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养妻过丰年 > 第 27 章
    儿,迭声指挥。

    纂儿机械式的出了彝秀堂的门,这才敢脚下生风的穿廊过桥,但是她穿这样的衣服去接巽哥哥好吗?要不要回去换一套?

    爱美之心人都有,何况她好久没见到巽哥哥,想让他看到她最美的那一面……

    不过哪来的时间?算了,虽然素了点,应该也还好,只是她的心啊,就如同鼓满了风的帆,脚步雀跃,裙袂飞扬,心情好得如同漫山开遍的野花。

    闻巽一走进院门,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别人,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像片软软的云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简单的发髻,小金簪,淡青色细布短上衣,素白纨裙,靛蓝腰带,清爽如出岫的白云。

    纂儿也是看得目不转睛,她的巽哥哥已经是个成熟优雅的男人了,虽然晒黑了,但是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沉稳和冷静,让她抬起了头,深深的仰望。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把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她身上,然后带着微笑,进了厅里。

    他们没什么说话的机会,接下来的几天,又是朝见,又是宫宴,又是私宴,闻巽忙得脚不沾地。

    太子的表现太出乎皇帝的预料,太子和闻巽这一趟不只体察了民情、河流、关隘、农事,甚至和边疆民族过了个新奇又别致的年。

    太子侃侃而谈,不畏不惧,独到的见解,彷佛温室里精心栽培出来的树苗经过风吹日晒后,变成更加坚韧的树。

    最重要的是,太子还趁机查了各处的赋税帐务,核帐之余发现不少漏洞,皇帝当初可没想到这个,这样的意外收获让皇帝龙心大悦,不只对太子的蜕变颇为称赞,更觉得自己替太子选对了老师,不枉费他这些年的等待啊!

    皇帝的旨意也不唆,闻巽一跃成为太子太师,从从一品官变成了正一品官,可以算是大晁开朝以来拔擢速度最快的官员了。

    另外,皇帝还给了他一个月的假。

    其实,这才是闻巽最想要的。

    但是那些闻风而来的官媒,差点把闻府的门坎给踩烂了。

    火烫烫的将来帝师,这般年轻,这般炙手可热,烧红了京中多少名门淑女们的眼,那些一个以前和辅国公府有往来的更加殷勤了,至于没机会攀上关系的,更是想尽办法制造偶遇机会,闻巽的桃花一时开得万般灿烂,就像被苍蝇盯上的ròu块。

    除此之外,还有如同潮水般的送礼,朝里那些官员谁不是在看人下菜碟的勾心斗角里泡着腌着的,闻巽这平地一声雷,再也没有人敢小看他,把他的商贾经历拿来说嘴,更有些御史言官还把皇上大大地吹捧了一番,说陛下用人唯才,也因此激起天下自诩有才华,又不得志的士农工商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得到像闻巽一样的好运,从此青云直上。

    不论关说还是亲事,闻巽压根没当回事。

    辅国公府不是普通人家,就算来的是官媒,不给进,就只能站在门口,不过当然也不可能滴水不漏,京里的关系盘根错节,谁跟谁之间都难免沾亲带戚的,但是只要他不接受,又有谁能厚着脸皮把闺女往家里塞的?

    关说嘛,他自己都觉得还没有在朝廷里站稳脚步,能帮谁?他吩咐门房,一律挡回去便是。

    第十六章 两心相许(2)

    更新时间:2017-05-16 20:00:02  字数:4399

    公事告一段落,那么就该来处理家事了。

    这一年他不在家,由他打理的族中庶务和公家产业经众人商量后,各房派出了人互相监督看管处理,这一年,倒也没犯什么大过错,但是对于庶务上要均摊的银钱有些怨言罢了。

    族中长老亦然,他两个哥哥也一样,他们从来没想过不过就是代替弟弟管着庶务,人情来往的花费、应酬支出\'红白包……居然要花那么多银子,每回一看账册,心就不由得阵阵抽痛。

    不拿别的说,闻氏一族那些旁支的家族人口不少,婚丧嫁娶这种人情俗事就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遑论其它的支出。

    以前闻巽到底是怎么平衡这些银两进出的?

