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锋不可当,生死不论徒增伤。天权精锐既有天狼人的强健体魄,敢拼敢杀的无畏冲劲,又有常年与中原各国作战而习得的先进战法。更有甚者,他们在再此之上结合了自身善于骑射的优势,开创了独树一帜,令中原各国无不胆寒的战法。
元矢猛率领前军向前掩杀,左右两翼弓骑兵迅速游动施展而开。霎时间飞箭如蝗,天权军率先泼下了一片箭雨。对面皇族亲军或挥盾,或挥剑,或躲在寨墙之下,企图躲避这波箭雨。然而百密终有一疏,不少皇族亲军亦是活生生被箭雨贯穿。
拓拔玄火见那太妃已死,知道拓拔雷烨必要鱼死网破的搏上一搏。天狼一族从不畏战,他当即下令拓拔野炎率军掩杀出去。
皇城禁军统领拓拔野炎接到指令后,大开寨门,一波又一波天佛骑呼啸而出,上一波的尘土飞扬还未停止,这一波的尘土便开始了喧嚣。
谁料当拓拔野炎的第一波天佛骑疾驰而出后,元矢猛竟率部调转马头,后军作前军往后撤去。正当拓拔野炎得意洋洋地认为这些乡野杂兵被自己这一众神威赫赫的皇家贵族亲军吓破了胆之时,元矢猛从箭囊之中摸出一支利箭,拉满了那把金仆姑,身子往后一转,一倾,一侧,稳稳地松开弓弦。天权前军见元矢猛已经放箭,亦作出相同之举,霎时间又是一波飞蝗,拓拔野炎的天佛骑毫无防备,无数兵马中箭溃倒,前赴后继之下,又撞到了后排的天佛骑。顷刻间,这第一波骑兵溃局已经注定。
拓拔野炎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法,骑兵后撤之时,竟还能如此稳地射出箭雨。他企图率残部勒马回寨,却遇见了左右两翼的天权军的掩杀。
第一波较量,拓拔野炎只带了十几名天佛骑突围回来。拓拔玄火大怒,下令全军而出,却被那位韩先生止住。而天权军后军步卒,借机架起盾阵,突入寨门之前,夺回了拓拔雷烨母亲的尸首。
韩先生道:“兵家法则,后方为本,若倾巢而出,正中敌军下怀,其两翼兵马可趁势包围中军。况且我部多骑兵,若一同冲锋,威力虽大,可折损亦越大。我军骑兵密集,皆曝露于敌军箭雨之下,虽勇武而徒增壮烈赴死者也。”
“先生有何计策?”拓拔玄火听了韩先生之言,稍稍冷静了下来。
“我军箭矢十倍于敌,若重甲铁骑开路,而弓兵连射不停,敌军亦无可奈何。一旦我军重甲与敌相接,其必败!”
拓拔玄火从了韩先生的计划,令拓拔野炎率全部的五千重甲骑兵,掩杀而出。这五千重甲骑兵,不论骑手还是战马,皆披挂了一副漆黑的精铁重甲,骑手只露出了眼睛,而战马几乎只露出了奔跑的四蹄,就如一面飞奔的城墙一般,天权军的弓箭拿他们无可奈何。除了元矢猛那样精湛的箭术,能一箭射中骑手的眼睛之外,对那队骑兵造不成威胁。
重甲骑兵保持着阵型,眼看就要与天权军交锋上,他们手持着一杆一丈有余的亮晃长矛,直指天权军。
拓拔玄火张狂地笑着,心想没有了元丘狐的天权军,终究是欠了火候。拓拔玄火得知元丘狐受了重伤,可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的消息。然而就算知道了元丘狐死了的消息,下一刻的拓拔玄火也并不会笑得更加恣意,反而会哑口失言。
天权军阵中,忽然冲出一位怒发冲冠的少年将军,名为拓拔雷烨,缠绕在他身边翻腾不息,咄咄逼人的天人境内力,名为大轮回转功。拓拔雷烨手持北胡弯刀,一记横砍,十几骑重甲连人带马顷刻间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成一片。紧接着拓拔雷烨继续向前冲,在重甲骑兵之间如切菜斩草般如入无人之境。
重甲骑兵强在保持阵型的集团冲锋,然而机动性太差,拓拔雷烨在此中身形灵动,腾转而进,快刀斩下了一颗颗头颅,然而对手却无可奈何。
忽然,一声呼啸划破长空,人们抬头一望竟是位烂衫老者。烂衫老者名为赫连镳,正是拓拔雷烨的师父,亦是与元丘狐一样的天人境高手。
这下一来,天权军一方便有了两个天人境高手。在天下历来战局之中,双方一边一位天人境高手亦是极致对决,何尝见过一方拥有两名天人境的压倒性优势。就中原而言,天人境高手出了大赵兵圣赵燮,几乎都未曾与兵家扯上关系,而两国决战,作为扩充战力的武境兵人,至多至多是天魂境。
拓拔玄火那边亦有几位天魂境高手,大感局势不妙。天人与天魂,本就是天上地下之别,何况对面是货真价实的两位至上天人境。他们劝拓拔玄火先行撤退再做打算。可拓拔玄火偏偏不服气,他对身边略有惧意的天魂宗师斥责道:“一窝蝼蚁,尚能食虎,天人境再厉害,能敌得过我的八万大军?”
