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意思了呢?你已埋下了种子。”
“怎么可能。”
多田低语道。
迎面出现一座高耸犹如灯塔的建筑。
“那是塔吗?”
“没错,可以从那里俯瞰G棱郭。”
“停车场就在那里对吧。那里停了几台巴士,不过,游客团体还不多。真幸运。”
坐上可以望见外头景致的电梯后,眼前旋即浮现一座外框被雪染白的星形堡垒。
“还真雄伟呢。美国五角大楼也是五角形,虽然人们说这种形状易守难攻,但我并不是么认为。星形的堡垒应该是欧洲式的一种战略方式。”
“没错。G棱郭是看过荷兰语技术书籍的日本人所设计。”
惠弥望着白色星星,暗自思索这地方到底藏有上面玄机?博士的标记就打在G棱郭的正中央。与其说正中央有什么,倒不如说他图示的就是G棱郭本身。
“要不要去G棱郭里头走走?”
“我怕冷。感觉今天一样冷得吓人。”
“对了,G棱郭是制冰业的起源地呢。”
多田突然想起此事,如此说道。
“这里?”
“是的。从前百名往东京贩售牛nǎi和牛ròu的男子,需要冰块来保持商品的新鲜,于是想在各地制造冰块,但在本州始终无法成功。最后他来到H市,租下G棱郭外壕的一部分土地,成功制造出天然的冰块。他以船只运往各地,将原本仰赖进口的冰块改为国内自行生产。H市的冰块成了一项大型产业。他还从汤川温泉中抽取二氧化碳,制作干冰。”
“哦,冰块啊。”
惠弥俯瞰着窗外低语,一脸无趣。
中午又是吃拉面。
两人走出店门外时,惠弥突然“啊”地一声大叫。
“怎么了?”
多田吃惊地转头望着他。
“我真傻。”
惠弥一把抓住多田肩头,使劲摇晃。
“我们没吃到寿司啊!”
“咦?”
“没错!我很久没回日本,难得来到北海道,怎么一直没想到呢?而且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共进晚餐,吃寿司再适合不过了。太好了,总算想起来了。今晚要吃寿司。”
多田颓然低头,轻抚着胸口。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你别吓我好不好。”
“哎呀,这对我来说可是件大事呢。因为你常吃,所以感觉没什么。美国的寿司虽然也进步不少,但却进步过了头。我最讨厌那种新式日本料理了。”
两人再度上车。
“下午打算去哪里?”
“虽然G棱郭也算是充满男人浪漫情怀的景点,不过接下来还是去带有观光色彩、比较浪漫的地方吧。就去那家以点心闻名的修道院逛逛?”
惠弥微微一笑,其实博士在地图上留下的第三个记号,就他在通往那家知名修道院的路上。
今日一整天,天空净是一片白。看起来白云犹如静止不动,也像是以抹刀抹过的墙壁,呈现清一色的白。驱车驰骋在这样的天空下,让人分不清此刻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到底在干什么。
惠弥望着雪白的天空,恍惚地思索着。
像这样照着博士的地图东奔西跑,能了解什么?如果是平时的我,应该会直接冲进一开始的那家医院,查清楚博士到底有没有来过,全心收集资讯才对。当初之所以前来H市,本以为能和工作有所关联,但不知不觉间,似乎将我的工作意愿削弱了不少。
而且还和一名身份不明、有可能是自己敌人的男子,悠哉地四处开车兜风。惠弥发现自己此时的心情,离工作愈来愈远。
但另一方面,他敏锐的直觉却又觉得这一切皆有紧密的关联。和见的事、博士的死、地图、这名男子,以及其他尚未明朗的诸多现象,也许再不过久便会归纳出个结论。
包括和见的事在内,这次的工作打从一开始便有一半算是个人私事。他心中有预感,工作与私事之间的分界线正逐渐消融。
陡坡上的高地上,可以看见一座包围在树丛间的雄伟砖瓦建筑。
“哗,这也很壮观。靠着这些修女卖饼干,才建造出这样的建筑是吗?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说这种话小心遭天谴喔。请说这是贡献地方发展。”
多田起眉头。
惠弥朝沿路迅速瞄过一眼。
有一家位于深处的老房子。看起来像是民宅兼充事务所。
就是那个。门牌写着什么?
