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器它私奔了。
楚翘闻言, 心头一暖,不管母亲是否知道她的身份, 母亲都是关心自己的。
楚翘觉得这倒没什么,花木暖的存在其实并没有对楚翘构成任何威胁,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打算与梁时缠缠绵绵到天涯。
等到时机成熟时,她肯定是要离开的。
楚翘笑道“夫人,您莫要替我操心了, 我听说贵府二公子他还未定亲”楚翘纯碎是关心二哥。
她二哥都弱冠几年了, 再这般磋磨下去,二哥是打算作甚嘛还好意思调戏隔壁的小寡妇如果楚翘没有取代颜如玉, 且颜如玉还活着的话, 是不是已经遭了她二哥的“毒手”了
楚翘此言让楚夫人微微一愣,楚夫人自然也晓得自家儿子的荒唐, 莫不是
楚翘忙解释了一句,“我就是随便问问, 夫人可莫要多想了。那夫人先忙着, 我且出去走走。”
楚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年为了楚远要死要活的闺中女子不计其数, 她可不希望楚远又迫害了一个。
这厢, 楚翘领着阿福在楚家的花园子里赏了一会菊花, 那些命妇贵女们两年前还得向她磕头请安呢,现如今看着她的眼神, 却多半都是不怀好意的。楚翘知道, 这其中肯定是有人在嫉妒她。
毕竟, 梁时当初也是备受高门贵女所追捧的俊公子啊,不少官员都想招他为婿,可梁时不知怎的突然就娶了大兴张家的女儿。而且一胎得三,可谓天赋异禀
楚远亲自招呼前来贺寿的男宾,这些人里面除却楚家的宗族之人,其余多半都是朝中官员。梁时一到场,这些人自然而然的都望了过来。
两年前梁时势头正劲,却突然主动请缨赶赴苗疆,那可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五军都督那头都没有表态,他梁时一个文臣却是斩钉截铁的上书炎帝,要亲自带兵围剿叛贼。
当初,群臣都以为一贯攻于心机的梁时,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事实证明,梁时那次去苗疆的确是大错特错,险些丧了性命不说,还白白浪费了两年的光景,要知道清流派再想恢复往日荣耀,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
朝中各大势力都不会轻易允许梁时卷土重来,他如今虽还挂着吏部侍郎的官职,那也是炎帝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
不过,最令群臣费解的是,梁时都回京了,怎么一直呆在府上闭关,却不问朝政他是黔驴技穷了还是另有谋划
梁时的一言一行都在群臣的监视之中,他却不以为然,如若无视,只是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待着,宛若置身事外。
楚远提着鸟笼子走了过来,见了梁时,便叹了一声,“方才见梁夫人那身装扮,我还以为瞧见了我家翘翘了。”
“哎,我家翘翘在闺中时,也最喜碧色。”
梁时没说话,却可见他俊挺的腮帮子鼓动了几下,而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突然往前方望了过去,那抹碧色的身影让他既恨又念,如同与荆棘缠绵,让他好不痛爽。
楚远也看见了楚翘,他从不知避讳,广袖挥了一挥,笑道“梁夫人,这么巧啊,我与梁兄正说起你呢。”
楚翘在看到梁时的那一瞬,她便觉之不太妙了,这二人说起她作甚她区区一介妇人,有什么值得提及的
楚翘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临阵脱逃反而会显得虚心作祟。
不过,未及楚翘寻思着说些什么,楚远手中提着的八哥就无端躁动了起来,卖力扑腾着肥大的翅膀,好像对楚翘的出现甚是感兴趣。
楚翘一呆,这鸟笼子有些眼熟,可这只鸟是鸟么怎的肥的像只彩鸡待看清鸟儿头顶的一块大红色斑点时,楚翘便能确认了,这只鸟儿就是她曾经饲养过的八哥。
怎么如今它成了这副德行了
楚翘僵了僵,“二公子,夫夫君。”她打了一声招呼,“夫君”二字已经听不出声音。
