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天柱笔记 > 第 4 章
    ,径自走过去,那些碎片如玉,如冰,破裂的棱角闪着幽微的青白色光。抬头看孤月,便就在这一瞬,似乎有什么从他体内bàozhà一样,无数碎片破裂开来,向外shè出。孤月已然是zhà了,比灰飞烟灭要好那么一点……地上一片白色的玉渣,不算狼藉,青光莹莹,如若颗颗明珠,却是触目惊心,令人不敢观之。

    明朗摸了摸脸上被碎片划出的血迹,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那妖女?”弦清鞠了一躬,身上的衣衫也被划破几道口子,“恐怕……只有孤月前辈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此番议事,不想短短数日,正道之中,竟然死了两名掌门,看到了妖女,竟未能捉住……明朗脸上,颇是无光,当然,除了他,留香谷也是无光之极,竟然出了这般逆子……总有一事,无法说通,既然那妖女出手杀死孤月,又为何要在他大刑时强出头?

    *

    洛水河畔,芦花纷飞,中有伊人,名曰石莘……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之人,却是刚刚在大堂之上zhà开了的孤月。面对着彼此,总觉不知如何开口。夏风低吟,衣衫飘飞。

    孤月淡淡的,“你到底为何入魔?”眼中的寒光,穿过虚空,直达石莘心底。“师父,赫赫,孤月前辈,”石莘偏头笑了,“晚辈心有所向,却与正魔无关。”

    孤月长叹一口气,“好……好……老夫自惭年长,今日却无法亲手解决了你这妖女,终是天命使然……你,走吧,下一次见面,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敌人。”说罢转身,离去。

    石莘朝着他被背影,大喊,“你真的,早便将我逐出师门了么?”

    孤月一停,微微点头,却不回身看她,“本是要等你回来,娶你为妻,这便没有了师徒之名,现在看来,呵呵,逐你出门,当真明智……”然后,慢慢地,走远,消失在浓密的芦苇之中。

    石莘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缓缓地,蹲下,面朝黄土,低声啜泣。身后,一缕黑影渐渐成型,“你去送送他吧……”石莘站起,转身,低着头,仍在啜泣,“不……不了……教主,我们走吧。”

    谁道清风送离人……这般山山水水水的走了,孤月并未回到谷中,自己找了个清静所在,修行去了,只盼早日突破层层境界,能真的,为除魔效一分力。

    ☆、太寒夜夜扰清梦,风一更,雪一更 (1)

    四年后,萧艾九岁。

    这几年,山上的弟子渐渐多起来,萧艾,便也渐渐和一般大小或更小的师弟们玩开了。倒是弦清,没人缠着,偷得日日空闲,径自修习得不亦乐乎。有时看师弟师妹们玩得开心,也不禁冲过去胡闹一番。只有一事,却是头痛得紧,天天给师弟师妹讲故事,讲的又都是些个陈年的神话故事,那些孩子听不够,自己当真是要bào了,哄他们睡觉,惹得他夜里,也难得入眠……

    倘若人人如艾儿那般淘,只怕弦清大妈是要英年早逝了;却也有极其乖巧动人的孩子,有时说起什么开心了,闹哄哄的,那有思师妹却总是娴静得很,自己回房睡觉,从不要他讲故事。又忙活了一晚上,想到这里,弦清微微咧嘴笑了,有思。这便虽然头疼,但是看那群孩子长大,终究是一种乐趣。

    *

    东君送了你一副琴骨,恰巧我这般,要死了,……再……送你一根琴弦的……

    不要说了……你一定可以活下来……不要再说话了……

    那是最……最……后一个怪物了,已经重伤了,你……你们找到它,很容易就……可以解决……

    那是当然的了,你不要再说了……素醴……,素醴……

    *

    又是一场噩梦,满眼惨烈的血红……弦清呼喊着素醴,惊醒,坐起。

    转头,看看桌上的那把琴,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过去,抚摸过每一根琴弦,每一寸琴身……嘴里,狠狠地,吐出三个字:“太寒兽……”

    然后,他跪坐在蒲团上,将琴置于膝盖,闭上眼睛,悠悠抚了起来。一曲《囚魂》当真了得,祥和的夜风似乎也渐渐哀鸣,山中鸟语蝉嚣,惹人难过。曲终收拨,铮铮弦声划破苍穹……而弦清,已是泪流满面……“北斗,玄魄,祝融,共工,东君,青女,素醴……”这般喃喃念叨了许久,睡到地上,那些面容,已随黄沙散尽,回不来了。终究,他叹了口气,“还有,你……还好么……”以手抚膺,然后起身,走到窗前,抬头向北看去,天上晴朗着,没有月亮,自然星光无限美好,那显眼的北斗七星,兀自亮着,很亮,很亮。弦清望着北斗出神,久久,没有动身……“嗯,是啊,北斗对应的地方,还有那个怪物,总是心头的刺,久久未能寻到,拔出。”

    *

    清晨。

    萧无迹召了众弟子,那消息,却真犹如晴天霹雳,萧无迹道:“北原邀请天下各门各派弟子,去往极北冰封之地做一番历练,可有人愿意前往?”

