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尼公路初通到聂拉木县樟木时,那里人烟稀少,施工任务繁重而又非常艰险。我们连队距离团部仅有六公里远,当时,那里还是原始森林,周围长满了杂草与灌木。随着中尼公路工程的不断向前推进,外国势力渗透以及周边土匪的破坏活动也越来越严重,同时也增加了我们的施工建设难度。即使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战士们仍然充满了使命感和责任感。我们只有提高警惕,严防土匪破坏,用实际行动修好这条公路,给他们以有力的回击。
我记得一九六三年十月的一天晚上,战友们施工了一天,太累了,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大约凌晨一点钟的时候,突然,一伙土匪将麻袋倒上汽油烧着后,用木棍将烧着的麻袋扔向连部的帐篷,顿时大火燃起。这时,哨兵大喊,“着火了,着火了”连长命令各班携带武器集合,面向连队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所有战士持枪趴在地上准备战斗,迎接土匪的袭击。这时候,连队周围的杂草和灌木被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凶猛,周围的山上也是大火燃烧的景象,半个天都被烧红了。四面的火势离连队越来越近,山崖上的石头被烧得滚落下来,土匪是想用火来烧死我们连队。面对土匪的破坏,我们非常憎恨。团部命令我们连一方面加强周围兵力部署,派好岗哨,严防敌人冲进连队;另一方面,命令我们将离连队四十米内的杂草和灌木全部清理掉,使火势不能蔓延到连队,也不能接近我们连队。这样才使火势得到了控制。深夜,我趴在地上监视土匪行踪,只看见信号弹的升起和落下,冷枪声不断,我甚至还能听到土匪的说话声和狗叫声。我们始终没有动手,战士们一直在地上趴了5个多小时,直到5点多天快要亮了,土匪才离开。
由于土匪用火来攻击部队,所以我们特别严防汽油等易燃物品进入林区。有一天,我在站岗,从下午1点一直站到晚上8点。大概6点多的时候,有个人背着一个像油桶的东西路过连队刚修通的公路,我大喊一声“站住!”就迅速从树上跳了下来,盘问他,检查他的油桶。结果发现油桶里装着十多斤重的汽油,经请示连长,将油桶和人一起押到团部,由团部处理。土匪为了破坏中尼公路建设,烧山c炸毁桥梁,甚至打冷枪c放信号弹c放火c偷炸药等,企图阻挠我们修筑中尼公路。我们战士严密加强防范,昼夜值班,提高警惕,一次次粉碎了他们的阴谋,使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
其实,最让我难忘的是一位名叫康巴的藏族老伯。他令我十分同情,他有儿子与儿媳妇,一家三口人,日子还能过得去。但就是这样一位普通的藏族人家,从聂拉木到曲乡再到樟木,一直跟着我们连队。他们住宿的地方和我们没有多远。有一天,我施工后路过他们家门口,和他们聊了起来。我询问他为什么老跟着我们部队走,康巴就说:“我从聂拉木到曲乡再到樟木,一直跟着你们连队走,你们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跟着你们安全,土匪不敢欺负我们。我在聂拉木的时候,没有跟着你们连队走,就被土匪抢劫了,半夜里土匪五六十人把我家包围了,把我的牛羊抢走了,粮食也拿走了。拉走了我的儿子,强奸了儿媳妇。我气得大哭。”康巴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脸上左右扇着耳光,以表示他的悔恨与无奈。我从他的表情能想象到当时土匪欺负他们家的情况。说着说着他就哭了,他说:“当时我手中没有枪,要是有枪的话,我会枪毙了这帮土匪。现在想起来非常害怕,所以说我们一直跟着你们连队走。”直到现在我还时常想起这位可怜的藏族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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