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这些不安的感觉以外,确乎并未发生重大的骚扰。……比较地观察,中国士兵十分良好。
“不消说得,这封信并不yù刺激日本人民的恶感。日本军队常用虚伪的宣传掩饰罪恶,如果信内叙述的事实说明了日本军队的不必要的暴行,那也无可奈何。在我看来,最重大的事情还是这一次侵略战争所造成的苦难,这苦难因放纵与愚蠢的结果而倍增,并且将投入悲惨黑暗的未来。”
下面一封信写于一星期之后,虽不及前者那样具体,但能传达出当时的情景和空气,所以也有引用的价值:
“自你离开南京后,情形已大起变化,我们的学校关门了,教员和学生纷纷向安全的地方或比较安全的地方避难去了,留在南京的人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中国军队撤退已属无可避免,我们大家预料中国军队撤退时,不免发生若干纷扰,甚至难免抢劫。难民区是成立了,全城的难民纷纷迁入。难民区的四址,南以汉中路为界,东以中山路为界,北以山西路为界(实则还在山西路以北),西以西康路为界(该路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以西,越山而至上海路和汉中路的jiāo叉点)。这一条直路形成难民区的西南界线,经过神学院的男生宿舍。但据我们想来,靠边的房屋当与界内的房屋同样安全。南京所有的人民,几乎全数迁入。每一个房屋均人满之患。因为圣经师资训练学校收容所,没有负责人,我便请估衣廊美以美教堂的牧师移居女教职员宿舍,担负那一方面的责任。这样,我们放心不少。圣经师资训练学校所收容的难民约四千人,神学院内的难民也在三千一百人以上。自然,有许多人是住在狭窄的芦席棚内的。整个难民区其实已成为芦席棚的世界。所有公共机关和私人住宅,已经不再有隙地。
“日本军队初临南京时,我们都以为秩序不久就可恢复,和平不久就可再见,难民不久就可重返其居,仍过平常的生活。可是,结果却大谬不然,使我们惊奇万分。劫掠、酷刑、屠杀、jiānyín、放火,凡是可能想像的任何事情,日军进城后就毫无顾忌毫无节制,一一实行。在这一个新时代中,我们找不出什么东西足以超越日军的暴行。南京等于是活地狱。无论什么东西,无论什么人,都不安全。日本兵看见了任何东西,欢喜的拿了去,不欢喜的就加以破坏,看见了任何fù女就公然加以jiān污,反抗者立遭戳杀或qiāng毙。不愿被强jiān的fù女,或在身旁麻烦的孩子,日本兵都饷以刺刀的滋味。一个日本兵强jiān佛兰(Fran)宅内的一个女人时(宅内共有避难者约一百五十人),四五个月的婴孩啼哭不止,那日本兵便把婴孩活活闷死。圣经师资训练学校收容所内的一个姑娘,被强jiān了十七次。后来经我们jiāo涉结果,日方派兵驻守规模较大的收容所门口,可是,那些卫兵也常常进去强jiānfù女。每天每夜我们接到日军强jiānfù女的报告,强jiān的事情层出不穷,造成了令人难于置信的恐怖故事。
“我们仍然怀着希望,希望较好的日子不久就会到来。究竟什么时候呢?我们却不能预料。许多人的家宅是焚烧了,现在还有许多店铺房屋在火焰中燃烧着。每天每夜我们可以看见城内的火焰。太平路和中华路一带几乎全成焦土了。讲堂街的教堂和青年会也已付之一炬。所以,即使难民可以重返故居,一大部分的人也已无家可归。听说新华村也已遭难,但乡村教会训练所似尚安全存在。
“难民区内的难民总数恐在十五万人以上,我们自己的收容所也有六万人以上的难民,这样一个重大的难民问题,落在我们的肩上。六万个难民中的一部分,需要我们供食,而我们的存粮又不多,如不能设法增加存粮,这些难民一定不能避免非常严重的饥饿恐慌。国际委员会现在所有的米仅足够维持三星期,三星期之后怎样呢?我们毫无把握。日军曾没收许多中国人所存储的米,我们向他们商买若干,他们不肯,显然预料战争一时不能结束,准备自用。我每天忙着向几个中心分配饭米,李格斯忙着向各厨房分配柴煤,其余诸人也各司其职,大家协力苦干,以期尽可能的改善现状。我们的工作是相当艰难的。但我们信赖上帝,不稍畏缩,我们坚信上帝会保佑我们。
“圣经师资训练学校的仆人,即三个校役和你的一个仆人,问起斯密士女士究在何处,因为他们都要工钱了。我告诉他们我将向你接洽。他们的工钱我可以按期付给,无须顾虑,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神学院方面的经费,包括各部分房屋看管人的生活费,也由我负责,经费问题目前倒不是我们的主要困难。在这艰苦期间,我们所有的仆人都十分忠诚相助,殊堪欣慰。
