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王和母后聊天中了解到,囚牛擅长音律,更是超越九重天的天仙乐师。他既然敢对自己说出真名字,那也就是不想瞒着自己,如今又有病患在身,看着他现在虚弱的样子,真是不知道他曾经有没有仇家,若是有,此时此刻可是报仇的好时机。
媚娘想到这笑了起来,将水掠到囚牛的身上,氤氲水汽缓缓升起,怕是他更热了。媚娘一刻不敢停歇,赶紧往他身上浇水,不知道明天他醒过来会不会认得自己了,脑袋怕是要烧坏了。
森林暗处一个人紧紧握住拳头,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如此好的时机,正巧他还病着,若是能一招致命,也报了心头之恨。
看着湖中的媚娘身着单薄,她依旧一下一下的冷却那个人的身体,若是此时伤了她,怕是那个人也不会饶了自己。
也罢,报仇不急于一时,只要她进了魔族,就有机会下手难不成还怕没机会杀她?
她转过身去,正好撞上一张俊俏的脸。
一脸正色的看着她,“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了你好久了。”
她瞥了瞥身后,“我儿的仇人就在身后,此处还是狐族境内,我真想现在就把她碎尸万段!”
“在狐族境内又如何?”珀琰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媚娘,脸上浮出一丝恶毒的笑,“伤我儿性命,我怎么能饶她?”
珀琰欲起身向前,单手握住腰间的软剑。
“切勿冲动。”阿雅一把拉住了珀琰的手腕,“你没看到她正在救躺在岸边的人吗?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怕是有人会生气的。”
阿雅谈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珀琰紧紧跟在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把她揽在怀里,“不是我不想为我们的孩儿报仇,而是等一个时机,等我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让她为我儿偿命!”
“哼,说得好听。”阿雅扭动着纤细的小腰,从珀琰的怀中挣脱出来,“你既然有心,又怎么不愿和我成亲?”
珀琰笑着拉过了阿雅的手,“不是不愿,而是我觉得有些不对,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你也不想嫁给一个忘了过去的我吧?”
“我怎么不愿意,就是你不愿意罢了。”阿雅推了他一把,“回魔族,我们就完婚,不然,我立刻死给你看!”
珀琰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都肯为我生子,我又怎么不愿意娶你?好好好,回去我就和你完婚,我要让全魔族都知道,你,魔君的妹妹,风风光光的嫁给我,珀琰。”
阿雅满意的点点头,化作一条井口粗的大蟒,穿过了丛林向汶水那边去了。珀琰紧随其后,化作黑龙守护在她的身边。
媚娘顿了顿,扬起头来,周围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只有月光映着。周围的静谧怎么也不像有人匿藏其中,那刚刚那一瞬感受到的,是自己太过思念他了吗?媚娘转过头来看着岸边的人,这个人的出现,让自己都忘了这一行是为了什么,甚至让自己有了退却之意,自己真如烟花之地的女子一般薄幸?
媚娘用手背拭去清泪,珀琰啊珀琰,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好?前几世,你为我生为我亡,为何如今你倒是忘了我?你忘了我一次也就罢了,你怨我,恨我,怪我,我都能接受,都怪我不能早早与你相见。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我一次次离你而去,并不是背弃,只是为了还你仙族的身份,你怎么能把我丢下,和那个恨我的女人一同怨怼我,甚至杀我?
媚娘伏在囚牛的月匈口上,一滴滴泪落在他的身上。她赶紧站起身来,怕给囚牛带来更大的负担。
“唉。”媚娘重重叹了口气,“且不说过往,我也与你没有过往。而眼前,珀琰还不如你对我十分之一,我只想追随自己的心罢了,想要有个好结果。怕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劫,就该我历经千辛万苦寻求真爱。初他杀我母亲,我甘愿五雷轰顶忘记我和他的所有情谊,又怎奈何我们之间烙印的结界,我忘不掉我们的感情。若是他真记不起我,甘心与阿雅厮守一生,那我宁愿削去烙印的皮肉,也不想再记得他。”
囚牛感受到她的伤心,不知道何时起,身体已经去了热,更是清醒多了。只是听到媚娘自说自话,怕自己醒来会让她说不出,闷在心里更是不好。他想拉着媚娘的手,想告诉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陪着她,不让别人伤害她。
囚牛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握住媚娘的手,只是静静的听着,希望她能把伤心的泪流干了,这样以后他就不会让她再伤心难过。媚娘的心痛,就好像是囚牛的心痛,他感受着媚娘的伤心,却无能为力,不知道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幡然醒悟,她其实算了,自己醒悟才好。
“和你一个昏迷的人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算了算了。”媚娘苦苦的笑着,舀起水来,淋到囚牛的身上。
囚牛闭着嘴闷哼了一声,这水也太凉了。
冰凉的水淋到囚牛的身上,囚牛忍不住哼了一声,又立刻闭紧了嘴,可不能让媚娘发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媚娘一愣,刚刚她是不是听到囚牛哼哼的声音了?
