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妖猎手 > 第 194 章
    暗道一声:“邪门!”

    要知道,就算在三九的大寒天,冰封雪冻的北地冰原,都不见得能让如今差不多已经成了大地散仙的钟道临生出冷的感觉。

    这方一进洞便感到冻的有点邪乎,一下子引起了钟道临的警觉,可当他的灵觉延伸而出,探查周边环境数遭之后,除了yīn冷无匹的森寒感觉越发强烈,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得出一切正常的结论后,钟道临非但没有掉以轻心,神态反而凝重起来,食指曲弹,朝身前虚处一点,轻吟道:“七星律令,辐辏轮转,六畜妖灵,爻虚现形,赦!”

    咒言方毕,右手握着的虚无之刃猛然颤动起来,“叮”的发出一声刀鸣。

    一股冰彻刺骨的寒气,随着咒言的皋喝灌胸而来,方一接触到密咒的音场,便在与咒言的共振间化作一股凶猛澎湃的煞气,洪水决堤般朝钟道临扑来。

    钟道临大骇,没料到自己祭出七星咒,非但没有逼迫妖孽现行,反而被这股力量利用起来,同时心存疑窦,察觉到了某种使他感到熟悉的气息。

    “乾坤无极,yīn阳互转,分!”

    钟道临一声清喝,两脚突然蹬地窜起,身体在半空中陀螺般旋转起来,头前脚后成一直线,不退反进,一掌朝前推去。

    透掌而出的气浪瞬时在身前结成气盾,刚一迎上洞内卷来的yīn风便发出一声巨木碰撞般的闷响,被钟道临身体疾速旋转而抛离的道道煞气,摩擦着洞壁,尖啸着朝外卷去。

    堪堪躲过这道反噬而回的煞气,钟道临毫不停留,四肢并用,壁虎般贴着洞壁游走,快速的朝洞内窜去。

    风洞之中,干燥异常,刚刚进洞时还是光线略显黯淡,行不多久,周围越来越黑,渐渐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

    贴壁爬行的钟道临,慢慢融入了洞窟中黑暗的环境,只有那银芒闪烁的双瞳,越发亮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当初融合了古莱的血液,还是自从被虚无之刃内的邪灵占据了ròu身,钟道临每当行功的时候,原本清澈的双眼便会蒙上一层赤红色的邪光,在黑暗中看来却是一双诡异的银瞳,眼神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人类感情,yīn狠邪异,冷漠异常。

    这座高不过几十丈的沙岩山,从外面看来占地不大,可等到钟道临在洞内拐了十几个弯,才发觉洞内九曲十八弯的甬道,大多是朝下方延伸,一直深入地下,也不知道洞内的风,究竟是从哪里吹来的。

    甬道有曲有直,有大有小,大的甬洞能让五人并行,同时伸展双臂也触摸不到洞顶壁,小的甬道甚至要钟道临缩骨才能钻入,拐过不知第几个弯道,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再一次出现在了钟道临心头。

    钟道临加快速度,因甬道的逐步扩宽,干脆矮腰贴地而行,原本黑暗的环境,也渐渐被洞壁上闪烁着的微弱荧光照亮。

    又是一个弯道,等钟道临从甬道转过身形,一直迎面刮来的寒风忽然消失无踪,眼前豁然开朗,看到的是一个石笋倒立,无数岩柱错节盘起的巨大洞窟。

    洞窟顶上五颜六色的钟rǔ石,布满诡异的荧光,晶莹剔透,闪烁着各色彩光的水滴,顺着石笋滴滴答答流下,在洞室底部汇集成了一处水潭。

    只见在水潭边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石桌长凳,甚至还有些锅碗瓢勺一类的厨具,明显是有人居住,奇异的在这个深入地底不知凡几的洞窟生活。

    如果这已经够让钟道临疑惑不解的话,那么等他看清楚了,此时正在长凳上端坐的那两人,则是大吃一惊,双眼不由自主地越睁越大,竟然一时间愣在当场。

    “钟郎!”

    坐在长凳上的娇俏女子,扭过头来含嗔似怨的瞥了赤身luǒ体的钟道临一眼,似乎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悠悠一叹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怎么是你?”

    钟道临瞳孔一缩,猛地用双手遮住xià tǐ,骇然惊呼道:“花灵儿!”

    第十五卷 邪刀出鞘 第六章 人心归宿

    花灵儿单手托腮,对赤身luǒ体的钟道临视而不见,反而深情地看了眼坐在身旁的一位翼人,低首黯淡道:“师傅死了。”

    钟道临被花灵儿没来由的一句话弄得呆了一呆,愕然道:“是…是我师傅他们动的手么?对了,你身旁这位老兄是?”

    说罢,自然的松开遮掩xià tǐ的双手,他明白对花灵儿来讲,自己穿不穿衣服,都一样。

    “他么?”

