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阁的一楼有个女鬼
文昌阁始建于明朝正德十四年,即公元1519年。他紧邻中亭河东淀,地势突起,面向西北,夜晚而观,倍显森严。旧时文人学士都笃信文昌帝君,俗语说:“孔子但把教育扬,魁星拈笔点双魁,文昌留眼送禄来。”由于文昌帝君被视为主宰世人功名利禄之神,能保佑文人科举夺魁,广取禄名,故而,民间士子对其祭奉远较孔子为盛。而如果把胜芳镇的地形比作一把折扇,文昌阁即是扇轴,其中心位置可见一斑。
走近这个文昌阁,得以细观。阁高208米,分三层,两层楼檐,层层内敛,绿琉璃瓦四尖攒顶,最上部为金色宝顶。楼顶倾斜度在50度以上,顶面向下铺展开来,生动欲飞。阁内悬匾额两块,竖额“魁星楼”,横匾“文昌阁”,甚是壮观。文昌阁的底层四周用砖相砌,有楼梯分布于大厅两侧,供游人登攀。中层三面环墙,西北面为前敞式木制结构。
许如城两人来到门前,却不知如何进到阁内,门前也空无一人。许如城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却发现这扇门与别的门有少许不同,并无明锁,钥匙口要比平常的门大很多,他灵光一闪,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桃木剑来,竟能严丝合缝地插进去,然后向右一拧,只听一阵声响,门的右面墙壁上,两块砖头向上升去,露出类似于at机一样的机器来。许如城又拿出那张扑克牌,插到卡槽中,只见屏幕上面绿灯一闪,嘟的一声显示出一行字来,并提示要进行脸部对比。许如城这才明白孟苏苏当时要照照片留念的原因,忙让李谋仁把手机拿出来,调出孟苏苏的大脸照来,放到摄像头前。又是“嘟”的一声,屏幕上打出一行字:“欢迎回家”。然后只听“吱`”的一声,木门竟然自己开了。
李谋仁张大了眼睛,向许如城竖起了大拇指。
走近院内,石头的地面泛着寒光,两人小心翼翼沿着道路进去,上几节台阶,终于来到了文昌阁的第一层。
门是虚掩着的,二人分左右轻轻推门进去。
门外的月光洒进来,里面却比外面还要明亮一些。而这明亮又透露这一些不同,一些诡异。
这不同在于,这虽是屋内,却根本见不到四壁,竟像是四下黑茫茫的荒野之中,独留下这一束光,就像舞台上的追光灯,就像记忆中的某个画面。
这诡异在于,这里不但有光,竟然还有微波荡漾,有四散开的条纹和冷冷的香。像是水底金碧辉煌的龙宫殿,像是水下熟睡百年的金字塔。
没错,这里是水底,是荒原,是一片暗夜中仅有的一点光。抬头望去,依稀能见到水面,水面上有座模糊的桥,只见轮廓。桥上有个似有似无的白点。
这个白点摇摇坠坠,就在看它的那一刹那间,如风筝断线,竟然飘向这里。
慢慢变大,慢慢变大,渐渐显出一个长发女人的模样。这个长发女人就在许如城和李谋仁惊奇到失魂的注视下,沉入水面。
她背朝着两人,轻轻的飘落到许如城二人的面前,不湿衣衫。
许如城二人的心咚咚咚跳着。
她渐渐转身,等转身抬脸的一瞬间,许如城拽着李谋仁猛退了两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眼前,这是一张美丽漂亮的脸,五官端正脸型秀美。这也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如死灰一般,黯然无光。这是一张来自地狱的脸,眼露狰狞似冤死之鬼。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张熟悉的脸。
这是周胜芳的脸。
周胜芳阴魂不散的脸。
如此场景,谁又能不被吓到。
许如城半晌没有缓过神来,他真的觉得自己还是在幻想中,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周胜芳轻移脚步,走了过来,长裙之下更像是飘了过来,带来一股冷冷的阴气。
对着许如城,周胜芳缓缓伸出手:“又见面了。”
这是比黑夜还要冰冷的声音。
许如城把手背到身后,他现在有握手恐惧症:“是你还没离开我的思想,还是我没离开你的思想?”问完这个问题,许如城自己的汗毛竖立了起来,无论是哪个回答,都足以让他崩溃。
“这不是幻想,这就是人生。”
“人生?胜芳这个地到底是什么地?去个戏楼告诉我人生如戏,去个牌坊告诉我人生如牌。现在出来你,又给我讲人生,这是什么?人生如鬼啊?哲学家的吐槽大会啊?”许如城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
“你是不敢面对真实的世界了吗?要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实,只要你到达第三层就可以了。前提是,你知道能怎么去。”
许如城:“你告诉我怎么去。”
周胜芳:“也许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别的更有趣的事情。”
许如城:“你来讲述,我来判断。”
周胜芳:“你看我像不像鬼?”
