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混哪?怎么会进警察局的?”阿仁问道。
秦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给阿仁说了,阿仁拍着胸脯说警察局他有很多熟人这事儿包在他身上。
俩人见了不到三分钟竟然有种就别重逢的感觉,随即阿仁便打话匣子说个不停。
然而这一切源自秦寿问了几个问题。
“仁哥,你现在还砍人吗?你不是死了吗?撑哥怎么样了?”天知道秦寿为毛要问这些,实际上这并非他本人意愿,有种直觉驱使他让他必须说点什么。
阿仁点燃了一根烟,秦寿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包奢华版的朝天门。
“我靠,你这人真是够了,哪有一上来就稳人为毛没死这种问题?我要不死又怎么萌改头换面做线人,看看我这额头和下巴,去年花重金去韩国做的,你觉得怎么样?”阿仁捋了捋头发露出额头给秦寿看。
秦寿点点头,一方面他觉得这厮生的一副好皮囊,就算不去整容那也算得上帅哥级别的人物,另一方面其实他根本没看出区别,因为关于阿仁的印象也是刚刚进屋那一刻白产生的,来的很突然记忆很模糊。
烟燃了一小半,阿仁继续说到。
“撑哥是真的死了,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现在我们跟着基米哥混,社团的实力不断壮大,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再也不用提着西瓜刀到处砍人了,说真的,基米做社团的ce一一点毛病都没有。”
“什么一”
“ce一,首席执行官懂不?扛把子了解?话事人?这你总该明白吧?”说话的时候,仁哥眼里冒着绿光,知识和见识在他肚子里憋忒难受,总想一吐为快。
“基米不卖盗版光碟了?”鬼知道秦寿为毛来这句,(我是作者我都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这个)。
“老兄,都什么时代了还卖光碟?这么给你说吧,就现在的传媒程度毛碟都卖不出去,现在人人都用手机上网视频玩游戏,谁还会看光碟?再说卖盗版光碟犯法的,我们都是守法公民,犯法的事儿我们不做。”阿仁滔滔不绝,说到这方面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我们社团现在搞大产业,全生态链布局,还有区块链投资之类的,你知道当下最火的是什么?”
秦寿摇摇头,他对这些确实不太懂,现实社会于他而言很陌生,所以他不知道当下的社会潮流动向,尽管他正在努力重新认识这个社会,但是他了解的时间太短,还未超过24小时。
“这都不知道,是ip,懂不啦?不懂?大数据云科技,ai人工智能你总该有所听说过吧,这些都是我们社团投资重点,如果你都不懂,那我简单的说个词,ip一懂伐?去纳斯达克敲钟,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社团有多强。”
阿仁懂得真的很多,俨然一副初创企业家的姿态,这样的形象和秦寿想象中的黑社会不太一样,鉴于秦寿智商和理解能力都不太理想,诸如道琼斯指数,恒生指数,标准普尔,对冲基金等等这些东西,他也不打算拿出来讲。
讲了,秦寿也不一定懂,在无知的人面前卖弄成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秦寿就剩下一个问题了,他很想知道答案。
“仁哥,既然社团已经步入合法轨道,那你干嘛还做线人?黑社会如今搞成上市企业了,线人不就跟着失去存在的意义了吗?”
“黑社会有卧底,警察有线人,打我出生以来就是这规矩,你问我我问谁去。这就好比可口可乐打广告,想想看可口可乐多么大的品牌,地球人谁不知道它,它干嘛每年还砸巨资请明星打广告,难不成它吃饱了撑得?”
“仁哥,你说话好有哲理。”
“那是,现在的这个社会,没个经济学硕士学位你好意思当古惑仔?老弟啊,我劝你还是多读点书,你的格局太小了,还停留在杜琪峰和王家卫的那个年代。这样可不行,时代变了,我们也要跟着变。”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谈得正高兴的时候,仁哥电话响了。
他起身丢给秦寿一张名片,撂下一句,“有事儿找我!”
