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拖美乐蒂从义大利带回来的,连孕fù都可以用,对皮肤很好的,睡前涂上薄薄一层,再睡饱一觉,包我大哥看到马上动心。”
“说什么啊。”她故作开朗哈哈大笑,却仔细读起成分含量,想知道到底是哪种配方这么神奇。
这时外头传来吵杂声,段笙笙循声看往窗外,发现底下有几名记者模样的人倚在面包车上,正跟来往看医的民众吵成一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别担心,这里的保安都是万中选一,跑不进来的。”
刚巧桌上的手机也响起,她把桌边的手机递给柳絮,看到她乍然亮起的晶莹目光,大概也能猜到来电话的是万子勤。
她走到一旁去,把空间留给小俩口,自己低头频频测试手机是不是当机还是怎么了。
苏格就在手术前来了半小时,一直到现在,她一直没接到电话。
说不上原由,有一种沈甸甸的心事压在胃上,让她胃酸翻腾得隐隐作痛。
似乎是心电感应,手机的讯息灯亮起,苏格传来讯息说市警局发生了大事,他一时无法脱身,让她多代替自己照顾妹妹。
放下手机,她轻叹口气,看见已经收线的柳絮眼眸灿亮的望着自己。
被看得不自在,她走近电动床替她调整高低,眼神尽量不跟她那双过度好奇的双眼过度接触。“这几个月要是躺着累了,可以侧卧让阿姨替推揉脊椎,但是切记不要施力过度,适度就好。”
“如果我想下床走走呢?”
“偶而为之,但不要过量。”段笙笙帮着她侧卧,替她进行简单的按摩。
柳絮虽看不见,但是背脊上妥当的揉捏很好的舒缓了酸疼,她轻吁口舒服的低叹,又不免好奇,“手劲儿真巧,大哥真幸福啊。”
“关苏格什么事?”
她有些啼笑皆非,这个柳絮简直把苏格当神了,只差没说他是男神转世,放个屁当香。
柳絮不敢乱动,背对着她的声音有兴奋,“大哥说了很多好话,我知道你们私下肯定是一对吧,只是在医院里不方便说明,放心,我会保密!”
第20章 哎,我想当的不只是朋友
“苏格到底都说了什么啊。”她抚着脑袋,头疼的很,“我们没有在一起。”
柳絮抬起上身,“咦”了一声,随即又失望的被压回柔软的床垫上。
“我真的以为你们在一起,且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拥有一个眼神都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什么的默契。”
段笙笙笑容微暗,继续替她揉捏纤细的四肢。
“我们的经历跟旁人不同,所以会觉得我们熟识理所当然,事实上苏格对外隐藏的部分只有一点,那就是我跟一样,都当过他的病人。”
柳絮愣了好一会儿,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可是听他谈起,一点也不像在说自己的病人,反而……像是一个多年老友。”
“他到底说了我什么。”她竖起耳朵,不掩饰自己好奇得很。
柳絮咬着手指,陷入回忆,“他说了很多,只是总不跟我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就说是同事,可我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现在听说,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得含含糊糊了,他想保护。”
仿佛被冬日的阳光照拂,她的心里面因为这句话充盈明亮的情绪,不自觉就嘴角含傻笑,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柳絮看了一眼,叨叨絮絮又说起,“某种程度上我也算有点了解他,我这个哥哥啊,很闷烧的,喜欢他就得主动点,否则他就是冷藏柜,永保低温。”
“但是这座冷藏库也有过女友的。”听她形容得逗趣,段笙笙表情也绷不住,语气带着哀乐,甚至听得出有些不是滋味。
“前女友?这事情我不知道,他从以前开始就都是这模样,我总是觉得他这xìng子会单身到老的。”
“以前的苏格是怎么样的?”她实在很好奇,他只对自己特别,还是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他是我们家族的异类。”因为正在道人长短,柳絮看看大门的位置,小声说起,“有没有过一种经验,家里的大人们三不五时在考试后总会看着成绩单说要像那个谁谁谁看齐,说他个xìng好,品学兼优,又听大人的话,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儿童,搞得你心情差,又自暴自弃,恨不得那人从地表消失,再也不相见的好。”
“嗯,算有吧。”她附和的点头,不敢说自己就是那个被不少同辈唾弃的资优生。
“苏格就是这种人。”咬下一口草莓,柳絮忿忿不平,似乎又回到那个天天被逼着念书的日子,“说他是天才,不如说他就是一个板模,吃饭喝水起身走路,都跟军校训练出来的军人一样一板一眼,过年大家围绕圆桌吃饭,他知道什么时候要安静,什么时候要应声,知道哪个环节该微笑,哪个环节该起身敬酒,私下相处时,他对我们照顾有加,花钱买糖绝不吝啬,放起烟花也绝对不小家子气,可是……他做得太过恰到好处,没有一处例外,简直就像个……”她低下头思忖,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像个机器人。”段笙笙替她接话。
“对,他就是个机器人!”柳絮拍掌大笑,再认同她的话不过,“所以每次听到爸妈说要我们跟他看齐,我就想翻白眼,一方面我自认自己是人类,另一方面,我也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苏格是他爸爸用变态的菁英教育方式培养大的孩子,我们这群乡下野孩子怎么可能轻易复制第二个苏格嘛。”
柳絮声音里隐含著有些不以为然,可不一会儿又自顾自的笑起,“不过我觉得上天都有定数,阿姨跟苏格的双胞胎哥哥过世那年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从柳絮开始说起苏格,段笙笙一直抱着会听见稀奇的事秉着气在听,可是当真的听见了,又不免替他心痛。
“他变得怎么样了?”
