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甜甜看着保罗慌慌张张地出去，拿着她那辆红色三菱越野吉普车的车钥匙，像个没头的苍蝇。
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面，撩开垂地的金色窗帘，看着楼下。
付甜甜久久地站在那里，直到她看到她那辆红色的三菱越野吉普车，开出地下车库的出口，开出这个高档公寓小区的大门，并开上公寓小区外的柏油路，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松手，让那金色的窗帘缓缓地合上。
她垂下头，显得有些形只影单，腻烦地拍拍自己的脸蛋，像是要自己清醒起来，至少让自己倏然迁徙不定c来而复去的心安稳下来。
付甜甜来到那张宽大的双人沙发前，眼神飘渺疏忽，体态楚楚可怜，眉结愁颦，目含幽怨。她整个的神态不是惶恐，不是惭愧，不是惆怅，不是忧愁，却每样都有一点。
踟躇片刻，她伸腰舒腿地倒在沙发里，半躺半卧，一会儿忽忽悠悠，一会儿又愣愣傻傻。最后，付甜甜还是缓过神来，回想起刚刚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付甜甜从盥洗室出来，双颊晕红，秋波凝盼，与呆坐在沙发里的保罗目光相触，报以一笑。她轻轻柔柔地走过来，不避嫌疑地一屁股坐在沙发边上，挨着保罗，甩过脸来，又对他颊泛红云，相视一笑。
“想说什么，说吧！”付甜甜的声音也是轻腔慢调，声含旖旎。
保罗一下呆了，谨言不可出口，一副百口无以自解的模样。他怎么也想不到付甜甜居然换做另一个女人，他从没见过的女人，这女人居然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难道就是为了听他要说的话吗？
那就说吧！
可没等保罗开口，付甜甜又站起身，却没迈步，而是柔柔怯怯，娇欲人扶地歪了歪身子。保罗此时岂能安坐不动？霍然惊觉之后，他神不守舍地站起，在分该当地扶起女人，轻轻搀着她，随着她走进卧室，到了那张宽大的梳妆台前。
付甜甜安稳地坐在梳妆台前的几榻之上，先在镜中冲着保罗，对他的殷勤服帖c尽力报效的举动，报以仰体己意的撇嘴一笑。
看到保罗心荡眼馋的样子，付甜甜又一笑，并在抛向男人的眼角恩波中，添加进一丝暧昧不明的埋怨。
“说呀！怎么又不说了？舌头让别人偷去啦？”
说罢，付甜甜摆出一副谈笑自若的样子，轻车熟路地画起妆来。
“噢，我说！我什么都说！”
保罗终于说了一大通。虽然说不上妙舌翻澜c立异出奇，却也是快言快语c肆无忌惮。虽然有些悖入悖出，但毕竟使他一吐为快。
“我们在一起吧！对，在一起。一起生活！结婚！不结婚也成，反正在一起。”
保罗没完没结地说了两句，便停下来，
付甜甜没有答言。她本可以跟保罗周旋几句，却只是一味地眯缝着眼睛，在镜子里盯着他。
“噢！”保罗颓唐地挥了挥手，向前迈了一步，接着说：“那天，就那天晚上，我给你摘下琥珀串，我当时，我就想抱住你。就应该抱住你！可我没有。可我却那么渴望。是胆怯！我的胆怯并不是由于自己的懦弱。当然，我是一个懦弱的人。这，你也知道。”
保罗低了一下头，马上又抬起来。
“噢，不说这些。可是，不说这些，我又说什么呢？我们以前说了很多，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是，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让我们的心贴近了。也许贴得太近啦！不过，这样好。已经黏在一块儿了。那我们就接着黏下去吧！你说呢？”
付甜甜没有回答，又在镜中冲保罗含笑相视一下，沉下脸，扭过头，转眸一笑，便朝男人不住地递眉递眼，一副心荡眼馋，不可抑制的模样。
保罗接着侃侃说道：“噢，不用你说。还是听我说吧！可我也不能说太多。留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哈c哈，那时候再说。子弹得省着点儿，要一打一个准儿。我现在就是要命中目标。我的目标就是要你答应我。不！我不说那些花的c虚的，什么爱情啊，之类的。太俗！太他妈俗。我就已经够俗的了，不能再让你觉得我更俗。你说我到底是俗，还是不俗。我俗，真的很俗。不过，你不俗。这不就结啦？你真的不俗，甜甜。就冲你给我说的那些话，你的过去。哦！你什么都跟我说。一个俗女孩儿是不会说那些的。她们嗲声嗲气的，表面上光鲜艳丽，实际上是驴粪蛋——表面光。她们会说些个风花雪月啊之类的，还有什么诗和远方。全是放屁！一首诗她们都背诵不下来。”
“可我也一首诗背诵不下来啊！”付甜甜一边说，一边不协调地扭扭她那窄细的腰身，把一个肩膀耷拉下去，脸转到另一个方向朝天花板看，做出些奇姿怪态。
“那不一样！根本不一样，有着本质的区别。”
“怎么不一样呢？”
“那是因为你听我说，你听我慢慢说。”
“还是别说这个了吧？”付甜甜说罢，轻蔑的撇了撇嘴，表示出对无聊之言的极度厌恶。
“哦，”保罗失望地轻声叹口气。那架势，似乎除了这些，他还真没想出来以下接着说什么。
“说点儿我爱听的，好么？”
