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华山一条路。太华山山势险峻,自前朝有道家仙人在此修栈建道,才得以通向山上,最险之处侧身沿壁而行才可通过。
这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倒成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好地方。轻功了得的可依靠凸起的乱石攀壁而上,当然也有因此粉身碎骨的。也有依靠钩索爪索的,不过走栈道还是最为妥当。
武林人士生性好斗,这次来了这么多群雄,定是要较量一番。山道本就难行,柳迢青怕上山途中徒生变数,便早几个时辰动身。
此次盟会地点名为会仙台,相传为黄帝会盟群仙之所,如此安排,也算是名副其实了。柳迢青一行人走在上山的路上。此处人烟稀少,与京兆府大相径庭,不过也不乏云游人士,更何况有会盟之事,武林中人自然不会少。迢青心想:“此处虽是荒野之地,倒是个修道练武,田园归隐的好去处。”
“俺先走!”“俺先走!”前面两个人争吵挡住了去路。这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一个头小身子高像个竹竿,一个脑袋大个子小像棒槌。
那个小个子见迢青等人过来,闪身一下抬手,想要把迢青抓过来,迢青赶忙横臂格挡,不料反而被他擒住手肘。别看此人个子小,力气可不小,迢青几下没挣脱开,伸出另一只手直夺其面门,其他人也拔剑过来。那人躲开了掌击,后退了几步,把迢青转了几圈拽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到:“小兄弟,嘻嘻,没别的恶意,过来,过来帮我们两个评评理,嘻嘻嘻!”
迢青见这个人疯疯癫癫的,意欲逃走,但均未如愿,只好作罢。只见满亭方抢向身前,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两个黄毛小儿是要做甚,还不快快放了我徒儿。”
那个高个子回到:“嘻嘻,咱是不会拿这小子怎么样的。嘻嘻,你这个老头子放心。”
满亭方心想这两人样貌举止奇特,嬉皮笑脸,手法古怪,似与江湖中所说的欢喜兄弟并无二致,于是开口问到:“二位可是江湖中人称欢喜兄弟的郭氏二兄弟!”
小个子笑着回道:“竟让你这老头子看出来了。”
“久仰久仰!听说你二人也是行侠仗义的好汉,不知今日为何挟持我家公子,阻挡我等前去会仙台会盟啊。”
小个子抓的更紧了,回到:“哪里哪里!嘻嘻,我这是要劳烦这位小兄弟给我俩评评理。”
迢青心想脱身要紧,连忙叫到:“你不说什么事,我如何辨明黑白?再说你这般挟持我,天下哪有如此待客的道理,我又不会跑。”
“小兄弟说的是!嘻嘻,松手,松手。”小个子放开了他,柳迢青赶紧后退了两步。阮亭第一次见到这么怪的人,觉得甚是有趣。白玉桐见柳迢青如此狼狈,不由得嗤笑几声,但对于那对兄弟实在是打心底的害怕。
小个子指着自己说:“嘻嘻,俺是大哥叫郭高伟。”众人听到他的名字暗暗好笑,哪有这么矮小的人叫高伟的。
高个子接着说到“我是他弟弟,俺叫郭小渺。”没想到这两人说话怪,长的怪名字也怪。白姑娘心想:“这两兄弟的父母一定是瞎了眼睛才起得如此名字。”
“小兄弟,你说俺们两个谁应该先向前迈步子呢?”奇哉怪也。迢青从来没听别人问过如此古怪的问题。其他人听了也是面面相觑,心中直言好笑。白玉桐在一旁笑道:“你二人为何要纠结此事呢?”
郭小渺笑呵呵回到:“俺二人就是要争一下,嘻嘻,小兄弟,你给评评理。论武功,俺在俺哥之上。论个头,更不用比。是不是俺先走?”
阮亭向来对这些武林奇人异事很有兴趣。他调侃到:“郭高伟是你哥哥,论长幼,应该哥哥先走。”
“这位小哥说的有道理嘻嘻,弟弟,我可不客气了,先行一步。”郭高伟欲走,被郭小渺按在了地上。“等等,嘻嘻。咱们可是让这位兄弟评的理,又不是他。小兄弟你给评评理?”
