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维清今天早上,吃到了新鲜的蔬菜,他不由得想到是,今天早上那三个人送来的。
晨读经典晚画符,一有空闲,钟维清就修习《洞虚养气决》,每天都是如此。
钟维清过得极为充实,只是他自己却不这么觉得,总是时不时觉得有些孤独,还有烦躁无聊。
短短半个月,钟维清又得天师亲传正一派真决,种类不下十几个。还好他的符篆练习小有所成,已经可以清晰的辨认出来了,而在《洞虚养气决》上钟维清的修习速度偏慢,也没有人批评他。
只是偶尔还有同门偷偷嘲笑,说钟维清与天师亲传弟子名不副实。他也完全不在意,因为钟维清已经习惯了。
今天早上钟维清请教张天师《道德经》最后几句还有几种真决不明白之处。他反而觉得今日张天师有些心不在焉,若是非说有哪里不对,就是比平时多了些微笑,还不时的张望殿外。
钟维清脑子转的颇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掌门天师的心事自己这个小人物哪里能猜得到。钟维清也不去多管闲事,待张天师终于讲完,他就与往日一样回房修习道术真决。
钟维清还觉得好奇,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来,听说今天张士龙回山,怪不得大家都有些不同寻常。
众人的心都在未来的天师继承人身上,钟维清一下子感到一阵落寞。要是自己的娘亲在,那该有多好,就是白给他一颗长生不死药他也不换,还有姐姐,父亲,祖父所有亲人的面孔一一闪现在钟维清的脑海里。慢慢的飘向漆黑的心底深处,钟维清忽然胸口处一阵酸痛,视线模糊,不觉自己已经热泪盈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钟维清拼命的掩饰,虽然他的身边并没有人,回到房间赶紧修炼一遍《清心咒》。
此术不长,寥寥几行,配合《洞虚养气决》一起运行,可以超脱烦恼,平心静气打发时间最好不过了。
随着时间钟维清的心情渐渐平复,太阳也从地平线上转到了头顶,原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
“嘭”的一声。
钟维清房门大开,一足有七尺高的身影突然冲进钟维清的房间。打破了钟维清的修炼,他仔细一看来人,道家弟子打扮,与张天师四分相像,身形高出许多,面容却比吴筠还俊,吴筠有些阴柔,此人却是面似白玉,眼如星,剑眉高鼻,英气逼人。
来人不等钟维清询问,抢先问道:“你就是钟维清?”
钟维清也不无礼,道:“这位想必就是张士龙师兄了?”
张士龙不惊不喜,略有不屑道:“是我,听说我爹新收了一个弟子,原来是这般模样,他眼光未免差了些!走吧随我去见他。”
钟维清无奈,也不敢说违逆张士龙的话,只草草的说了一句:“师兄请。”
张士龙见钟维清如此,更不待见“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钟维清心里不舒服,也无处发作,只能离他远些的地方走着。
张士龙一路走的很快,还不时的回头责问钟维清:“你磨蹭个什么,多大的架子,要我爹一个堂堂天师等你。”
钟维清也不答话,加快几步,他觉得张士龙说的也并不是毫无道理,整个正一观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弟子拜见师傅。”
“爹。”
张士龙出入随意,除了另外三个老道,就是见到他爹也不行礼。钟维清就不能比,恭恭敬敬的一拜,嘴上还要问好。这是他入门起就被灌输的东西,未学道先学礼一本《道门科仪》一本《正一派戒律》严格约束着钟维清的日常生活。
张士龙站的靠前,趾高气昂,钟维清一礼未尽,就听张天师微笑道:“好,好了,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我再来介绍一遍。”
张天师一打量张士龙,再打量钟维清都颇为满意,又道:“维清大可入门早,也痴长你几岁,你要好好向师兄学习啊!”
钟维清不敢多想,干脆的说:“是,师傅。”
张天师再对张士龙道:“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师弟,绝不可以大欺小,日后同心协力,光大正一派。”
张天师说完,很是欣慰,料定自己儿子必定照做,不想张士龙却说:“爹,这小子有什么资格做你的亲传弟子,难不成你想把天师之位传给他,而不是你的亲儿子。”
张天师一听突然脸色铁青,大怒道:“混账,你胡说些什么,看看你师弟比你谦让有理的多了,你整天就知道满嘴胡扯。快给你师弟赔罪。”
钟维清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张天师居然这么看中他,连亲儿子也骂,不由得心生感激,决心努力修炼绝不负师傅厚望。
张士龙呆在当场,没想到张天师如此不顾自己颜面:“什么?我不如他,好好好,叫他当你儿子吧!”
