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日月如梭,仙院迁至西霞山倏忽间已有三年多,归真五子修为又精进不少。一日师父找了众徒儿来,说道「为师有一好友行空禅师,我算得他于三旬后有难,汝等可下山协助之,此行宜走陆路勿驾云。」众弟子皆曰诺。
五子下山行至一双岔口,不知该走哪条路,彩姑视力最好,她飞高数十丈远眺前方,看清之后回来报告道「两条路于远方又再相接,故皆可达目的地。」
阳灵子道「不如用钱币卜之,阳面走左,阴面走右。」众人曰可。阳灵子将一钱币扔起,落地竟竖立于石缝中。
阳灵子奇道「如此或许是分两路之意。」
盛元亨知其直觉甚灵,便当机立断道「可。如此我与咆天彩姑走左路,玉耳与灵子走右路。大家诸事小心,有事用千里传密告知。」之后归真五子便分两路前进。
这头盛元亨三人走了几里路,忽有十几名大汉骑马呼啸而过,奔至前方时,其中几人频频回首。盛元亨见他们貌似盗匪,恐不怀好意,为免横生枝节,他对彩姑道「可变化为男生也。」彩姑当下立刻照办,变成一寻常男子。
只见那回首的几名大汉突倒转方向,策马来到盛元亨等面前。
其中一人不解道「适才明明看见一位美姑娘,难道我看走眼了?」
另一人取笑道「荒郊野外怎会有那么多美人儿,寨主抓到一位已经不得了矣,你可是瞧见那位云什么衣的姑娘后,日思夜想以至于糊涂了罢?」
盛元亨一听,心里思量莫不是云想衣?若真是九云门人出现于此处,难道里头有什么内情?
最先发言的那位大汉一本正经道「别开玩笑,这云姑娘马上要当寨主之押寨夫人,若被寨主听见你的胡言,可会害我掉脑袋。」说完他便欲掉头回去,似又想起什么,眼睛一瞪盛元亨,问道「唉,看你一副书生样,会写字么?」
咆天见那人态度颇不客气,正想斥其无礼,却被盛元亨拉住。
盛元亨道「不才读过几天书,略通写字。」
大汉看看左右同伙,命令道「把这几个抓起来,寨主喜宴须有人写喜幛。」有几人立刻下马把三人捆个扎实,咆天与彩姑于大师兄之授意下并没有反抗,三人便被那批大汉拉至山寨。
这山寨倒也气派,盖在半山上甚有规模,估计可住两三千人。归真三子一进此处立被推进大牢,只见里头已关了些人,盛元亨打量四周,注意到其中有一位相貌堂堂c气质文雅之男子,便与他攀谈起来。
盛元亨问道「兄台自何处来?来此多久?」
那位男子道「敝姓陈,来自泰临县,到此八日矣。不知兄台因何故被抓?」
盛元亨道「似是寨主大婚要人写喜幛,故被抓来。泰临县是盐商重镇,离此数百里远,兄台又是何故被抓?」
对方大惊道「有如此远?一觉醒来便身在此处。我亦不知何故被抓,在下是一帐房而已,难道是寨主缺帐房乎?我倒可以效劳。」言下竟有欣喜之意。
盛元亨觉得这男子之反应有些突兀,因那文弱帐房身处强盗窝,却彷佛无脱身之意,倒似宁愿留下效劳。
盛元亨追问道「兄台十分精于记帐么?」
帐房回道「不瞒您说,我乃泰临县最大盐商之帐房,世上没几人比我懂记帐也。兄台勿笑我托大。」
盛元亨道「兄台乃一斯文人,被关在此数日,难道不怕么?」
帐房道「我第一日来此几欲发狂,第二日亦坐立难安,然每过一日,情况皆比前日改善许多,今日觉得甚好,似比在家里还好。」此时外头爪牙嫌帐房话多,进来喝斥,还踢了他一脚。
盛元亨怕害得帐房又招怒,遂不交谈矣,但他与咆天c彩姑交换了一个事有蹊跷之眼神。半夜里,三人用隐身术溜出以刺探情报,为免被大牢之人发现异状,又变了假身留在牢房。盛元亨等在山寨里绕了绕,见其内部戒备森严,这寨主管理属下似有两把刷子。三人来至山寨后头一栋大楼房前,看到有十数名爪牙正顾守大门,心想必定是寨主住处。
