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为何这囚塔的最后一层连蛛网都看不到。”左冷峰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有什么好奇怪的,蜘蛛都被我吃了,哪来的蛛网?”
那道声音再次传出,却近在咫尺,萧雪更是惊讶不已,疑惑的道:“你竟然连蜘蛛都吃。”
“别说是蜘蛛,只要是带肉的,苍蝇,老鼠,蚊子,蚂蚁我都吃,这些可都是美味啊!”
左冷峰闻言喉咙一阵恶心,顺着声音四处寻找说话之人,却见这一层共有六间囚室,其余五间都空空如也,只有第六间囚室的正中间放着一张铁椅,铁椅上挂着一件灰白色长袍,此间再无其他,不由得疑心大起:刚才说话那人究竟在哪?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眼前!”
正疑惑间,那声音又再次传出,将两人吓了一跳,两人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只见第六间囚室铁椅上挂着的,并不是一件长袍,袍中更有一个枯瘦如柴的干瘪老头。
那老头将头垂到长袍中,头发已经和长袍一样的灰白色,所以两人一开始只以为那是件长袍,并未发现袍中居然有个人。
“你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萧雪躲在左冷峰身后,面对那枯瘦老头,试探性的问道。
那老头依旧垂着头,全身都不动,忽然窗外有一只麻雀叽叽喳喳飞过,只见那老头猛然抬头一吸,那麻雀便被他吸入嘴中,还未来得及挣扎,他连续嚼了几口,便连着鸟血羽毛一同咽了下去。
老头舔着嘴角的血迹赞叹道:“好吃,带翅膀的果然都好吃,没想到你们一来,我就开荤了,你们真是我的福星啊。”
左冷峰见状大感诧异,没想到那麻雀仅仅是在窗外叫了几声,就被老头吸入口中,活活吞下,心里既对老头佩服之至,又对麻雀同情异常,于是问那老头道:“前辈就是刚才说话那人?”
老头添净嘴角的血迹,又将头垂到长袍中,打着呵欠回答道:“难道这塔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别人吗?”
看到眼前的一切,萧雪一时之间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从惊讶中平静下来,问那老头道:“你说你十年没吃东西了,原来是靠吃这些鸟鼠虫蚁活到了现在,这些东西都这么小,哪里能填饱肚子啊!”
说话间,只见那老头已呼呼入睡,鼾声四起,两人本以为老头已经睡着了,觉得甚是扫兴,却听到老头一边打鼾一边回答道:“这十年来我一直不饮不食,所以每天都长眠长休,以此保持体力,否则单靠这些小东西,我早就饿死了。”
左冷峰见那老头一边说话一边打鼾,倒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从两人来到这件囚室,老头仅仅是吸食麻雀抬过一次头,此间再无任何的动作,忙问道:“前辈的意思是,你每天都要冬眠?”说完立刻觉得每天和冬眠似乎相互矛盾,但又确实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解释。
听了左冷峰的话,老头难得的点了点头道:“嗯,就是这个意思。”说完便又开始呼呼大睡。
萧雪闻言惊叹道:“前辈实乃世外高人,十年来不饮不食,尚且能活到现在,且不论这九层囚塔日日风吹雨淋,虫叮蚊咬,若是换成别人,恐怕要不了天,便早已饿死。”
“你道这九层囚塔只是为了囚禁我一人?”老头哼一声道:“十年前这九层囚塔的哪一间不是囚满数辈,只可惜他们都不如老夫骨头硬,活得最长的也不过一年半载,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老头忽然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得意,全身却不为所动,鼾声舒缓平和,果如一边说话一边睡觉一般,叫人琢磨不透。
左冷峰道:“前辈如此了得,何人竟敢囚禁前辈于此,以至于让前辈受这风吹日晒与饥寒之苦?”
老头听到此处,突然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极为愤恨的道:“除了于禁那鼠辈,何人敢囚我于此,若不是我遭人暗算,这小小的九层囚塔又岂能困得住我?”
萧雪闻言问道:“前辈说的可是都民候于禁?那狗贼早已被我刺死候府内院之中,我也算是为前辈报仇,出了一口恶气了!”
“于禁死了?”老头垂入长袍的头突然抬起,枯瘦的脸上满是喜色,高兴的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们说给我听听?”
