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军之将
王小牌解释完规则，便把牌摊开来，仔细寻找着。眼神在一张牌上停住。这张牌的确有些特别，别的牌反面全是红色，这张却稍微带些粉色。
王小牌迅速把这张牌拿到手中，看到这个速度，许如城和李谋仁对看了一眼。
又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这个速度可以拿牌，也可以拿命。许如城对自己的速度是有信心的，但看了王小牌的速度，他的心里也在打鼓，我们两个要是同时出刀，谁的胜算更大一些呢。
李谋仁紧紧盯着王小牌手中的牌：“什么玩意？”
王小牌像个小孩子一样露出天真的笑容，慢慢把手中的牌张开，放在自己的面前，像是炫耀一般：“小王，知道吗，王可是可以顶任意一张牌噢。”
许如城冷笑了一声：“炸金花的牌里，还有王？”
“恩，有。”
李谋仁一脸鄙视：“瞧你嘚瑟的劲儿，信不信我下把把大王拿出来？”
王小牌嘿嘿一笑：“不信，这副牌里没有大王。”
许如城叹口气：“一副53张牌的扑克？”
“54张，那张大王上次被人拿走了，就和你这次想拿走这张小王一样。”
“看来那张大王你没有做记号。这只小王的记号倒是挺明显。”
“你有意见？”
“我的意见是，粉色的标记会显得人很娘。”
“欧耶，被你识破了。”王小牌说道，说罢，眼神变冷，笑容收去，淡淡道：“拿牌。”
李谋仁拿到张红桃2，许如城拿的是梅花5。
王小牌啧啧嘴：“有桃花运的可惜是二货，霉花捂起来更是发霉啊，你这霉运也是没谁了。”
李谋仁差点吼起来：“你是炸金花还是算命呢！？”
王小牌摆摆手：“这么不识逗啊，要放松，你们反正是要输的，这么急干什么。”
又是一人两张牌，算是正式开玩了。
可许如城两人哪有得胜的机会，十分钟过去，筹码已经所剩无几。
王小牌吹起了口哨。
许如城咬咬牙，心生一计，抱怨道：“胜芳的晚上就不刮风吗？”
王小牌莫名其妙：“什么？刮风干什么？你是不是输糊涂了？”
“刮风，可以吹吹我身上的霉气。”许如城说。
王小牌哈哈一笑：“我看你是要人来疯了吧。”
“人来风也算风。”许如城道，忽然深吸一口气，冲着王小牌身前的王牌使劲吹了过去，那张牌便忽然飘了起来。
王小牌一惊，没想到许如城会来阴的，但他的手法那么快，怎会让这张王牌在他面前飞走。
牌飞起时，几乎同时，王小牌的手也立刻抓了过去。
比王小牌的手更快的是许如城的暗器，这暗器不是别的，正是那桌上的筹码。许如城手指一弹，一个筹码打在牌上，又猛地落了下来。那牌受了这一下向上的力，忽然加速，一下便向天空飞去三四米高。
王小牌一下子没有抓住，紧接着就是第二下。他飞身而起，身轻如燕，向上追牌而去。
这是李谋仁也飞身而起正面去争抢这张牌。
王小牌的笑容已经不见，露出让人胆寒的眼。手不再伸向牌，而是直接变掌推向李谋仁。李谋仁哪甘示弱，以双拳迎击，这硬碰硬本来就是他最喜欢的方式。
却没想到王小牌用的是一记虚招，双掌向上画个小弧线，躲开李谋仁的两记硬拳，又向下压在李谋仁伸出的胳膊上，反倒借力而起，离空中的牌更近了。
眼看王小牌马上就要拿到空中飘曳的牌了，没想到自古高手有高手的招数，流氓有流氓的办法，这李谋仁气急败坏，也不管什么招数礼数了，直接抱住王小牌的大腿来了个泥石俱下，直接向地面摔去。王小牌人在空中，重心不稳，一声惊呼，身体便随着下去了。
却是许如城跳了起来，在王小牌身后用前臂使劲一推，把他重心扶正，又使得李谋仁也弹了出去。
几人在空中各自调整，落下来时却都儒雅，各在凳子之上。而牌则稳稳抓在许如城手中。
许如城笑了笑，把王牌轻轻放在自己手中，若无其事道：“风，好大的妖风，不要急，继续玩。”引得李谋仁放生大笑，笑声在夜晚荡起回声。
王小牌脸色铁青：“我是不是说过，不许玩赖。”
许如城无辜道：“我怎么玩赖了？”继续说道：“风来了，关我事儿吗？即使就说是我吹的吧，我总是要呼吸吧，我只是呼吸的劲儿大了点，这不能算是违规吧。”
许如城再接着说道：“牌飞上去了，没有问题。离开座位是你先跳起来的，这你不会不记得吧？落下来时你落在了我原来的位置上，我接住牌放到了原来的位置，我也没有抢牌吧。你倒说说看，是你玩赖来还是我玩赖了？”
王小牌这才发现，刚才许如城这一推，正把自己推到许如城的座位上，而许如城坐的反倒是自己的位置。
王牌还是那个王牌，人马还是那个人马，只是位置作了变化，而且让人说不出什么来。李谋仁拍手叫好，王小牌自己心中也不由得暗叫一招：好棋！
王小牌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立刻便换上了熟悉的笑脸：“哈哈，这样也好，换个地方看风景也不错，不过我的钱至少要给我噢，只剩五分钟了，抓紧时间继续玩继续玩。”