    这番邀请,却是危险得紧,大家都明白,离甲子之年越来越近了,当年黑凌子坠崖是九年前吧,如今,只剩了六年了,六年转眼便过,终有一天,他们要面对卷土重来的魔教,于是,便有了这般名为邀请历练,实为极其严酷的考验的事……

    ☆、太寒夜夜扰清梦,风一更,雪一更 (2)

    大部分弟子只在这几年入门,不敢应承,都等着大师兄发话……

    弦清稍稍等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师父,弟子愿前往……”

    “好!你即刻准备,明日便出发吧。”萧无迹极是欣慰,自己天云门,当真几百年没有收过这般资质齐天的弟子,他日光耀门楣,就算再出一个蜀山,那又有何难?

    *

    中午,萧艾极是担忧的去找了弦清,“听说那边冻死人了,跟南方比不得的,你可有厚棉衣啊?”

    弦清微微一笑,按了按萧艾的肩膀,“没有。没关系,冻死后别人拿火一烤就又活了……呵呵……”

    然后萧艾从背后的衣服中抽出了一把剑,正是玄火剑……贴身藏在背后,倒是不易察觉……“嘿嘿,你带上这个,肯定不冷的!”

    弦清吃了一惊,“胡闹,快把剑还回去,被师父发现就糟了。”

    “我不,你冻死了,就不好玩了!”萧艾自是急了,想要把剑按在师兄手上,怎奈弦清就是不接。

    “艾儿,这本就是去考验,若带上这把剑,难不成是去看山水?那边白茫茫一片,没什么山水好看……”把剑推回萧艾怀里,“快还回去吧,只不过是冷而已,你没有见过九年前那场恶战,还有六年,就甲子了,倘若我们要减少伤亡,这一次次残酷的训练是绝少不了的……”

    “我也要去!”话一出口,萧艾便后悔了,师兄若死了,自己最多伤心,倘若自己死了……岂不太可惜……

    弦清皱眉一笑,“又胡闹了,快去还剑吧,然后准备好吃的,给师兄践行。”说完按了他的肩膀,向外推去。萧艾含含糊糊的答应了,极其无奈的被推出门外。

    *

    次日,弦清早早起床,yù去厨房随便混些吃的,刚刚开门,全身不由得一惊……

    门口的青石板上,一件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纯白色貂裘,静静躺着,隐隐闪着些浅蓝色的光。这样的貂裘,会是谁送的呢?想了一会儿,心中渐渐有了底,并未说出,只向四周的虚空作了一揖,蹲下,双手捧起貂裘,扬手抖开,那般大气,素颜却不失高贵。他仔细抚摸了一会儿,回身进屋,裹入自己的行囊。

    当他准备妥当,众师弟妹们也陆陆续续都起床了。

    既是去北原,时间又颇是紧迫,便省了坐车骑马行船这几条路。一群年轻人站在山顶,看弦清一挥袖,那把极是普通的精铁剑,便灵气逼人的停在他脚边。弦清腾空一跃,上了剑,回头向众师弟妹们招招手,然后向北去了,转眼间,便只剩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点。

    同门弟子连声叫好,目送师兄飞身远去,直到再也不见。

    *

    弦清乘风而行,脸上,一片憧憬。

    ☆、太寒夜夜扰清梦,风一更,雪一更 (3)

    御剑虽快,却是伤神,到了北原,休息了一日,便被两两一组的放到了贫瘠的冰封之地中,弦清自是披上了那件裘衣,倒是与自己的一身行头颇为相符。同组的孩子包的也极是密不透风,锦帽貂裘,一袭紫色,富贵得紧,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与弦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只一番简短的介绍,那孩子是蓬莱的,叫做谢砚,字文居,傲的厉害,不愿与这小小门派的大哥多说话。

    自然谢砚便是序中那个被关河收留的孩子了。

    弦清只是浅浅一笑,也不在意。

    行了数日,便也只是碰到了冰地里才有的几种野兽,或更强一点的兽精,除了冷,就是饿……满眼的白色,荒无人迹……

    风雪之中,天地之间,两个渺小的身影,默然前行……且不知茫茫大雪平原,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这日在行走,本是毫无预兆,哪知忽的谢砚脚下那硬寒的坚冰竟然生生碎开,从中伸出一只又粗又长的触手,转眼便要缠住谢砚。谢砚只注意着眼前,这般也打了个措手不及。正恍惚间,手臂被弦清拉住,提起,两人一起侧身飞了开去。