迢青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说到:“你们两个不如比一下,谁先到会仙台谁就先走。”
郭小渺拍手到:“好啊,好啊!嘻嘻,论腿脚上的功夫各个肯定不如我。”说完拔腿就跑。郭高伟也不敢示弱,紧跟后面,别看他人小腿短,但腿摆起来不亚于任何人。
迢青长舒一口气,和这种人打交道,让人琢磨不透,还是敬而远之为上。白姑娘想着刚才那个两个怪人,说到:“刚才那对兄弟可真有趣,就是脑子似乎有些不正常。”
卢六哥说到:“各位,刚才那对欢喜兄弟确实与常人行径不同,不过两个人也经常行侠仗义,功夫了得,为武林中人所敬。”
阮亭心想平常人都叫什么大侠,双雄之类的,这“欢喜兄弟”的名号甚是古怪,于是问到:“这两个人为什么叫欢喜兄弟,听起来有些别扭,为什么不叫什么郭氏双侠之类的。”
满亭方边走边说到:“哼,我听闻这二人平时嘻嘻哈哈的,如疯子那般,没什么正行,于是大家都叫他们欢喜兄弟,他们这两人也是没心没肺,听了竟甚是高兴,于是就传开了。”迢青想到刚才被愚弄,心里一寒,若是这二人是什么歹人,自己早已命丧黄泉了。
白玉桐见迢青面露难堪,揶揄到:“某人可是被这对欢喜二兄弟敬仰啊。”迢青干笑两声,没作答,心里暗暗许愿以后再也不要和这古怪兄弟打交道。
他连忙转移话题,诵到:“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西岳华山果然是名不虚传。”
阮亭在一旁附和:“若不是此次出来,仅凭诗词是无法悟到华山之壮丽。此所谓不可名状也。”
白玉桐抬头望去,山峦耸立而不见其峰,垒石摇摇欲坠,其状可怖。她心里直打鼓,于是问到:“这条道真可通向山顶?”
迢青见她畏于山之险,吓唬到:“可通是可通,不过道阻且长,俞往上则俞险,这山崖下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雄豪杰。可惜,可惜。”
白玉桐听了大惊失色,心想,如果坠落山崖,葬身于此,不光心中所想之事未可实现,自己也要丧命,那可太不值当了,于是不愿再走。
迢青继续说到:“白姑娘怕了?中原山中多猛兽,相比西域荒野也是如此,姑娘如果留在这里,想必这细皮嫩肉那些粗野之辈是吃不惯咯。”
“你……哼!谁怕了,不过是想歇歇脚罢了。”白玉桐紧跟几步,生怕落下,落入兽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行人七绕八绕,还是没到会仙台。阮亭和白姑娘可是吃不住了,两人不善脚力,迢青决定现在这半山腰歇歇脚。
迢青坐在石头上,向远处望去,有感而发:“虽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可历来名山大川,哪个不是雄伟壮丽。就拿这华山来说,前人在绝壁上开凿修筑栈道,才得以一睹真容。登高望远之后,方才知晓什么叫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白玉桐也是有感而发,出口旧时所学之诗:“渭水绿溶溶,华山青崇崇。山水一何丽,君子在其中。”
阮亭自然也奈不住,附诗一首前朝刘宾客的《华山歌》:“洪垆作高山,元气鼓其橐。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灵迹露指爪,杀气见棱角。凡木不敢生,神仙聿来托。天资帝王宅,以我为关钥。能令下国人,一见换神骨。高山固无限,如此方为岳。丈夫无特达,虽贵犹碌碌。”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好不兴甚。
忽地,远处传来声响,似乎有人上山了,人数还不少。不会儿,前呼后拥的来了一群人,为首皆是家丁的装扮,中间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自在。男子生的俊朗,女子轻纱掩面,难窥其一二。
这群人路过迢青等人歇息处时,视他们无物,好不威风。迢青心想:“这群人倒是没见过,看这架势,非富即贵。”待到青年男女和众人走过,迢青询问他们来头。满亭方和卢六哥也是不知这帮人的底细,其他人更不知晓了。迢青心道:“有机会定要找骆掌门这般相交广泛的问问这帮人的来头。”
“哼,这帮人不知道来此做甚的,前呼后拥,气派得很,我看倒是更像尽览山水的。”
柳迢青笑道:“正如你所言,我看他们不过富贵人家来此游乐,与咱们不是一路人。继续上路吧,此地不宜久留,若是那欢喜兄弟折回来,可就麻烦了。”
会仙台为华山一峰上平台,此处物料难以运抵,所以布置朴素,仅有几个石桌石凳以及四周飘扬的彩旗。站在会仙台上远远望去,能够隐约看见华山岩石草木中修行的道士,练功的华山弟子,深居的隐士抑或飞禽走兽。
欢喜兄弟在平台前方争吵,满亭方向其他人示意了一下眼神,众人从边上绕了过去。虽然时辰还早,但已经来了不少人。迢青放眼望去,大多是不认识的武林前辈与后生。之前见到的那对男女也在其中,占着几个为数不多的石桌凳。
迢青等人找到一处角落空地,席地而坐。人来的越来越多,其中怪人也是不少,欢喜兄弟与之相比可以说是自叹不如。有的带兜帽子掩面,有的干脆戴面具,还有的面露狰狞,袒胸露乳,总之各色人等是面面俱到。更多的人就算满亭方这种江湖中的老前辈也不认识,更没听说过。由此他华山派掌门骆悼的人望也可可窥一二,短时间内竟召集这么多的群雄豪杰。武林盛事,盛事如此,比那争锋一二的武林大会更甚。
“那些人杂七杂八的,又是什么派。”白姑娘指着远处那群刚站定的人说道。
迢青说到:“那是昆仑派。”
阮亭接着说到:“昆仑派,那从昆仑山一路来中原可甚是羁苦啊。”
满亭方和卢六哥听了皆是哈哈大笑。迢青解释到:“此昆仑非彼昆仑。昆仑派乃邢州临清龙潭寺昆仑大师所创,得名昆仑派,又名临清派,擅于腿法,拳法,剑法。因此昆仑派在河北路,京东路一带,而非西域昆仑山。”
白玉桐阮亭纷纷点头记下。白姑娘笑着说到:“那本女侠以后创派,岂非叫‘玉桐派’?”
