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相缓缓站起身,虽赤身,但与生俱来的贵郁之气淋漓散发,仿佛他依然着装华贵,站在权利巅峰俯视众生。
“你复活了又当如何,依然一条狗命!当日我能杀你,今日亦能。凤烛心,看在本太子要行其好事不便杀生破坏兴致的份上,饶你不死,还不快滚!”
凤烛心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手一伸,凤无相根本未看清他如何出的招,咽喉就被他狠狠掐住了。
凤无相惊骇若死,“你……”这速度如同鬼魅,他怎么做到的?
“想不想感受一下你二弟挖心之痛的滋味?”那张也如同鬼魅般妖冶的脸近在咫尺,语气森森道着,突然出手如电挖向他的胸膛。
“啊——”凤无相凄厉大叫,就在这时,他胸前挂着的一个锦囊骤然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直刺向白衣人。
白衣人猝不及防,身子如电击一般直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一棵大树树干上。
凤无相又惊又喜,“这是那日之后我特地去求的一个防鬼神的辟邪符,想不到对你有用,”顿了顿,他忽然大笑,笑声中满盛鄙夷,“呸……原来你是只半人半鬼的东西……”他狠狠啐了一口,“本太子没工夫陪你闲玩了,我还有好事要做……”他露出暧昧无耻的笑,大刺刺地向马车走去,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
人影一闪,白衣人已坐上了马车,冷冷而道:“这女人不属于你,你休想碰她一根手指!”说着,一掌直击马臀,马儿吃痛,嘶叫一声,撒开四蹄便绝尘而去。
凤无相面色铁青,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露出狠厉之色,“凤烛心,你这是正式在向我宣战吗?嘿嘿,来吧,活着的时候我便可以主宰你的生死,现在你这个半人半鬼的玩意儿,我更是易如反掌!”
“驾——驾——”凤烛心狠抽马鞭,马车疾驰如风,很快驶出城郭,来到郊外的一面树林之中。
“原来你是只半人半鬼的东西……”凤无相如蛆附骨的声音魔咒般再次袭来,“为什么?怎么回事?”他是人,如何会怕那道辟邪符?手掌上的一抹殷红映入眼帘,这显然是方才砸在树上受的伤。伤口很深,鲜血在不断流淌。凤烛心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可这不对之处他却说不上来。撕了条布条他开始包扎,蓦然他停了下来,瞳孔大睁,他好像没有痛感!
他面露惧色,用力咬向自己的手腕。咬得血肉模糊,也感觉不到半分痛感。
莫名的恐惧开始如阴影笼罩,他跳下马车,掐了一朵野栀子放在鼻下用力嗅,那样浓郁的香味,他却丝毫闻不到。
他身子开始颤栗,慌乱地撕开衣襟,按在了心脏上,果然那里冰凉死寂,没有半点跳动的迹象。
“我,我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他喃喃自语,面色惨白,绝望如死。
车厢中一声呻吟传来,那呻吟痛楚中自带几分销、魂,撩拨人心弦。
他咬了下唇,似要验证什么,一掀门帘,钻入车厢内。
车厢内素婉虽已有些神志却依然还未清醒,玉、体横陈,活色生香,伴随着辗转的呻吟,诱人犯罪。他用力将她抱起,埋首于她丰满的胸膛。
然而让男人想要不顾一切沉溺的胴、体没有让他有半分感觉,他那冰冷的下腹,仿佛冰冻的长河,根本无法苏醒。
如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凤烛心扔了素婉,撕心裂肺仰天悲鸣一声,发疯般冲了出去。
“啊——”不知过了多久素婉昏昏沉沉醒来看到,满车厢的都是血,一个无头死人就倒在她不远处,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爬起身时猛然间发现自己居然片缕未挂,瞬间五雷轰顶。
屈辱绝望灭顶而来,她失控,瑟瑟抖抱着自己,喑哑地痛哭。
“你的身子还是清白的,不必痛哭。”车外,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恍如玉石相击之音,清冽中极尽磁性。
“你是谁?”素婉大着胆子问道。
“你穿好衣服下来,便可见到我。”男人淡淡道着,须臾,清亮的叶笛声而起,显然是他在吹。
笛声仿佛有奇异的魔力,瞬间熨帖了素婉恐惧惊惶的心,她背对着尸身,开始一件一件将衣服穿上。
第二日,步家别院。
江映棠挣扎着坐起,气喘吁吁,急切问道:“你说风尘子,风尘子他死了?”