鸟儿像炸了毛一般,一直在扑腾,楚远心疼不已,他爱屋及乌,不亚于将这只八哥当做是他的三妹养着了,“这,这怎么回事啊”
楚翘也尴尬着,喊出“夫君”时,她的双颊已经不明所以的滚烫了起来,这绝对不是因为羞涩之故。
这时,梁时突然从石杌上起身,他面色十分不佳,对楚远道了一句,“二公子,我还有事在身,今日就不留下喝酒了,祝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说着,他拉着楚翘就离开了花园子,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俱是楚翘难以承受的。
鸟儿发疯了,梁时也发疯了。
恒顺胡同里停放了数辆华盖马车,来往人群眼神诡异的看着梁时与楚翘二人,一个阴沉无温,另一个则是一脸懵然。
有人不由得暗自叹息也难怪了,梁大人终究是个老谋深算的,可怜了梁夫人还是个小姑娘心性,能不闹嫌隙么
甚至于有人揣测,梁府恐怕很快就会换新夫人了,一个被卖给梁家的商户女,她拿什么与梁时这样的人相配呢
楚翘被梁时拉入梁府,之后他几欲失控的警告了她一句,“今后不准再穿碧色”
只是因为这身衣服,他才如此动怒
为什么
楚翘仅仅是单纯喜欢碧色,觉之眼前舒畅,当了皇太后之后,她再也没有穿过碧色的衣裙,“为何”
梁时将她拖入书房,之后将门扇大力从内合上,随着光线突然暗了下来,楚翘的小心肝都被吓着了。梁时他根本就不是人啊,太可怕了,脾气说来就来
梁时甩开了楚翘的手腕,他站在那里,突然像极了手足无措的迷失之人,盯着楚翘秀美的眉目,那嗓音威慑之中透着颤动,“全城皆知皇太后喜欢碧色,你难道不知晓”
十年垂帘听政,眼看着新帝就要执掌玉玺,而她也即将摆脱各路奸佞的处处相逼,却不想就在新帝大婚后的次月,楚翘日渐消瘦,很快便“病死”在了凤榻上。
自此香消玉殒。
楚翘不是一个使心作幸之人,楚家父兄曾告诉过她,“翘翘,眼下朝中内阁当道,摄政王辅政,你唯有锋芒不露方可保全自身。”
楚翘知道,朝廷不需要一个运筹帷幄的皇太后,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傀儡。
与楚翘纠缠最深的几位权臣,除却摄政王与几位内阁阁老之外,那便是梁时了。
佛曰: 缘分有三,善缘,孽缘,过客。
楚翘与梁时之间便是这三者集聚一块了。
楚梁两家比邻而居,世代交好。
楚翘与梁时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算的上是青梅与竹马。
梁时性子冷淡,自幼便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漠然。
但楚翘记得梁时好像给她扎过一只麒麟纸鸢,他十岁那年为了救楚翘,还断了一指,总之,他待她总有那么一丝丝的与众不同。
可自从楚翘许配给皇帝表哥之后,梁时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
懵懂的年纪总会浮想出千转百回的爱恨情仇,楚翘觉着,梁时这辈子都不会再理她了。
而事实证明,她猜错了,梁时不仅很快以内阁阁老的身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以各种理由为难她。
在楚翘二十七岁生辰那日,历朝以来最年轻的阁老赠了她一本心经。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梁时那日看着她的眼神,只闻他清冽的嗓音无温道“太后娘娘平日若是无事,可多抄经书,毕竟太后您如今依旧年轻貌美,难免心生邪念。”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暗指她会做出有辱皇家清誉的内闱丑事
楚翘忍了又忍,可他又道“太后娘娘难道没有话要对臣说今日是太后的生辰,臣可答应太后的任何要求。”
他深幽的眸子里像淬了一层初春将融未融的薄冰,他看着楚翘时,让楚翘有种身处冰火两重天之感。
这话意味不明,但楚翘隐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一日,楚翘头一次对朝中权臣发火,她喝道“梁大人,你放肆”
