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失败者之歌 > 第17章 笨鸟
    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仓库年终盘点,姜主管家有喜事回了老家,监管的任务交给了物料组长。组长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盘点的事对物料员听之任之。物料员们在物料仓做做样子,此次盘点轻松而过。这样,文员当然不用进去帮忙,一个个在座位上发呆。第二天就是元旦假期,谁还有心思做事。然而让王王奇有些沮丧的是,她那天不小心在姜主管的文件架上看到了莫家良的离职申请单。

    “你辞工是要回家过年吗?”那天中午恰巧王王奇出去吃饭碰到了他。

    “没有啊,我爸妈都在东莞,到时候过年直接去那边就行。现在男孩子进电子厂很好进,我到期了就进这个电子厂。”莫家良用下巴指了指对面围墙里的电子厂,便走了。

    “电子厂工资很高吗?”王王奇嘴巴里的这句话还没有蹦出来,莫家良已经走远了。

    第二天元旦,沈鹏飞挤了拥挤的公交车过来找王王奇,想带她出去玩。不过王王奇想到哪里人都多,所以没有按照他的提议去挤旅游景点。王王奇是那种可以在家窝一天的人,她自己坐在床边玩着手机,把坐在凳子上的沈鹏飞冷落在一边,连话也不说。沈鹏飞实在是觉得无聊禁不住抱怨了几次,于是下楼去吃过午饭,王王奇带了他去镇上的书店看书。书店这天的人也很多,但是消费区的座位还有空位,她赶忙去点了饮料,然后占好了座位。这可又把沈鹏飞郁闷死了,他天生不爱看书,读书的时候教科书都不爱看,现在还被弄到书店来看书,真是活受罪。可是他并没有跟王王奇关系好到可以拒绝她,只好强装着笑脸去挑了几本书,正好还可以给她留个追求进步的好印象。也许是起得太早赶车,觉没有睡饱,看着看着最后他竟睡着了。王王奇握着书,看到他在对面流口水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看了两三个小时,王王奇也有些倦了,她合上了书,给利菲漫发消息,问她在干嘛。看到她的回复,王王奇感到有些歉意。她以为利菲漫一定跟付春成逛街或者玩去了,谁知道付春成家里有事,前两天都已经请假回家了,所以利菲漫一个人在家呆了一天。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王王奇知道她不喜欢一个人呆着。

    “最近睡不好,都不想出门,我都不知道你去镇上了。”

    “那晚上一起吃饭,我回去了打电话你。”王王奇回完消息,付春成差不多醒了。

    两个人坐公交车回去,才四点半。王王奇带着他去到利菲漫家,一开门,穿着睡衣的利菲漫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想不到王王奇居然带了一个男生一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沈鹏飞。

    等她换完衣服出来,王王奇给两人做了介绍。利菲漫原本阴霾的心,着实生出一丝期待,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王王奇不知不觉和她所谓的相亲男整到了一起。王王奇相亲的几个对象都是一五一十的告诉过她,亲眼见到沈鹏飞觉得倒不至于像王王奇说的那么挫。交谈一番,利菲漫反而觉得非常靠谱,更何况又是家里亲戚介绍的,一个地方的知根知底,看起来他们两个多半会终成眷属。利菲漫不由得替她高兴起来。

    五点了,王王奇选的是当初利菲漫姐夫请客的那个餐馆,三菜一汤,沈鹏飞虽然知道未必吃得完,可是怕怠慢了利菲漫,他自己又好面子,所以赶忙询问着要不要再添点。利菲漫是直爽惯了的,直接回绝:“他们家菜分量很足的,点的都可能吃不了,再点就是浪费。如果你想打包带回去,倒是还可以再点几个。”沈鹏飞收回递出的菜单,叫过服务员过来点餐。等上菜的间隙,王王奇只顾着和利菲漫聊天,沈鹏飞看着她们,不禁想起了公司里的女孩子,与她们对比一番,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公司里的女生,别人请客时,她们要吃最好最贵的,五个人不点十个菜,那是不好意思发朋友圈的,想喝什么饮料什么酒就叫服务员拿过来,从来不在乎价格是不是比外面的贵四五倍。沈鹏飞的前女友倒不是他们公司的,不过两个人分手的原因就是差不多的情况。他工资并不高,付完房租和自己的日常开销,剩下的钱都花在她身上还不够,几张信用卡要换着刷,最终还是支撑不了她的高额开销,最后他提了分手,女孩子哭着喊着说他没用,“是我花钱多?是你堂堂一个男人不会挣钱吧?”

