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亨跃出寨主所住楼房,寻到咆天与彩姑,简单说了适才所见所闻,见天将晓,便先回牢房。近中午时,有人送餐来,仅是粗米糙饭,每人皆分了一小碗,唯独那帐房特别给了一碗粥,守牢房的爪牙喝道不准跟帐房抢,否则看著办。盛元亨觉得奇怪,细瞧那粥倒也不觉有何殊异,等帐房狼吞虎咽吃完了,便又趋近跟他聊天,
盛元亨问陈帐房道「这粥好吃么?」
帐房道「美味极了,寨主实是个大好人,当效犬马之劳以报恩也。」旁边咆天听见觉得不太相信,用手指抹了一些残粥尝尝,他眨了眨眼,露出没什么特别味道之表情。
盛元亨忙对咆天说「别吞下。」咆天赶紧吐出来。
彩姑闻言很是关心,她道「四师兄,把粥吐干净,一点都别留。」
盛元亨又问帐房「你不怪寨主把你劫了来?难道盐商老板对你不好么?故你一点不留恋过去。」
帐房道「老板帮我买房娶妻,年年加薪,又带我各处长见识,然不过是居心叵测,利用我罢了,有何好乎?决比不上寨主让我在此安身立命,又每日给我一碗粥,如比大恩大德实令我感激涕零。」他说得情真意切。
彩姑对帐房道「帐房先生,你是故意说给外头爪牙听么?这儿说什么外头听不见的,你可实话实说。」
帐房道「这位小兄弟,你怎如此多心?我言皆发自肺腑,岂是讨好别人说的。」
彩姑用传音入密对咆天说「这人脑袋坏了罢?」
咆天亦以传音入密回道「黑白不分,以怨报德,天下竟有这等人?」
盛元亨倒不多说甚么了,他心想今晚该去后头小屋瞧瞧。至半夜,盛元亨告知师弟妹后,使了隐身法独自潜出大牢,他跳到半空中看清小屋位置,便迳往那儿去了。
盛元亨到小屋外,见里头仍有灯光,只不知该如何进去,正思考时,乔寨主大步走来敲门,里头有一人开门让他进去,趁此机会,盛元亨用五色身法尾随入内,神鬼不知。待乔寨主与屋里人就坐后,盛元亨定睛一看,只见那人生得面色惨白,两眼特开,中等身材。
乔寨主道「照您的吩咐喂那帐房吃十日痴,明天就满十日,大功告成。看守的喽罗说,他现在对我死心塌地心悦诚服。馀先生这药真神奇。照之前订的计划,这帐房可替咱们赚进满盆满钵罢?」
那馀某道「乔寨主办得不错。现有一事告知,可晓得我在你食物里亦放了十日痴?现你已吃满十日了。」这人说话时嘴一开一合与一般人不同。
盛元亨心想乔寨主如何能承受这刺激,未料他不怒反喜道「我亦吃了么?馀先生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乔某定当报答,万死不辞。」
馀某道「你既已被我收了,不妨告诉你多些,日后更好帮我办事。这十日痴乃是本教教主炼制之千古奇毒,你与帐房吃的都是认贼作父痴,吃满十日者,对下毒者会认贼作父,然对原主会恩将仇报,此痴愚终身再也不可回复。」
乔寨主道「奇哉此毒,馀老从此便是我亲爹,馀老的教主千秋万世。」盛元亨于一旁听了不寒而栗。
乔寨主似想到什么,他问道「馀老,这十日痴必定十日生效么?」
馀某道「自然如此,绝不会多一日少一日。汝可以回去矣,明晚带帐房来。」
乔寨主连声称是后离去。盛元亨跟著溜出小屋,他回大牢说给咆天与彩姑听,两人皆不敢置信有此等毒。
盛元亨不胜唏嘘道「我等修道乃为脱离世间之痴念,不想竟有人欲推他人入痴幻苦地。依刚才所听之言,帐房再吃一次十日痴便不可回复,今晚便带他离开罢。我先告知云姑娘一声,去去便回。」
盛元亨才潜出大牢,正巧遇见云想衣来,云想衣道「似被乔寨主看穿,要走矣。」
盛元亨把之前所见所闻告知,云想衣恍然大悟道「他定是每日在莲子汤里下了十日痴,现在发觉我毫无痴性大发迹象,故起疑心。如今想来,那上锁的柜里或是藏著十日痴?」
