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有人陪伴, 贾琏并迎春两人也并不觉着这一路行船有什么难熬的, 本该二十日的路程因着顺风顺水, 倒是只十五日便到了扬州的地界。
这日一早贾琏便又往绣房去过问迎春的衣物问题:“这南方的冬日最是湿冷,不比北方,虽说冷些倒也能够抗受的, 这南方的冬日确是浸到骨子里的凉, 这小姐的冬衣是万万不可马虎的。”
“二爷放心, 奴婢们用了咱们带的上好的狐皮,又衬了的厚厚的胭脂色撒花西洋呢, 针脚缝得密密的,保管冷不到小姐!”那绣娘半点不带思索的就回了贾琏的话,倒不是她们敷衍,只是这几日贾琏几乎日日都来交代, 刚开始还会诚惶诚恐的两个绣娘,现在也着实是习惯了。
“如此便好,我也不过白问两句。”贾琏自然也不是信不过他们二人, 毕竟前几日便已经有了几件成品,都是一些夹袄,薄披风之类的当季衣服。不管是样式还是手工也都挑不出毛病, 迎春也是满意的。
贾琏也不过是多问一句, 只怕迎春到了扬州缺了厚实衣物又不好意思开口, 到底到了林府, 他也不好常入内院。
绣娘见贾琏并没有什么旁的吩咐, 便又去忙手里的活了, 便是迎春冬日里的那件厚披风并一些个见客的衣服都还要收尾。
只又行了半日,贾琏便往二层甲板去请迎春:“妹妹可都收拾好了?今日便要到了码头,只怕姑姑那里还未曾知晓,因此并无人来接,妹妹是想先在成立逛逛还是直接往姑姑家去?”贾琏只怕迎春做了这几日穿心中烦闷,倒是想着先在扬州城逛一逛,也算是放松休憩,这才拜见姑父林如海不晚。
迎春乍一听贾琏说道可以去外面看看,这心里难免激动了些,到底长这么大她倒是从没有出门逛过:“哥哥此话当真?”迎春到不是不信贾琏,只是这贾府的规矩便是如此,哪里有女儿家家的出门闲逛的道理!
贾琏见迎春开心,他自然也是十分愉悦的,毕竟按着迎春原本的性子能问出这句话贾琏只觉得到底有了一点点进步,妹妹也有点激动的样子了:“自然是真的,做哥哥的哪里骗过你成?”贾琏笑着。
“哥哥自然是最好的!”
贾琏笑着摸了摸迎春挽好的发髻,“我妹妹无论要什么,哥哥总是会想办法做到的!”
“哥哥!”迎春眼眶微红,抬头看着贾琏的眼睛。
贾琏安抚道:“不要多想,有什么事情总是有哥哥在的。快去收拾收拾,到了扬州哥哥再寻了牙婆给你添上些人。现在倒是还需你自己劳累些。”
“无妨的,迎儿并没什么劳累的,哥哥只管忙自己的就好。”迎春虽说不爱说话,但是这心中丘壑步非寻常女子可比,自然知道贾琏往扬州来并非是单纯的看望贾敏,只是虽不明具体情况,迎春却并不愿意成为哥哥的拖累,让他分心。
见妹妹如此贴心贾琏自然心中安慰,只是听到迎儿这样的自称,恍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告诉迎春父亲给她起了官名。
“这倒是哥哥的不是,竟是忘了告诉你出门前父亲给你起了官名,到了扬州见了姑母和表妹也好称呼,”因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直呼迎春的大名,倒是转身拿了桌上的纸墨,将迎春的大名写了出来:“我家妹妹自当是一等将军家的长女,哪里有随着叔叔家女孩排辈论名的道理。”贾琏撂了笔,将那字拿给迎春来看,纸上便是那贾瑄二字。
“这瑄字,从了哥哥和大哥的名,临走前也和珍大哥哥报备过了,已经记到了族谱上,”迎春接了贾琏递来的纸张,低头好生看了一会子,这才抬头:“瑄儿谢谢哥哥!”
“你是我的亲妹妹,说的什么谢谢!”贾琏闲事安慰了迎春,哦,现在应该是贾瑄了,又看了一圈子围在周围的丫鬟婆子,警告道:“记住了,我们这船上在没有什么迎春小姐,没什么二小姐!这船上唯一一位小姐,是二爷我的亲妹妹一等将军家的大小姐闺名瑄儿,大家可别记差了!”
“是!见过大小姐!”丫鬟婆子们小心地应了,这到了扬州自然是贾琏说了算,无人敢说什么不对的,到底就是告到贾府的那个二太太老太太的耳朵里,只怕没等来救兵这二爷就已经把自己发落过了!