“英国大使馆某君今天动身赴沪,我托他带上此信。英使馆若干人员不久将乘坐pào舰重返南京,有信乞jiāo英国驻沪领事馆转来。
“再者,不消说得,我们的住宅中国人的或外国人的,均遭搜索,不过房屋的本身所受损失尚微。日军入城前,曾有zhà弹一枚落在离开成婚学生宿舍五十尺之处,稍有损伤。书籍和笨重家具损失尚少,但较为轻便的东西如衣着、食物、珍饰、被褥、脚踏车、汽车、牛、马、猪、鸡、牲畜等,几乎一扫而空。不过,这故事讲起来实在太冗长了,也太痛心了,还是搁笔罢。
敬祝贵夫fù康健。
某某一九三八年一月十六日于南京”
上面几章差不多完全叙述日军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二日和十三两日占领南京时,以及日军于占领南京后迄一九三八年二月九日左右为止,所发生的各种暴行。我所以采取这种叙述的方法,乃因南京是日军的主要目标,并因有数量相当巨大的各国侨民,其中包括若干国家的使馆人员,始终未离南京,对于所发生的各种事件留下了详细审慎的纪录。
不过,千万别以为南京所发生的各种事件是例外的。自从去年夏季华北战争bào发以来,像这样侵害平民的暴行,即普遍发生于许多不同的地方。
我并不想把各处所发生的事件,尽量加以叙述。因为这样写法,决非本书的篇幅所能容纳。所以我还是依照上面几章的写法,仅将各大小中心地点若干外人亲自经历的真实纪录,作为本章的主要材料。
这些外国人没有一个不是在中国侨居了许多年,有几位则曾在日本侨居很久。他们在信内所纪录的事实印象,并非准备发表,只准备给关系密切的朋友们传观。因此,这些亲历的见闻录形成了一幅直接恰当的画面。同时,叙述的公正坦白也飞跃纸上,这一种自我抑制确是各人的基调。因为许多人目前还在原处从事救济工作,所以我略去了他们的姓名,恐怕一经宣露反而会损害到他们继续工作的能力。
第二部分 华北之恐怖第8节 山西境内的情形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日军初次袭击沈阳的qiāng声,发展到日军制造“满洲国”和控制整个的东北四省。从一九三二年到一九三七年,日军对于华北,尤其对于平津一带,采取逐步压迫的方法。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发生于北平的近郊,揭开了日军大举进攻华北的序幕。大批日军每天开入河北和察哈尔两省,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已达三十万左右。日军在占据冀察两省的大部分中国领土后,又向山西和山东的邻省挺进。北平和天津迅速地陷入日军的手中,日军又开始攻略离北平以南八十里的河北省会保定。
下面一封信是一个中立的外国人写的,叙述九月上旬到十一月中旬山西境内的情形:
“??兄鉴:我于九月四日离开保定,赴山西的平定,那时保定已略遭轰zhà,但日军在两星期后始占领该城。到了平定后,我和几位朋友同居在博爱传道会内,决定大家不走,等待日军到来。
“十月二十三日,我们和山西省会太原间的jiāo通阻断,二十五日,日轰zhà机从上午五时到下午五时,整天盘旋上空。平定城内并未落下zhà弹,因为中国军队都驻扎在城外。有几颗zhà弹落在离城两里的营房,有许多zhà弹落在相距五里的车站。那一晚,有许多中国兵经过平定城,警察和公务人员纷纷逃避,不知何往。二十六日(星期四),天未破晓时,我们听到qiāngpào的声音,早晨,我们看见尘土飞扬,烟硝弥漫。星期五午后四时,我从窗口遥瞩,城墙上已chā起太阳旗,接着日军蜂拥入城。自此以后,我们便在日军的统治之下生活了。我们住的地方还挂着美国旗。我们住着的房子,屋顶上漆了一面其大无比的美国旗。