迢青调侃到:“我看不如叫‘白派’,和你这个掌门一穷二白的功夫也算是相得益彰。”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会儿,又来了一群道士和和尚,也有俗家弟子混在其中,似乎他们还是一起的。阮亭笑道:“这又是什么门派?总不是武当少林嵩山合为一派了吧。”
白玉桐调皮道:“要我说,他们估计是哪个山头上和尚老道自立了一个什么派。听闻武林中人不就是这样,占山为王,自立一派。”
迢青摇了摇头,说到:“你啊,可真会胡说。若是那群人听了,出家人耳根清净到还好,俗家弟子非把你大卸八块。如今天下名山多佛道皆有,而门派则偏居一教,能够兼顾所有者,唯有峨眉。”
“原来是刘姐姐的峨嵋派,以后有机会,非要找他们讨教讨教。这两天本公……哼,本女侠的短剑可又有所长进。”
满亭方笑道::“女娃子你就别胡闹了,人家出家人不会与你相争一二的。”
阮亭说到:“世人皆言峨嵋派是一群女尼,没想到如此。果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道士,有僧人,还有侠客,怪不得有言:天下武功出峨眉。”
柳迢青解释到:“峨眉山本为道教圣地,唐朝盛佛,有僧人来此传经修行,于是峨眉山便亦道亦佛,至本朝亦是如此。”
最后到达的名派是崆峒派,其他门派武器多为刀剑棍枪一类,只有这个门派武器五花八门,让人叫不出名字。白玉桐在一旁瞧着他们的武器,竟只能认出一两个,其他的却一个都认不出来,便说到:“这帮人可真是古怪,身上带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兵器,其中几个倒是有点我家乡那里的样子。”
满亭方回答道:“这是崆峒派,常以奇招制胜著称,不光兵器怪,功夫更是怪得很,异于中原寻常武术套路。”
各大门派基本都是来了门派中的铁中铮铮,佣中佼佼者,好不气派,就连刚刚受到重创黄山派也由临时掌门刘笃带着几个大弟子前来。比上那些名望卓著的名门正派,蒲柳山庄倒算是小巫见大巫了,阮亭等不过五人,与之相比毫无风采。
迢青心想,一会儿如果碰上罗弋或是丐帮的骆老兄和张堂主,可不能暴露自己柳迢青这个蒲柳山庄少庄主的身份,于是对阮亭说:“阮兄,你帮我一件事可否?”
阮亭回到:“不知我何事能帮到柳兄?”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会儿的时候你能不能当回蒲柳山庄的少庄主。”
其他人听了皆是哈哈大笑,阮亭连连摆手。迢青笑了笑,抽出腰间的一把扇子,说到:“我之前私下接触江湖中的朋友时,都言自己是蒲柳山庄底下的兄弟。今日若他们相见,知晓我非名更非位,他们又如何想?昔日他们对我开诚布公,而我却不把我真实身份透露给他们。武林中人人视忠义诚信为人之本,我岂非心存芥蒂,两面三刀之徒耳,以后又如何再混迹武林,世人又如何看我蒲柳山庄。”
阮亭听了更是推辞:“我又不会什么武功,更不了解蒲柳山庄。使不得!使不得!我看满前辈和卢前辈更像。”
迢青拍了拍阮亭的肩膀,笑道:“二位前辈名满江湖,怕是糊弄不过去人。”
满亭方说到:“这么做,要是让别人发现,更是不妥啊。再说,你这么做也没什么意义啊。”
“叔父,这不是为了行事方便嘛,只要不自报家门,绝不冒充。我年纪轻轻,也没有什么人知晓我这少庄主长什么样,他们知道的只是我柳迢青这个名字而已。就不知阮兄肯不肯帮了。”
阮亭连忙解释:“柳兄的忙,我是一定要帮的。只是我初入江湖,什么都不懂。既然柳兄吩咐了,我也不好推脱,不过出了什么差错可不要责怪我。”
“阮兄能够应承,我哪里还敢责怪。”柳迢青心想:“这下做什么事情便于那蒲柳山庄无干,倒也方便许多。”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上来几个道士,为首的肥头大耳,身着一套枣红色的道袍,即使袍子再宽松,也难掩盖底下微微隆起的肚子。后面跟着两个小道士,一人执宝剑,一人执拂尘。再后面就是一些深蓝色道袍的弟子。
几个华山弟子前去接风,只听有一个华山弟子问到:“在下华山弟子,不知几位何门何派,或是来自何处。”
只见那个胖道士合手回到:“在下武当派掌门钟云长,道名清潭真人,率弟子前来会盟,共诛恶贼。”
几位华山弟子听了皆是一怔,然后赶忙引领他们去一处空地。满亭方听了一脸疑云,喃喃自语到:“从未听闻过武当掌门钟云长的名讳。”迢青心里也犯嘀咕,武当派天下皆知,不过武当只听说过长老道长主持之类的名号,确实不知是否有掌门之位。也没人问过,武林中也没人提起过此事,只道武当功夫。
于是迢青开口问到:“钟云长道长莫不是在什么闭关修炼,不然怎么从未听说过。”
白玉桐一向喜欢看新鲜事。她执起短剑剑鞘捅了捅柳迢青,笑道:“走,从未见过这么胖的道士。我倒要过去看看这个肥头大耳的老道士有什么名堂。”迢青也想一探究竟,于是点头同意,并嘱咐她别惹是非。阮亭也不甘在此地呆着,毕竟武林盛事,是大开眼界的好机会。
三个人从人群中靠了过去。见到骆掌门也带着几个弟子过来了。骆掌门拱手冲那个胖道士行礼,那个胖道士也回礼。白姑娘又戳了戳迢青,指着北边让他看。迢青顺着望过去。看见又是几个道士,这几个道士要比胖道士这些人来的早,其中一个迢青是认得的,是笛逸子道长,当初在黄山师傅是指认过的。不过那几个人看见胖道士这群人,面色铁青,似有不快,这其中怕是有什么渊源。
