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他在时光里等你 > 第 50 章
    诚恐的意味,微微躬了躬身答道:“是的老先生,我便是这幅拙作的作者尤安歌。还有,多谢您刚才的一番指正。”

    这话让程伯年眯了眯眼,他上下将安歌仔细打量一番,还真是没想到啊,居然会是这“蠢丫头”,不过......

    程伯年转头看向齐修瑾道:“我说阿瑾啊,你是怎么看出这‘蠢丫头’就是作者的?”居然比他这混迹人间数十年的老头子眼睛还dú。

    蠢丫头?

    安歌:“......”老爷子,请问您刚刚说的新起之秀呢?

    她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收到这么个评价蠢丫头啊......真是难以言喻的滋味儿。

    齐修瑾挑眉看了自己身侧的“蠢丫头”一眼,回道:“因为这‘蠢丫头’向来是自扫门前雪的人。”

    这是话里有话啊。程伯年眼神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转了转,这么瞧还真被他瞧出点苗头来,自家那宝贝外孙什么时候会用那么宠溺的眼神瞧一个姑娘的,虽然他掩饰的极好,细瞧下来还真逃不过他这双老眼。

    那么......这是要有曾外孙的节奏了?呃,这会儿不能深想,深想下去便要心若擂鼓了,他整肃了一番表情,然后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朝齐修瑾别别扭扭地道了句,“介绍介绍吧。”

    齐修瑾勾唇笑笑,也懒得戳穿自家外公,只希望身边这“蠢丫头”不会被他那副竭力克制到怪异的表情吓到吧。

    他移步揽住安歌的侧腰将她往前带了两步,低头道了句,“‘蠢丫头’叫外公吧。”

    外,外外外公?这就改口么?这一下子怎,怎么叫得出口?

    安歌看了看面前的程老爷子,呃......老爷子那表情,她微微往齐修瑾怀里退了退,老爷子这不会是嫌她蠢,所以不待见吧?

    程伯年见着小情侣这番亲昵的举止明白这事算是定下了好啊,这下终于不会再被那沈叙之那顽童笑话了,怎么也轮到他扬眉吐气一把了吧。不过,这丫头怎么还不开口?想着,他又拧了眉头瞧过去。

    安歌:“.....”

    果然啊,果然老爷子是嫌弃她的。那她这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情做起来真得好吗?她向来是最怕面对尴尬的,所以安歌愈发不好开口了。

    安歌这不开口,程伯年那眉头便拧得更紧了。这丫头,让她叫声外公有那么难么,难不成还介意那声“蠢丫头”?啧啧,小气,太过小气!

    安歌瞧着那老爷子已经上升到吹胡子瞪眼的程度,心里愈发退却了。

    齐修瑾瞧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姑娘,暗叹一声,到底是从小娇宠惯了的,虽然有这些年的磨砺,到底还是有一份潜在深处的小执拗。

    也是啊!想当年姑娘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惯着,除容貌的缘故,盖因那充满生趣的xìng子,调皮时有、欢脱时有、娴静时有、慧黠时有......怎么会有人舍得不去宠着呢?

    他摇摇头,轻附在她耳边道了句,“咱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安歌抬头瞧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得这番话,只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不会在这时候去玩什么打赌啊,她虽是不敢喊出那一声,但心里对老爷子却是盛着一份满满的尊敬之意,哪会去胡闹。

    程伯年看着那小两口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啥,想想他这声外孙媳fù的外公都等了多少年了,这会儿人就因为一句“蠢丫头”便耿耿于怀了,真是越想越心酸......

    ?

    安歌惊异地瞧着老爷子突然换了副模样,关键是这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心酸,这,这又是怎么了?别告诉她之前一直是她会错了意?

    难不成真的会错意了?那这就......哎!罢了,罢了!今后若是与齐先生在一起,总归都是要改口的。

    想着,安歌从齐修瑾怀里退出来乖巧地立在程老爷子面前,像是平时叫自家外公一般,轻声却又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外公。”

    她叫完了便认命地闭上眼,只希望老爷子能稍微给点面子,别奚落的太厉害吧。

    ☆、巧合不只是巧合

    安歌叫完这一声场面便异样的安静,老爷子既不应她也不奚落她,静默无声,连周围观展的人声好像也忽然消失了一样。

    呃,这就尴尬了......