见大家都还算识趣,贾琏心中满意,点点头,示意迎春收拾东西,自己便先去了一层甲板。
见主子下来,柱儿立刻上前回禀道:“爷,再有半日就要靠岸了,可是要我们先去通知一下林姑爷家里?”
贾琏本就想着带了迎春先逛一逛再做安排不迟,因此吩咐道:“倒也没有如此着急,只等我们靠了岸,你便叫人先往那清雅僻静的地方寻个小院子,倒也不用太大,只两三进就好,先赁了下来,我们且做歇脚安顿的地方。再叫兴儿收拾好了,再往林府去投了拜帖不迟。”
“这如何不直接往林府去?到底是一家子亲戚,怎的不必住在外面强些?”柱儿倒不是不愿去寻房子,事实上这扬州城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繁华之地,这来往的文人墨客不要太多,因此这一代的房屋租赁的市场也是十分便捷的,寻个清雅的小院子之类的事情还是十分简单便可以办成的,若是要的实在是急,也不过只是价格会高上一些罢了。
柱儿这么问也不过是不明白自己本就一行人本就是为了林府而来,哪里有不先去林府拜会了的。
贾琏清楚柱儿的心思,因此倒也耐心的揭示了:“我们本就为了看望姑姑而来,只是临走时并没有提前告知,哪里有贸贸然就上门的,这不是给姑姑添乱来着?”
贾琏点点柱儿的脑袋,“这林府本就姑姑当家,再有便只剩下我那还未成年的小表妹,我们那里好再去添乱!”难道指望着林姑父给自己这一行人张罗衣食住所不成?最后只怕仍旧要麻烦病危的姑姑。
“是小人想的不周,小人这就去通知兴儿准备拜帖!”柱儿明白了贾琏的用意,只立刻就想去办,“二爷,我们到底带着姑娘,出行多有不便,不如小人和兴儿二人先行坐了小船往那边赶,到底等二爷和姑娘靠了岸,那院子也便安排妥当了,倒是便宜一些?”
贾琏自然也知道这样最好,只是:“你且去问问这行船的老大,若是可以自然最好,若是这风浪稍有不好,还是安全为上。”贾琏这几日在船上行走倒是听了不少风浪无情的故事,因此只交代柱儿千万小心。
柱儿见贾琏允了,自然赶忙去底层的船舱里寻了船老大去,又叫了兴儿一起,那行船的老大见柱儿说道贾琏让他先问了安全再走,心里也在感慨:都说这荣国府大房一房的纨绔,只这琏二爷到底比外面说的强上不少,这给富贵人家行船多年,哪家不是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何曾在意过奴才有没有危险。
“哥哥倒是给个话儿啊,这整的天气若是行了快船可是能不能走?”见那船老大发呆,柱儿只又问了一句。
“哈哈,哪里有不能走的?今日的风倒是恰巧能行的!”船老大哈哈一笑“小哥勿怪,刚刚只是有些出神,倒是没有想到你家主子也会问这行船之事,倒是个仁善的主子。”
柱儿见人提到贾琏,自然也是欢喜的,他自小跟着贾琏,贾琏好他便好,听见有人夸奖贾琏他心中只怕比有人夸了自己还高兴些。柱儿又和船老大闲扯了几句便收拾了东西有拿了银票寻了兴儿让人上了一艘小船往扬州城赶去。
那和船老大一起的船工见柱儿离开,便也八卦起来:“这位荣国府的二公子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些个纨绔脾气,这些日子倒也没有发过火。”要知道,长时间行船,许多人都会因此脾气暴躁,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在查撒谎那个呆了几天之后便拿家中的仆从出气的。故此这个船工才有此感慨。
“那位姑娘也是好的,随从没见过真人,但是看着身边的丫头也是温和的。”另一人感慨。
“不是听京中人说这位二爷最是不学无术贪花好色?怎的这些日子见着到不太像啊!”
“是啊,是啊!曾听人说过这位二爷最是风流,什么样的女人都干弄到床上,还是个一等一怕老婆的,不过今日看着倒是不像传言那么不堪啊!”
贾琏并不知道自己一时心善,竟然在船工这里刷组了印象分,他只在自己的船舱里,悄悄的拿了出行前贾珍叫人送来的小盒子,想着贾珍交代过自己的事情。荣国府的兴衰c不,应该说是他们大房一家的生死只怕都在自己的扬州一行了!
贾琏看着窗外滚滚的江水,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要上的玉佩。静静的思索着自己的下一步静静该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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