骆掌门和那个钟云长寒暄几句后,骆掌门指了指笛逸子长老的方向问到:“冒昧一句,为何钟掌门不和其他武当侠士一同前来呢?”钟云龙听了哈哈大笑,说到:“我怕他们是不肯见我的。”
骆掌门听了一脸狐疑,于是又问到:“这又是为何?”
钟云龙接着说到:“自我从张鼎庭老掌门接受武当掌门信物,承继武当掌门之位后,武当山中的某些人一直不肯承认我这个武当掌门,还企图另立门户,说出来怕是要让华山诸位群雄耻笑喽。”
骆悼一听这其中更有渊源因果,话里有话,这武当家事他华山也不便多问,于是回到:“原来如此,那我也就不作多问了。武当派名满天下,定会是伸张正义的中流砥柱。”
“我武当派自当是惩恶扬善,诛杀顾贼。”
迢青几人回到了远处,把看见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和两位长老分说了。众人都知道武当张鼎庭,对于继任掌门和武当现状却是一概不知。
白玉桐说到:“我看啊,定是这个胖道士用什么手段窃取了掌门之位。道士一向修身养性,哪有这么胖的。再看他穿的,红不拉几的,哪有出家人的样子。”
“欸……不要妄下定论,具体什么变故咱们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柳迢青忽然想起那日酒家的黄湖老人,便问道:“倒是奇怪,这么多人却不见那位黄湖前辈?”
满亭方听了笑着回到:“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说不定在山上哪棵树上看着呢。”
“欸……你那个丁家大小姐也来了,还有你那个罗兄,还在她边上,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白姑娘撇了撇嘴,用手指着远边。只见四个大汉分列两边,丁家小姐在正中,那个叫“惜誓”的小丫鬟陪侍在后面,而罗弋正在丁家小姐旁边有说有笑。
迢青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怒火,其实他也是对丁家小姐一见钟情,而如今丁家小姐边上的是罗弋而不是他,自然是嫉妒得不得了。
不过很快他就理智下来。他心想:“这丁家小姐身为大家闺秀,不好好的在闺房里呆着,却要抛头露面。就算是为了游山玩水,那为何又来此会盟,怪哉怪哉。”她一个弱女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她那几个恶丁空有一身蛮力,也就能对付一般毛贼,难堪大用。
白玉桐见迢青望的出神,不由得醋意大发,一脚跺在了迢青靴子上。迢青心里想事,未察觉到白姑娘神情大变,挨了这么一下,生得吃痛。他是读过圣贤书的,自然不会破口大骂。
他痛叫几声,盯着白玉桐问到:“你要做甚!这一下可折煞我也。”
白姑娘笑道:“若不是我把你拉回来,恐怕你口水就要在这华山之巅成飞瀑了。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切记,切记啊!”
柳迢青心想:“玉桐还真是小孩子脾气。”他转身俯下隔着靴子揉了揉自己的脚,忿忿道:“你这一下怕是用了十成的功力。你看阮兄,他可是比我还要出神。”
果不其然,阮亭还在傻傻地望着丁家小姐发呆。阮亭自小深居大院,平日里只见丫鬟亲戚,却从未见过如此宛若天仙的妙龄少女。
白玉桐看了怒道:“哼,你们啊,就好似没见过女子一般。你看那伊底眼又不瞧上你们一瞧。”说罢,腰间短剑一闪,拍打在阮亭背上。阮亭向前踉跄几步,亏得迢青身手去拉,才未摔个倒栽葱。
阮亭回过神,脸现羞晕,搔首道:“失态,失态!有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伊人即是如此,妙哉妙哉。此所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白玉桐听了他一句句吐出,觉得甚是好笑,说到:“回你一句,先秦有言: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说的就是你们这种好色之徒。”
阮亭连忙辩解:“君子坦荡荡,却有爱慕之心,实非好色之徒。”
迢青笑到:“不知那丁家小姐怎么你了,一口一个如此揶揄阮兄,无礼无礼。”
“我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属下那帮恶人更是让人生厌。”
会仙台中有一凸起巨石,巨石上面平整,显然是人为雕琢过。此次会盟,江湖中人汇聚此地,各个正义凛然,斗志昂扬,让人倍受激励。华山派掌门骆悼站在巨石上,向四周群雄抱拳示意,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虽然还有一些人自顾自的交谈争吵,比如早前碰到的那对欢喜兄弟。
“诸位,诸位豪杰,我,骆悼,华山派掌门,敬各位前来会盟。黄山的事想必大家都知晓了。顾理罪恶滔天,不但偷了人家剑谱,还杀了十几口人,此人罪不容诛。顾贼轻功了得,心狠手辣,仅凭一派一人难以根除。我们武林中人各个侠肝义胆,结盟同誓,定会叫顾理无处可逃,碎尸万段!”