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
仁哥走后,秦寿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重得抬不起来,(作者忍不住把他敲晕,因为他的脑洞实在是太大,如果不及时阻止他,下一刻他有可能会找巴菲特聊天,所以作者本尊此举纯粹是替天行道,还请各位不要怪我残忍。)便忍不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禽兽,你倒是醒醒,别睡了。”
这家伙多久没睡觉啊,在警察局里都蒙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段晓萱拿着七分裤拍打秦寿,秦寿脑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心里一个机灵,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警察局,在警察局怎么能睡觉呢。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额头,脑袋好痛,还有点麻,仔细一摸脑袋碰到了头顶有个包,不由得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那个王八蛋趁我睡觉的功夫偷袭我,快特么给老子站出来,我非把他打残不可。”
段晓萱被这大男孩而的暴脾气惹得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一个大老爷们嚎什么嚎,让人看到了多不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找到了你老爸的联系方式,也联系到他。敢情花豹秦三年前失踪的儿子就是你,哎,你爸挺不容易的,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你以后真的要好好反省一下,单亲家庭的孩子本来就容易误入歧途,你这样做,你不知道你爸爸会多伤心?把裤子穿上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你老爸,三年了,想必你也很想见到他吧?”说着,把裤子扔给了秦寿。
段晓萱跟连珠炮似的嘚吧嘚吧说了一大堆,信息量太大,秦寿得好好捋一捋这里面有用的信息。
“花豹秦?这是我爹的外号?听起来挺生猛的,不知道本人如何,原来我爹真的姓秦,还好不姓王。不过什么单亲家庭,五年前失踪的儿子”实在是太突然了,秦寿脑子快转不过来了,自己在那瞎嘀咕。
根据秦寿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剧本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叫花豹秦的男子,他丧偶多年,还有个姓秦的儿子在三年前走丢了,这个儿子很有可能就是秦寿。
终于要见爹了,一般说来父子重逢都会热泪盈眶,抱头痛哭,那场面温馨感人,秦寿此刻很紧张,不是因为要见地方紧张,而是担心待会见面后自己哭不出来,因为他和自己老爸不熟,实在是太不熟,要面对一个不熟悉的人真情流露,还得不露痕迹,这简直是要了他老命。
关于父母,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哪怕去大街随便拉个老男人回来让他认爹,他也没办法挑理,原因就在于他根本对父亲这个称呼没多少意识,不存在任何感情共鸣,也就没办法抱头痛哭了。
都怪那个抹去他关键记忆的混蛋,夺取一个人啊记忆比夺取初夜更加残忍。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你要命的是临来的时候没带生活费,如果不认新爹,秦寿很有可能要睡大街了。
哎,为了更大的理想和事业,为了践行契约,叫爹就叫爹吧,反正则亏不到哪里去。
“警花小姐姐,你看能不能帮我个忙?”秦寿佝偻着身子,可怜巴巴的求道,“我知道你看我第一眼就想揍我一顿,现在机会摆在你的面前,来吧,e baby,不要因为我是帅哥怜惜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秦寿摆出一副欠扁的姿势,眼神里充满渴望。
段晓萱举起粉拳白了一眼这个神经病,并不想搭理他,她现在很难用恰如其分的词汇开形容这个亦疯亦颠亦二亦傻的货。
“麻溜的,穿上裤子,上衣在你爸爸那里,穿好跟我走。”
三下五除二,秦寿麻溜的穿好裤子,他还不死心,一路上求着段晓萱狠狠的剋她一顿。
段晓萱头都大了,她只想赶紧摆平这件事,让这个家伙早点混蛋。
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上了四楼,不一会儿来到另外一间办公室,段晓萱推开办公室的门。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秦寿终于见到了他传说中的爹,而这个爹将陪伴他走过今后的漫长岁月,所以很多人比秦寿更加关心他爹是怎样的人,该不会比秦寿还那个啥吧?