听付甜甜这么一说，保罗更像是没了主意。他不禁心里自忖道：“怎么？要我转换话题吗？难道求婚的话儿，还有为了求婚而捆绑销售的一大串溜须拍马的话，统统都不稀罕听啦？”
见保罗沉吟未答，付甜甜又冲他挑眉弄眼地瞄了两眼。见保罗似乎仍不为所动，她有些失望地结束了化妆，站起身。
“你去哪儿？”
“放心，跑不了。你还没说完呢，我还想接着往下听呢！”
付甜甜横腰展背地斜靠在双人沙发上，像是诚心不留保罗坐下的地方，也像是向站在跟前的他展示自己的姣好身材。
保罗沉吟片刻，眼睛故意不去看付甜甜，而是盯着地板。
付甜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男人，据说他将要说出他的肺腑之言。
是的，下面的话的确是保罗的肺腑之言，不加思索，没有经过他的大脑，或者说，他终于有个这么一个一吐为快的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去啊！
“那天我看着你对！就是那个晚上，夜里，没有摘掉你脖子上的琥珀串，我也没敢抱住你，把你按在床上。我看着你，你弯着背，缩头缩脑的，我就想对你说。我的想法就是在那一刻产生的，以后就一直留在我的脑袋里c身体里，一刻也没有离开。现在，你光彩照人，使人迷惑，躺在这个沙发上，充满诱惑。我承认，现在的你吸引着我，勾引着我的灵魂和肉体，欲望之火嘣c嘣c嘣c嘣地燃烧。我可能马上冲上去，抱住你！非礼你！”
付甜甜“咯c咯c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着头。那笑像是在领受保罗这一番话的好处，且可以轻松地对他暗加玩弄，可摇头却又带着一种最终的不相信。
付甜甜不错眼珠地盯着保罗。
保罗不错眼珠地盯着地板。
“可我要跟你在一起的欲望更加强烈。不是现在，不是在我欲火难耐的时刻。不，不是的！是在那个夜晚，在你蜷缩在那张单人床上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我们可以有美好的生活。当然，我们不可能大富大贵。你和我，你如果嫁给我，我可不是什么金龟婿！这你也知道。可是，我们还是能够幸福的，至少快快乐乐的。当时，我想到了在那天生日宴会上，关欣新认识的朋友，也来凑热闹。一男一女，两口子，男的有钱有势。有钱有势就容易看着幸福，快乐就更不在话下啦。可他们真的幸福吗？他们真的相爱吗？那女的是个老师，租了关欣的房子，所以跟她认识了。关欣要拍她的马屁，为了让她老公给找个更好的工作。那女的，那天，后来有个礼拜天，他们举行了个家庭冷餐会，说是贺新居。最后，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她居然偷着亲了我一下。你说，他们还爱着对方吗？看着是那么的幸福，那么般配的一对儿。可她却背着老公吻一个陌生人。”
“是吗？”
“是，千真万确！我不会骗你。她的确亲了我，像强奸似的。我们以后，谁也不会欺骗谁。你也可以放心了，我们扯平啦！你的那些过去，那些个感情经历，哦，我不在乎。不！说实话，以前很在乎。不过，现在，哦，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要在一起，就要理解对方。在一起开始，一个新的开始。好吗？你答应我，好吗？”
保罗终于抬起头，跳过去，抄起付甜甜的两条腿，坐沙发上，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头，接着说：“我也想过，我是不是昏了头啦？哦，不，不是昏头，是被逼的。你知道，现在全家都给我压力。这也很好理解。你难道不是吗？哦，不说这些。总之，一句话，我不是贱卖自己。你当然就更不是了。你多高贵啊？是不是？哈c哈c哈c哈！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你真是瞎了眼！不过，我还成。真的，虽然不能骄傲，更不能自夸，吹牛逼，可也不能过于谦虚，是吧？关柱虽然是个剩男，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尾货，哈c哈！可也还成吧。也他妈一百多斤，不缺胳膊不缺腿，就是缺点儿脑子。不过，缺脑子对丈夫来说，是个优点。哈c哈c哈！”
这时，保罗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付甜甜发现保罗因此变得有些不安，更觉得他把原本想好的话收了回去，只是不住地恳请她的答应。
最后，保罗终于坦诚那是李思曼打来的电话，要他去开车接她。
付甜甜半个身体依靠在沙发背上，终于收回追想。
她又愣了会儿神，像是有些不得已，有些不情愿，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轻声地，可听起来似乎有些令人心冷的口吻，对着手机说道：“他刚离开这儿，向我表白了。非常肯定！我完全有把握。结婚也行，同居也行。总之，要我和他在一起生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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