    闻择、闻易趁着休沐日来找闻巽,这是兄弟俩商量好要把庶务还回去呢。

    “我说过,我已经不管这些了。”闻巽重申自己的立场。

    “你不管,谁管?”闻易就是个肚子藏不住话的,这一年他可憋坏了,钱氏的银钱管得越来越严,小妾和姨娘们一个两个都不消停的向他讨钱花用,他已经拮据得一年都没有抬姨娘进门了。

    “三弟。”闻泽还想动之以情。

    这一年,他的情况虽然不像二弟那样惨,但也有点冷飕飕的感觉,他的面子向来都是三弟做给他的,而他也是到后来才发现,自己那些花销三弟走的从来都不是公帐,是从他私人的腰包里掏出来的。

    族中长老和他都暗自震撼,三弟究竟有多少私产?这事没有人知道,问娘,她也说不知道,三弟要是真的不管庶务,这可怎么办?

    “大哥……”闻巽知道大哥要说什么,可他先发制人。“我从十三岁管了你们觉得是烫手山芋的庶务,一管将近十年,这是兄弟情分,可是如今的我已经不适合再去chā手。”

    闻泽一凛。也是,老三从小就比他们两个为人兄长的要出挑,无论哪方面都胜过他们许多,当初让他管这摊子庶务,身为兄长的他的确是想压他一头,可这些年他就算看似没有往仕途这条道上走,如今凭自身的能力,位居一品,连他这大哥在朝中见了他都还得向他见礼,说什么也不能再回去周旋那些唆唆的帐目和人情世事了。

    “老三,我们也不敢要求你再回去管这些,但起码你教教我们这一大摊子事该怎么办?”闻易可不想再继续这么消耗下去,他快坐吃山空了呀,手上没银子的日子真的很痛苦,手脚完全施展不开。

    闻巽瞥了眼都快急红眼的二哥。“要嘛,从族里找一个大家都能认同的人出来管,要嘛,让族里的人各自管各自那一块。”

    要他说,族老和他那些叔父们会选第二条路,能放在自己眼皮子下的银钱才是银钱,至于要怎么分配,他该jiāo代出去的已经都jiāo代好了,剩下的那些,真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闻泽和闻易两兄弟jiāo换了尽在不言中的一眼。

    看起来好像只有这条路走了。

    闻巽剪着手,无事一身轻的穿花拂柳,心情好,看着花鲜树翠,站得高了,从茂密的树影间隐隐能看见十乐院的院落。

    托紫嫣红开遍的景色宛如锦绣堆就,韶华盛极,彩蝶翩,庭院花红柳绿,碧穹蔚蓝澄澈如玉,阳光特别的好,小姑娘带着香淳在剪花,她穿着米白小衫,紫色纱裙,挽着小小的髻,缀着珠花,有种异样的可爱。

    他那些面对纷扰一刻不得安宁的心,在见到她的同时得到了最大的抚慰。

    “纂儿。”他浅浅一喊,特别婉转,好似藏了千言万语。

    纂儿没防备,猛然一哆嗦,全身酥酥麻麻的,如同触电一般,半晌回不过神来。

    当她看到闻巽迈着大步朝着她而来,他穿着湖蓝细布袍子,心热热的,有什么东西呼之yù出,一时间,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他闲闲站定,“我终于能好好的看看你了。”那话语说得好像他有多艰难才能见她一面。

    “你手上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她的心还微微地颤抖着,她严重怀疑他会听见她的心跳声。

    他接过她手中的花剪,眼睛朝着她长高一截的身量瞄去,随手剪了串紫藤,“我有一个月的假,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香淳很识相的退到和一元一块,两人瞬间消失。

    “我听说大小雁塔好玩。”纂儿把头垂下来,欢喜的傻笑。

    “你十四岁了。”他等了好久,感觉好像要天荒地老了。

    啊,怎么离题那么远?从大小雁塔跳到她的年纪?不过无所谓,和一个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是很令人心醉。“嗯哼。”

    “嫁给我吧?”

    纂儿觉得自己好像被焦雷给劈了,杏眼慢慢睁大,小嘴也跟着张开了,可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是求婚吗?哪有人这么突然的?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她把手里捧着的紫藤绞得都有些蔫了。

    脑袋一片空白又心慌,不意触到他的目光,只觉得他的目光带着火,自己被他的视线所碰过的地方皆像要烧起来似的烫。

    她沉默得太久,久得闻巽都要以为她嫌弃自已了。“你是担心我年纪比你大那么多,将来会老得比你快吗?”

    纂儿飞快的摇头,摇得头上的珠花颤颤晃晃。“巽哥哥,你捏我一把,我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他的眸中有春水dàng起,带着一股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缠绵,“不是。”

    “那么……”她羞涩极了,可心头又满是甜蜜。“年纪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你会不会转过头就反悔了?”

