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峻高峰,云衫耸立,一条白练直落而下,冲击着山岩溅起万千水花,最后汇聚成河流,蜿蜒流淌在峡谷间。
陡峭的山道上,一人正急匆匆的赶路。他不过弱冠之年,头戴白冠,身穿略显单薄的灰白衣袍,踏着同样灰白色的布鞋,背着个背篓,俨然一幅书生模样。
不知何时起,因不熟悉地形,书生已然找不着去往目的地的方向,只能凭着感觉走。突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田野,这可让他喜出望外,毕竟这说明附近定有人家。
果不其然,仅仅走了小会儿,翻过一处丘陵,就发现了一位正在田野干活的老农。
老农戴着竹编的斗笠,身穿着无袖单衣但并没有扣上扣子,一根草绳将那满是补丁的裤子系在腰间,踏着草鞋在田野干活。
书生连忙走到近前,拱手行礼,问道:“老伯,我对此地不熟,因此迷了路。想要去江都城,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老农停下手中活计,用肩上的麻布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手指着东南方向说道:“你要去江都城啊!呐,从这里走大概里地,经过一条河会看到一片竹林,穿过去再往西绕过一处小山就有通达的官道,再走个四五十里就到了。‘’
“没想到方向偏了这么远!真是走了冤枉路啊多谢老伯!”书生叹道,谢过老农,朝着他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老农望着书生走了挺远,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忘了件事啊,唉人老了,记性不太好了。”
走了不多久,便到了河岸边。发现河流较为宽阔,又十分湍急,不好直接渡过。这时,他看到上游方向有个横跨河流的黑影,莫非是一座桥梁!
连忙走到近前,看到还真是一座木桥。
木桥有些摇晃,小心翼翼走过,来到了河对岸。又往前走了不到半里,发现前面是一处低洼地,长着非常多的荆棘,而旁边则是一片小树林,没有老农说的竹林。
书生仔细对比老农所指的方向:嗯,应该就是从这里经过的。
树林里,这些树木虽然高大,却都缠绕着许多藤蔓,将整片树林都笼罩起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另寻它路,但看着树林没有什么危险,又急着赶路,决定还是穿过去比较好。
书生从一块被苔藓布满的石头边上捡起根枯断的树枝,用来打探草从。那石头似乎有些刻痕,但被苔癣笼罩,看不清楚,他也就未在意。
进入树林里,光线就黯淡了些,整片树林静悄悄的,并没有外面的虫鸣鸟叫声,显得幽深恐怖。
书生心里有些发毛,想着赶紧穿过树林,脚步也是加快不少。突然,前方枯枝打过的草丛里游动出来一条蛇,他立马定住身子,腿脚有些颤抖的后退几步。
可他发现,这只是个开始!草丛里不断的钻出蛇来,恐有二三十条。
这些蛇都是三角脑袋,浑身褐色,明显的毒蛇模样,而体长也有近三尺,尤其最后出来的青色毒蛇更有近六尺长,真是吓人!
“咕~噜”
书生咽了口唾沫,赶紧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但那里也出现了几条毒蛇,立马换个方向,索性这边并没有毒蛇出现。他边跑边回头看,那些毒蛇竟然追了过来,速度都还不慢,吓得他又提速不少。
跑着跑着,他听到了河水流淌的声音,真是惊喜无比。跑到能看到河流的地方,才发现这里是个坡崖,距离下面奔腾咆哮的河流有着二三十丈高。
书生回头看去,那些毒蛇大部分都追了过来,停留在身前不过丈处。而那条最长的青蛇则缓缓地向他游动过来,眼中散发出诡异的光。
书生见此,连忙挥动手上的枯枝,想将青蛇吓跑,但它不为所动,依旧缓缓游动过来,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是的,不屑!
那种眼神仿佛是在说:这玩意儿就想吓唬我,你怕不是傻子吧!
见着青蛇渐渐逼近,书生连连后退,突然一脚踩空,跌落下去。落下的过程中,他看到青蛇将头伸出探视他,眼睛依然泛着那诡异的光。
“扑通~”
书生落入水中,连忙挣扎探出头来。他不识水性,就将背篓当着支撑的筏子,靠在上面随波逐流。背篓里的干粮书籍以及换洗的衣裳都漂走了,但他显然无暇顾及。
“哗啦啦~轰”
漂流了一会儿,巨大流水声传来,他惊恐的发现前方就是瀑布。这时,一股急流引起的漩涡将背篓卷走,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水流冲到瀑布下去了。他本就不识水性,失去背篓就无法保持稳定的漂流在水面上,挣扎间还呛了几口水。
“咳咳,不要啊!”
