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以及车门合上的声响传来,史锦书才发觉车厢内一下子变得如此安静。
她慢吞吞的从被窝里头钻出来,张望着四周,寂静笼罩着她。
外头的有人催着里头的人逐一下车,她只好加快收拾,车厢内还有属于他的淡薄气息。
她身上的长衫是他的,让她穿着浑身觉着难受,却又不能真的光着出去。
史锦书瞧着床上放着银票,给的数目真心不少,可无论是他施舍食物还是这些银票,都像‘打发’。
她叹了一口气,这些银票,她该如何处理?
史锦书下了火车,凉州历来是经商要地,当她来到商业街,更是瞧见不少和大上海相仿的铺子。
她在一家旗袍店前停下,想要置办衣裳,擎益州的背影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三点川!”史锦书还是觉着要将钱财还掉才能安心。
她朝那身影追去,纵使她如何高声叫喊,对方都不曾回头。
……
巷口处,擎益州止住脚步,刷地回头,跑得气喘吁吁的连呈着急道:“大帅,你还停下作甚?他们追来了。”
“我听到她叫我了。”擎益州喃喃道,就要调头回去。
擎益州被连呈拉扯住:“大帅,谁叫你啊,这会儿逃命要紧,你可不能出事,我以为你只是让我接应,如今你将人招惹来凉州了,他们现下是不杀你不罢休。”
“我何曾怕过死……”他自是不赞成逃的,按照他往常性子,定然是杀出重围,可连呈这缓慢性子却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连呈急得在原地跺脚:“你不怕,我怕死,更怕你死,我还以为你没受伤,瞧瞧,你自己瞧瞧!”
擎益州的伤口本就处理的不专业,如今大幅度的跑着,腰际早已渗出了血。
连呈绝不同意受伤的擎益州和那些人正面较量,只要到了扬子口,就有他们的人,一切都能胜券在握。
“走吧,你听岔了,真无人叫你!”连呈劝说道,追杀他们的人头目已经出现,擎益州只好和连呈上了车。
头目瞧着擎益州上车的身影,当即给了一枪。
枪声响彻云霄,四周的行人惊叫连连。
车子急拐,枪子儿摄歪,司机吓得不轻:“你们……你们下去……”
刹那,一把枪抵住了司机的后脑勺,擎益州冷声:“开你的车,到了扬子口,保你相安无事!”
这才像他认识的大帅,连呈瞧着沉冷的擎益州如此想。
此时,史锦书被那枪声吓得抱着头蹲下,她分明瞧见了是他。
她扬手拦了一辆黄包车,让师傅去追前面拐弯的汽车,黄包车师傅瞧着她手中的银票,卖命的跑。
正在追赶擎益州的一群人,其中就有在火车上搜查的人,领头的人也上了一辆汽车,并且反头之际远远的认出了史锦书,心生疑虑。
那人将疑虑的场景在脑海中串联,顿时明白过来,朝前方汽车里头的两人威胁道:“大帅这是打算扔了你的女人么!”
高亢的嗓音,飘进汽车里,擎益州眉梢当即挂着巨怒。
擎益州眼里有杀人的骇意,剑眉一拢,当即踹开了车门,从汽车上跳下去。
这样的动作,让连呈和司机措手不及,连呈惊叫:“大帅,上来!”
擎益州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连呈焦急的拍着腿。
连呈瞧着通电亭,他让司机停车,跑进了电亭,连线给了扬子口埋伏的暗卫。 史锦书瞧着原本要追杀擎益州的人,有一部分人竟然开始掉转头准备抓她,她意识到如此下去,定然会落入那些人手中。
“师傅,调头,绕开这些人。”史锦书对车夫说道。
车夫眼见着情形不对头,便听着史锦书的话,调转了方向,开始绕路。
史锦书没瞧见后头有人追着,以为逃脱了他们的视线,却不料在街道尾部,出现了在火车上搜查的头目。
那人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并且冷哼一声:“你们可真会演戏!”
史锦书知晓自己被认出了,当那人逼近,后面又有人围堵,她和车夫犹如进入死胡同。
“下来!”头目朝史锦书凶道。
并且枪口已经远远对上史锦书,她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假意投降。
史锦书双手举起,缓缓从黄包车上下来,道:“你抓我有什么用,我又没惹你们。”
头目却笑意深深:“怎么会没用呢,请君入瓮需要诱饵,如此,鱼儿才上钩的快!”
史锦书瞧着对方视线落向她后头,细细揣摩那人的话有潜在含义,她反头,便瞧见擎益州朝她这边跑来。
血水在他墨色的长衫腰际晕开,史锦书有些担心他,他的伤口很深,这么下去,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
史锦书不禁蹙眉,这傻子莫不是听到了她的叫喊又折回来找她?
“三点川,你傻不傻。”史锦书朝着擎益州喊着。
周遭的人对她的话愕然,什么三点川,这不是江北统帅擎益州么?
她的话音才落下,脑后就有枪支抵着,这次出门真是撞了邪,老被人用枪威胁,她欲哭无泪。
擎益州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他朝着那些人步步逼近,反倒是挟持着史锦书的头目,遏制着史锦书往后退。
擎益州的枪法,出了名的快、狠、准,就算他受伤,在场的人也不见得有几个人是擎益州的对手。
“把你的枪扔了。”头目对擎益州如此道。
见擎益州没有反应反倒更加逼近,头目按下扳扣,道:“若你再拿着枪,我杀了她。”
擎益州面色难看,冷嘲道:“你们的目标是我,有什么冲我来,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此,作何本事。”
头目哼笑一声:“那就用你命换她的。”
擎益州明白,这是一场交易,他现下并不担心自己,只要她能脱险便好。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他……一定是疯了。
擎益州将随身的枪支扔得远远的,四周待命的人,立刻齐齐钳住他。
头目要的人头是擎益州的,还算守信的放史锦书离开。
史锦书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擎益州,她虽是一介女子,但江湖道义她还是懂的。
擎益州死死的凝视着她,沉声喝出一个字:“走!”
史锦书左右为难,却瞧见头目把玩着手中的枪,他道:“再不走,我给阎王爷送一对死鸳鸯。”
死鸳鸯不就是说要了她和三点川的命么,她本担心三点川。
当她对视上他的眼神,他仿佛在告诉她:我自有金蝉脱壳的法子,你现下要做的,就是离开。
史锦书这才扭头就走,当她进入拐角,就听见后处接二连三的枪声传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