许如城:“不像,你就是。”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尤其是瞎了眼的聪明人。”
许如城:“如果这是笑话,请收下我的鸡皮疙瘩。”
周胜芳继续发问:“告诉我,戏楼和牌坊,他们告诉你的人生是真的吗?你还记得吗?”
许如城答:“不是真的,都是戏。”
周胜芳笑了笑,阴森道:“什么戏?”
许如城冷笑:“越来越像,鬼把戏。”
周胜芳道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道:“胜我者上楼。”
忽然出招,右手变爪抓向许如城的脑袋。
许如城后退,踢腿,连环腿。一腿挡掉周胜芳的手,一腿踢向周胜芳的头。
没想到周胜芳的手竟然力量奇大,一把抓住许如城的腿,腰身一扭,把许如城整个人甩了出去。许如城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两米外的地上。李谋仁大吼一声,飞身而起,一个饿虎扑食扑将下去。周胜芳只是轻轻移动,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技,然后以腰为轴,左掌拍向李谋仁的腹部,李谋仁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正中一掌,一声惨叫倒了下去。
毕竟,李谋仁年轻力壮。只是一缓,顺势去抓那周胜芳,结果抓到的却是她的裙子。
哪管那么多,李谋仁使劲一拽,差点把周胜芳的裙子拽下来。
周胜芳冷笑一声,蹲成马步,右手也拽住裙子,两人似拔河一般较起了力气。没想到,李谋仁竟然完全不是对手,那周胜芳手腕一抖,李谋仁只觉得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好似坐过山车一般,便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许如城这时翻身而起,像一只冷箭射向周胜芳身后,以右手做刀砍向那女人的脖颈,眼神里露出只有杀手才有的目光,不,是只有杀手杀人时才有的目光。
没想到,那对手根本不像是个人。周胜芳好像身后长眼,竟然向前附身躲过这一击,同时来了个蝎子摆尾,右脚向上踢起,直踢许如城小腹。
许如城收手格挡,借力上跳,腾空两三米高,却攻势不减。借着向下冲的机会,重拳砸向周胜芳天灵盖。周胜芳的动作却更连贯,收右脚,以左腿为轴,右脚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形,转身反倒踢向空中的许如城。许如城只能收手格挡,转攻为守,硬生生接过这一脚,身体稳稳落了下来。
李谋仁这时也站立起来,与许如城成掎角之势,对着那周胜芳。
许如城活动一下筋骨:“热身就到这里吧。”
李谋仁却道:“姑娘你这裙子什么质地,这么结实。”
周胜芳阴阴一笑:“裙子若质量不好,我怕你魂不守舍。”本是调情的语言,可是看到周胜芳死人一般的脸,李谋仁一身鸡皮疙瘩。
周胜芳又道:“热身结束,那就动真格的,让我终结你们这晚的冒险之旅吧。”
说罢,双手摔着宽松的白袖子猛然一抖,竟然和变戏法一样,左右手各多了三支闪着寒光的小刀,她把左右手的三只小刀头对着头,平行放在脸前,直直看着许如城,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问道:“我的夺魂刀,你可认识?”