书生大吼大叫起来,拼命地向反方向游动挣扎,但无济于事,同先前的背篓一般,冲到瀑布下了。
下游竹林,河边的礁石旁有位少女。她正值碧玉年华,梳着两根辫子,俏皮地搭在两肩;身着一袭白衣,腰间缠绕着丝带,赤脚蹲在河沿边洗着衣裳。
她左手翻着衣裳,右手拿着木棍敲打,洗好这件后,就从身旁的木盆里拿出未洗的衣裳来。
“咦?”
她注意到不远处的水面,那里有个背篓,随着流水漂走。她觉得好奇,来时还没有见到,想必是刚刚从上游冲下来的吧。
几番清洗后,终于是洗完了。少女将洗好的衣裳同木棍一起放入木盆中,接着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便要离开。突然,她看到上游的弯道处冲下来一个人。
他仰面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任由河水摆布。这时,河对岸一根倒在水中枯树拦截住了他。
“呀!”
少女不由惊呼,赶紧放下木盆,踩着河中的礁石,轻轻地一点,便到了河对岸。
她来到枯树旁,抽下腰间的丝带,纤纤小手摆动间便捆住了河里的人,把他拉了上来。
将丝带收回,她蹲下推了推那人,喊着:“喂!醒醒!”
但那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少女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很是虚弱。
“哎呀,怎么办啊?他快不行了!”少女心想,“要不,带回去让爷爷医治下。可是爷爷不让我与陌生人接触的不管了,救人要紧,还是带回去吧。”
不过,她又苦恼起来:“哎呀,小屋离这里可有些远,我可搬不动他,还是先回去叫爷爷来吧。”
少女回到了河对岸,拿上木盆向着竹林里跑去。
微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飘落下很多竹叶。一片竹叶从窗户吹进屋来,落在竹榻上躺着的人的鼻尖上。
书生缓缓地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用手碰掉了竹叶。他发现,手臂上扎着很多银针。再一看,不止手臂,身上都被扎着许多银针,而自己仅仅被一条毛巾盖住下身,除此之外浑身。
这时,屋门打了开来,一位披头散发,穿着一身青灰衣袍的老者,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你醒了!”老者将药放在床旁边的桌子上。书生想要行礼,老者阻止他,道:“先别动,待老夫将银针拔掉。”
老者的手指很是轻巧迅速,他只觉得眼花缭乱,银针就被拔干净了。接着,老者对他说道:“你的衣裳湿透了,已经拿出去晾晒。床尾有一些老夫不常穿的衣裳,你先将就着穿吧。”说完,老者背对过身将拔掉的银针放到桌子上装着清水的碗里。
书生看向床尾的一叠衣裳,拿过来立马换上,发现还挺合身。
老者转过身来,对他说道:“来,把药喝了!”从桌上端起刚刚拿进来的那碗药汤,递给他。
他接了过来,先是抿了口,感觉微温并有些苦,但良药苦口利于病。随即,他大口喝下,但因太急不由的呛了几下。
老者见此,玩味的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好喝的,干嘛这么急呢!”
书生感觉脸庞一热,有些尴尬。他转移话题,问着:“老伯,是您救了我吗?”
老者摇了摇头,回道:“不,不是我,是我的孙女救了你,老夫只不过医治下你而已。不得不说你也是命大,在水里泡了许久,没有溺水而亡。”
“原来是这样!”书生仍旧行礼谢过,“那么,怎么没见到救我的姑娘呢?”
“她有事要做,没有前来。还有,你入水太久,体内寒气过重,我需用针灸刺激你的身体,再喝些药汤,还要几日的调养才能好。这几日,你就在此住下吧。”
“啊,那就多谢老伯了!”书生连忙答谢。
老者却是摆了摆手,说道:“唉,老夫有名字的,谢成!”
书生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叫您谢老吧!”
谢成转身拿着空碗离开房间,留下一句话:“随便你。”
见谢成离开,书生躺回床上,感觉肚子有股热劲往全身扩散,应该是药汤起了作用。紧接着,他又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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