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呜不想不想死！！！”
我不想死，这是陈旧外婆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陈旧在一旁听得仔仔细细，外婆说她不想死。
陈建国见情况不对，连忙拿起手机拨打120，地面上外婆嘴角流下青口水遍布全脸，那地像是一口让人烧得通红的大铁锅，而地上的她像是一条在锅中快要烫死的蜈蚣，她驼着背，留着青口水拼命挣扎。
死神在这一刻降临人间，带走了外婆全部生机，她就那样做着奇形怪状的动作死在陈旧面前。
“妈！”
秦霞一声悲鸣，宣告亲人逝去，陈建国同时放下手中电话跪在尸体面前，这一天来了。
外婆死了，死在陈旧面前，临死时她说了她还不想死。
刚好窗外阳光打在死人尸体，外婆满面青口水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秦霞越哭越烈，奶奶走上前拉了好几把。
“陈旧，把窗帘关上！死人见不得阳光！”
陈旧彻底让吓傻，他呆呆盯着地面上外婆佝偻着的尸体，对于奶奶话语一点没听进去，最后还是陈建国去拉上窗帘。
秦霞在房中为母亲换上新衣，陈建国手拿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通知亲朋好友前来帮忙，没过多久，敲门声一阵阵传来，来的人多了，到最后他干脆把门打开。
奶奶一边照顾着陈小雨，一边负责招待前来帮忙的亲戚们，忙得是手忙脚乱。
陈建国一挥手把陈旧叫了过去，他联系棺材铺老板请人家过来住持事宜，把手机递到陈旧手中说道:“我有事先去忙，你给你舅舅打个电话，该说的你直接说。”
房间里太吵，陈旧拿起手机往门外面走，一路上碰到几个稍微还有点印象的三姑六姨们，只是含糊着一通乱喊。
楼梯道里的陈旧心里很怕，他总觉得在哪里有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等爬到楼顶，阳光全打在身上才感觉好上许多。
找到舅舅秦江号码，陈旧拨打过去。
“嘟嘟嘟”几声响过后，电话那头的秦江接通电话。
“喂，姐夫，有啥事儿吗？”秦江嘴里吊着香烟，手中搓着麻将，他把手机夹在肩膀回答道。
“舅，我是陈旧，外婆她她走了。”
秦江停下手中搓麻将动作，嘴里香烟掉在地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老汉有事忙去了，叫我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秦江红着眼睛，起身走出麻将铺:“我知道了。”
麻将铺老板娘端着瓜子走到秦江身边打趣道:“哟，你这是打牌输了还是怎么了，好好一个大男人咋还哭了，多大点事儿。”
秦江一歪脑袋凄惨笑道:“我说我妈死了，你信不？”
老板娘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你个混球，打牌把自家老妈也给打输掉了？”
楼下氛围并不适合陈旧现在心情，他怕，他是真怕了，外婆尸体躺在里面，他怕外婆再次挣扎起身，抓着自己手臂说她不想死。
客厅中许久未见的各路亲戚们笑着聊着，现在还不到帮忙时候，趁着这点时间，叙叙旧也是极好。
陈旧手中电话铃声响起，是陈建国用秦霞手机打过来的:“跟你舅说了吗？他说什么了？”
“跟他说了，他说知道了。”
“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家中来了一个瘸腿老头，大热天还穿着一身厚厚的老式军大衣，他手里拿着一根老烟枪，满口黑牙，吧嗒吧嗒一口一口抽着土烟。自打他来了后，客厅安静下来纷纷避让，谁愿意和一个卖棺材的老头有过多接触？
陈建国走在前面带路，按照蓉城习俗，家人去世，首先是要找本地风水先生前来看命，所谓看命其实就是看看人到底有没有死透。
棺材铺老板走进房间，先是脱掉死者鞋袜用手捏了一把，然后又用手抬了抬死者张开的嘴巴，用其自己特殊办法得到结果，他缓缓开口说道:“人死透了，你去我店里拉棺材过来吧。”
陈建国锁好房门，喊上几个亲戚跟着棺材铺老板忙活去了，秦霞没有再哭，她正坐在沙发上听着亲戚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话。
秦霞看见陈旧回来，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给秦江打电话了？他怎么说？”
陈旧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亲戚们都知道外婆家最近几年和过门儿媳闹腾得厉害，陈旧不想让外人看自家笑话。
秦霞急了:“你这孩子，倒是说话啊，你是不是要急死我！”
陈旧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众多亲戚面说出口，他一咬牙拉上茫然的秦霞进入房中，身后亲戚们恍然大悟，纷纷议论猜测起来。