群雄激愤,一个个附和到:“诛杀顾贼!诛杀顾贼!”
那个武当掌门钟云长插话到:“这么说,骆掌门是要建个武林同盟。”
骆悼回到:“不错,正有此意。如果大家各自为战,恐怕顾理就如同游鱼入水一般。”
钟云长接着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武林同盟没有领头之人,就如同散沙一般。那骆掌门以为,这武林盟主,该当何人啊。”
骆悼说到:“钟掌门所言有道理,既然是武林同盟,就要有盟主。我华山位列五岳之中,因此我推举五岳之尊泰山派柯乔掌门。”柳迢青心想:“不错,岱宗乃五岳之首,五岳应推举泰山派为武林盟主。”
只见一个仙风道骨模样的老者连忙推脱,说到:“我泰山向来只会评经讲道,贫道更是一个功夫平平的道士。你若让我教你修身养性,那我倒是能说道一二,但要我统领武林众人,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突然人群中有一人喊到:“武林不是五岳。江湖中向来敬重少林,应以警延大师为盟主。”
“对,少林!少林!”
“警延大师当盟主,我服!”
警延大师笑了笑,挥手道:“老衲不过一介和尚,怎担得起如此大任。再说,出家人耳根清净,听不得风风雨雨。担不得,担不得……”
“俗话说,南武当,北少林。既然少林派不愿当着个武林盟主,我们不如推举武当。”只听得钟云长背后有弟子喊到。
钟云长听了脸色突然一变,呵斥到:“胡闹,人家还没开口,怎可如此!”迢青心里暗暗好笑。好一出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骆悼虽看不上这个钟云长,但是敬仰武当的名望,于是说到:“诶,钟掌门莫怒。武当确实名满天下,钟掌门担任武林盟主也未尝不可。既然大家不认可五岳,那我推举钟云长道长。”
钟云长听了更是满脸不悦,言到:“我钟某人何德何能担此重……”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破口大骂。寻声一看,似乎发声者是笛逸子长老旁边的一个小道士。
只见笛逸子长老没有好气地训斥:“湖清,不得多言,出家人怎能口出粗鄙之语!回去以后面壁,罚抄。骆掌门,湖清不谙世事,口无遮拦,多有得罪。”边说他边向骆掌门致歉,却不理钟云长。
笛逸子边上的那个老道士也开口了:“诸位见笑,贫道乃武当山道总太知行。武当弟子出言不逊,我等不愿再搅扰会盟。骆掌门,各位,在此辞过。”说罢,他领着身边的武当众人奔向下山口。骆掌门一再劝阻,终还是下山去了。
钟云长见状冷笑两声,说到:“我钟某身上是非多,骆掌门还是另请高明吧。”
就在骆掌门为武林盟主左右为难时,上山时遇到的那对大户男女青年身边的家丁喊到:“我看不如大伙比一比,谁武功高就听谁的!”
“对!既然谁也不服谁,那就功夫见真章!”
群雄听了一个个摩拳擦掌。骆掌门本想推举一两个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为武林盟主,不过现在看来,也只好进行一次比武了。
于是骆悼说到:“大家静一静!好,既然诸位都想通过比武来决定武林盟主,咱们就来个华山论剑。由我华山派坐庄,以这巨石为擂台,一一对战,轮流打擂。从这巨石上被打下来或者认输的就被淘汰。不过话说在前面,点到为止,不可嗜杀他人性命,但刀剑无眼,一但出了闪失,只能自认倒霉,不可结成仇家。”
白玉桐和阮亭听了都很是兴奋。两人对江湖中了解半斤八两,乐于看到这种大场面的比武。
“谁先来!”骆悼向人群中问到。
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舞着两个斧子往台上走,叫嚣道:“我谢老五来会会你们!”
“好,已经有一位侠士站上来了,谁来挑战!”