盛元亨用传音入密对其余二人道「你俩在此留意动静,我进去探探。」说完飞身跳入楼上一扇开著的窗里。他进屋巡了巡,找著一灯火通明的房间,贴耳于门听里头的动静,
这时听一男人说道「想衣姑娘,再过两日就是成亲的黄道吉日,你怎地还如此生份?」
又听见一娇媚的女声道「乔寨主才抢我来没几日,也不多来陪陪我,生份也是应该。」
男人陪笑道「娘子说得有理,是我的错,现自罚酒一杯赔罪。日后当了押寨夫人,必让你享福。」
女子道「乔寨主,我在这房里闷得慌,这里都是些上锁的柜子,当真无趣的很。」
男人道「这不把你当宝贝才放这房里,柜子里都是宝贝哩,可看见谁能踏进这房半步?除了你这压寨夫人,没谁了。」
女人撒娇道「乔郎,你唬弄我。」
男人听见女人叫得亲昵,骨头似酥了般,哄道「娘子怎如此说?肯定大大误会我了。」
女子道「乔郎既把我当宝贝,每次开柜的时候,怎又把我赶到房外?都不知里头究竟何宝贝?上回你取珠宝首饰给我,都不是从这柜里拿的哩,可见这柜里有别的宝贝。」
男人道「以后多拿些珠宝给娘子,这柜里的,是男人喜欢的东西,于你甚无趣也。对了,每日给你的莲子汤都吃了么?」
女子道「自然吃了,听端来的婢女说,是乔郎亲手做的,怎能不吃?」
男人笑道「甚好甚好,如此不负我一番苦心。」
女子道「乔郎,我想休息了,你也去休息罢。」
男人道「不如今夜我在这儿陪你。」
女人娇嗔道「说好洞房前各自睡,你怕我动你宝物不成?刚都说了里头的东西女人不爱,我才没兴趣。你快走。」
此时只见一男子悻悻然开门走出,那人年约四十,面露霸气,块头不小。他带上门往楼下去了。
盛元亨见那男人走远,房里头蜡烛还没熄,便轻轻地敲下门,他等了半晌门才开,果然是云想衣。
盛元亨当下退了隐身术,云想衣一看是盛元亨,招手让他进房里,关上门后她半惊半娇嗔道「小女子听见敲门,知不会是寨主,然半夜又有谁来?盛公子可让小女子惊疑了好一会儿。」
盛元亨道「吓到云姑娘甚过意不去。」说完他微微一笑,作揖赔罪。云想衣见其笑容,俏脸一红,再想及适才与寨主对话或许都被听见,脸又更红。
云想衣娇嗔道「公子这却不够光明磊落矣。」
盛元亨道「未知云姑娘在此处查消息,多有冒犯请见谅。」接著他把来此之前因后果略略说了。
他又问云想衣道「在下觉著这山寨似有特殊内情,待见到姑娘更可确定是如此。不知九云门来此查何事?」
云想衣公事公办道「九云门向来以消息换消息。盛公子可有消息交换?」
盛元亨道「我于大牢遇见一男子,乃大盐商之帐房,他被人从数百里外以法术抓至此地,其言谈性情似有异状,然尚不确定。」
云想衣道「盛公子所言与我来此探查原由若合符节。近日九云门得到消息,在朝廷与民间俱有人性情变异,行事悖离常情,这其中有人曾被绑至恶熊寨,故小女子前来查访。」
盛元亨道「原来此处叫恶熊寨。我看这寨主虽威风,身上却嗅不到妖气。云姑娘觉得呢?」
云想衣道「这几日我近身观察亦察不出妖气。」
盛元亨想起甚么,走到房里上锁的柜子那儿瞧了瞧,他奇道「但这些柜子是用了法术保护的,云姑娘你做的么?」
云想衣笑道「非也,此正是我欲解之谜。对了,今日方听说寨主时常独自到后方一小屋,那儿不准其他人去。这最新消息算送公子了。公子或可代我一探究竟,有消息记得告诉小女子作为回报也。」
盛元亨笑回道「云姑娘果真不吃亏。怕你久不熄灯引寨主猜疑,那么在下先告辞了。」说罢他使了隐身术,再自窗户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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