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干净,若是我坚持不开门,林府的私仓也不过能坚持一日而已,到时候还是个死。”
林涵的每一字便是一刀,长乐千刀万剐,泪流满面,她的心中生出了一些新的东西,那是以往那个娇奢而不知人间疾苦的长乐所不知道的关于现实的世界。
林涵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有些怜悯,叹了口气,将她抱到怀中,安慰道:“楚都。。。大兆会这样。。。不是你的错。”
长乐在他怀中,泣不成声,却清楚的觉得,国家最终会这样,她身为一国公主,只为一人爱恨而活。。。实在是。。。太失职了。
长乐嫁过来的时候,她父皇按照祖制将林府旁的院子买下来重建打通,作为她的公主府,公主府原本有另开的大门,后来楚都城破,公主府的后门被林涵封了,长乐带来的众人才开始从前门进出。
林家大兆五世相爷,世代扩充,面积甚大,林家的地牢在林府的西面,长乐从未去过,林涵去的不多。
长乐扶着林涵的手下车,抬头看到面前的石门,皱眉道:“还真是在地下?”
“自然。”林涵站在长乐身后笑道。
长乐回头道:“你上前领路吧。”
林涵一愣,看了看左右,这才笑道:“好,跟着我吧。”
想起当年公主刚进门,林涵卑躬屈膝的在前面给她领路,却被她赏了一巴掌。
林涵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比以往更加柔软的长乐,心中扬了扬,突然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视线,眼光一撇,原来是木樨,林涵便笑着眨了眨眼睛,木樨忙转开了头。
长乐跟在后面,浑然未觉。
地牢yīn冷黑暗,很符合大众的想象,可在这yīn冷黑暗的地牢中,竟然辟出了一个燃着炉火、铺着软垫、摆着梅花的地方,乍一看和林府中惯常用来待客的屋子没有什么不一样,越是这样,越显得这一片地方之外的其他地方yīn冷可怖。
长乐看了一眼,林涵笑道:“公主过去坐,犯人一会就带到了。”
被带到面前的两个人中的一个,长乐很熟悉,木樨很熟悉,甚至连林涵都是熟悉的。
长乐呵呵笑了声,抬手捂着额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未央会被人轻易的骗出府了,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说罢抬头,眼睛瞪的溜圆,将手边茶杯狠狠摔到那人脚下,厉声道:“玉长青姑姑,未央那里得罪你了,要得你这样的关照!”
茶杯在身侧zhà成一朵瓷花,其中一片弹跳着划过那人的脸颊,玉姑姑面上没有其他表情,身边一人瑟瑟发抖,头都埋到地下去了,她却颇有些凛然不惧的样子。
半晌静静开口,声音和面容一样木然,玉长青喃喃道:“因为什么呢?”
长乐皱眉心想,这人,被吓傻了?原本伏在玉长青身边的男子颤抖着抬起头,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大喊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她。。。”玉长青闻言回头狠狠瞪着他,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此时长乐才看清,那人竟然是玉姑姑的相公,李彦。
李彦在大兆曾因为玉长青的关系,在楚都做一个芝麻大小的官,后来楚都破了,官就自然没有了。
玉长青打完那一巴掌后,自己倒怔怔的流下泪来,声音平静的开口道:“原本。。。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哪样?”站在长乐身边的林涵淡淡开口道:“不该杀了未央?我只是很奇怪,玉。。。玉长青你应该是知道的,未央的悬赏虽然未撤,但来领那赏多半会jiāo到我的手中,他居然敢来领悬赏,居然会有人这么蠢,蠢到自投罗网?”