“我来!小姐,让小的给您长长光。”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丁家的福寿。丁家小姐点头嘱咐几句之后,福寿挥着大刀就奔上面去了。迢青心想:“这两个人都是身强力壮,怕是要刀刀硬拼,比谁力量更大。”
谢老五哇呀呀地持着两柄板斧砍了过去,出乎迢青意料的事,福寿只是躲闪,没有硬接,更没有砍回去,只是一味地躲闪。不过这对于体型庞大的福寿来说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谢老五一下没打住,两下也没打住,心里更加焦躁,两把斧子舞得也是更没有章法,每一下都想猛地砍在对方身上。谢老五攻得吃不住,这福寿也非闪转腾挪之辈。
“梆!梆!梆!”两人兵器终于交接在一起。不过谢老五怕是刚才舞累了,几下砍下来竟是直落下风。福寿见占上风,更是乘胜追击,大刀砍得是让谢老五难以应付。
“吧嗒”两声,谢老五没握住,两柄板斧是双双被打落在地,那便是输了。福寿见赢了,一脸得意,收回大刀是哈哈大笑。谢老五捡起板斧,羞愧地溜了下去。
骆悼喊到:“好!这局是这位拿大刀的壮士赢了,不知壮士何名何姓?”
福寿回到:“我叫福寿,是苏州丁晋公丁大人的家丁。这次跟小姐过来参加华山会盟,顺便会会武林同仁们!”众人听闻这是官府的人,皆是不悦。
骆悼听到他自称什么丁大人的家丁,也是眉头一皱,不过,规矩已经定下了,技高者胜。于是骆掌门接着喊到:“这位福寿大侠,何人来挑战?”
众人皆想煞煞这公门仆人的威风,谁料竟让他抢了先。“嘻嘻嘻,俺来!俺来!”柳迢青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欢喜兄弟,循声探去,果不其然。郭小渺在那里叫嚷着,而郭高伟闪身到了他前面。
“凭什么你先来!俺是你哥哥,暗先来会会这个傻大个!嘻嘻嘻!”
“俺先来!俺比你先到上面的……”
两兄弟为了谁上叽叽喳喳地吵成一团。众人看到此情此景,更是哭笑不得。不过还好两人很快达成了一致。
“俺先把那傻大个打下来,再来打你!嘻嘻……”郭小渺晃晃悠悠地溜上巨石,也没见他手里拿了什么兵器。
福寿哼了一声,说到:“既然你不拿什么家伙什儿,那也别怪我不客气!哇呀呀!吃我一刀!”说罢,他挥着大刀就冲着郭小渺面门砍去。在场的众人都为郭小渺捏一把汗。此人虽疯疯癫癫的,但是没做过什么坏事,如果殒命比武台,实在是可惜。
只见郭小渺不慌不忙,待到大刀临近面门,侧身闪过,翻手成爪,直抓福寿手腕。福寿被这一抓吓的不行,赶紧挥臂躲闪,不料郭小渺另一只手直抓胸口。福寿立刻将刀横在身前保护软肋。
郭小渺似乎并不想直驱要害,而是要把福寿戏弄一番。他忽而闪到福寿侧翼攻击他的肋部,忽而矮身到福寿面前擎制他的关节。福寿虽然钢刀使得霍霍作响,但身手愚笨,一时忙于应付,束手无策。两人功夫相差悬殊,众人看的已经明明白白。
“福寿,小姐说罢了!”只听丁家那个小丫鬟惜誓嚷到。
“是,小姐!”福寿知道自己不如那个怪物,如此再打下去怕是要折煞了丁家的面子,再说不知那怪人还有些什么古怪手段。于是他收起大刀,向后连退几步,拱手到:“在下认输!”说完就退到丁家小姐身边了。
“嘻嘻嘻,真无聊,哥哥你快来,咱俩斗一斗!”郭小渺只道没打过瘾,急切想和他那个兄弟一决雌雄。
“嘻嘻嘻,来了!”别看他哥哥郭高伟身材矮小,这身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他三步两步跃上巨石,和郭小渺斗在一起。
两个人拳掌都是不按套路出牌,也看不出是哪里的功夫,不过都是是以擒拿关节和击打软肋为目的。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四只肉掌舞来舞去,甚是有趣。斗了半天,两人难分伯仲。
“弟弟,你就认输吧,嘻嘻嘻……”
“俺怎么会输给你?”
“弟弟咱俩下去打,这里打得不宽敞。”
“嘻嘻嘻,好!别说我欺负你!”
欢喜兄弟同时跳了下去。白玉桐见到大笑:“这两个傻子,这样两个人不都输了。”
欢喜兄弟互搏正酣,周围的人赶紧让开给他们留出空地。这时郭高伟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擂台了,于是说到:“嘻嘻嘻,这回咱俩都输了,嘻嘻嘻……”
郭小渺一边挥掌一边说:“胜负未分,怎么能说都输了?”
“弟弟,俺俩都在在擂台之外,可以说是输了。”说罢,郭高伟躲开,收回双臂。
郭小渺骚了骚头,笑道:“嘻嘻嘻……果然是输了。”
骆掌门喊到:“两人都认输了,那么,还有哪位壮士愿意守擂呢?”