萧雪当下便把自己如何来到候府之中,如何表演飞月流仙,如何刺杀都民候于禁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老头听了,老头听完直呼“不对”,怀疑的道:“两位能将候府闹得鸡犬不宁,确实有些本事,但以于禁的身手,两位恐怕很难近得了身,要杀他更是难上加难。”
听到“身手”两字,左冷峰忽然想起日前被曲尘绑入候府,于禁想踢自己一脚却忽然摔倒,顿时感觉十分可笑,忙道:“前辈被囚于此长达十年,那于禁贪图享乐,十年来早已肥得不像人样,纵使有再好的身手,恐怕也施展不出来。”
见两人信誓旦旦,老头却始终有几分怀疑,再次问两人道:“你们确定于禁真的死了?”
萧雪闻言连连点头,左冷峰道:“我亲眼看到他死在内院厅堂之上,我验过他的尸体,气绝已久,又怎么会有假?”
老头听到此处,方才放下心来,不由得感叹道:“于禁啊于禁,没想到你生平一直谨慎行事,如今却栽在两个小辈手里,当真是老天开眼了。”
萧雪道:“于禁虽然死了,但塔外还有重重府兵把守,我们学不到前辈不眠不休的本事,就只有饿死在这塔中了,还请老前辈为我们指条明路。”
老头长叹一声,无奈的道:“若是十年前,别说是都民候府,就算是军前帐内,千军万马之中,也无人能奈何得了我,只可惜困于这囚塔十年之久,老夫早已大不如前,如今铁锁加身,镣铐缚地,老夫更无半点施展空间,老朽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为两位指出明路?”
左冷峰听到此处,重新审视眼前老者,只见他身后的铁椅与墙壁相连,老头双手双脚更是用铁水浇灌,镶嵌于铁椅之中,立刻大声骂道:“于禁这狗贼,居然用这等酷刑囚禁老前辈,活该他不得好死。”
萧雪道:“于禁已死,我们长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请老前辈指点,我们如何才能救你出去。”
老头无可奈何的道:“我座下铁椅乃是用铁水浇筑而成,铁椅之下,更是与这囚塔的塔柱塔梁相互焊接,若要救我出去,除非两位有排山倒海之术,能将整座囚塔从平地拔起。”
两人听到此处,顿感失望已极,这囚塔高九层,每层约有四五十丈见方,要将整座囚塔从平地拔起,须有千万斤之力,又岂是人力所能为之。
左冷峰心有不甘的道:“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头沉思良久,缓缓道出:“办法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一试。”
萧雪道:“只要能救老前辈出来,什么办法我们都愿意试一试。”说完望向左冷峰,却见左冷峰也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老头道:“这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不难,只是不知道两位棋艺如何,若要救我出去,须得和我下上一盘棋。”
萧雪奇道:“莫非救前辈出去和下棋有什么关联,只可惜萧雪身为女子,平日里不曾奕棋,更不懂半点棋理。”
左冷峰也好奇的道:“家师嗜棋如命,奕棋之时,少有败数,却不肯让我们碰围棋,说什么下棋是旁门左道,不学无术,更是不许我们在一旁观看。”
“那这么说,你也是一点棋理都不会了?”老头略感失望。
左冷峰挠了挠头道:“这倒也不是,至于围棋的规则,我大致还是了解的。”
老头闻言,双眼大放精光,高兴的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感叹之余,又回过头来问左冷峰道:“你当真只懂围棋规则,不懂如何下棋?”
左冷峰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道:“我师父不准我们在一旁观棋,这围棋规则还是我从别处听说来的。”
老头喜道:“如此这般,可见你师父也绝非等闲之辈,却不知你师父是谁,见识竟这般深远?”
左冷峰越来越听不懂老头的意思,只觉得师父不让自己触碰围棋不会害了自己,却不知师父是否别有用心,有什么深谋远虑,当下回答老头道:“我师父就是六合派的掌门人!”话到嘴边,心中一片酸楚。
老头叹道:“原来你是舒奎的弟子,难怪你身上现出的侠义之气,和你师父如此相像。”
“你认得我师父?”左冷峰喜道:“前辈可是家师厚交?”
那老头道:“六合剑法,名震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和你师父厚交倒也谈不上,只不过有几面之缘,只可惜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你师父现在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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