“你是变戏法的吧?白色妖姬啊,文昌阁奇妙夜啊。”李谋仁张大了嘴。
“哼,你们这么八卦的男人,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废话少说,看招吧!”周胜芳说完,左手向前,右手向身后,两臂如弓拉开了架势。
许如城心中暗叫不好,对李谋仁急急说了句:“小心。”
也就是话音刚落的功夫,周胜芳右手向前甩,手中三把刀闪电一般飞向了许如城。
许如城慌忙一个翻身躲开去,那周胜芳左手的三支飞刀又到,许如城高高跳起,三支飞刀从其裆下飞过,铛铛铛全定在两人身后的墙上,把许如城惊出一身冷汗。
李谋仁也不知在哪里寻得了一个大木棒子,他看到周胜芳手中没了武器,大叫一声,飞身挥棒扑了上去。他的身躯本来就大,现在又是从上往下成泰山压顶之势,几乎封住了周胜芳所有的退路,这一招势在必得了。
可惜,这周胜芳根本不曾想躲。
只见她冷笑一下,阴沉着脸更显诡异。
她双手往回一收,只听噗噗的响声。许如城听到身后起了风声,急忙附身,才发现那打出去的六只飞刀竟然又齐齐飞了回去,正射向空中的李谋仁。
许如城大叫:“小心”,俯身抬头,双腿发力,一个箭步窜上前,竟生生打掉了三把飞刀。
李谋仁空中回头,大惊,挥棒乱舞,竟然还把几个飞刀都挡了下来,身体却早失了重心,重重地摔在了周胜芳旁边的地上。
周胜芳低身,用涂着红指甲的左手一下掐住李谋仁的脖子,露出胜利的笑意。
许如城却如幽灵般靠了上来,手中的小刀已经在手,指向的是那周胜芳的咽喉。周胜芳未转头,用右手甩出衣袖旋转成一个漩涡,似要把许如城整个收入其中。许如城的刀插进去却空无一物,只是跟着旋转,快要把手臂弄折了。
徐如城收手,拔刀,再出刀,速度越来越快,眼神越来越冰冷。
周胜芳想抽出左手应战,可左手却被李谋仁两手像钳子一样牢牢控制住。周胜芳却也不慌张,单用一个右手便和许如城攻防起来。
许如城右手拿刀,左手出拳,间或加上退步的猛踢,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心情竟然也越来越爽,在他眼里,在这一刻,眼前的对手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都和打沙袋或是木人桩成了一样的感觉。
压抑了一天,许如城现在终于有种发泄出来的感觉。
可是,无论他怎么快,却依然不能伤那周胜芳分毫。
反倒是周胜芳的脸上还挂着不屑的笑容,这更让许如城使出浑身解数去攻击。
而在李谋仁的眼中,竟然也快看不清两人的招式了。
忽然,周胜芳右手使了个擒拿术,紧紧抓住了许如城的左手,身前却袒露出一个空隙。
许如城本能用右手的刀攻击出去,正中周胜芳胸部,周胜芳闷哼一声,竟被打飞了出去。
许如城却是恍惚,没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打中了周胜芳,更是感觉周胜芳被打中时脸上好似还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那周胜芳躺在地上,痛苦扭曲着,竟然又飘了起了,向上飘去,一如她刚才来的时候一样。地上的几把刀也好似通了人性一般,跟随她而去。
这个身影慢慢变小,好似又飘到了那头顶的水面之上,桥洞之下。
许如城擦了擦汗,和李谋仁对望一眼,疲惫地躺了下去,他需要休息一下,更需要捋清自己的思绪。
他忽然发现,这次行程的内容要比自己想象的丰富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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