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罗平与何也将中堂桌椅撤了,留出一大块空地,约莫二十平米见方,短打缠斗空间是有的。
张罗平摆了个起手,道了一声:“请居士赐教!”
何也不知武礼,好在他目力极佳,记忆神速,仿造着张罗平,有模有样地也行了一礼,也道:“道长小心。”
“老道晓得。”张罗平伏下腰,如猛兽落地,张牙舞爪扑了过去,何也能体会到他拳脚意气,宛如一只溅越的暴鲤龙,汹涌而来要吞食鱼苗。青光闪动,张罗平扑至面前,袖袍簌地飞出,一招“袖里乾坤”,攻向何也左肩。
他在二人相距一米之时便发动了攻势,脑袋里还想着:“他怎么不躲呢?”
殊不知何也可是一点招式也不会,平时就是用用法力拍拍人才能维持得了逼格这样子。
但何也的反应速度远远超过了张罗平,只在张罗平袖袍离他还有四十厘米之时,何也还在思索着:“这一招有点慢啊我是向左走一步呢,还是蹲下来呢?”
张罗平招式还未用老,何也双腿稍稍一动,左腿屈膝,右腿伸直,做的是准备运动。
袖袍倏地划过他的右侧,何也口中又飞速道:“道长务必小心。”旋即展臂,和地面形成四十度角,腕抖臂斜,左手凝成掌状,劈向张罗平右颈。张罗平用势未回,听得一声“小心”,感受到右颈呼呼风声,连忙将右手抬高,格挡住何也攻势,“砰”的一声闷响,拳拳到位,何也手刀划在张罗平右臂手肘处。
场边三者只听见震动声连绵不绝,二者像舞者一般亲密接触,丝毫不散,黑影c青影共舞,短短一分钟,二人拆了十多招。
其实何也不敢用真力气,一不小心把老人家打残了怎么办,这位老道长挺不错的,应该不会讹他,但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他这十来招,全是张罗平攻,何也来防,见招拆招。
二人身法迅捷,张罗平脚下踩着游击步法,以全力相搏。
又过了十招,张罗平小退数步,微微喘气,他可不比当年了。他忖着:这手肘算是人体最坚硬的部分之一了,不少地痞流氓打架就爱用它,而自己前五招用的皆是手肘,仿鹰击长空之势,这一击下去,一堵墙都得开裂。而后见何也挡了五招鹰击长空,便收拾不住,下手愈发狠劲,双肘如双鹰喙猛击,皆被他格挡下来,此时看他,竟如同没事人似的。
张罗平的双肘却震麻了,其中左手还不小心被何也触动了麻筋,现在小拇指钻心的疼,麻得失去了知觉,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他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何也见老道长发声,收了势,站稳脚跟,走进了扶将住张罗平,笑道:“谢过老道长指教了。”
张罗平谢过何也搀扶的意愿,摆手表示无碍,笑道:“小居士好厉害的功夫!老道不得不服啊。”
何幸此时过来,乖巧地要扶张罗平过去边上歇息,张罗平眉毛一抖,喜滋滋地道:“谢谢小姑娘,小姑娘真懂事!”便任由着何幸搀过去了。
何也:“您这性别待遇差距还能再隐晦一点吗?”
“啥?”张罗平刚落座,拿过茶杯倒了杯茶,嘬了一口,注意力都集中在喝茶上,没怎么听清。
“得嘞,没事儿,您歇着吧。”何也转移话题道,“张道长,这切磋也切磋过了,我能问您问题了吧?”
“啊。”张罗平放下茶杯,自顾自地感叹道,“贫道痴活六十多载,达一品,又因身体原因倒退到二品。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是一品,日后只怕走得更远,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天纵之才啊贫道今日算是见到了。”
他双手仍旧无力,勉强拿着茶杯,要放下之时却落了个空,茶杯堪堪要碎在地上。他身旁的何幸不慌不忙,错身而过,轻轻弯下腰,将跌落中的茶杯摘了起来,翻滚出来的茶水也被她一一往上收进杯里,小心翼翼地摆上茶桌。
张罗平看得眼睛快亮成灯泡了,精芒暴闪,口中叨着:“看走眼了,看走眼了!”他忙问:“小姑娘也有真传?“随即肯定道:“是了,哥哥这么天资出众,妹妹怎么能一般呢。”
随即何幸指了指何也,回答了张罗平,细声道:“比哥哥弱。”“弱一点。”
何也心说老道长我们尊老爱幼的就不打击您了,就现在在您面前蹦跶的这两只二货也能吊打您。又一想,脚踢南山敬老院实在不得劲儿
恰在这时,在场五位皆听得一句中气十足的呼叫:“罗平,罗平!”紧闭的门被一脚踹开了,夹带着地方方言的口音,听得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罗平!道爷我在隔壁看经,咋又听到这儿砰砰响!你说你长这么大了也不让人省心,咋回事,你给我说道说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这中气十足的呼喊,何也c何幸不约而同地在脑里构建出一个筋肉虬结的老汉形象,听对张罗平的称呼应该是他的同辈师兄。
门前却走进一个干巴瘦小的老头,他精神矍铄,须发皆白,皱纹密布,佝偻着腰,穿着蓝色大褂,门外的风呼呼刮了进来,将他两边的衣袖吹起,直与地面平行,他竟没有双手。
“这”张罗平很是尴尬,连忙站起来见礼,何也兄妹也站起。他见何也c何幸看着那瘦老头与风共舞的双袖,压低声音飞快解释道:“这是贫道师叔公,你们叫他丘道爷便是,千万不许提他手的事,也别看啦。”
老人家耳朵精得很,抓住几个关键字眼,走近了笑眯眯地对兄妹俩告了声慈悲,随即脸转向张罗平,脸变得比美的变频空调还快,斥道:“你当道爷聋子么,给人家说悄悄话还这么大声?手,手怎么了?这是道爷一生最不后悔的事情!”
张罗平好声好气地劝住老人家,托着他的肩膀带他落了正座。
老人家一看座椅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桌椅都被移到一旁,中间空了出来,对着张罗平发难道:“你呀,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消停会儿?又欺负人家小朋友?!”
他凑近了何也兄妹,露出缺缝半边的牙,好声好气道:“怎么样,是不是被这家伙欺负了?不碍事!”他一抬腿,空气中发出几声劲响,“我帮你们打回来!”
何也看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温馨,这位丘道爷真是自来熟何幸小声道:“老爷爷,张道长没欺负我们,是我哥哥在欺负他。”
丘道爷本来听着小姑娘叫他老爷爷,直接把“老”字忽视掉了,听得是六神出窍直欲见祖师爷,欢喜得很。又听得后面的话,认为是小家伙面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转头,瞬间黑着脸看向张罗平。
张罗平讷讷道:“侄徒孙的确是比不过这个小兄弟,和他对了不过二十招,还多亏了他手下留情”
他说得是情真意切,丘道爷信了,哼了一声:“练了这么多年功,白瞎了!”
“这位小居士不简单,一品,一品呢!”张罗平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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