个主要部门的领导吃饭开始的。杨风或许因为和王小雷有着裙带关系的缘故，平素多和各个部门的领导接触，加上他温文尔雅、相貌出众、很懂得笼络人心，多数领导对他评价不错。甚至，领导们碍于他的这一点点裙带关系，都不会不理他。这次，他邀请了七八个领导和要好的同事吃饭，理由就是和敏儿确定了“朋友”关系。当他来邀请财务王总义和周正扬的时候，也顺便邀请了我。当时，我的心里是怎样一种天崩地裂般的痛感，现在真是无法想象，但我印象中异常清晰的是，我当时是一边装作埋头忙工作，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好的。正扬，今天的账已经结完，你来核库吧。”我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更别说谢了；但我更不会泄露出我的痛苦，让敌人嘲笑我！
后来据说没有几个领导去，就连王总义和周正扬都没去，我想大家不去的理由多半是觉得这事儿不会让老头子高兴的。再说，又不是什么结婚宴、订婚宴，只是确定了“朋友”关系，值得这样小题大做吗？但是杨风就是办了这样的事儿。奇怪的是，后来李雅说，他确定敏儿竟然同意这么做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老头子知道了这件事儿，刚上班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王小雷骂起来了：“他妈的×，放着正事儿你不好好干，整天就搞些邪魔外道，还给人做媒！吃饱了撑的？走着瞧吧，有你小子好看的！”
“我做这事儿有什么不对？杨风又不是外人，这事儿我帮帮他，又不是徇私枉法，又不违背公司规定。他们有情人在一起，对公司有没什么坏处？……”
没听老头子骂几句，王小雷溜了出来，脸上有种大仇得报的得意忘形。可我想最近敏儿肯定危险了。一天来老头子几次到机要室的门口走走停停，嘴里叼着烟卷吧嗒吧嗒地使劲儿抽，像抽着一块僵硬的石头。还好，他始终没骂人。
接下来我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一个大男人，接连两个夜晚都躺在床上情不自禁地落泪。李雅、吴天也看出了我的痛苦，一边安慰我说“娘的，这对狗男女是不会长久的”，一边拉着我借酒浇愁。每次都是二两白酒，让我的头天旋地转的，回来后不醒人事。原来伤心人喝酒，是这么容易醉的。有些事儿，我一直想不通，杨风哪儿来的这样的勇气？还有，敏儿，一个柔弱低调的女孩子，为什么这次做事儿竟然这样高调？他们到底怎么了？都疯了吗？
“不，老秦，他们没疯，他们这是故意的。”
“故意的？为什么？”吴天盯着李雅问。
“你不知道吧？杨风追不上柳敏，又怕夜长梦多，保护不了她，让她着了老头子的道儿，所以求王小雷出主意。那王小雷不知道犯了什么混，也许是这家伙天生一副好心肠，竟然明目张胆地给他们做媒，还极力让杨风不顾后果地为了柳敏请公司的人吃饭。好像有了王小雷这个后台，柳敏似乎也有点豁出去了，竟然答应了这事儿。”
其实，想想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可能，王小雷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很可能做得出来。杨风追求不上敏儿，求王小雷帮忙。王小雷会怎么想？他知道他要做了这个媒人，首先就会坏了老头子的好事儿，其次就是帮了自己的小表弟。想起自身的遭遇，他难免不会为了使表弟不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帮他一把。况且，通过这件事儿，他还可以表达一下对老头子这种龌龊行为的不满！以王小雷的玩世不恭，想来他是绝对做得出的。但让人不可理解的是，前段时间公司刚出了很多事儿，正是老头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敏儿怎么会答应他们呢？难不成她有离开的打算？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前一段我和她的一次对话，她说窗外阳光明媚，是该让她的兰花见见外边的世界了；还有前几天听歌时，她对爱情的解读，现在想想，她哪里是在说爱情，她分明是在说她自己像一只森林里小兔子，不知道那天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但是，话说回来，如果她真有走的打算，她就会这样做吗？不对，不对，不是在证明她到底离开不离开，她明明是想说她对爱有了取舍！我的敏儿，她很可能就此离我而去了！老天爷，这该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儿啊！敏儿啊，亏我这么爱你，你有取舍就有吧，怎么还可以这样大张旗鼓的，这不是分明在向我示威吗？难道你是在报复我的懦弱和无能吗？……
