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再次醒来,外面已是天黑。不过,房间里却早已点上油灯。一阵推门声过后,谢成端了些饭菜与一碗药汤进来了。
书生想要下床行礼,老者一把按住,把饭菜放在桌上,将药碗递给他,说着:“你先把药喝了,我再来把把脉。”
书生接过药碗,有了先前的教训,这次不敢喝得太快了。喝完后,他将空碗放在桌上。
“来,将手给我。“
谢成坐在床边,为他把脉。完后,对他说道:“脉象平合,气色温润,已经好转了些。对了,肚子饿了吧,这里有些稀饭小菜,吃了吧。”
书生听着话,连连点头,他确实感觉到饿极了,不过还是先行谢过后才用餐。谢成见此并未说话,只是捋了捋胡子,眼中露出赞赏。
仅仅一会儿,饭菜都被消灭光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碗筷,再次行礼感谢,
谢成见他吃完,问道:“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嗯。”书生点了点头,“小生姓林名维文,乃是福临县之人。”
“福临县!离此地将近两百里,你跑这么远来干什么?走亲戚?”
林维文摇头回道:“小生不才,去年得中秀才,尊师知晓我的文采,特让我今年来州试,不然就得再等两年。”
当前朝代实行举策及第制度,分为县试c州试和殿试,每一年二年三年考试一番。这读书人不论年龄,只要经过一些有功名的人推荐(比如私塾夫子),在官府文院报备并通过初试便称为童生;考过县试,取得前三百名就是秀才;考过州试,取得前一百二十名就是举人;考过殿试,取得前三十名,就是进士。
平常里,得中秀才也得二十五六了,但林维文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到是个人才!
他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
林维文用手挠了挠(na一)头,回答道:“我最先是因走失了方向,遇到一位老农指点,过河后走到了一片小树林。本来他是说要经过一片竹林,但我未曾发现。想想看着树林没有危险便走了进去,没想到遇到了毒蛇群,把我追赶到河边掉了下去,最后冲到瀑布下。”
“哦,原来如此!那片树林可是附近有名的毒蛇林,也就你不熟悉才敢硬闯。不过,我记得那里应该有块石头,上面刻有‘毒蛇林’三字用来警示,你没有看见?”
林维文再次挠了挠头,嘿嘿笑着:“好像,好像是看见了,不过没注意”
一阵闲聊过后,谢成端着空碗出去了。林维文虽然睡不着,但外面天色已黑,也只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没有多久,他感觉到有些尿急,便起床穿鞋出了门。
来到屋外,发现竹屋有些高度,其下是有几根木桩支撑。边上同样伫立着两间竹屋,挨着的这间上面有着阁楼,最边上的有着烟囱,想必就是灶屋(厨房)了。
从灶屋到他这间屋子边有用竹子编制的篱笆,围成一个方形,形成了院子。篱笆在中间相接,但有个木门,木门上面是个草垛。
谢成此时正在院子扫除飘落下的竹叶,看见他出来,说着:“夜里风大,你身体刚刚好转,还是不要走动为好。”
“多谢谢老关心,只是我想出来如厕,但不知道这沃头(厕所)在哪?”林维文回应。
“在灶屋的后边,你可从灶屋过去,那里有个小门,可以进出。”
林维文经过灶屋,推开小门便走了出去。看到这后面还有间小屋,离灶屋有些远,应当就是沃头了。
到了这里面,虽然有些黑,但今晚月光甚亮,透过窗户还是能够看见地面。哗哗的倾泄一通后,林维文正想要回去,但他听到树林那边有什么动静,于是就走过去看看。
走了没多久,听到一阵清脆带柔的歌声。他不由一愣,想着不会是谢老的孙女,他的救命恩人在前面吧!