再发牌，许如城把赌注全部压上，王小牌不跟，李谋仁不跟，许如城赢。
如是再三，许如城都是如此，但即便如此，所得也十分有限。
王小牌看着闹钟，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李谋仁不悦道：“这么浪费时间可就没意思了！”
王小牌顿了顿：“我不浪费时间，我只是忽然想起刚才你们问我，如果不经过戏台就来我这里会怎样。我忽然想起答案了，现在给你们解答一下。”
王小牌索性靠在了椅子背上，也不准备拿牌了：“当然，如果你们不想听可以随时打断我。简单地说，你们不经过戏台，在这里肯定也就见不到我，上了文昌阁也是一座空阁子，你们会一无所获。而如果你们不拿到我这张牌呢，一样也是前功尽弃，白忙活一场。戏楼牌坊文昌阁，就像是三个关卡，只有满足了每个关卡的过关条件，才能进入下一关，只有把这三个都通关，才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现在的问题在于，即使再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们也不可能赢得我手中的筹码，你们输定了。”
刚刚说完，桌上的闹钟响了，已经是午夜12点。王小牌不着急消除这个闹钟的声音，而是满怀成就感的看着闹钟，让他的声音在深夜里久久回荡。
许如城闭上了眼睛，李谋仁垂头丧气。
王小牌淡淡说道：“我只是奇怪，刚才你们明明拿到了王牌，却还要继续玩游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为什么不直接拿着王牌走呢？”
许如城淡淡笑了笑：“像你所说，盗亦有道。”
王小牌哈哈哈大笑起来，又慢慢停了下来，脸上变得严肃，说道：“你说这打牌和人生真的是一样的。我设计了一个不会输的牌局，在这个牌局中，我是王者，可以稳赢。而在这人世中，时间就是这个王者，当时间出刀，任何人都没有还手的机会。他用刀刻上你满脸皱纹，他用刀削弱你手脚的力量，他用刀夺走你心爱人的生命。人生而必死，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赌局。而你，除了看着别无他法。不，如果说能做点什么，那就是珍惜一切，珍惜所有，珍惜当下每一刻。虽然这不改结局，但至少让你离场时能不那么气急败坏。所以，一定记住我的话，有些游戏你是注定要输的，有些争斗你注定是要败的，而如果你能设法败的不那么惨，这也无异于一种胜利。”
王小牌说完，把闹钟收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收工，回家睡觉喽。”说罢，轻轻一挥手，那些桌子上的纸牌好似有生命一般，全都飞到了他的手中，只留下许如城面前的一张王牌。
李谋仁等王小牌走远，方悄悄冲着许如城说道：“我要说刚才那傻小子正好忘了拿你面前的王牌了，你作何感想？”
许如城笑笑：“我的感想是，你好像比他更配得上傻小子这个称号。”
李谋仁佯怒，一拳打在许如城肩膀之上。
许如城睁开眼，眼睛看着前方，那是无尽的黑夜和依稀的灯光，他若有所思道：“走吧，我现在倒是很好奇，这文昌阁里有什么东西。我很好奇这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药。咱们遭遇的这两个人，我都感觉好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只是觉得很难激起我的杀意。而这问题的答案，也许就在这文昌阁里。看来刀山火海咱们也需要去闯一闯了。”
“咱们？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李谋仁不屑地问道。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心上一个未了的别人而来的。我为的是一个女人，而你为的是一个老人。”
陈谋仁怔了怔：“现在只留下了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偷看我手机的。”李谋仁道。
两人相视一笑，穿过牌坊，走向文昌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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