“你知道什么!”玉长青抬头狠狠瞪他,声嘶力竭:“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打开了楚都的大门,这老鬼何至于没有饭碗,我又何至于要出此下策,我的未央。。。”她伸出一双枯瘦的手,狠狠的捂住脸颊,指缝中渗出些水渍,混着伤口中流下的血迹,分外骇人:“我的未央。。。我从小看到大的未央啊。”
长乐看着她,想起往日,恨的心疼,开口问道:“你是看着未央从小长大的,你怎么忍心,为了一己荣华,便让未央不得好死,她还那么小。。。”
不得好死这四个字似乎深深刺激了玉长青,整个人都呆滞起来。
林涵见状,开口道:“你知道的事情,李彦未必知道吧”
李彦挨了那一巴掌后,已经有些呆呆的了,听到林涵叫他的名字,忙哭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你问她,”他指着玉长青道:“你问她,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她告诉我那镯子可以领赏,我就去了衙门,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说着一把扑道玉长青身上,掐着她的脖子说:“你说啊,你快说我是冤枉的,都是你一个做的,你这个该死的婆娘!”印着巴掌印的脸上表情狰狞。
木樨撇过头,似乎不忍再看。
林涵道:“我们在你住的地方找到了没有烧完的血衣,是杀鸡留下的?你来领赏时,我让你在那边等时,已经偷偷找了发现未央的庙宇附近的人过来看了,虽然战乱之地,流民甚多,但巧的是看见你的也不是没有,你大概没有注意,曾有一乞儿,看到过你抱着一个小女孩往那边走。”
“其实在未央下葬的第二天,玉长青匆匆出府时,我便猜到了些,”林涵顿了顿,道:“那时我着官兵在那破庙周围暗中查访,正巧,那乞丐偷窃军粮被抓,慌乱中大喊易子而食尚且无人理会,却要抓他这仅仅是窃粮之人。。。他大概以为。。。”林涵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够了。。。”长乐闻言心中大惊,求救一般抓住林涵的手腕,抬头看着他道:“今天。。。今天就到这里吧,证据确凿了你处理就好,不必再告知我了。。。我知道害未央的人抓到了。。。让他们出去,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有其他话想单独问你。”
林涵不置可否,随意的点了点头,按照长乐的要求,将其他人都遣了出去。
待人走后,这间空dàng的、临时收拾出来的待客厅一下子冷清了许多,长乐从刚刚一直浑身颤抖,此时才克制不住抓住林涵道:“楚都百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林涵看着她笑笑,笑容里颇有些不屑,道:“乱世人不如盛世狗,公主未曾见识过,自然不能想象。”
长乐看见他的笑意,心中有些不安,却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喊道:“为何不开仓放粮?”
林涵皱眉:“开仓?”随即一声嗤笑:“公主可知,我为何要打开楚都的门?”
长乐看着他,眼中透出些害怕,林涵欣赏了片刻,手抚上她的脸颊,啧啧道:“这样可怜的长乐,倒是少见。。。我为什么要打开楚都的门?不仅仅是因为我和森和是好友,也不仅仅是因为你,更是因为,你的父皇。。。你伟大的父皇,年年挥霍,楚都周围的粮仓里面空的干净,若是我坚持不开门,林府的私仓也不过能坚持一日而已,到时候还是个死。”
林涵的每一字便是一刀,长乐千刀万剐,泪流满面,她的心中生出了一些新的东西,那是以往那个娇奢而不知人间疾苦的长乐所不知道的关于现实的世界。
林涵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有些怜悯,叹了口气,将她抱到怀中,安慰道:“楚都。。。大兆会这样。。。不是你的错。”
长乐在他怀中,泣不成声,却清楚的觉得,国家最终会这样,她身为一国公主,只为一人爱恨而活。。。实在是。。。太失职了。
第20章 第十九章
第20章 第十九章
木樨在外等,急的团团转,一个时辰后,林涵才抱着长乐从地牢出来,木樨抬眼看到,眼神暗了暗,半晌又振作精神迎了上去,笑容中显出一脸急切道:“公主怎么了?”
林涵轻声回答:“哭累了,睡着了。”
“大人将公主放到车上吧,奴婢带公主回去。”木樨福了福道。
林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犹豫了下,语调慢慢说:“好,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看好她。”
木樨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只得草草应了,看着林涵走进地牢,慢慢融入黑暗中。
长乐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了,浑身软糯,头脑懵懂,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周围没有人,连木樨也不在。
长乐起身,随意披了件大氅,走下楼去,长乐走路本来就轻,这楼上下又铺了地毯,走起路来仿佛猫儿一样,楼下房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长乐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没有叫木樨,自己就下去了。
楼梯口有一面玉制扇屏,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是大兆□□征战东夷得来的一件宝贝,无价之宝,长乐出嫁时,这件东西随她来了林家,将将好挡在踏下楼梯那里,长乐小心翼翼的躲在扇屏后面,缓缓探出头来。
一男一女正抱的像黏糊糊的糖一样,长乐皱眉,两人她都认识,都熟,心掉到了冬天的河里,冷的她一激灵。
连带着面色也冷了起来,她冷笑一声,男子似乎察觉了什么,忙将女子护在怀中,抬头叫道:“是谁!出来!”