    花灵儿没有回答关于自己师傅的话题,反而怜惜的摸了摸翼人的额头,后者却没什么反映,眼神呆滞,只是望着关着屁股的钟道临,傻乎乎的笑了笑。

    “他是个呆子,很傻。”

    花灵儿眼眶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泪光,低泣道:“这个呆子为了他的小师妹,不惜跟师门决裂,为了修行者本不该有的那份感情,不惜放弃天道的追求,寄宿在一个翼人的ròu身上,苟延残喘,只是为了将脆弱的生命延续下来,终日守护着他的小师妹,不让别人欺负。”

    钟道临脑际灵光一闪,心神一动,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莫非他就是广寒子?”

    花灵儿嘤嘤悲泣一声,黯然摇头道:“世上再没有广寒这个人了,要叫就叫他龙胜天吧,这个名字对你来说应该不会陌生。”

    “呜呜!”

    一直以来神情呆滞,仿若活死人的翼人听到龙胜天的名字,忽然身体微颤一下,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紧接着便陷入了某种挣扎。

    再一刻,又回到了原先不言不语的呆滞模样,傻乎乎的呆视前方,嘴角不受控制的流下了口水。

    花灵儿掏出一条手帕,轻柔的拭去龙胜天嘴角的口水,自嘲的一笑,喃喃道:“名字这东西对某些人是种沉重的负担,你叫作钟临时还是个孩子,一旦中间加了个道字,生活便从此改变,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轨迹上去了,不是么?”

    钟道临心中尽管有所准备,却怎么也想象不到凌霄阁的大弟子广寒,居然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听到花灵儿说起自己,眉头一皱,平静道:“想不到灵儿对钟某这么了解。”

    花灵儿惨笑一声,道:“道?就是这个道字,害得我家破人亡,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道字,使得娘亲整日郁郁寡欢,悲忧而逝,我恨这个无情无义的道字。”

    “奴家本是利州西北一百七十里‘松雾岭万霞洞’的一尾灵狐,在家排行第十七,修chéng rén形后更名‘花灵儿’,本和一群姐妹整日嬉戏在‘松雾岭’的处处清溪绿草之处,采天地灵气,修炼法术,谁知……”

    钟道临想起了当日首次跟花灵儿见面时的场景,语气转冷,光火道:“你这妖狐盘踞利州黑云山左右,盅惑世人,荼dú生灵,罪恶滔天,又有何资格恨这个道字?”

    “钟小弟!”

    花灵儿神情一整,改变了对钟道临的称呼,讥讽道:“对道字的理解,奴家自认不比你浅薄,当年我入三清法门,修行术法之时,你小子或许还没有投胎呢。”

    “入三清法门?”

    钟道临双目寒光一闪,紧紧盯着花灵儿,低喝道:“你究竟是谁?”

    “太虚凌霄阁广字辈关门弟子,紫辰微!”

    花灵儿嘲弄的瞟了眼钟道临,冷冷道:“俗名乌兰!”

    “什么?!”

    钟道临身躯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厉喝道:“休要胡言,关伊前辈乃正道有数仙师,仗剑游走,一生斩妖除魔,卫道人间数百年,怎可能收一个妖狐做弟子?”

    花灵儿闻声忽然发出一阵凄声厉笑,仿佛听到了人世间最荒谬的事情,笑得花枝乱颤,频频摇头道:“什么正道仙师,不过是个抛妻弃女,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接着,花灵儿忽悲忽怒,似怨似恨,哭述了这段从未见诸于外界的秘闻。

    原来,在六百多年前,生于大富之家的关伊,幼而近道,于十七岁时夜观星辰,顿然悟道,遂舍去万贯家财,斩断一切俗缘,飘然而去。

    其后,关伊仗剑孤身游走神州,在百年之内寻遍了漠北塞外,四海汪洋,足迹遍布中土异域,到处寻找能人异士,论道无常,道法修行也逾发精进。

    当年关伊四处游历的时候,途经西北松雾岭,偶然出手救下一尾灵狐。

    当时这只浑身雪白的狐狸,正与一只红睛铁爪的仙鹤,争夺赤瞳血蛇的内丹,白狐不慎落败。

    正当那只仙鹤要把白狐啄死,而白狐自知必死,悲鸣不已的时候,被正在一旁暗中观察,心中已有计较的关伊出手救下。

    关伊见白狐颇有灵xìng,否则不可能与昆仑飞来的神鹤争夺对修行者甚有裨益的内丹,眼看此尾灵狐不出百年就将幻化人身,关伊遂决定助灵狐一力,顺便利用灵狐的天生骨媚,反助自己渡过修行者除天谴外,最凶险的情劫。

    又是三年过去。

    在此期间,关伊以无上神通助灵狐重塑人身,而出落得越加美丽的灵狐,也对这个年轻的修行者暗生情愫,渐渐的爱上了关伊这个异族的小子。

    关伊察觉到了灵狐的爱意,不动声色地将东藏双密的大欢喜禅暗中传授给了灵狐,得此佛门心法的灵狐,修行日渐精进,又因骨媚天成,对关伊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强。