    那句话让他自卑了三个月,走在路上看到光鲜亮丽的女孩子都不敢多看几眼。直到回到老家看到他朴实贫穷的父母和村里人,才摆脱了这种不必要的自卑。只是,老家也未必全是朴实的人,他一共相了三次亲,一个没有看上他,一个看上他的要他买车买房再结婚,彩礼提的是8万。沈鹏飞被吓回了深圳,再也不敢相亲。王王奇是他相的第一个人,当初他只是礼貌性地同她加了微信,现在想来,有礼貌的人,运气不至于太差。服务员过来上菜,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吃饭的时候利菲漫反倒扯着他说话,像是包打听一样,把他的各种情况问了个底朝天。王王奇起先想阻止她,不过她想到了曾经利菲漫给自己介绍男朋友,也是把那几个男孩子的所有情况打听清楚如实相告,所以此刻的打听既有她的好奇,也是出于真心的关心,于是便自顾自地吃着椒盐虾边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一顿饭下来,利菲漫像复活一般,精力充沛。王王奇看到她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开心,早知道是这样就该早点让他们两个认识。

    三个人从餐馆出来,沈鹏飞提议去ktv唱歌,王王奇说节假日肯定很贵,去到一问,确实很贵,贵到吓人。

    “要不你下次再请我们唱歌吧,今天实在太贵了,不划算。”王王奇说道。

    “你都还没嫁给他,就知道替他省钱了,这怎么得了啊,啧啧”不等沈鹏飞回答,利菲漫便打趣道。见他面色尴尬,利菲漫又接着说,“今天确实贵的离谱,谁去唱谁傻逼,你还是下次请我们唱吧!”

    “那好吧,反正过两天就是星期天,你们那天没事吧,到时候过来请你们”

    星期天沈鹏飞过来,先是和王王奇去了利菲漫家吃中饭,利菲漫厨艺一般,不过给沈鹏飞烧的这顿饭倒是让他赞不绝口。王王奇心里鄙视着他的拍马屁,直到夹了一筷子尝后,便也不得不承认她厨艺的突飞猛进。吃完饭,王王奇和沈鹏飞去逛街,利菲漫没有跟去,一来是不好当电灯泡,二来付春成下午到,她要呆在家里,等他回来了好给他热饭,还有准备晚上的火锅。

    付春成回老家,一去一来路上就要花上三天。下雨厂现在并不忙,他本可以多请几天假的,不过为了避免利菲漫担心,他在家总共才呆了两天,便赶了回来。不像以往一样,什么都不带,这次他给利菲漫买了很多零食。果然,利菲漫看到那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付春成吃完饭,洗了澡睡下,听到外面的热闹爬起来,已是五点半。他穿好衣服出来,站在利菲漫旁边,瞅了瞅厨房,给她使了个眼色。利菲漫弄着火锅,回答他,“王王奇的男朋友。”付春成感到很意外,坐到利菲漫旁边直揉眼睛。

    王王奇和沈鹏飞在厨房折腾着啤酒鸡翅,啤酒煮开后,传来阵阵香气,这一瓶啤酒估计要煮好久才能收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来。付春成站起来跟他们打完招呼,便过了厨房到洗手间去洗漱