长乐闻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屏风一推,玉石倒下,撞到后面的茶几,座椅,一声闷响,废墟后面竟然是长乐站在那里。
林涵一惊,竟然愣了,只是和木樨站在那里,一时间忘记了该说什么,长乐看着他们,拍了拍掌,冷笑道:“倒真是天作之合。”
木樨颤抖起来,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公主。。。公主,饶了我。。。”
林涵看到长乐,瞬间皱了皱眉,道:“长乐。。。”
长乐看着林涵,眼中水汽弥漫,吸了口气,笑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木樨瑟瑟跪倒在地,林涵面上带着一丝不愿,却利落开口道:“在你嫁给我三个月后,那时候,无论我如何讨好你,你都不愿施舍我哪怕一个笑脸,你知道,大兆惯来有一种规矩,陪嫁的丫头也是男主人的人,那时你长乐这里,只有木樨对我好,况且,你又不愿理我,反正最近也打算跟你说穿了。。。”
长乐闻言心中一痛,蓦然想起嫁给林涵的第一年,回宫陪父亲看戏,讲一女子看着自己新婚三月的丈夫娶妾,痛不yù生,那凄凄切切的台词真是听的长乐头疼,当时她还想,除了杨琰,再不会有人让她这样伤心,何况林涵。
谁知道竟然有今日。
只愿未曾醒来,未曾下楼,未曾发现这一切。
可今日没有发现,明日呢,到底躲不过一场难堪罢了。
她想想,竟然绽开了一抹笑容,抬头对林涵说,声音轻柔的,仿佛在做一个梦:“既然如此,过往我不追究,从今日起,你们不再纠缠,可好?”
林涵皱眉,木樨猛然抬头道:“公主,公主我是真的喜欢大人的,求公主成全!”
长乐一愣,不可思议道:“你还想和本宫同侍一夫?”
也对,她早已不是大兆的长乐公主。
木樨不再说话,只看着林涵,林涵咳嗽了下,道:“若是公主反对。。。”
如今,也不会是林涵的唯一。
长乐闻言一挥袖,笑道:“不,我同意,合该这么多年,我欠了你林涵,而你林涵却负了木樨是吗?”
长乐直勾勾的看着林涵,若你说个不字,我便原谅你,过往一切已经没有办法追回,以后我会陪着你。。。长乐的心中有一个人尚在祈求,另一人却冷静旁观,仿佛一颗心分裂成两半。
林涵终究没有说话,长乐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吧。”
林涵皱眉,说道:“长乐,你竟没有别的想说?”
“我还能说什么?”长乐摇头:“我什么都不能说了,我已经不会说话了,林涵。”
我不会说话了。
他们相携走后,长乐靠在榻上,看着天渐渐亮了起来。
木樨进林涵门进的十分潦草,在侧边收拾了个院子让她住进去便算是过了门了,新提上来的侍女不如木樨能干,总管在木樨进门第二天来跟她请示木樨院子里的用度时,长乐笑着,生生将那些用度减少了三分之二。
她是大兆的公主啊,如何沦落至这样的境地,要靠这样下作的手段,去对付自己丈夫的小妾,她曾是自己的侍女,按理说,她该待她好的。
可她又止不住的恨,恨的每晚睡不好觉,直到林涵携着哭哭啼啼的木樨上门来,那是从那夜之后,长乐久违的,见到林涵。
见他来,她松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却不知道自己在听到他来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她其实很想说,她真的很想他。
可林涵是来为木樨出头的,是来为另一个女人出头的。
长乐yīn阳怪气,她怎能不这样,她以为他爱她便是一个人一生一世,可是原来不是这样。
林涵大怒,因为她不尊重他的权威,便是他再爱她,也该得到尊重。
毕竟,长乐不是公主很久了,而他,是新朝宰相。
那一年的冬至,林涵府中大祭,长乐被林涵勒令待在自己的绣楼中,不能参加。
即便是在这样的乱世,林府中的祭典依旧办的隆重。
林府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被封住的公主府原来的大门竟然被人挖开了一个洞。
而楚都的城下,有两匹马,载着穿着斗篷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双手细嫩,轻轻将兜帽放下,竟然是原本该在绣楼中反省的长乐,她看了一眼在黑暗中挺立的高大压抑的城门,静静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的城门。
半晌,她才转头对身边另一个人道:“楚云,我们走吧。”
楚云,昔日长乐府中的男宠,因长得极似杨琰而得宠的男宠,因为不再像杨琰而失宠的男宠,最后还是没有骗过长乐的眼睛。
终于长乐抖开马鞭,再也没有回头的往西边去了,谁也不知道,她在那驻足的一刻之间是想到了什么。
有没有想到她绣楼窗外快开败的红梅。
有没有想到那个心疼她脚冷,为她铺下地毯的那个人。
长乐坐在篝火旁,楚云坐在她对面,专注的烤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野鸡,这样的乱世,连动物都是饥饱不定,显得可怜,他笑道:“公主果然在怀疑木樨是jiān细。”
长乐闭目靠在行李上道:“莫名其妙丢了封信,再莫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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