他走了过去,看见了一片小湖,是从河流里引水过来形成的。而离湖岸不远的水里,一位少女正背对着他沐浴。
她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两肩,衬托出可爱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如同水晶一般。略微翘挺的琼鼻和那微张的樱桃小嘴真是完美,雪白的份背勾勒出诱人的纤纤细腰,肌若凝脂肤似白玉,抬手举足间在月光下显得仙气十足。
“啦~啦啦”
她没有发现林维文的到来,依旧在那儿开心的唱着歌儿。
林维文有些懵了,他不过是过来看看谁在唱歌的,怎么看到一幅“美人出浴图”了!
“不好不好,这可是偷窥了,还是赶紧离开吧!”林维文心里想着,转身就走。不过几步,就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发出了动静。
“嗯!是谁?”
少女停止唱歌,眨了眨眼睛望向发出动静的地方,看到被绊倒的林维文,赶紧用双手挡住胸前,大叫起来:
“啊~!”
林维文赶紧起身拱手,解释道:“姑娘莫怕,我只是过来看看谁在唱歌,不是有意偷窥的啊。”
“你快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少女回着。
林维文闻言连忙闭眼转过身去,听到了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院子里,正在打扫的谢成听到了少女的叫声,将扫帚一丢,飞快的向后面跑去。
林维文听到背后没有动静了,不禁问道:“姑娘,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以了。啊,爷爷!”
林维文闻言睁开眼睛,看到了谢成站在他的面前。
谢成刚刚来到,便看见自己孙女躲在旁边的草丛里穿着最后一件衣裳,而林维文则站在一旁背对着闭上眼睛。
不由分说,他抓住林维文的衣领处,向上提起,林维文整个身体竟被提得离地半尺。
谢成怒道:“你小子,看得老实,不想竟然偷窥老夫孙女洗澡!妄我医治你,真该让你死了算了!”
林维文有点喘气的道:“不,我没有,没有偷窥。”
少女见到这样场景,也赶紧劝说道:“爷爷,他没有偷窥,你先放下他吧,他都喘不过气了。”
谢成听到少女所劝,转头问她道:“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少女有些急了,“你看他真的喘不过气了!”
谢成看向林维文,他此刻已是呼吸困难,口吐白沫,有点意识不清了,于是赶紧放下林维文。
林维文瘫倒在地,不断的咳嗽,表情有些难受。少女走了过来,蹲下拍了拍他的背。
谢成见此,说道:“不要管他,这是他自找的。说是出来如厕,竟然在此偷窥!”
林维文边咳嗽边解释道:“咳~我没有~咳咳!”
少女也对着谢成道:“爷爷,我不是说了吗,他并没有偷窥。”
“没有偷窥?”谢成一脸的不相信,“没有偷窥他跑这儿来!”
少女回道:“他并没有偷窥,而是这夜里太黑,湖里跳进来一只癞蛤蟆吓了我一跳,我不由大叫,公子才跑来查看。我就让他闭上眼睛,等我穿好衣裳才睁开。”
“是吗?”谢成看了看天上明月皎洁的夜空,还是有些不相信。
“哼哼,你小子,不是一直想见见你的救命恩人吗!呐,在这里呢。”
林维文止住咳嗽,起身来看向少女,眼中充满了感激。然后,躬身作揖,拜谢一番。
少女对他微微一笑,回敬个万福,回道:“不妨事,举手之劳,小事一桩。”
“欸,哪里的话!”林维文郑重的道:“姑娘的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岂是玩笑。”
谢嫣然不免吃吃笑:“公子太过呆板了。嗯,我白天都听爷爷说过公子的名字了,但公子还未知晓我的吧,小女子名叫谢嫣然。”
林维文想了想,回道:“那我就叫你嫣然姑娘吧。”
“好!”谢嫣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成对他说着:“好了,你也见到嫣然了,赶快回去吧。”又对着谢嫣然道:“嫣然,既然你沐浴好了,也回去吧,别忘了功课。”
“嗯嗯!”林维文有些怕怕的看着谢成,赶紧回话,谢嫣然也笑着回道:“好的,爷爷。”
谢成见着林维文拍着胸口慢慢走着,就用手拎着他的耳朵往前快步行去,说道:“快点走啦!”
林维文惊呼吃痛,赶紧跟着谢成走了,谢嫣然吃吃笑着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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