    她慢慢直起身来瞄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目光倒是落在她身上,只是眼神似乎有些空渺,像是在看她又似乎不是,反正就是没有她之前设想的两种情况。

    安歌真是全然拿捏不准老爷子是什么心思,所谓钝刀子割ròu不外乎如此了吧煎熬!

    程老爷子在想什么呢?其实什么也没想,又或者是想了太多以至于抓不住一个重点。耳边一直在回dàng着那声娇娇脆脆的“外公”,亲昵又窝心,就好似许多个夜里旋在耳边的那个声音一般......

    想他程伯年这一生风风雨雨过来,过的坎迈的坑何止一二,这种心底里衍生出的酸涩还是头一回被牵出,便是当初他从电话里听到自家独女程婉仪出生都只是一种初为人父的喜悦与责任感,可这丫头轻轻一声外公却勾起了太多彼时没来得及表露的东西......

    哎!大概是真得老了啊!

    齐修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出言提醒,他半敛着眸子上前一步将安歌的手攥在手心,姑娘手捏得紧紧的,他动动手指一根根将它们撬开,再与之十指相扣。

    安歌感受到手里的力度侧头与他相视一眼,他瞳眸幽深却异常澄澈,没有灼烈、没有锐利,这一回只看到那明澈的眼波里dàng起的柔溺与和缓,如一汪温暖的泉水缠绵在她周身不轻,不重,恰恰合适。

    最最奇异的是,如今他明明没有任何言语她却奇妙地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意味无声胜有声。

    安歌旋即冲他微微莞尔,也不再言语,只垂下目光静静地看着地面上反shè出的灯光......

    到很久的后来安歌向他问起这事,才从齐先生嘴里听了一个战火年代里追求梦想与家庭平衡相悖的故事,一个激dàng人心、浪漫却又不浪漫的故事,听着矛盾,到了现实却当真如此......

    她听完后满心怅然,他却拥着她裹了被子做起了他爱做的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她自然是不晓得这些,但也无碍她多等几刻的耐心,明白老爷子不是在给她脸色,多等上一等又何妨?

    呃......似乎就是给她点脸色,做为晚辈好像当受的时候还是得受住些,想想昔日龟山先生还能“程门立雪”,她这真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

    几人静立了一阵功夫程伯年才幽幽回神,眼睛似乎润润的、酸酸涩涩的,他眨了两下眼皮有些水雾迷在中间,准备抬手之际却见对面的宝贝外孙正灼灼地瞧着自己,他手臂僵了僵,略略偏头有些别扭的道了句,“......最近B市的风沙有点大。”

    这话一落,直让安歌有了一番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她忙从灯光组合的画面中抬头,附和道:“是啊,确实很大。”

    她话落却见那祖孙二人齐齐笑了出来。

    安歌:“......”

    呃......难不成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吗?据她所知,她似乎从来没有讲笑话的天赋。

    齐修瑾抬手往她脑袋上揉了揉,却只触到棉绒绒的帽子,他轻笑一声,“嗯,是很大。”

    安歌狐疑的瞧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怪异,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也没待她深究,程伯年便出声道:“蠢呃......丫头你过来。”

    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踱步过去便被齐先生率先拍了拍肩膀,他眉眼间含着些笑意道:“去吧。”

    安歌点了点头,在老爷子身前找了个合适的距离停下,刚一站定老爷子便一把将他手里的手杖递了过来。

    安歌也不晓得他要干嘛,下意识地接过,便见老爷子抬手往大衣内兜里掏了掏,一边又嘀咕道:“我说阿瑾这孩子什么时候关心过什么画展呢,原来是藏了这心思。”

    安歌一听侧头瞧了齐先生一眼,后者却丝毫没见窘迫,从容、泰然,恍若泰山崩于前于他那里也不会有丝毫动dàng,真是迷死人的沉稳。安歌暗自轻撇了一下嘴角,原来巧合不只是巧合啊。

    程伯年从兜里掏出了想要的便抬头看着安歌语重心长道:“阿瑾这孩子从不带女孩子到我们跟前,既是让你叫我一声外公,那便是他认定了的。”

    他说着便将手里的东西往安歌身前一递,道:“喏,阿瑾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我也没准备什么,你这一声外公都叫了,我也没啥好东西给你的,这个就拿着玩玩吧。”

    安歌将视线缓缓下移,看着老爷子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碧色的竹节式佩,翠质有深有钱,镂空技艺雕刻着生动的竹枝摇曳图,上悬了一根褐色的丝绳,绳上还系着些不知道啥材质的珠子,总之是相当典雅贵气就是了。

    安歌也不懂这东西,不过看那不错的包浆便知老爷子是经常把玩的,那自然是心爱之物。这她怎么能收,她忙摇了摇头,双手轻轻放在身前推拒道:“不用的,不用的,老先生您太客气了。”除了这几个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老先生?程伯年与齐修瑾齐齐挑眉,程伯年当下发难,“丫头,你叫我什么?”

