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径直带着他们来到一个骰子猜大小的赌桌上。
“喂,你们赌不赌?”庄家是个黑胖子,粗鲁地问道。
“赌。”夜微笑道。
“那赌资呢?”
夜撸起袖子,将一只手放于桌子上,微笑道:“这就是赌资。”
众赌棍一怔,齐齐望向夜,这家伙敢情来作死的吗?
“老子要你的一只手做什么?”黑胖子冷笑,忽见其背上的江映棠容颜中自带三分病态美,别有风韵,不由得打个哈哈,暧昧道:“我见你背上的小娘子长得不赖,要不拿她做注怎样?”
话音才落,陡见帷帽下一道阴森杀戾的光射来,不由得背脊起冷汗,这男人好怕人的眼神……
“可以,我应了。算一百两银子如何?”谁知背上的江映棠挑唇一笑,开口了。
“好好好。”这一笑媚色无边,黑胖子酥了半边身子。
“别胡闹。”夜低叱道。
“输了咱们就逃,你还打不过这些人吗?”江映棠在他耳边低笑道。
“好。你想玩我陪你。”夜莞尔一笑道。
黑胖子抄起三颗骰子在海碗中用力摇晃,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是大还是小,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嘴巴里吆喝着,手中的海碗更是摇得疯狂。
小黑突然蹦上桌子,胸有成竹地在小字区域哚哚啄了两下。
众人奇怪,这只鸟是干嘛的?
“买小。”夜立即挑眉道。
“开!”一声喝,砰得海碗落桌,黑胖子开碗,“123,小。”
黑胖子皮笑肉不笑,奉出一百两,“公子好运气。还来不来?”
“继续。”夜看了一眼小黑,微笑道。
“这回是买大还是买小?”
夜挑眼见小黑哚哚又啄了小字,将银子往小字区一推,“买小。”
“好咧,这位公子继续买小。还有没有下注的了,买定离手,快啊!”黑胖子吆喝着,开始合碗。众人纷纷开始下注。
海碗从上至下从左到右摇了一个遍,“开!”众人屏息凝视,忽然都嘘了一声,二三三,又是个小。
哈,居然被鸟儿猜对了两回,敢情不会来了只神鸟吧!
黑胖子脸上的胖肉在抖动,神色已经开始不自然了,直勾勾地盯着夜,“公子这回买大还是买小?”
夜见小黑直接就往小字区一站气定神闲地剔起了羽毛,不由得笑道:“自然还是小。”说着将两百两全部推往小字区。
“我也买小,我也是。”众人见他如此迷之自信,不由得受了蛊惑,纷纷跟随。
黑胖子的脸直接成锅炭,咬了咬牙,开始装骰子。海碗剧烈摇晃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终于落地,众赌棍如虎豹狼眼般直直盯着那碗,黑胖子迟疑着有些手抖地缓缓开了碗,众人爆发出一身惊呼,三三三,竟然果真还是小!
神鸟啊,果然是神鸟!众人眼神热切地盯着小黑,瞬间感觉这其貌不扬的鸟一下子就沐浴在圣光里。
“你,你抽老千!”黑胖子横肉抖动,满面厉色,一指夜叫道,“来人,给我打这个不要脸的!”
话音还没落,忽觉一阵劲风而来,咽喉处一紧,三百斤的身子就离了地。
“赌博从来都是愿者服输,老板既然输不起,那就把命留下吧!”阴森森的一语,恍如来自阿鼻地狱,冰冻人的五脏六腑。
黑胖子的脸成猪肝色,气都透不上,好汉不吃眼前亏,在市井混的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连忙鸡啄米地点头,“好汉饶命,钱你都拿走!”
“哦,那如此多谢了。”夜阴阴一笑,袖子一兜,两百两入了怀,手一松,胖子砸落在地。
“来人给我上!”见脱离了桎梏,胖子又活了,指挥着小弟要打人。
夜嗤然一声冷笑,顺手一掀桌面,桌面上的银子铜钱撒了一地,笑声高朗而动听,“大家各取赔银,晚了可就没了!”
众人炸开了锅,瞬间如没头苍蝇般哄抢钱银,场面混乱,打手们一下子被阻隔开来。
夜趁乱背着江映棠出了赌坊。
“呵呵……”背上的江映棠笑出声,“过瘾,可惜我没力气,要不然还得闹他个鸡飞狗跳,鸡犬升天。”
夜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她手中,“我们有钱了,想吃些什么,我请客。”
江映棠转首莞尔看向肩膀上的小黑,“小黑可是头功,先犒劳它吧!”
“好,我买个大猪头给它啃!”夜笑道。
小黑一听,狠狠啄他脑袋,很是抗议。
江映棠大笑得咳起嗽来,“没错,先啃他这个大猪头!”