见她如此愠怒,成熟妩媚的脸上依稀还有年少时候的灿漫,梁时淡淡一笑,眉目之间的阴郁少了几分,劝道“臣给太后娘娘一些时日考虑,臣等得起,还望太后娘娘尽快考虑清楚,良辰美景,时不可待。”
他要等什么难道是自荐枕席楚翘不曾得知,因为在那之后的不久,她便魂归离恨天了。
梁时是少见的奇才,年纪轻轻便谋略过人,又是连中三元的文曲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短短十年之内就从翰林院一路攀升内阁,还踩着他恩师的肩膀,一跃成为了帝师。
即便是朝中几位权臣,也不及他的手段雷霆与狠绝阴厉,也只有摄政王萧湛可与他分庭抗礼。
一阵夹着桂香的晚风悠悠荡过,楚翘收敛神色,她幽幽叹了一声,看着如今日渐门庭衰落的梁家,内心五味杂陈。
她重生而来之后,竟然还是与梁时纠缠不清,当然了,唯一的不同是,梁时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楚翘现在的身份是梁时的继妻,确切的说是冥配。
她十七岁入宫那年,梁时也在同一天娶了一房妻子,听说是大兴张家的嫡女。
只是可惜了,张氏没什么福气,生下三胞胎之后便血崩而亡了,留下了两儿一女。
说来也怪,楚翘与梁时同年生,也同年死。就在她死后不久,梁时也死在了围剿叛贼的路上。
转眼两年过去了,没有了梁时这根砥柱,如今的梁家再无往日风光。
楚翘身边唯一的丫鬟阿福上前一步道“夫人,老太太和姑奶奶已经在前厅用饭了,您快些过去吧。”
阿福口中的姑奶奶是楚翘的大姑子梁温,两年前梁家突逢变故时,梁温因为不能生育,而被婆家逼着和离了。
梁家老太爷曾官拜三品,但也是阳寿不长,早年便逝。
梁时死后,梁家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眼看着就要沦落到变卖家产的地步。
因着梁时生前与摄政王棋逢对手,这两年对梁家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好在还有楚家相护,梁家一屋子的孤儿寡母才勉强度日。
楚翘从厢椅上起来,她望了一眼东南角外的楚家府邸。
那头就是她的家了,可她却是有家不能回。
若是说出来她是谁,旁人定会将她当做妖怪绑起来烧死。
楚翘来到前厅时,梁家几人都到齐了。
年迈失智的梁老太太,和离大归的姑奶奶,还有三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孤寡的一家子。
梁老太太微微抬头,眸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儿媳,语气责怪道“就连夫君都等你多时了,你还不快来坐下成何体统”
说着,梁老太太夹起一块烩豆腐放入了牌位面前的青花瓷碗中,“子辰啊,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你政务繁忙,身子要紧。”子辰是梁时的字。
楚翘对这样的日子已经习以为常,梁老太太非要将一块牌位当做是梁时,她也没有办法。
“儿媳知错了。”
楚翘上前几步,在梁时的牌位旁边坐下。
案桌上只有三菜一汤,整个梁府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下人了,已经到了捉襟见底的处境。
楚翘刚吃两口米饭,梁老太太夹了一颗青菜过来,嘱咐道“这是水晶肘子,你多吃些才能怀上孩子你进门已有两年了,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
楚翘手中竹箸一滞,随即应道“是,母亲,儿媳知道了,儿媳自当尽力。”
楚翘现在的身份是颜家的女儿颜如玉。
颜家原本是京城制香世家,但后来家道中落,又因着她的生辰八字与梁时正好能配成冥婚,梁家两年前便拿出了一两千银子将她给“娶”进了门。
一千两对梁家而言,可谓是大手笔了,可见梁老太太是多么的执着的相信梁时还在世上。
梁时的三个孩子都很乖巧,两个儿子如今在吴家族学读书,女儿则跟着姑母梁温绣花卖点碎银子。加上楚翘现在掌握了一手调香的本事,孤儿寡母一家人还能偶尔打打牙祭。