    安歌:“......外公。”原谅她一时间无法很好的适应。

    这还差不多,程伯年满意地点点头,“拿着吧,当是改口费了。”

    这个安歌是说什么也不敢接的,她这里先不说,这事若是被阮女士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念她多久,想想就耳膜疼;她七找八找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那个,外公......我们家族不兴要改口费。”

    哪里来的那么多理由!程伯年紧抿了嘴角,眉头在眉骨上跳了跳,提了些声量问她,“《常礼举要》读过么?”没读过他不介意给她上一课。

    安歌一愣,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她应该是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的,他是想提示她“长者赐,不敢辞”这话吧,可是她现在也着实不敢接啊。她虽然不懂翠,但看那成色和包浆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再有,那还是老爷子的心头好,她若拿了去不就是那无功受禄、夺人所好之人了吗?果断不可以!

    程伯年倒是没想到沈叙之那老顽童打了好些年主意的东西,到了这里居然还送不出去了,他暗自磨了磨牙,忍不住又大了些声道:“读过你还不接过去。”

    安歌被这声音吼得抖了抖,天晓得她那颗小胆子有多脆,只是,她还是咬着唇摇了摇头。

    这是原则问题,老爷子就是给她烟斗、帽子、鞋子什么的都好,像这种她不懂又极有可能很珍贵的东西她怎么也不能收的,便是老爷子拿手杖敲她也是不行。

    啧,程伯年真是被这固执的丫头给怄死了,他这想送个东西居然还送不出去了?他来回走了两步,这固执劲儿一上来,索xìng就定在她面前,看谁挨得过谁。

    齐修瑾哭笑不得地瞧着两人,一个老小孩,一个心里藏着个小孩,这倒好,俩执拗的“小孩”碰一起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拍拍安歌棉绒绒的帽子,道了句,“拿着玩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是,是吗?安歌听他这随随便便的口吻,略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嗯......齐先生给了她一个很真诚的微笑。

    安歌回头看看跳着眉头的老爷子,又看看被老爷子悬在手里并垂在手杖旁的碧色佩饰,再回头看了看齐先生,真得么?

    齐修瑾笑着给了姑娘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

    ......

    最后,安歌成功被齐先生诓到,这枚翡翠竹节式佩还是到了她手里,等到她发现这枚翡翠竹式佩的价值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当下的僵局总算因为她双手接过翠佩而春暖花开......

    ☆、秋后算账?

    安歌没想到在B市还能看到如此幽雅的居所。别处尚且不谈,就说入眼处那苍劲葱郁、拳曲古拙的老松,那丰神蕴秀、势凌风雨的风骨简直不要太帅气。那墙角、石阶边翠荣荣的青苔和那曲涧悠悠上的小石桥,还有那山石一角的垂丝海棠树......

    天呐!要不要这么韵味。原谅她已经无法抑制内心那份无以言表的喜爱之情,只这么略略一眼她脑子里便已脑补了一万幕画面。

    想想在晴空郎朗的日子里,垂丝海棠娇艳抚媚的绽放芳姿,择一床凉席在下边懒懒慵眠,微风拂过带下飘飘袅袅的花瓣落在颊边、袖上......无香便扰不了眠。

    或是在菱花窗边安一张琴桌,焚香抚琴,和鸟叫、和水声;再或是在小石桥上摆这么一方画案,画苍松、画清荷、画幽竹......有这园内的景致做衬,简直就是涉笔成雅的节奏好么。

    安歌真是快被这景致给迷哭了,雅豪啊,老爷子这是妥妥的雅豪啊!又雅又豪不雅怎么会有眼前这么讲究的园子?不豪怎么会在北方养了这么一株不甚耐寒的海棠?所以程老爷子在她心里果断被安上了雅豪的标签。

    ......

    只是,这么好的景致却没待她再细看几眼便被齐先生拉进了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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