她走上前去,看了看囚牛,他双眼依旧紧闭,原来没醒,她轻轻叹气,还以为之前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了。她轻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一来一回多次之后,媚娘有些疲惫,她摸了摸囚牛的额头,总算凉下来了。
她爬上了岸,顾不上身上的衣衫还湿着,伏在囚牛的月匈口上就睡着了。
清晨的露珠滴落在媚娘的额头,她只是略微的皱眉,若非是有人一下一下轻点她的额头,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不可。
“你醒了?”媚娘看了一眼囚牛,凑上前去用自己的额头去贴囚牛的额头,热度已经消去了,媚娘长吁一口气,“你可算是好了,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得为你收尸。”媚娘爬上了岸,浑身湿漉漉的,昨夜又在湖里浸了一夜,寒气逼得媚娘忍不住哆嗦起来。
一只宽大的手一下子把媚娘扯到怀里,紧紧地抱着。
“喂,我是救了你一命,你也不用以身相许吧?我我可是心有所属了。”媚娘挣扎着想挣脱出囚牛的怀抱。
囚牛将食指放在唇间,“嘘,安静一会不好吗?”囚牛轻笑,这个丫头一定是以为自己在占她的便宜。
媚娘不再说话,整个人僵硬起来,囚牛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就抱着她,这样被囚牛抱着,倒也暖和起来了。媚娘放松了精神,倚靠着囚牛,若是寒气不清掉,必然会生病,这一来二去的,什么时候能进得了魔族?
见媚娘安然入睡的样子,囚牛抵着媚娘的肩头,“如今的你到底是媚娘,还是朱雀?”
入梦中的媚娘全然没有了往日梦境中的地牢,有的是绿意盎然的一片大地,碧蓝的湖水映着绿树,合欢树下一人吹奏一人起舞,融于风景之中,宛如一副春图。
媚娘上前几步,想看清那人是何人,这里又是哪里,走近些只见那起舞的女子回眸,嫣然一笑百花迟。
见那女子容貌,媚娘脚下迟疑些许,那不是天狐吗?
“朱雀,你又任性了,上次不是教你下颚上扬的吗?”
那青衫男子的声音倒是熟悉的很,可是她明明是天狐,又为何唤她朱雀?
女子娇嗔道:“青鸾哥哥说的是,那是哥哥的舞步,又怎能约束朱雀呢?”她单手提起裙摆,走到合欢树下,二人背对背而坐任由合欢花随风飘扬。
媚娘走上前,一惊,这不是囚牛吗?他和天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天狐叫朱雀,囚牛叫青鸾?可能这不过就是梦,白日里囚牛脱口而出唤自己朱雀,梦里就梦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也不足为奇。她想醒过来,却又不听自己使唤,走到湖边想用水清醒。她双手成碗状,到湖里去捧水泼到脸上。怎么还是醒不过来?她看着湖水,大惊失色,转过头去看天狐,又看了看湖水中的自己,她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媚娘,媚娘。”
一声声轻唤把媚娘从睡梦中唤回,媚娘身上已然没有了潮气,倒是囚牛还神披着媚娘的衣裳,他一脸的无奈和不耐烦,媚娘看着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个样子早晚要被官府抓了去,我这是知情,若是换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调戏良家妇女呢。”媚娘掩口而笑,站起身来缓步向前,回避起来让囚牛穿戴整齐。
媚娘看着湖水,兢兢战战的走了过去,缓慢的看向湖面。媚娘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跌倒在地上,真的变成了天狐的样子。
囚牛看到媚娘照着湖水看自己的样子,怕是一时间也不能接受自己几天就变这么多,他赶紧走了过去。
“好了,走吧。”囚牛多一个字都没说,拉着媚娘的手急急地赶路。
媚娘看着囚牛,想着梦中的青鸾,还是说梦境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个预示?自己会变成天狐的样子,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原本也是七分像,现在这样也是意料之中的。
囚牛安慰似的拍了拍媚娘的肩膀,媚娘微笑着点了点头,“咱们走吧。”
本还有些犹豫不想去魔族,被囚牛这么一牵,心也安了下来,一切就等自己去了见分晓,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定数。
没有了游玩之心,走起来也快了许多,汶水前,媚娘纹丝未动,囚牛握着媚娘的手更紧了些。
“一旦过去了,就再也逃不掉了。”囚牛的话好像是说给媚娘听的,实则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有些事情不能在逃避了。
媚娘转过头来,对着囚牛一笑,那一笑如春风拂面,她的自信就在其中,囚牛下意识想缩手,最终也没有放开媚娘。
“前面的路不知道是坦荡还是坎坷,不管是什么样子,只要有你在我就心安了。此次进魔族是我硬拉着你来的,宁愿命丧于此也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媚娘回应似的握回囚牛,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去魔族的准备。
囚牛盯着媚娘,这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刚强,既能成为前任圣主,一定是有她的原由。这一切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只是眼前的人不记得自己,更不是从前的人。
媚娘盯着囚牛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若是我有事情瞒着你,你可还如此对我?”
媚娘哈哈大笑起来,“我从未问过你来自哪里,更没问你师承何处,对于你从前和以后我都未曾问过,既然没有问过,就没有欺骗。我不问你不说,又怎么算隐瞒?”
囚牛放宽了心,对着媚娘点了点头,“屏息,我们过汶水。”
媚娘听从了囚牛的话,还紧闭了双眼。
真是没见过对自己这么放心的人,囚牛笑了笑,带着媚娘过了汶水,来到魔族境内。
囚牛也没叫媚娘,只是带着媚娘在丛林中行走,屏息只是怕媚娘会吸入瘴气伤身,如今过了瘴气,只是想看媚娘对他的信任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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