“挑动战争的不管是哪一个国家,战争终于是战争。我在夏天曾看过一本小说GONE WITH THE WIND所以多少了解一点七十年以前祖国内所发生的事情。一千到一千五百个中国难民,聚集到我们的院子来。得胜的军队在占领一个地方时,第一个星期常常充满了不可形容的罪恶。难民中间有许多姑娘或年轻的女人,她们最需要躲藏。我举一个例子,可以看出日军怎样穷凶极恶地搜索fù女。有一个人家,母亲病在炕上,不能动弹,把女儿藏在非常狭窄的一口木柜内。日本兵到处寻觅年轻的女人,甚至在夜间还要闯入几次,看看是否有女人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那姑娘潜伏在木柜内,既不敢自由呼吸,也很难照常饮食,过了两天两夜,家人才能够设法把她送到一个教会的收容所。有几百个女人匿在附近的矿山中。一位美国籍的看护fù救出了其中的两百人,她们已经饿了两日多。还有一部分则因走漏风声,给日军拖去。我们的教会在城内设立收容所三处,在城外设立一处,其中有一处因为不属教会产业,故不能悬挂美国旗。一天,两个日本兵越墙而入,抢去了两个姑娘。C君赶到的时候,日本兵幸而尚未及加以jiān污。在最初几天的恐怖时期,外侨轮流在各收容所值班。晚上,我们的屋子内睡了七十多个姑娘和少fù,其他外人住宅也同样拥挤。你可想而知我们是既不能解衣而卧,也不能安然入眠呵……
“大军过境后,平定即成为日军的粮站和兵站,因此常有许多军队来来往往。从前线回来的军队要休息几天,大事jiānyín掳掠。兵士和战马侵占民房,屋子内只要有他们喜欢的东西,可以随便取用,家具、门窗及任何木器,都作为起火取暖的柴料。我曾经视察过几家民房,除了砖墙和龌龊的地板外,一无所余。第一批回来的日本兵,在城内休息了四天,所有书籍文件,均经任意翻阅,他们要什么东西,就拿什么东西,要伤害什么人,就伤害什么人,店铺和住宅一样,都弄得空空如也。要是还有什么东西剩留的话,一定给第二批回来的军队取去。任何人的衣服如与军服有任何相似之处,就立遭qiāng杀,不加究问。我知道有一个人因着了灰色的内裤,便给日军戳死。为日军抓去充夫役的人,如一时猜不透他们需要什么东西,就送掉xìng命。这样的故事,不计其数。然而,这却是战争呵!
“因为日本兵霸占了一切食物,吃的问题渐趋严重。许多难民既无存粮,也无银钱,教会收容所中有几百个难民的生活,是由一个在日方控制下中国人所组织的委员会维持的。有钱的人也觉得难于购买所需要的东西。猪羊鸡等家畜,有的是给日本兵吃了,有的是给日本兵带走了,因此我们每天不得不尽量限制ròu类的食物。水果一类的东西也给日本兵一扫而空。不过蔬菜的供给尚不致断绝。幸而几个教会家庭的花园中也出产大量的番茄。
“以上是过去几星期内我在这人间地狱亲自经历的若干事情,范围是很狭窄的。但这仅是一个平常的例子,同样的事情正发生于中国其他广大区域内,那简直令人不敢设想。我个人并未感到有任何危险。C君早就与日本军官建立关系,我们遇见几位很优秀的日本人,有的曾留学美国。士兵的态度也有好有坏,不能概论,这要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人而定……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七日于北平”
下面一封信叙述保定一带所发生的事情:
“我开头先向可以看到这封信的几位朋友解释一下。自从日军占领保定以后,我就每天写日记,题名‘见闻录’,主要是想给我的家人观看的。有几件事情我在日记中没有提及,想在这封信里加以叙述和批评……
“下面我来叙述几件具体的事情,这些事情我知道得最清楚最详细,此间统治权的递变,迄今已有七十多天了。所以我们多少已经离开真正的战区及其紧张白热混乱骚动的场面。事实上,最近两月来,我们周围的六十里内已无主要的战场。
“最近七星期来,驻守此间的日军很少,恐怕常常不满两千人,军队调动也不见频繁。宪兵队负责维持此间的治安与秩序。日军占领保定不到一月,城内就成立相当数量的警察队,迄今依然存在,所以城内居民在大部分的期间仍觉得和平时一样安全。不过,几天以前还发生下面的一件事情,听说类似的事情并不罕见。事情是这样的:三个日本兵闯入一家殷富的住宅,家里只有仆人,主人已逃往他处。他收藏了许多宝贵的古玩和各种字画。日本兵不客气地挑选了心爱的东西,扬长而去……
“本星期初,我们派了一个职员到附近的村庄去访问合作社的办事人员,那合作社是我们所促成的。日本兵侵占村庄上的几家民房。晚上,要是日本兵去敲门而不立刻开门,他们就破门而入。前一个晚上,日本兵曾用电筒挨户搜索女人。那一天,另外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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