“我来!”只见武当掌门钟云长身后一个弟子几步窜上台上。他站定后说到:“在下乃武当派掌门钟云长道长门下弟子郎志华,道号风采子。我愿代师傅以武会友,会会各位群雄,切磋一下武艺。既然是以武会友,那就不好见血光,所以我这次单凭双掌。”
“好,我要探探这武当拳脚!”巨石上上来一个精壮汉子,迢青并不认识。他继续说到:“俗话说南拳北腿,今天我要来一决高下。在下河间府陈平,会得家传的腿法,来探探你的武当拳脚。”
河间陈家的腿法在江湖中还是有些名气的。早些年陈老爷子在少林寺当过俗家弟子,又周游四方学了一些民间的腿法,后来自己自创了一套陈氏腿法。
“好,这位陈兄弟,得罪!”只见郎志华抢步向前,起势舒缓,波澜不惊,突然猛然出招,双掌掌拳风直掠陈平面前,似青龙出水,一时间数招连发,似有翻江倒海,雷霆万钧之势,让陈平难以架应。
陈平没料到他出拳如此直快,忙后退几步,矮身格挡。这一套下来引得众人喝喝叫彩。满亭方告诉众人,这郎志华使得是武当的内家拳法龙华拳。
陈平也不能含糊。只见他两腿成“丁”字型,后脚上提,前脚掌前戳,拳脚并用,拳掌刚劲有力。见此戳脚翻子,郎志华忽而步走龙蛇,飘忽不定,如游龙戏水,潮涨潮落,忽而闪转腾跃,如飞龙在天,翻云驾雾。
陈平便以九翻鸳鸯腿应对,动作舒展,大开大合,变化多端,大有大鹏展翅,孔雀开屏之势。两人龙腾虎跃,各展大侠之风,比之前欢喜兄弟的四掌互斗更要要好看多了。
郎志华一招空中横腿被陈平委身躲开,随即陈平一套连环无影脚便拍马赶到,被郎志华用抱球式一一化解。
武当功夫的步法多以七星步和九宫步为主,但走位灵活,变化多端,让人难以揣度。陈平左臂短拳侧击,郎志华左手格开,并翻掌制住陈平手腕,向自己拉过来,右掌砍向陈平脖颈。陈平忙右手过来横档,不料肋部已被郎志华左腿踹到。郎志华随即松手,陈平跌落至巨石之下。
郎志华几步登下去察看陈平情况,陈平并无大碍。只见陈平双手行礼言到:“武当功夫果然了得,陈某人资质不佳,我认输。”
郎志华忙将陈平扶起,说到:“以武会友,以武会友。陈家的腿法名不虚传,领教了。”迢青心想:“这武当功夫名不虚传,就凭刚才那几下龙华拳,我个人恐怕都难以应付。”
骆悼心想:“虽然这钟云长难堪武当掌门之风骨,不过其弟子郎志华真真英雄少年,风华正茂,龙华拳打的有声有色,颇有大侠风范。”他朗声到:“郎少侠真乃武当奇侠。河间陈氏腿法也名不虚传。好,还有何人来挑战武当功夫!”
白玉桐在迢青耳边言道:“那死胖子的徒弟那么厉害,你们也不去上面杀杀他们的威风!”
迢青心想:“这武林中的前辈碍于情面,都不愿意先上,此等会武良机,不如自己上去讨教讨教,但如果输了,那是太煞我蒲柳山庄的颜面。”于是他小声问到:“师傅,我去上前讨教一二如何?”
满亭方说到:“那小子功夫不错,下盘稳健,恐怕……”
白玉桐插道:“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先去探探他。”
柳迢青心想,怎么可让小女子先上,于是说到:“我去就去,也让师傅看看我功夫有何长进了。”
阮亭在一旁听了更是兴奋:“柳兄,这回你可要露两手。”
“好!”言罢,柳迢青提剑登上巨石,朗声说到:“蒲柳山庄王门愿讨教武当剑法。”
骆悼之前已知柳迢青化身王门之事,并不惊诧。大伙儿也从未见过柳迢青真容,只知这少年是蒲柳山庄的小弟子。骆掌门说到:“好,终于有人站出来了。这位王门小兄弟是蒲柳山庄的豪杰。”
罗弋见到迢青上台挑战,为他叫好。其他众人见有个年青人上台,也是给他鼓舞欢呼。
“志华,接剑!”钟云长从身后小道士手中拿来一把宝剑扔向郎志华。郎志华飞身接住,落地将剑拔出。只见青光一闪,直泛寒气,真是一把好剑。群雄皆称赞这是一把绝品之剑。迢青也是心中连连赞叹。
郎志华抱拳到:“得罪!”两人在巨石之上斗在一起。迢青先使得一记“桃之夭夭”来试探对方。郎志华不慌不忙,先是腕花点剑按住迢青的剑刃,然后顺着迢青的剑上步锁喉,直抵脖颈。迢青忙仰身躲避,同时斜刺郎志华肋部。
郎志华画剑缠住迢青,忽然换左手持剑,剑峰一转,剑柄直撞迢青胸口,迢青躲避不及被狠狠地顶了一下,只觉得胸口发闷,四肢无力。接着,郎志华贴近迢青身体,转身扔起宝剑换成右手,顺势斜劈迢青脑袋。迢青横起宝剑格挡,郎志华侧身又是一腿击打在迢青肋部。迢青生得吃痛,下盘不稳,身子一软倒在了巨石上。