    那怪物似是发怒了,翻腾着触手又伸长了数倍,直愣愣朝他们这边袭来。谢砚不禁呆了,这是什么东西,平日的妖精什么哪有这般诡异,来不及细想,抽出自己的佩剑北斗,便准备冲上去砍了那触手。那怪物极是聪明,竟屡次绕过北斗的剑锋以及剑气,只一瞬,便又要缠上那孩童,向里拉去。虽有宝剑在身,谢砚的修行着实不怎么样,挡了怪物几下,全身筋骨酸痛不说,竟没了一丝力气,也打不动了。他一双眼睛幽怨地望着弦清,似是在问他怎么还不帮忙……

    ☆、相识何须知长岁,背上童子少年心 (1)

    眼看便要被触手缠上,谢砚重重喘息,避闪不开,弦清终是动身上来了,又是一提,反手扔到自己的背上,“抓紧了,没事别乱出手……”那谢砚也极是明白,立即双腿夹在弦清腰上,双手又楼主他脖子,无力举剑杀敌,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弦清并没有出剑砍那触手,只在之间迅速的来回穿行,仿佛有意挑弄那怪物,怪物翻腾挣扎,竟有全身腾出之意,各种碎冰,也在这般一来二去中打得漫天乱飞。被许多冰块击中,谢砚也不大声嚷嚷,只是全身疼来疼去,被划破衣服的地方还冰冷刺骨,背后几乎没有了知觉,终究忍不住,低声哭了……

    一声巨大的破裂之声响起,那怪物冲出冰层,跃了上来。弦清不去看那怪物,反手一阵精光闪过,冰层的破口上竟又凭空结了一层冰,看起来,比之前的冰,厚实了不少。谢砚却不敢不看怪物,心里惶恐,不知弦清这是何意,难道是要断绝怪物的后路?……这是什么鬼心思?

    想了一会儿,倒觉得这怪物有几分面熟……然后恍然大悟,蓬莱古藏书中有它的记载,《太古记事》,还有怪物的绘图,自是太寒兽了。太寒兽…洪荒神兽遗种,已过千万年,不老不衰,只是年年须得几百斤ròu食祭祀,如果不然,北方蛮荒一带当可身死不见血,枯骨亦消融……

    想到这里,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两个人,现在就单凭一个人,怎么可能……便就是北原那等门派,也要年年在冰地里给它进贡无数的鱼ròu,保其一方平安,怎奈这神兽怎么会被自己招惹?

    到底是谁在招惹,只怕他是不知的……

    太寒兽触手无数,来去迅猛,又有漫天碎冰助阵,几番纠缠下来,愈打愈猛,而那形体多变,就算被弦清忽上忽下的穿梭来去,打成死结,也能迅速融回主体,重新长出。

    弦清那边打的惨烈,谢砚听着他每次挥剑,斩落被太寒兽扬过来的巨冰时,胸腔中震出的几次闷响便知,两只小手上,也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下,迅速冷却,凝固,已然是内伤了,呼吸深重,还在强撑着与太寒兽周旋。谢砚心里暗暗打颤,这般打下去,只怕要输,还落了个惨死被吃的下场。这般一想,便要从他身上下来。知道他是怕自己被乱冰砸死,可这般拖累着那人,自己好生过意不去。

    头微微前倾,伏在弦清耳边,“喂,你先放我下来……”

    弦清微微转过头,嘴里温热的气息传了过来,谢砚立即不想走了……背上正冷……“别闹,乱冰倒无事,倘若你被那怪物碰上一点,不若壮士断腕般坚决,只怕全身就要成了那怪物的一部分……”

    ☆、相识何须知长岁,背上童子少年心 (2)

    谢砚身上凉飕飕的,这么恶劣的神兽,到底是什么东西……倘若碰到的不是手,是头,难道要壮士断头不成?

    那太寒兽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触手竟被弦清砍去几根。弦清身手极快,砍去后便升起烈火将那砍下的触手燃成灰烬,即使这般会落下时间,被怪物抢了进攻的先机,也一定要放火烧它。

    千手万爪断复长。

    *

    谢砚本是绝望,这样看来,倒升起了几分信心,只是不明白,自己的修行,在蓬莱之中,也不算太差,这样的神兽,只怕师父见了,也要恭敬地奉上美食,怎么会有人……又如何能与之周旋这么久?恍恍惚惚的想着,又被那可恶的冰块打中后背,也只是全身一震,吞了口气,看身前弦清的状况不太乐观,自己也不敢大叫,影响了他杀敌……

    *

    这样过了许久,当那太寒兽再也伸不出一根触手,静静卧着一动不动如一团死绝了的白ròu时,弦清伸出手,使出最后一丝真气,却只有一丁点的火光闪过,随即熄灭,燃不起来了……他深深喘着粗气,再没有力气把谢砚放下,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