    虽然和利菲漫不是很熟,跟付春成还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沈鹏飞觉得他们都是很对胃口的人,所以围在一起吃火锅,气氛不仅不陌生,反而很开心。看着付春成不停地给利菲漫夹菜,沈鹏飞有样学样,也给王王奇夹菜,谁知道她给扔了回来。利菲漫看着他们夹来夹去不禁笑出了声。付春成见沈鹏飞尴尬,忙替王王奇解释道:“你女朋友不喜欢吃猪血。”

    眼见着沈鹏飞要去夹其他的过来,王王奇忙阻拦:“自己来,自己来。”

    沈鹏飞只好作罢。

    也许是羊肉火锅太滋补了,沈鹏飞直觉得热,出门时毫不客气地去冰箱拿了一罐冰可乐一饮而尽。

    ktv恢复了日常价,只是星期天不可以用团购劵,还是比平时要贵一些,四个人要了个小包厢。利菲漫和付春成两个人说话时声音很平常,一旦唱起歌来,就跟开演唱会似的。沈鹏飞窝在沙发上,任凭耳朵享受,也不去点歌。王王奇点的几首歌他都会唱,所以在她和利菲漫合唱时,他也哼哼着,利菲漫识趣地把话筒递给了他。但是他们两个的合唱显然和利菲漫他们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ktv出来,是十一点,几个人陪着沈鹏飞站在路边等车,沈鹏飞忍不住夸起利菲漫和付春成的歌喉,他们两个笑笑,也不答。

    “你不知道,他们两个就是在ktv一见钟情的。”王王奇说道。

    利菲漫和付春成不禁同时想到了第一次见面,在从前那家ktv一起唱找一个字代替时心动的感觉。两个人谈恋爱后,也出去唱过几次,只是在一起久了,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对于彼此美妙的歌声,也由陌生时的惊艳,到熟悉后,转化为习以为常。利菲漫想到现在两个人失掉的激情,不禁自顾自怜,有些唏嘘。送完沈鹏飞,三个人一起回去,在门口分别,利菲漫拉过付春成的手臂,像从前撒娇一般地依赖着他。付春成握起她的手,带她进了电梯,两个人靠在电梯里,疲倦地似乎将要睡着从什么时候起,甜蜜的爱情变成了累赘?

    朱松宇在元旦后离开深圳回去老家,跟费芝茜很自然的,没说分手却是分手的状态。感到寂寞时,费芝茜去莫家良的租房找了他几次。那时候莫家良已经进了隔壁的电子厂上班,天天犹如游走在花丛中一般,放眼望去都是被工服包裹着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莫家良虽然心动,却能够抵挡。他抵挡不了的,只有费芝茜妖冶又纯真的容颜及身体。

    深夜,莫家良穿好衣服躺回被子里,他拿过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点起了一支。原本躺着的费芝茜连忙穿好衣服坐起来,问他要了一根烟。他将烟和喝水的杯子递过去,又给她点好了烟。费芝茜抽两口,就在杯口弹一弹烟灰。

    “电子厂昨天有个女生对我表白了。”

    “答应没?”

    “没有。”

    “不可爱吗?”

    “很可爱,又很漂亮。”

    “那怎么不答应?”

    尽管预料到费芝茜会毫不在意,莫家良还是带着期待的心去试探着,结果自取其辱,伤到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外面有些凉意。莫家良带她去吃了宵夜,然后送她回宿舍。

    “怎么就不愿意在我那里过夜呢?”莫家良已经问了好几次了。费芝茜从前不回答,现在却转过身看着他,甜甜地笑着对他说:“因为你不是我男朋友啊。”

    “那我明天开始谈恋爱了。”莫家良不禁赌气道。

    “知道了,以后不去你那里了。”费芝茜笑着说完跑进了工厂。

    莫家良不是这个意思,有些后悔刚才的那句话,回到租房立马给她发了微信道歉,费芝茜一个字也没回。第二天上班,莫家良给厂里面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带了一包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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