他跃身而起,脚扫郎志华下路,上插胸口。郎志华侧身翻躲过,转而绕到迢青背后,柳迢青只得转身应对。两人是短兵相接,各展身手。经过一番交手,迢青已经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如这位俊朗青年。但胜负未出,他还在踅摸出奇制胜的方法。
斗着斗着,迢青已被郎志华压制,他每一招都被被其算到,致使被其轻而易举地化解。迢青资历尚浅,经过一番翻江倒海之后,早已经力不从心,连使剑的动作都有些变形。他听得白玉桐这小丫头在身后的嘲讽之声,不由得面红耳赤。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当着这么多人被对手压着打,确实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柳迢青心想:不能如此束手待毙,必须挽回颓势,找出敌人破绽。他开始绕着场子躲闪迂回,闭户不出,伺机而动。郎志华并没有跟着迢青走,而是以不变应万变。
柳迢青见他动作舒缓,忽而急疾,柔中带刚,绵里藏针,一剑一式之中并无杀意,只教人知难而退,似乎是武当内家剑法。他半天寻不得半点破绽,只得知难而上。他先是一记“蜻蜓点水”施压对手,待到郎志华拆招转而又是“百花齐放”,剑尖一次次从郎志华腹部前划过,好不惊险,一时间数招连发,竟把郎志华打的退却了数步。
郎志华矮身持剑直奔迢青的腿,迢青忙按剑格挡。郎志华化刃为刺,刺向迢青小腿。迢青挥剑上撩击向其下颚。郎志华躺身滑过迢青身侧,顺势去砍他的大股。迢青竖剑格挡同时抽身,两剑相交,只听“咔嚓”一声,迢青的剑折为两段,剑尖一半弹起,飞落在巨石上。
折剑如折臂膀,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拦腰斩断的剑没有必要比下去了,更何况迢青功夫本就不如郎志华。两人见一方的武器损坏,便双双停手。
迢青心知早已经输了,便接着这个由头顺坡下驴,于是开口道:“在下输了,阁下的武当派功夫果然了得。”
郎志华回到:“柳家剑法名不虚传,在下讨教了。断兵取胜,胜之不武,见笑。”
迢青笑道:“以后有机会再和阁下切磋一二。”说罢,他捡起断剑,退到巨石下。
满亭方小声道:“那小子使的是武当的太乙玄门剑,功夫不错,你不是他的对手。”
迢青点头同意,并把他的剑法套路和满卢二人交流了一番。白玉桐和阮亭在一旁一知半解,只知道这个郎志华是个高手。远看钟云长,弟子连胜两人,他是春风满面,一脸得意。
骆悼心想:“这武当小子果然功夫不错,我来会会他。”于是他喊到:“好!这武当秘不外传的太乙玄门剑果然了得。老夫作为五岳的华山派掌门,来领教一下你们武当真武派的剑法。”迢青心想:“郎志华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年轻人,身手肯定不如骆掌门。”
郎志华躬身行礼道:“骆掌门既然亲自来战,在下求之不得,还请手下留情。”
骆掌门拿起宝剑窜上巨石,笑道:“后生可畏,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扛得住!”
“得罪了!”一段客套话之后,两人便刀剑言欢。骆掌门不愧一派之主,跃起成燕,出手成风,剑法犀利。几招下来便让郎志华吃了不少苦头。郎志华见这个前辈毫不手软,自己也就针锋相对。只见郎志华,下盘马步扎稳,步形化弓,剑势如游龙戏凤,好不刚猛。
满亭方跟迢青等人说到:“这骆掌门使的是华山派的荡风剑法,而郎志华使的是武当派的七星剑法。”
“梆!梆!梆!”两人是打的甚是火热,青锋交接更是火星四溅。迢青在底下察看残剑的断口,摇头笑道:“白姑娘,你说这两个人谁会赢?”
白玉桐回到:“你还好意思笑?哼,刚才打的真是窝囊,他们无论谁输都比你强。”
阮亭帮迢青辩解到:“白姑娘,切莫再责难柳兄了。剑折而败也不是什么耻辱的事。”
迢青摇了摇手接着说:“阮兄不用帮我说好话。只怪我自己出了个不肖的徒弟。哈哈……”
白玉桐知道他再说自己,听了怒气难平,眼看手就要抓住剑鞘。迢青连忙按住她的佩剑,求饶到:“白女侠,饶命啊。我错了还不行么?”
三个人在这里插科打诨,那边已经胜负见分晓了。骆悼作为江湖前辈,自然是技高一着,不过他也对郎志华高度称赞:“武当风采子道长年纪轻轻功夫便有如此见地,未来可期。”
钟云长亲自来安慰弟子,并笑道:“郎志华是我的关门大弟子传人,未来可是要接武当班子的,功夫自然是不会差的。”
正是:荡风退七星,高徒败尤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