    世间最难得的便是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

    纂儿的脑袋有点懵,但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欢喜,满得胸膛彷佛要zhà开一般。

    闻巽眸子微暗,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树丛中的一元一把捂住香淳的双眼,一个巧劲把她带往别处去了。

    不能看、不能看,看了爷会要他的小命的……

    纂儿嘤咛了声,她杏眼微瞪,接着羞赧的闭上了眼。

    只是闻巽像开启了某种开关,一咬上她的唇,便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不放,直到她挣扎着推了推他,他才微微退开身子。

    她的声音缥渺如雾,“不许欺负人。”

    他眉眼含笑,幽深的眼犹如盛满星光。

    春末的风温暖香甜,有荼靡的清香,月季的芳丽姿态,还有一对人儿的两心相许。

    “胡闹!”

    彝秀堂厅里的斥责声很大,大得候在外头的丫鬟婆子都抬起了眼皮,还没来得及重新垂下头,另一个声音一如平常的响起

    “你看我什么时候胡闹过?”

    老夫人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三爷说过话,这是怎么了?不过也没有谁有那个胆去打探,国公府严格的规矩让这些下人再好奇也只能把头垂到地上去。

    屋里,是剑拔弯张的沉重气氛,廖嬷嬷和珍珠早就躲到偏厅去,连听都不敢。

    “你怎么能娶那种没有娘家帮衬的女人当妻子?!你仕途一片看好,当娶对你前途有帮助的名门千金才是正理。”蒋氏气得嘴角发抖,就算天打一道雷下来,她也不会这么惊讶又生气,还不能理解。

    这是养了老鼠咬布袋。

    “就像母亲这般出身官宦高贵人家,知书达礼,色艺双全吗?”

    闻巽微讽了回去。

    他要这样的妻子做什么?满街抓一大把。

    他要的是心心相印,能与他知心的人。

    蒋氏一愣,从没想过小儿子会这么对她说话,一颗心又酸又涩又苦又无奈。“你……她到底有哪里好,让你来对着我说这种话?”

    “娘,她好不好,您摸着良心说,孩儿没能朝夕伺候您膝下,是谁陪着您打发时间?尽心服侍、讨您欢心的人,又是谁?”

    蒋氏嘴硬回道:“我身边哪个婆子丫鬟不比她强?”

    摸着良心说,这些年,若是没有那丫头一天到晚的喊老夫人、老夫人,说这好吃、那味儿好,眼巴巴就给她带回来,非看着她吃一口才了事,要不就喊老夫人来看花,来晒暖阳,外头买了什么小玩意就往她屋里送,她的日子会有多无味。

    那孩子……

    “总而言之,儿子心意已决!”

    “巽哥儿!”

    闻巽看了母亲一眼。“您当初答应过孩儿,让我自主婚姻,我今儿个来只是知会您一声,不管您答不答应,我都要娶她。”

    他这半辈子都必须听别人的,凡事都必须按照别人安排好的路去走,然而婚姻这一步,他绝不会让步,就算他娘极力反对也无用。

    “你这不肖子!”看着小儿子离开,蒋氏这一声嚷得又重又沉。

    为什么她身体这么好呢?不能像那些老太太们一碰到不如意的事情就嚷着心口痛、头痛,然后一昏了事?

    她气到无处发拽,砸了一整套的血珊瑚茶具。

    廖嬷嬷和珍珠心惊胆颤的连忙跑出来,只看到一地残破。

    母子俩闹翻的消息很快传到纂儿那里,她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为了他们的婚事吗?

    老夫人这是看不上她啊。

    她胡思乱想了很久,但脑子里就像一团没了线头的线团,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几个丫鬟看她大异寻常的样子,各自悄悄走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珍珠来了,说蒋氏有请。

    纂儿猛然回过神来,珍珠的脸上带了股怜悯,虽然收得很快,她还是看见了。她整理了一下服装仪容,跟着珍珠去了彝秀堂。

    彝秀堂里一如以前习惯xìng的把帘子全数拉了下来,以致里头能看清楚的地方有限,只有一片昏暗和盈鼻的熏香。

    蒋氏坐在官帽椅中,神色不明。“你走吧,府里不能留你了。”

    “老夫人。”纂儿没有哀求,没有别的情绪,冷静得不象话。

    “你我也算结了善缘,但是巽哥儿是我儿子,我是不会答应让他娶你这样的女子的。”

    蒋氏的声音很硬,带着股撕裂的狠意。

    “纂儿知道了。”她恭恭敬敬的回应,一如往昔的每一日。“纂儿多谢老夫人这些年来的教诲和疼爱,纂儿无以为报,只能在未来的每一天诚心祝祷老夫人身体平安康泰,长命百岁。”她说完,跪了下来,结结实实给蒋氏磕了三个头,决然的离开彝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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