    面对着灵狐一双含烟带雾,春光盈盈的媚眼,关伊却一直抱守元一,始终灵台清明,心如磬石,灵狐对他的百般挑逗,关伊只当作是练心的yào引,凌渡彼岸的宝筏。

    三年之间,白狐与关伊足不出松雾岭,朝夕相处,也让已经化为人身的白狐,深深爱上了关伊,盲目的陷入了人妖之恋,爱的不可自拔,虽然隐约察觉到了关伊的目的,却仍旧拿出浑身解术取阅关伊。

    只有白狐孤身一人时才会感到心中苦楚,自怨自怜,却始终流不出眼泪,毕竟,她是妖,没有人的泪水……

    就在关伊以为已经通过白狐渡过了情劫,进入万霞洞开始闭关时,三年来白狐的音容笑貌,媚姿软语忽然闯入脑际,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传来,热浪上翻,血脉贲张,情yù之火汹涌而来,道心瞬时失守,走火入魔,昏死过去。

    因为关伊炼心的法门,是将白狐与其二人的心灵,牢牢牵于一线,以无上层面的精神绞缠,达到水rǔjiāo融,以无情破有情的目的,故此关伊走火入魔的同时,白狐便已经发觉到了洞内的凶险。

    发觉到关伊不妥的白狐,进洞略加察看,便已经明白到了关伊所遇到的问题,一旦情yù之火不得发泄,便会噬心焚体,越是道法高深的修行者,越是反噬的利害,以关伊的层次,甚至有可能bào体而亡,形神俱灭。

    就是在那一晚,白狐无怨无悔的用自己百年道行,以己身红丸救下了关伊。

    关伊却在次日醒来后,只是平静的看了眼身旁躺着的白狐,便一言不发,飘然远走。

    赤身luǒ体的白狐面对着关伊毫无留恋,出洞而去的背影,眼角终于流下了化为人身以来,第一滴情泪。

    一人一妖两人间的这场诡异之争,也便有了一个更加诡异的结果,根本没有赢家。

    之后,关伊于九华山神女峰之上陷入七日六夜的神游,霞光升腾,百鸟来朝,一举突破金丹内结,元婴初凝之境,抵至无宝无筏的不灭至境,星辰不灭,ròu身不死,故而自号“太虚”。

    关伊出家后所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最得他真传的弟子,便是广寒,之后才依照北斗七星的踏斗之数依次又授受六徒,正式立派凌霄阁。

    太虚凌霄阁七子的威名,慢慢也随着一代宗师关伊一起,声名远播,威震群邪。

    如果说这个故事由此而终,那便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了,打断了这段故事的chā曲,便是某日一个美丽娇柔的小姑娘,带着关伊当年遗留在松雾岭万霞洞,不及带走的剑鞘寻至九华山,太虚神剑也在关伊的手中再次合为一体。

    这个小姑娘的名字,便是花灵儿。

    也就是在那一日,关伊将花灵儿更名为乌兰,收为关门弟子,道号“紫辰微”,并宣布从此永不收徒,将派内一切事务jiāo于大弟子广寒后,当日便闭死关,太虚大殿由此而沉入天柱山。

    花灵儿乃灵狐所出,本为妖身,却因机灵顽皮,媚态撩人,又是关伊关门女弟子,很得一众师兄弟的疼爱,并没有人计较她本是个妖类,这其中最为疼爱花灵儿的,便是广字辈的两位师兄,广寒与广渡。

    完全得自关伊真传的广寒,一直以来便担负着教授后进弟子的职责,别说渡、圆、止三字辈的后进弟子,就连广字辈的广虚,广悟,广渡,广尘,关伊也一向很少亲自传授道经术法,多由广寒代师教徒,所以广寒在凌霄阁中威望极重,有半个掌门之说。

    花灵儿的到来,使得广寒步入了关伊当年的后尘,不同的是,当年关伊是以情试法,以无情炼道心,而广寒则没能在花灵儿面前走上几个照面,便被出落得美丽惊人的花灵儿俘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俏皮可爱的小师妹。

    于是,一场悲剧,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钟道临听到这里,蔚然长叹道:“人妖疏途,彼此一旦产生感情,便被人妖两界所不容,钟某不奇怪你跟你大师兄之间的事情,却不明白为何一直以来,从未听你说过此番渊源。”

    花灵儿冷冷道:“伤心事何必提起,如果我知道关伊就是害得娘整日以泪洗面的那个恶人,早就恨不得生吃其ròu,喝其血,又怎么会拜入他的门下,哼。”

    钟道临低沉道:“他毕竟是你的生父。”

    “嘭!”

    花灵儿伸手一拍石桌,恼道:“我没有这样无情无义的父亲。”

    “我明白了。”

    钟道临叹了口气道:“一定是广渡从关伊处探听了虚实,故意告诉你的吧?”

    “哼!”

    花灵儿一声冷哼,不屑道:“那个伪君子有什么想法还以为我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偏偏不如他意,你钟道临也一样不是好人,来到这里不就是想杀我么,还是要找大师兄。”

    说罢,伸手一指身旁的龙胜天。

    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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