两人一鸟一番嬉闹,江映棠累极,眼皮开始打架。
“棠梨儿,你该好好睡一觉了。”夜抚了抚她的发,带她去了一家客栈。
小二殷勤带路,夜将药交给他去煎,又让他带小黑好吃好喝去,自己则端着灯背着昏昏欲睡的江映棠进了屋子。
夜放下灯,环顾屋子,见屋内很是整洁,带着一股清新舒适的气息。抱着棠梨儿走向床铺,猛发现低垂的帐子微动,半透明的帐中隐隐绰绰,悄无声息地坐着一个人。
夜一惊,“谁?”
“格格……”一声尖细如女人的笑声肆无忌惮响起。
怀中已经迷迷糊糊睡了的江映棠全身一颤,骤然睁开了眼。
这笑声太熟悉了!
“风,风尘子!”江映棠颤栗叫了一声。
“是我……格格……”随着尖锐恐怖的笑声,帐子缓缓开启。
江映棠倒抽一口冷气,见帐中端端正正坐着一具如同干尸的身影。
骨瘦如柴,双眼爆出,皮肤薄而皲裂,仿佛干旱数月的农田沟壑,肚子却奇大无比,像身怀六甲的孕妇。衣服已经不能罩住,撑裂露在外面。江映棠细看,陡然发现,他的肚子在动,似乎内中无数小虫子在蠕动。
“哇……”江映棠恶心地干呕起来。
“你居然还没死?”夜冷冷地恶毒发话。
“不让你们与我一同陪葬我死不瞑目!”风尘子喘息着尖声叫嚣扑来。
“快走!”江映棠大叫。
夜转身而逃。
一道符闪电般射出,啪地直贴上夜的后脑勺,夜身子一凛,定身般突然不能动弹。
“夜!”掉落在地的江映棠惊叫。
“走,他与你有仇,断也不会饶过你!”夜咬牙叫道。
“我不走,我绝不让他抽了你的魂去!”江映棠毅然决然护住他。
“滚开!”风尘子狠狠推开她,江映棠身子虚弱哪里站得住,身子被这强大的推力推得撞上墙,后脑勺重重地磕了一下。在意识陷入混沌在最后一个瞬间,她清清楚楚看到一道白光从夜身上摄入了风尘子的摄魂铃中。
“贱婢!”风尘子拖着大肚几乎是滚动到了昏死过去的江映棠身旁,杀机顿显,举起一张凳子狠狠对着她的脑袋砸下,“去死吧!”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箭般袭来,坚硬的喙直啄风尘子脑门,风尘子哎哟一声,回头见是一只凶狠的黑鸟,知其厉害不敢恋战,转身就逃。
小黑哪里肯放过他,一边追赶一边狠啄。风尘子逃得狼狈如狗。
一人一鸟离了现场,屋中忽然悄然多了一人,正是步渊尘身边的侍卫长李毅。他俯身下去,将江映棠背起,上了屋檐而走。
步家别院。
一间厢房内,丫鬟小厮川流不息,几个太医围着昏迷在床的江映棠诊治。
步渊尘眉心而蹙,紧紧盯着江映棠苍白容颜,不曾离开半分。
“夜……夜……”先是低低呢喃,继而撕心裂肺的哀嚎,江映棠如僵尸般突然直挺挺坐起。
“江……”步渊尘跨步上前,迎面却是一口鲜血射来,正中他半颊。
一口之后便是连续数口狂吐,“太医——”步渊尘惊悸变色急忙抱住那具破损而娇弱的身躯。
江映棠虚软无力靠在他怀里,气息奄然。
太医搭脉,脸色沉重如山,道:“公子,江姑娘骤受打击,急火攻心,使得本已内伤的肺腑雪上加霜,怕是活不成了……”
“住嘴!”步渊尘酷冷的打断他的话,“你是东离医术最好的大夫,能医死人肉白骨,怎可随便宣判一个人的死刑!”
“公子……”太医急忙叩首,“老朽无能,也只能尽力延长她一月的生命,请公子恕罪……”
“一月……”步渊尘嘴角一阵抖动,脸色发白。
“不过……”太医迟迟疑疑又道。
“快说!”
“服用第三颗九里香,去除心病,好生将养,或许,或许还有救。”
步渊尘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下去开药方吧。”
“是。”
“李毅!”步渊尘叫道。
“主子。”李毅急忙上前。
“西泠朔何在?”步渊尘咬牙问道。
“他回西泠了,现在想必快出关了。”李毅沉吟了一下道。
“你追上去告诉江映棠今日的情形,回国后他若能给出第三颗九里香,我可以帮他做除背叛家国的任何事情,若不能而致江映棠死去我定穷毕生之力杀了他!”这番血光兵气的话语令李毅不寒而栗,抬头看着主子那一双嗜血苍狼般的眸,戾气犀扬,心底悄然叹息一声,主子这是彻底沦陷了。只是这江姑娘是爱不得的,只怕将来必定有一番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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