一位天魂境将领道:“两位天人,自然敌不过八万大军,可他们亦有五万大军,正如现在这样,有他们两个天人在前方开路,撕开一道口子,将我军气势一举击溃,后面大军随着他们蜂蛹而上,我们是挡不住的!”
“哼!你们不也是天境吗?一起上,总可以与之一战的吧。你们是怕了?”
众天魂高手道:“我们天狼人,又何惧死?吾等只是担忧陛下,陛下若执意要战,我等出战便是?能与天人大战而死,亦是我等最好归宿了。”
“那你们上啊!还等着什么?”拓拔玄火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
众武夫皆相视一笑,壮烈地越下城寨,往那两位天人而去。
拓拔玄火心中妒火不止:拓拔雷烨,为何你从小天资就比我高,学什么都比我快,深得父皇以及所有人的赞赏。如今我好不容易顺应了天命,取得皇位,你还要与我争。而且你竟然,竟然入了天人境。我好不甘心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被你占了去?
拓拔玄火再次把希望寄托于助他夺得皇位的韩先生,他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拉着韩先生道:“韩先生,眼下该如何是好?”
那花白胡子,两颊沟壑纵横的中原谋士忽然仰天大笑。
拓拔玄火皱眉不解:“先生此笑何意?”
望着前方大杀四方的两位天人,以及已渐显颓势的皇族亲军,这位韩先生无可奈何地悲凉笑道:“老夫本始终相信以智胜力亦有可能,即使多年前在梁国被天人境荆衡破了逼宫死局也未曾改变想法。如今我又一次败在了绝对的力量之前。可笑啊!可悲啊!陛下自己保重吧!”
韩先生话刚说完,喷出一团瘆人的血雾,浸红了他的花白胡子,也染了拓拔玄火一身。他瘫倒在地,在闭眼之前的弥留之际,微微地呢喃道:“谋士之道,我只能下辈子再证此道了”
谋士之道为何,拓拔玄火并不想知道,可他看着死去的韩先生,亦心生恐惧,就能一贯依靠与信任的韩先生都无计可施,含恨而死,自己眼下该当如何?
此刻,拓拔野炎为首的八位天魂境高手,率着全部兵力,势要与天权军决一死战。八个天魂直扑两个天人,明知或许不敌,亦同飞蛾赴火般决绝。拓拔雷烨与师父注意到了他们,相视之后亦踏空而来。
拓拔雷烨运转了六成的大轮回转功,一招方寸惊雷,斩向结阵相攻的八人。八人运气相抵,企图当下这自上而下的蓄力一斩。光是这一斩,便吸引力他们的全部精力,他们根本无暇顾及赫连镳。只见一声沧桑怒吼,赫连镳自陆地奔走,显示空手掀翻了十几骑重甲,而后一道凌冽掌罡似掀起狂风烈雨般,狠狠砸向八人所结之阵。
一声狂啸过后,八人后退了数丈,皆口吐鲜血,面色如土,抚着胸口喘息不止。
赫连镳道:“尔等有勇无畏,老夫佩服,可惜你们不是我师徒二人的对手,劝你们还是投降吧。”
拓拔野炎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先别高兴得太早。”
拓拔雷烨没有耐心听他们说话,疾奔向前,势若歘光飞电,将一名天魂境高手砍翻在地,动作之快,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其余人等见此,一拥而上,一副势要做殊死一搏的模样。拓拔雷烨身体一侧,躲过扎风的一枪,而后跃起,以那长枪为支点,再是一跃,翻过那使长枪的天魂境高手的身子,然后在他背后,用那把已经鲜血淋漓的北胡弯刀,剜下了头颅。赫连镳见拓拔雷烨杀意已决,亦飞步向前,双手合十之后左右开拳,将其中两人经脉震碎并飞出几丈,沿途撞翻几骑重甲。
不需良久,最后一位天魂境高手拓拔野炎亦在苦苦支撑之中倒下,他并没有死,拓拔雷烨留了他一命。然后拓拔雷烨便再无阻挡地朝寨墙之上跃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