晚上，内心里压抑得紧，喉咙填了沙漠一般干疼。自己一个人溜达，脚步不自觉地又去了市体育馆。那里的晚上人头攒动，都是闲来散步或者锻炼身体的，而我的脚步和身体却是那么沉重。那些闲散的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而我却是躲在一角，不时长吁短叹，望着望不见一颗星星的天空，满脑子都是她。周围各种灯光闪烁不定，我的心里也是极不安宁。我想给她打电话，我想问候她，我想做最后的努力来争取她。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眼看着晚上八点钟了，可我还是没敢拨。内心深处像有一块巨石压着，怎么也搬不开、卸不下，我简直快要疯了！这巨石到底是什么呢？
“啊”我朝天长长啸了一声。
旁边几个散步的人扭头看看我，一个个慌忙逃开了，好像遇见一个疯子或者一个酒鬼一般。我哪儿有心思管他们。接着又长长啸了几声，还是不能缓解一点内心的痛苦。难道这就是爱吗？这痛苦得近乎麻木的感觉，这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的感觉，这世间虽好却没有半分留恋的感觉，就是失恋的感觉吗？对于每一个痴心人来说，失恋猛于虎，遇上了难免是灭顶之灾！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不行，我一定要给她打电话，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思，一定要让她明确知道我的心思！
可是，我拨了两次，她的电话都是“暂时无法接通”。哎，要真是“暂时”就好了。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拨通了她家里的电话。是她妈妈接的。我不敢报出姓名，只说自己是敏儿的同事，有事儿找她，不知道她在不在家。那一瞬间，我是多么希望她在。可是，她竟然不在。
“小敏？她下班还没回来啊，怎么，有事儿吗？”她的妈妈问。
“没……没……”我忙解释说，“我只是有点小事儿要问她，刚打她的手机，无法接通，所以才拨了家里的电话。她还没回去，就算了，明天到公司我再问她吧。”
“好吧，你明天问她吧。”我正要挂电话，忽然，她妈妈说，“你是不是到家里来过的那个小秦啊？上次我就听着像你的声音。”
“哦，我……我不是小秦……我……”我惊慌失措，不知道为什么竟撒了谎。
“呃，你不是小秦啊？”她妈妈似乎有点失望，说，“你的声音很像小秦哩。你们公司的那个小秦，叫秦什么来这……哦，对了，秦颂……那孩子很不错，以前还帮我们家小敏学过会计……啊，就在去年冬至那天……这孩子人老实，又谦逊，实在不错，我们家小敏几次在我面前说她好呢！……小秦你认识吧？……”
“呃，认识……认识……他是我最要好的同事呢！”
“是吗？那你替我向小秦问好吧。我们家小敏，不爱和人争执，还需要你们多帮助哩。”
“小敏是个好女孩儿，您不用担心，伯母，大家都是好朋友，会相互照应的。我一定把你的好带给小秦。再见，伯母。”这样的谎话，我说着心里发慌，只想快点结束。
“好的，再见。”
听着敏儿妈妈的话，我呆在原地怔怔地立了许久，悔恨自己为什么会打这样一个尴尬的电话，又为什么会撒谎，为什么我就不敢承认是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她，就是想见她，就是爱她，就是我想找她，那又怎么样？为什么我总是躲躲闪闪？我到底害怕什么？到底害怕什么呢！老天爷呀，你告诉我，我到底害怕什么呀！我仰头问老天，也在问自己的心。
那天晚上，是我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个晚上。我失眠了，整整一夜没睡着。我像病了一般，浑身难受，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来宿舍里的人都睡着了，我就一个人静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黑夜，泪水在眼角里无声滑落。虽然，我和她的感情看似已经走到了尽头，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听不到她亲自说出来，我是不会相信的，我始终抱着最后的希望。一年来，我和她在一起经历的种种时刻，这时都转化成了清晰的片段，像电影中的镜头，在我的脑子里不断变换着。她的纯洁、美丽、温柔、单纯都让我无法释怀。
天快亮的时候，我的痛苦也要到了极致。我早早起来，洗了把脸，伤心与疲惫几乎要让我崩溃了。我去了财务室，值班的保安竟然趴在前台的桌子上睡着了，我一个人悄悄地过去，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想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咀嚼内心的痛苦。天大亮的时候，那长久以来的回忆和难以排解的痛苦化作了一首《我爱你》的小诗，让我不得不提笔写在了一张草纸上：
我爱你，却不敢对你说
因为我很穷
除了爱，便一文不名
我爱你，却不敢对你说
因为我很土
除了爱，便一无是处
我爱你，却不敢对你说
因为我很痴
除了爱，便一无所知
我爱你，却不敢对你说
因为你太美
说出来，是种亵渎之罪