晚饭过后,梁老太太对着楚翘嘱咐了一声,“如玉啊,你与子辰先回房,好生伺候着你夫君。”
楚翘抱着那快已经磨的掉了漆的牌位离开了前院。
这硕大的梁府着实清冷,为了省下烛火钱,戊时刚至,仅亮的那几盏灯也熄了。
阿福提着纸糊的灯笼走在前面,灯笼上的“梁”字,已经有些风蚀残烛的痕迹。
进了屋,一盏酥油灯随着吹过的清风晃动了几下,场面有些凄楚骇人。
回想两年前,楚翘重生而来的第一晚,她便是与梁时的牌位同床共枕的,两年过后,便也没觉着有多可怖了。
楚翘将梁时的牌位放在了桌案上,盯着那上面的“梁时”二字看了半晌,喃喃道“待我得了自由,一定将你烧了去。”
她这话一出,又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夜风,桌案上的灯芯随即扑闪了几下,照亮了牌位上幽暗的字迹,梁时那张清隽寡淡的脸突然在眼前晃过。
楚翘“”
哼活着的时候吓唬她,难道死了还要打算与她缠绵到迟暮终老么
今日十五月中,是祭拜亡兄的日子。
密室里侧延伸到了一处灵堂,里面供奉着靖王的牌位。
靖王是本朝不可提及的人物,十几年前因“谋逆”大罪被砍首于西市坊,太祖皇帝不知因何对他恨之入骨。世上知情的几人也早就化作白骨了。
当初,萧湛与靖王走的过近,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否则他也不会被太祖皇帝改了姓氏,让他彻底沦为皇族旁支。
点燃了三根上好的紫檀香,萧湛对着牌位拜了两拜,在牌位面前轻叹几声之后,萧湛终于开口了。
他嗓音暗哑,宛若长时间没有饮水之故,“皇兄,愚弟无能,至今还有寻到他们母子几人。皇兄放心,只要愚弟尚活一日,一定将嫂嫂与一对侄儿寻到。”
密室的几盏油灯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从何处吹来一股清风,门外有人敲了几声,萧湛挥灭了火星,稍微停留片刻就出了密室。
待密室的门合上,萧湛才对门外道了一句,“进来吧。”
来人是萧湛的心腹,还有一人则是小黑。
二人齐齐走上前,抱拳行礼之后,男子道“王爷,您让查的事,属下已经着手了。属下找到了当年给梁大人原配接生的婆子,梁大人的三胞胎整整提前了三个月出生。”
六个月的孩子鲜少能养活,更别提还是三胞胎。
萧湛未做他言,他品着一杯养生花茶,这东西也是楚翘开的方子,萧湛神色淡然,仿佛没有觉之惊讶。
小黑这这时道“当年御医诊断过靖王妃是双生胎,十几年前所有的双生子都被朝廷抓了起来了,若想隐藏当真不易。王爷,您说会不会有人掩人耳目,当年做了些什么”
“更奇怪的是,大兴张家已经数年不与梁家来往,张氏死后,更是无处可查,张家更是没有人去祭拜过。”
即便张氏死了,张家那头也是梁家的姻亲,不会断的一干二净。
双生胎三胞胎
太医院很少会诊断失误,靖王妃当年多半就是生的双生子,可若是人为的再加一胎,不就可以逃过当年的朝廷搜捕
张氏的身份也有问题
男子也附和了一句,“梁大人是靖王的得意门生,当初也是梁大人见了靖王最后一面。王爷,属下越查越是怀疑”
他欲言又止,此事万不可出了半点纰漏,否则不管是梁家,还是靖王留下的血脉极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炎帝还有几年就要弱冠,再稚嫩的天子,他也是一条龙,有着致命的獠牙与利爪
再者,太祖皇帝当年亲自审查的案子,谁人又敢推翻还有那份太祖皇帝留下的遗照。
他生生世世都不原谅靖王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湛没有继续追问,眼下一切还不能笃定,除非梁时亲自站在他面前承认。
一番沉默之后,萧湛吩咐了一句,“继续给梁家施压,本王到想看看,梁时还能忍多久”
小黑有些为难的应了一声,“是,王爷。”一边帮衬,一边又施压,他都不知道把握分寸了
次日,门庭冷落了两年的梁府突然迎来一位贵客。
萧湛还是初次踏足梁府,当初梁时娶妻生子,他也没有登门参加过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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