“快说说你舅舅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还非拉我进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妈，舅舅说他知道了。”
“就这一句，其他什么都没说？”
“嗯。”
秦霞又委屈又愤怒，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无能的弟弟，她颤抖着拿出手机，给秦江打电话，陈旧怕外面亲戚们听见笑话，赶紧关上房门又叫秦霞不要激动小声点。
“姐，我回不去，家里多麻烦你照顾。”
秦霞不怕丢人，反而想让大家都知道自己这个亲弟弟是怎样一副嘴脸，她拉开房门，把手机打开免提，对着众亲戚面凄惨问道:“秦江，那是咱妈啊，咱妈死了，你不回来看看吗？”
电话另一头，秦江媳妇一瞪眼小声嘱咐道:“那是你姐在套你呢，只要你回去，咱妈留下来的房子可就没啦。”
陈旧走到奔溃的秦霞面前，好心提醒一句:“老妈，有事儿咱们慢慢说，大家都看着呢。”
秦霞气急败坏，她才不害怕让人听见看见，她还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妈生了个好儿子。
秦霞撕心裂肺道:“秦江，我跟你说，咱妈生前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姐的说一句，今天你要是不回来，你就是个畜生！”
秦江有了挣扎，脸上两行清泪流下，正打算说要回去。自家媳妇看不下去，一把夺过电话冲里面嚷嚷道:“喂，姐啊，老太婆真死了？那你可得叫她小心点，万一下辈子投个畜生胎可就惨咯。”
听闻此话秦霞只感觉眼前发黑全身无力，她一只手放在门上支撑着身体，悲愤问道:“小娟，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亲戚们都在，妈就在旁边躺着，你说说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也不怕遭报应！”
秦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巴掌甩在自家媳妇脸上，愤怒吼道:“别说了行不行，她是我妈啊。”
小娟捂着脸把手机一扔，委屈道:“我还是你媳妇呢，你敢打我，好你个秦江，你居然敢动手打我，我要去跳楼，我不想活了！”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秦江颤颤巍巍拿起手机，说上一声姐对不起后匆忙挂断电话，追着小娟出门。
秦霞彻底死心，她来到停放母亲尸体门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哀嚎。
“妈啊，你说他们怎么那么狠心啊，你走了都不回来看看，你有没有听到小娟说的话啊，我可怜的妈啊！”
众亲戚们见秦霞情绪激动陈建国又出了门，家里没个主心骨，他们拉起瘫软在地的秦霞又是一阵安慰。
“姐，要我说那种人就该死，你也别伤心了，我们都在呢。”
“对啊，对啊，电话我们都听到了，那种人太没良心了，确实该死！”
“别哭了昂，为这种人生气伤了身子不划算。”
陈旧从来没见过老妈有过如此疯癫神态，在他印象中，平时秦霞话不多，也不会有些过激举动，无疑是今天受到强烈打击，导致整个人奔溃。
亲戚们安慰话语对秦霞完全不起作用，她在沙发上挣扎着扯着嗓子吼，说要去拿刀杀了那个畜生。
突然，陈旧红了双眼。
那是一个他认识的男人，秦霞还在沙发上哀嚎挣扎，奶奶带着陈小雨躲到边上焦急中不知所措。挣扎下，亲戚们七手八脚拉扯着秦霞衣服，白衬衫往上一拉，便露出了她那有些赘肉的白皙腹部。
别人看不见陈旧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以他视线看过去，有一只粗壮手臂盘在秦霞腹部，看似是在阻拦秦霞动作，实际上却是在来回抚摸亵渎秦霞，大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唯独让陈旧看见了。
要是这只手的主人是个女人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陈旧认识的一个男人，张虎！
张虎喝了酒，受人之托来何照微家处理一些事情，迷迷糊糊走错方向，走进了陈旧家敞开的大门。
这一进来，秦霞正在对着手机大吵大闹，满屋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张虎还以为是何照微家在开party ，索性坐到沙发上跟着一起乐呵。
张虎感觉到一具滚烫身体拥入自己，他还以为是哪个小妞主动投怀送抱，也没多想顺手便抚摸上去，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早成家常便饭，见怪不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