“是,暴尸荒野,死状可怖,五脏六腑已被虫子吃空。”步渊尘皱眉点头道。
“那他的摄魂铃……”
“不见了。”
“不见了……”江映棠喃喃自语。
“他应该还活着,有人救了他。”步渊尘道。
江映棠一下倒在床上,以手掩面,身子微颤间,真情流露,“是,他一定还活着。”
“你满意了吗?”步渊尘冷冷道。
“谢谢你。”江映棠突然真诚道。
这也许是他们之间说得最温情的一句话,但却为的是那个男人。步渊尘心头酸涩痛楚,冷冷咬牙道:“何须谢,这是交易,只要你在别院一天,我便为你打探一天的消息。”
言毕,转身大踏步离去。
院中一人负手长身而立。
“父亲?”他有些意外地上前行礼叫道。
那人转过身来,颜容威仪,目光迥然,气势刚健,正是权倾朝野的步相。
“那个女人在里面?”步相眯眼问道。
“是。”步渊尘道。
“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我想把她留在身边。”
“你的感情我不会干涉,但这样的女人,只配待在别院,绝不能登我步家的门楣。”步相语气极淡极轻,却极富威严,“还有,之前你为报她不诬陷之恩而获罪太后救她,也算做得道义我不便责罚你。但你听好了,若往后这个女人再影响我步家的荣耀与清誉,我绝不会饶她!”
“是。”步渊尘再次施礼,也不反驳。
“有件事情为父要跟你说。今日太后早朝,突然发布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七日后,东离南岚,大婚。”
步渊尘一惊,“太后答应凤无相的求婚了?”
“不是。那个人回来了,昨夜,他面见了太后。”步相缓缓道着,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谁?”步渊尘心一跳。
“凤烛心!”步相一字一顿道。
“他,他不是死了吗?如何又回来了?”步渊尘大惊。
“听说过琅嬛宝鉴吗?”步相将声音压低。
“父亲是说……”步渊尘霍然变色。
“想来便是如此,否则人死如何能复生?”步相点头。
“那陛下……”
“奇怪的是,陛下居然一口应允了。”步相说到此间看了步渊尘一眼,素婉对自己儿子的情感他如何不知。
“不对……”步渊尘忽然蹙眉道。
“如何不对?”步相一怔。
以凤烛心与江映棠的关系,他成功复活,第一件事便应该来见江映棠,现在非但不来,居然面见太后再续姻缘,他准备将对他痴心一片的江映棠置于何处?是什么让他如此翻然绝情,步渊尘心沉入谷底,竟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人可能会对东离不利!”他面色凝重道。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他如今便在行宫中,我远远瞧了一面。虽颜色姝丽,风华绝代,却隐有阴煞之气。有道是相由心生,此人不可不防。”
步渊尘点头道:“父亲有心了。”
“对了,陛下要见你要你即可觐见。”
步渊尘怔了怔,道:“是。”
送走父亲步渊尘更衣,临走时悄然去了江映棠屋中,见她吃了药已经沉睡,静谧的睡颜也难掩眉尖如蹙,在床前伫立,步渊尘心绪麻乱,这个傻女人,她可知她心心念念为之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七日后要大婚,完全弃从前情义于不顾?
初夏,御花园内好风景。树林葱郁,溪水如练,繁花似锦,太阳柔亮而不炽热,连空气都是清甜的。
步渊尘深深吸了一口气,交换出心头的那口浊气,在小太监的引领去往湖心亭。
未进亭内,已听得说笑声声。中有一条男声,三分慵懒,七分妖魅,听在人耳中仿佛要与这碧清柔水一般荡漾。
步渊尘眯眼看去,飘曳的帷帐中除了盛装的素婉,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衣男人的身影,仅堪堪一瞥,就觉光华无限,举世难双。
“臣步渊尘见召陛下!”敛容躬身,步渊尘抱拳行礼,朗声而道。
“平身吧。”素婉语气疏离极为冷淡。
“是。”
“近上前来。”
步渊尘依言上前,立即有侍女为他掀帘。
“不知陛下召臣来何有吩咐?”再次施礼,步渊尘面色如素,目不斜视。
“这位就是你们东离第一风、流人物步渊尘步郡王吗?”带着薄醉的戏谑,有一双如水清眸投注在步渊尘面上,“亦不过如此吗?呵呵……”
一上来便如此挑衅,置之不理已是不行了,步渊尘嘴角了无痕迹的一挑,眸光从手掌之处缓缓抬起。
只这一看,心中暗叹一声,好一只妖孽!
白袍轻裹,青丝凌娆,他以手支颐,玉山倾倒在美人靠上。胸前宽大的衣襟微微敞开,若隐若现玉质冰漓的肌肤引人遐想。他魅笑,玉脂的容颜上勾起一抹樱唇,如雨后蔷薇,艳入骨髓,妖若肌理。
闭了闭眼,步渊尘心头竟有种奇异的清明,如此妖男,绝然祸水,庆幸他的绝情寡义,若不然,江映棠这般爱若烈焰的女子必定被他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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