看着这首诗，我被自己的痴心感动了，泪水禁不住又流了出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去这道坎，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要对杨风这么好？他已经够帅了，为什么还要有王小雷这么个大媒人帮助他？人人都说你不会把所有的好处给一个人，可是，我看不出留给我的还有什么好处！老天爷呀，怪不得这么多人骂你，你就是冷酷无情，就是不公平！
王小雷做的惊天大媒，让公司里的人议论纷纷，让老头子愤怒不已，也让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失恋之痛！
第五十四章 失恋
公司通知，五月第二周的星期六，要全体员工到大厦下边的广场学习第八套广播体cāo往后每天要在广场做cāo。上午无事可做，满脑子都是她，所以提前到广场上坐着，多么想看到她一个人起着自行车仙女儿一般翩然而至。可是，在等待的时候，我的心感到异常恐惧，好像有什么灾难要降临一样。我痴痴地望着大路上川流不息地人流车流，那似乎是一种希望，同时也是一种追思。
想起“五一”放假期间，没回老家，五六天都一个人窝在公司宿舍里，满脑子都是她。回想着和她经历的点点滴滴，在日记本上追记了很多事情。那似乎是一种反省，又或者是一种思路的梳理，通过追记，我得出了最后的结论：我要坚持到底，直到她亲口告诉我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不过放假期间也有两件事儿对我震动很大，冥冥中似乎在引导我思考。一天晚上，我去广场上溜达，遇见李玉蘅，她主动和我打了招呼后，笑说：“男孩子一个人溜达有什么意思？还不找个女孩儿约会去!”或许李玉蘅这样说有故意刺激我、开我玩笑的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突然给我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说来也是，“五一”放假七天，我为什么不邀请她一起出去玩呢？我怎么连想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情？……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大学时夜里偷偷投稿的那些事儿，总像做贼一般。其实，从后来每月都有作品在校报上发表的事实可以证明我的稿件绝不比别人差，可我为什么要怕呢？我到底怕什么呢？我终是想不明白。还有件事儿，也是晚上，一个人呆在宿舍里漫无目的地看《shè雕英雄传》，突然留意到这个比我还笨的郭靖至始至终也没向黄蓉说一句“我爱你”，而且，一开始连武功也不是很高，可是俏黄蓉为什么就喜欢上她了呢？黄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当今之世，自然是不好找了。可郭靖终能赢得美人归，除了他的正直憨厚和侠义为怀之外，恐怕跟他锲而不舍地练就“降龙十八掌”有关系。人总要经历许多曲折和磨难，要想成功，就需要不断修炼。就像现在，我眼睁睁地看着敏儿离我越来越远，我能抱怨这个世间没有黄蓉吗？恐怕我也不一定能练成郭靖的绝世武功。这两件事儿都在引导我思考自己的失恋为何失败，尽管我始终不承认自己已经败了。
下午，做cāo前的一刻，杨风骑着自行车，带着她一起到来。我本来立在十字路口的拐角上等着，远远看到这样的情形，我躲在了卖东西的小亭子后边。怔怔地立了几分钟，闭紧眼睛，喉咙疼痛，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只想呕吐。做了几次深呼吸，内心深处那种疲累的感觉就像一个海绵吸足了水，这时候突然受到了挤压一般，一半是虚脱般的轻松，一半是失去自我的绝望。那一刻，我终于相信最近的担忧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自始自终没有向她表白，她又如何给我一个答复？对了，对了，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开始的故事，又哪里来的结局？难道这就是我的初恋？还没有出生就已经胎死腹中！老天爷啊，这难道不是你的残忍？！
学做cāo的时候，那杨风像一个幸福得要死的人，就和敏儿挨着，不住地扭头看她。柳敏，柔嫩的脖子这时候竟有些高傲起来，越发给人一种超尘脱俗的感觉。可我的心里一阵巨痛，我想这是何必呢，如果你爱他，选择了他，那就选择好了，有必要用这种方式示威来刺激我吗？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喜欢的要死，你有了你的选择，难道看着我痛苦还不够，非要在我最软的软肋上再chā上一刀才行吗？不过，尽管这样想，我还是禁不住偷偷地瞟了她几眼。我留意到敏儿也不时地偷看我，难道是她看出了我的伤心来？
中间休息的时候，我一个人面对着广场边上的墙壁，内心的悲痛像一把并不锋利的刀子，重重地穿在了心坎上，那种木木的疼痛只让人想哭，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