[辰川畜牧株式会杜]
才一晃眼,惠弥便已看清楚嵌进柱子里的那块大门牌。
修道院前的停车场,聚集了许多往里头走的观光客。因为是一处观光名胜,才会如此人山人海。
多田与惠弥走出车外。由于位于高地,寒风刺骨。
此处占地辽阔,他们参观了里头的庭院、建筑、礼品店,以及说明修女生活的展览室。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过着这种生活。真不知该说是羡慕,还是不幸。不知道她们当修女的契机是什么。是听见上帝的声音,还是被男人抛弃呢?”
惠弥望着写有修女每天坐息的图表,叹了口气。
“没想到走进里头之后,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事实上,这是一种为了追求心灵祥和的修行。”
多田始终不改他的绅士风度。
“真是那样就好了。”
惠弥买了一个仿照圣母侧脸的钥匙圈。和见留给他的钥匙一直都没套进钥匙圈里,容易遗失,惠弥觉得很不方便。他也顺便买了几个要送姐姐们的礼物。
姐姐们也应该想想什么是清贫的生活。
惠弥在心里嘀咕着,完全没想到自己。
走出修道院,外头的寒风变得更为冷冽。惠弥使劲揪紧大衣的衣领。
“唔,好冷啊。找个地方喝杯热咖啡吧。”
“这样你满意了吗?”
多田打开车门,笑盈盈地望着惠弥。
惠弥也满面笑容地颔首。
“嗯,满意极了。”
“那就好。那么,我顺便透露你一个消息吧。”
多田指着沿路的那间老房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找的那家辰川畜牧,是若博士他太太的娘家。”
“真受不了你,你这个人真的很坏心耶。既然知道就明说嘛。”
惠弥坐在右前座,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悦。
多田也知道博士的地图。
“没有啦,因为你在经过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所以我说不出口啊。”
“哼。你心里一定在偷笑对吧?”
“哪儿的话。我很钦佩你的动态视力,以及手上虽没有地图,却都已完全记在脑中的过人记xìng。”
“你能发现这点,表示你也很不简单。”
“谢谢夸奖。”
车子停在停车场里,两人在车内你一言我一语。
观光客们纷纷走回巴士内。
“我也抽跟烟吧。”
多田首次拿出自己的香烟。
两人吞云吐雾了一会儿。
“我猜你想看的地方应该都已绕过一趟了,接下来要不要到M镇去逛逛?去英国领事馆的古迹,可以品尝美味的红茶喔。”
“好啊。”
惠弥随口应道。想到自己之前演的戏被多田看穿,便感到既丢脸又愚蠢,心里很泄气。
“你在哪里见过博士的地图?”
惠弥突然想到此事,开口问道。
“在他家。”
“是在博士生前?还是死后?”
多田发现惠弥这个问题的含意,朝他瞄了一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昨天去了博士家一趟。走进屋里,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大门深锁,但我确定博士死后,有人曾进入屋内。”
“你有何根据?”
“首先是博士的猫。你知道博士家养猫吧?”
惠弥试着向多田套话。他想确认多田是否真的去过博士家。
“知道啊。他装了一个拱形的盖子,那里就是猫儿的出入口。”
多田回答得直截了当。啐,没上当。暂且算你过关。
“没错。那两只猫可以从外头进入,但只要大门锁着,它们便出不去,为什么它们没在家里呢?”
“猫儿xìng情多变,可能是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也许吧。另一个令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书桌的位置。”
“书桌?”
“正确来说,是桌上那台电脑的位置。博士家有一扇天窗。长时间使用电脑的人,会刻意将电脑放在接触得到日晒的地方吗?就算液晶荧幕再怎么进步,受到日照,画面一样会看不清楚。而且电脑温度原本就高,如此一来更会造成温度过热,一般人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
“你这话的意思是……?”
“依我看,博士很会将东西弄乱,却没有物归原主的习惯。简言之,有人挪动过他的书桌。”
“为什么要这么做?”
多田一脸严肃。
“这个嘛,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挪动书桌的人,应该加道猫儿的下落。”
“你猜是谁?”
多田以刺探的眼神询问。
“举例来说”
惠弥微微侧着头。
“博士的太太便是可疑人士之一,你觉得呢?我曾在博士家撞见她。她手里戴着沾有泥土的工作手套。就算有人说她在后院掩埋猫儿的尸体,我也一点都不意外。”
“怎么可能!”