盛元亨笑道「果然要诱云姑娘上当门儿都没有,你必早有戒心,未尝半点儿莲子汤。」
云想衣脸红嗔笑道「盛公子难不成想我上当?」随即又正色道「公子之消息极有价值,小女子想起一个神秘教派,名曰万痴教,过往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高深莫测,公子须特别小心。我先退了。后会有期。」说完土遁返回九云门。
盛元亨掉头去找师弟妹,施法术弄昏帐房,再使了障眼法离开大牢,因带著帐房不能驾云,四人只得走路。刚跳出山寨,只听见半空有人喝道「哪里走?」,
原来那馀某适才听乔寨主报告云想衣之事,心下甚疑,故来寻云姑娘,不料等著的却是归真三子与陈帐房。馀某嘴一张,四围立起大雾,又见他口里吐出一颗鸡蛋大的圆珠,悬于半空,此珠光华灿烂叫人不敢逼视,它乃上古神石制成,不知如何竟被这馀某取得。
盛元亨欲跳出大雾,方升几尺,即被圆珠打落地,这珠有碎山裂石之势,幸亏盛元亨能以无离法护身。他见此法宝厉害,大声提醒师弟妹注意。这时大雾已令人伸手不见五指,方圆一尺之外皆不能见。馀某在半空中念念有词,令圆珠转守为攻,不断下击雾中之人,只见其彷佛长眼,动若迅雷,伴有轰轰之声。盛元亨将无离法与五色身法并用,圆珠伤不到他,然暂无法脱身。
圆珠趁隙又下击咆天,情况甚危急。咆天运起震山功,气势雄浑,阳气冲天,那珠竟悬停于半空不动。馀某见状甚奇,又催动圆珠数次,仍停于半空而不击下。原来咆天乃一义犬,正气凛然,又是纯阳之格,圆珠为上古神石,有灵性能体察天地仁德,虽操控于馀某之手,仍不愿伤天地正气也。即令如此,咆天仍须时时提防,若被灵珠之气扫著,依旧会断筋裂骨。
馀某转攻击彩姑,却见她急忙祭起一块五彩方巾,长宽各一尺半,上有巧夺天工之绣花图案,方巾中央乃是凤凰元祖身上之一根羽毛。此方巾于彩姑头上飞舞盘旋,祥光四射,大有神威,使圆珠不能下击。以此羽毛之能耐本可收了圆珠,然彩姑尚未能窥其堂奥,故还无法完整发挥其神力。
这一段时间圆珠不断撞击,早已冲散恶雾中之归真三子,他们便以传音入密互道现况。盛元亨知师弟妹能保自身安全,心放了大半。技高人胆大,他使出五色身法一跃穿破恶雾,圆珠立时以雷霆之势击向他,此刻情况千钧一发,然而五色身法于险中求胜,让那珠以毫厘之差错身而过。盛元亨看准馀某此时反应不及,隔空使出绝圣掌,攻势凌厉,只见对手唉呦一声中招摔下,灵珠亦随其坠于地上。咆天听力灵敏,于大雾中听声辨位,抓住时机跃至馀某前,以气壮山河吼震出馀某原形,原来是一条大鲫鱼。
归真三子正要收拾残局,忽然飞沙走石,令人无法睁眼。盛元亨知此怪风有异,要咆天与彩姑看好帐房,严阵以待。
此时空中冷不防有人发话道「万痴教主在此,生人走避。」字字沉重,话声甚令人生畏,说完云端上下来八个黑衣人,一字排开,俱甚威风。
盛元亨看云端上隐约还有一个人,他笑道「教主不下来吗?」
为首的黑衣人道「教主不是一般人能见的。」
云端那人这时开口说道「本教门下今日让公子看笑话了。我尚有要事,日后再向公子讨教,这不肖门下不劳费心,我自带回去矣。」其声低沉威严。他不待盛元亨答话,又是一阵飞沙走石,风卷残云过后只剩盛元亨四人,其余人等与法宝皆不见踪影。
归真三子好不容易脱险,便带著仍在昏迷中之帐房速速上路。
咆天问「这帐房的痴病能好么?」
盛元亨想了想,回道「他只服了九日的十日痴,应有解。若其善根强,或能自愈也。我等可于数日后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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