推门进来过去了半分钟,秦寿就像点了穴道定在那里,他目光呆滞,眼里深处去折射出很多复杂的感情,比如惊恐,失望,绝望,后悔,愤怒
他难以想象,要钱这个看起来像纵欲过度,且一脸淫相的中年男竟然是自己的爹。
中年男留着板寸头,但并不干练,头发太短显得他那颗四方脑袋更大了,男子一脸油光,满口黄牙,嘴边的八字胡上还残留着一些乳白色的东西,身上穿着一件背心,脚踩一双分不清颜色的人字拖,诺达的肚皮把背心撑成球形,随时都有爆炸可能。
中年男子看到秦寿进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分不清他是在笑还是在哭,总之他的双手抱着衣服一直在哆嗦,很快,鼻涕泡从他鼻孔里冒出来。
中年男子见秦寿漠然的一动不动,他只好颤抖的走了到跟前,把衣服披在了秦寿身上,然后摸了一把秦寿的脸,然后慈祥的说了句,儿子你终于回来了,老爹总算是把你找到了。
秦寿哭了,而且是毫无征兆的哭了,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他不想哭的,因为他并不感冒,可是眼泪流这样不受他控制,哗哗的往外飙。
这下好了,秦寿不想哭都不行了。
中年男子一把抱住秦寿,鼻涕泡很自然的落在了秦寿的肩膀上,父子俩抱头痛哭,在场的警察们无不为之动容,有个泪点低的女警察还转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父子团聚,感人至深。
相聚完毕后,挤下来是接受教育的时间,父子俩坐在那里,七八个警察轮番上阵,从秦寿出现在女厕所这事儿说起,分七个角度,十二个层次,二十四个方面分析了此事的严重性。
最后得出一致结论,这个秦寿顽劣成性必须严加看管,家长务必要谨小慎微,慎重对待孩子的教育,以免日后他再惹下更大的麻烦。
秦寿自知有空说不清,全程他一个字没说,而他的父亲则是一直在点头,给大家赔不是。
临走前,花豹秦拍着胸膛对在场的警察保证,他今后一定会严加管教这倒霉孩子,再也不会给警察局添麻烦。
还别说,这花豹秦虽然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在警察局里的表现还真有点慈父的样子,把单亲父亲迫于生活的无奈之情,对待败家子烂泥扶不上墙的悲观心态,以及身为人父宽容慈祥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秦寿都开始相信这个男人保不齐真的是他爹。
秦寿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切,纵然心里有万千个不爽,目前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从警察局里出来,秦寿表情局触得跟在花豹秦身后,秦寿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走出大院往右拐进了一条主干道。
花豹秦回过头瞥了一眼后面,确定没有警察后,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秦寿看得很清楚,那是市面上最便宜的小南海香烟,这种烟很适合特别没钱烟瘾又特大的烟鬼抽。由此秦寿可以断定,这新爹是个穷光蛋。
想到这儿,秦寿眼里的希望之光暗淡了许多,原本设想中的巨富老爹,奢靡的富二代生活随之化为泡影。
“老板,您觉得刚刚我的表现怎么样?”花豹秦用手扯起衣角擦了擦脑门的汗,“如果您对我的表现还满意的话,麻烦您把费用结一下,就按之前说好的,一共是二万六千块,给你打个折,你给个二万五就可以了,另外你身上那件寿衣呢我就不收你钱了,算是我免费增容的,您看如何?”
花豹秦伸着手,作出要钱的姿势。
秦寿当时流懵逼了,什么意思这是,刚见面就要钱,这也太直接了吧,再看了一眼身上这件红色衣服,还真是寿衣。
“你不是我爹吗?还管我要钱?”秦寿反问到。
花豹秦拍拍脑门,挤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了。
“好啦好啦,现在没警察,你不要再演了,赶紧给钱,咱们江湖再见。”
“我真不明白您什么意思,您能说清楚点好吗,我什么时候欠你钱,还有你到底是不是我爹?”
“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都说了这是演戏,我只负责把你从警察局带出来,其他的事情我管不了,明明说好的事儿,咋就变卦了呢,兄弟,做人可不能这样。”花豹秦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威胁。
而秦寿依旧一头雾水,什么情况这是?听花豹秦的语气,似乎警察局认亲只是一场秀,可身为当事人的他,对此并不知情。
更更重要一点是,他现在裤兜比脸还干净,下顿还没着落哪里有钱给别人。
两人各说各话,为自己那点破事儿争论不休,忽然,花豹秦的电话响起来。
花豹秦见秦寿死不认气得脸都绿了,用手指了指秦寿,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到不远处的花坛旁边接电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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