多田似乎真的很震惊。
“会吗?依我看,她胆识过人,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像她那种人,一旦下定决心,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不会吧?你对她的观察确实没错,但庆子不会那么做的。”
惠弥诧异地望着多田。
“你们认识?”
多田叹了口气。
“我和庆子是表兄妹。所以我和博士也认识多年了。”
这次换惠弥大吃一惊。
“难怪。你这个人可真不干脆。这么重要的事,干嘛一开始不明说?”
“当然,就和你不肯说出博士地图的事,是一样的道理。”
“哼,那么,你也认识我妹妹?”
“我听过她的事。”
“你是站在博士那边,还是你表妹那边?”
多田一脸悲戚地摇着头。
“我两边都喜欢,但我两边都帮不了。”
“喔。”
惠弥抽了口烟。
“所以你才决定站在我妹妹这边是吧?”
惠弥不怀好意地问道,多田一怔。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了你刚才说的话,我就明白了。今天早上,为什么和见会出现在你的饭店里?”
多田一脸惊诧。
惠弥重新点了根烟。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多心了呢。为什么和见投宿那家饭店?若说是偶然的话,也未免太巧了吧。想必她也万万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那家饭店里吧?她一看到我,便急忙藏身。她昨晚就在那家饭店过夜对吧?我不知道你跟她是不是在同一个房间,不过,你当时应该早已打过电话给她。”
“你在说什么啊。又不是在演连续剧。”
“就是说啊。不过,这时候应该说爱人的世界总是特别小。你没有这种感觉吗?爱情剧和推理剧中,意外的人物之间要不是有血缘关系,便是有ròu体关系,对吧?在这层意涵下,这次的故事大纲也显得相当老套。”
惠弥脸上浮现冷淡的笑意,望着多田。
“你打算怎么做?和见有可能当你女儿的新妈妈吗?”
有一瞬间多田脸露愠容。但他旋即又恢复冷静,表情转为柔和。
“我不是说过没这回事吗?你妹妹人在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惠弥噗哧一笑。
“你没发现自己刚才说溜嘴了吗?”
“咦?”
多田表情为之一僵。
“你说过,你很钦佩我的动态视力。还记得接下来你说了什么吗?”
多田眼神游移。想必是在忆海中搜寻。
“你还说了一句手上虽没有地图,却都已完全记在脑中。”
多田一副“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的神情。
“这哪里奇怪?你原本不是在看座位上的市街地图吗?”
“不过,也许我身上藏着其他地图啊。有可能是我趁你在换衣服,或是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拿地图出来看。但你却清楚地指出我‘手上没有地图’。话说回来,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得到博士的地图?你又是从谁口中得知和见今天早上拿走地图,而我现在‘手上没有地图’?结论只有一个。就是和见亲口告诉你的。”
多田摇头否认。
“我只是认为那张地图还放在博士家中罢了。所以我才说你手上没有地图。”
惠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算了,就当是你说的那样吧。我们也该走了,我想喝杯热咖啡。”
多田露出苦笑,发动引擎。
“你这个人真不简单。实在不好对付。”
“这句话我原句奉还。”
车子发动,顺着斜坡而下。
坡度和缓的山坡,覆着一层瑞雪。
教会的绿色屋顶以及欧式建筑的屋顶,为景色增添了几缕色彩,
“原来如此,这才是异国情调。而且是日本国内的异国情调,其他地方看不到呢。”
“感觉就像撷取历史的某个时期,一直保留至今。”
两人将车子停在市营的停车场内,在附近一家咖啡厅喝完咖啡后,开始散步。一群观光客嘈杂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这条市街就位于山丘上,所以这也难怪,不过,这里的坡路还真多。为什么只要坡路多,就会形成浪漫的市街呢?就连东京也是,那些贵得离谱的高级住宅区,往往都是位于坡道上的市街。难道是因为可以居高临下,俯看底下的人们?这样明明就不适合老年人居住。”
“住在那种地方的人都是以车代步,他们不会在坡路上行走的。”
两人俯看脚下的石板路坡道,边走边随兴地聊天。
“总归一句话,有坡道看起来就像一幅视觉上绝佳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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