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生世世都是活在这里的！”
“为什么不搬家呢？这地方又黑，又破烂。你们明明会飞，干嘛不走呢？”
“都说了妈妈要我们啃倒这棵树，在我们做到之前，谁都不能走！”清蒸突然声地说：“别看我们这样，其实我们是要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只要我们有一天啃倒了这棵树——上头的笨蛋们全都会死！”
“切，明明就是飞不上去！就你们那翅膀能飞多高？”
“你你你……我们能飞很高的！”清蒸有些生气地说：“等到我和姐妹们合在一起，变成新的尼德霍格，你就知道我们能飞得多高了！”
“她是尼德霍格吗？”破军指了指那具巨大的龙尸。
“妈妈当然是啦！”
“她也没有飞出去啊，还不是死在这里。”
那一瞬间清蒸好像生气极了，可是微张着的嘴唇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她失落地看着那黑色的巨龙，这是我第一次在那个好像没心没肺般的孩子眼睛里看见一丝阴影。
我狠狠敲了破军一下，让她不要再蹦出这些不合时宜的话来。
不过，我倒是还有些在意的问题：
“你刚才说，如果把这柱子毁掉，上头的人都会死，可是你们又没离开过这里，又怎么知道这上头一定有人呢？”
“我们知道啊，我们知道得最清楚了。”清蒸幽幽地说。“妈妈告诉我们，每年的月亮升到最低处的时候，塔上面的人就会乘着一只大鸟飞下来，把我们一个个都杀掉。月亮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明白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会把我们都抓起来，关在笼子里，有的卖掉，有的吃掉。”
龙女的表情突然变得气愤而恼怒。
“我没有见过那些人的样子，但是我的姐姐们确确实实都被抓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我知道上面的家伙一定都是坏人，我们一定要毁灭世界，让他们都死掉，给妈妈给姐姐们报仇！”
“那你觉得我们是坏人还是好人？”
“当然是坏人了！”清蒸说。“你们用各种东西轰我们，用毒气熏我们，还要砍我们吃我们，也就和那群坏人没分别，可是你们说要毁灭世界，我就当你是我们的朋友，只要你愿意帮我们把这棵树啃倒，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她当真很期待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跳动的光点。我从里面读到了一种本不该出现在那样的孩子眼睛里的东西：那就是仇恨。
可那却是一种纯粹的，清澈得像是水一样的仇恨，她那么坚决，却又完全未涉及这世上真正险恶之事，就像是孩子们从童话书上读到的该死的大灰狼和老巫婆，他们恨那些坏蛋恨得咬牙切齿，这孩童的恨意里丝毫没有半点的丑陋，就像是他们自己一样空白。
说白了，她和破军都一样，不过只是把毁灭世界挂在嘴边的孩子，丝毫不理解这些字眼背后所缠绕的真正黑暗的东西。
一时间，空气中突然变得寂静。
我该怎么回应那样的情感呢？
思索了许久。
最后，我说：
“那，就顺便帮你们毁掉好了。”
“真的吗！谢谢你们！！！”清蒸兴奋得跳了起来。“我马上就去告诉其他的姐妹们！你们是我们的英雄！你们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帮你！”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身旁的傻丫头又在做自己的事了，刚才她被我敲了脑袋似乎有些不开心，已经蹦哒到一旁的大龙身边去。
破军嘟着嘴蹲下来，看着身前的尼德霍格们为新出生的龙们忙前忙后。将还在吮着手指的宝宝们在地上一一排列好，点上一颗颗蜡烛，在一旁跳起奇怪的舞蹈来。
她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身前的龙女们。不明白她们到底在做啥。
“这又是要干嘛？”
正在照顾孩子们的龙女们回头看着这个托着腮帮的丫头，吃吃地笑了起来：“我们在给我们的妹妹们起名字。”
她指了指那排列成一排又一排的婴儿们，从一旁的废铁堆里拿出一块标着字母的铁皮来，那是一张车牌。她们把这张牌子给身前的一只崽子。
“好，这个孩子以后就叫做尼。596。”
“诶，原来你们都是这样起名字的！真难听，这些车牌都是哪儿来的？”
“别的妹妹们从外头的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就这么用来起名字了。”
“不行，真难听。我来给这些孩子起名字！每个人都有！”傻丫头夸下了海口。
身前的俩龙愣住了，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看了看她：“那要起什么好呢？”
给这么多孩子起名字本来可是件难事，但破军自有破军式的解决办法。
“嗯这个孩子叫山竹！那个孩子叫橙子，那个叫香蕉，这个是苹果，笼包，咸菜包，三鲜包…”她大手一挥，给地上一个个孩子点名过去，身后的俩龙也点着头跟在她后头，给那群眼睛还没睁开的姑娘们套上一个个稀奇古怪的名字。
依然都是食物，我想破军的脑袋里也装不下别的玩意。其实起到第二十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有点累了，可是话都放出去了，俩条龙还在身后期待地望着她，没办法，她只得一个个从记忆里憋出名字来，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指过去。
初开始的名字还算比较正常，可是慢慢地就变得奇怪，像是马达加斯加西瓜，呼伦贝尔榴莲这种稀奇古怪的名字也层出不穷。
地上的龙这么多，到最后说得她都口干舌燥，眼花缭乱，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把这一批的孩子都起完名字了，她也累得趴在地上。
“我又饿了！”
不知不觉，距离我们遇见第一只尼德霍格已经快过去十四时了，如果我们从早上六点开始算，现在也是快深夜了。但破军没有这样的时间观念，但生物钟却比任何钟表都准确。
是该食夜宵的时候了。
她终于想起回来找我这个魔王，屁颠屁颠跑回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