“啪。”
一记耳光打的响亮,更加震撼了钟维清的心,张天师出手之后,也很是后悔,可是覆水难收。
张天师对钟维清道:“维清你师兄说的话,莫要放在心上,等我好好管教他,让他去给你赔罪,你先回去吧!”
钟维清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气氛感染之下,就快哭出来,赶紧说了一声:“是,师傅。”
张士龙听了钟维清不冷不热的一句更是恼火,刚要发火,张天师忽然一拍他头顶。张士龙忽然觉得,一股滔滔巨力冲进经脉,限制了自己行动,莫说法术,就算是动一动都不要想。
这一股巨力,不光庞大而且浑厚,连绵不绝,长这么大以来,张士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当代天师功力何等恐怖。
这是天师,现在不是自己的父亲,原来这就顶尖高手的样子,原来自己的修为在这类人眼里如此的微不足道。
亏的自己一直为自己的修为沾沾自喜,他平静了不少。张天师也有感觉,放开了张士龙。
张天师长叹一口气,自己的儿子果然不成器,所以他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全解道:“士龙啊,你真让爹失望,这天师之位除了你,还能给谁。”
张大可还有些气不过,道:“那你为何对钟维清那么好?”
张天师又长叹一声道:“哎!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我费尽心机啊……”
这一谈也不知道多久,钟维清心里也不高兴,不过他还是很感动师傅如此向着自己,甚至他还有点可怜张士龙。
晚饭之后,钟维清本想多修习几遍《洞虚养气决》以抱师恩。
“维清师弟,我能进来吗?”
钟维清好奇,初听以为是吴筠,而后又觉得不对,问道:“你是?”
“奥,今日我对师弟非常失礼,所以特来赔罪的。”
钟维清这回可真是吓了大一跳,听着口气,看着身形可不就是张士龙吗?
钟维清慌道:“额……你是士龙师兄吧,进来说话吧。”
张大可道:“好,那我进来了。”
钟维清心里打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子白天还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模样,这才多久,怎么就转了性子。真是奇哉!怪哉!张天师说让他来赔罪他还真来了。
张士龙一进门就行了一礼道:“师弟,今天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了,你莫要往心里去啊!”
钟维清又是一惊道:“不可,不可,师兄折煞我了,我不在意,日后还要仰仗师兄指点呢!”
张士龙大喜道:“好,师弟果然是爽快人,以后我一定拿你当亲兄弟对待。”
钟维清见他豪放,心想许是错看了他,也许此人真是个不打不相识的好汉。
此时张士龙又道:“哎!不如你我结拜如何,从此以后你我就是异性兄弟了。”
钟维清真是没有比今天还吃惊了,钟维清心里不愿,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关系,师兄弟结拜,这真是又荒唐又可笑。刚要推脱。
张士龙脸皮越来越厚,道:“除非你还不原谅我,要不就是看不起我?”
钟维清忙道:“没有,绝无此事啊!
张士龙又是大喜,拉住钟维清就出来跪在庭院,对着落日发誓:“落日为证,我张士龙与钟维清今日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维清该你了。”
钟维清不好博了他面子,无奈说道:“我钟维清也愿……”
张士龙也不等钟维清说完愿字刚一出口,就拉着钟维清道:“好了,好了,这就行了,好兄弟。”
两人一起起身,张士龙又说了许多嘘寒问暖的奇怪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了。
钟维清恍恍惚惚的都想不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无心修炼,没多久就睡着了。
张士龙“开开心心”的离开了,一直看不见了钟维清,这才恢复正常,严肃的走着,回头一望钟维清一脸嫌弃。
张士龙一直走一直走,终于到了自己房间,点着蜡烛,准备睡觉。
“怎么样,他怎么说?”
张士龙顿时吓了一跳,细看之下道:“爹,你吓死我了,我都按照你教的做了,我还和他结了拜,我看他正不知道心里怎么美呢!”
张天师只是教他赔罪,前面的话初听,都是满意点头,最后一听张士龙说结拜,差点气死,这自然不是他教的。没过一会儿,他也不得不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想不到张士龙对于这无耻之术,学的更快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