“本来就已经很变态的一个人了,在丧礼上更奇怪了,在至亲的丧礼上,一般来说都会哭吧,可是他不仅没掉下半滴眼泪,甚至在现场指挥有度,还有空分心处理晚上的餐会。”说到这,她顿了下,不慎确定地问:“知道苏格的妈妈是私奔出的车祸,也害得他的双胞胎大哥葬身火场这事吧?
“不清楚。”她咬着唇,吞下讶异。
“现在知道了。”柳絮苦笑,“可即便如此,毕竟血浓于水,自己的家人死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是这种反应吧?他不难过,甚至也不生气,我很气他的态度,一整天都不理他,可是就在夜里大家都散场时,我正打算去数落他一顿,却看他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抽烟,身旁放着两瓶已经空了的伏特加,身上酒气浓厚,头发也乱得不像样,他转头看我时,明显眼睛是通红的,我后来终于明白了,他只是不懂得发泄,非得要借着媒介才能像个真正的人。从那一次开始,我们才渐渐熟了起来,我也才开始开口喊他哥哥,一直到现在,他念了医学院,走的是心理治疗师路线,我想冥冥中有注定,他要来度化自己跟某个谁。”
段笙笙始终安静的聆听,不发表任何意见,也克制自己彰显任何表情,可是听到那些片段,她心口像是被一双手突然抓紧,有片刻不能呼吸。
“我听说苏格的父亲是外jiāo官,对他的栽培可是不遗余力,怎么会把一个孩子养成这样?”
听到段笙笙的疑问,柳絮躺回枕上,想了许久。
“因为是,所以我才说了。我听大人们说起,姨父认为要养成一个人的人格得从生活做起,所以不顾阿姨反对把才七岁的儿子们一南一北送离身边放到寄宿学校去,不写信、不电话,过年过节也得看情况才能回来,明明都在一个城市里,偏偏狠得下心不去探望,恐怕对他们而言,食堂的大婶、校门口的保安都比自己的亲生父母还亲还比较熟悉。我的父母是对我的人生介入太多,姨丈是对表哥们太过寡情,结果就是谁跟谁都不亲,就是我们这些小辈也都难以亲近。”
段笙笙揉揉鼻头,想把酸涩揉去,“苏格的母亲走时他多大了?”
“十七。”
才刚刚要成年的年纪,介于蒙懂与成熟之间就失去母亲,想来就不胜唏嘘。
她所认识的苏格一直很平面,像是小说里刻意朔造出的男人,聪颖、温和、善解人意,甚是有些黑色幽默,具备完美男人所必备的条件。可是在今天,她才顿悟一件事,这样一位谦和宽容的人,他所有形于外的优良表现,有时只是面对外界一贯的处理方式罢了,不带感情,也不曾留恋。
她甚至开始怀疑,曾经错觉以为的温柔,会不会只是他很自然对女人的应对方式。
“我以为你们一起共事,多得是近水楼台的机会,也比我了解这个哥哥,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啊。”收起杂念,柳絮终于回到正题上,不加掩饰语气里的好奇。
段笙笙摇头,眼神灰的,“我们科别不同,几乎不可能有共事机会,这次是例外。”
“所以,你们一点谱儿都没有?”说到底,柳絮关切的还是这事。
她缓缓摇头,不敢说话,怕说死了,永远没机会,怕说过头了,又是自作多情。
柳絮望着段笙笙许久,突然握住她的手,笑意盈盈,“就算他是冷冻库里的冰块好了,放手里捂久了还能不化吗?一定是对大哥很有想法吧,否则怎么愿意花一上午坐在这听我说一个同事的过去,而不是敷个面膜去补眠呢。”
被说中的心事,让她苦笑连连。
柳絮不敢再多话,怕自己胡搅瞎搞会搅黄一件好事,这时门上传来护士巡房的轻敲,段笙笙抬眼看时间,轻声说,“好好休息,我该去准备上班了。”
“不回家睡一觉的吗?”柳絮诧舌。
提到这,段笙笙眼中竟然浮起得意神色。
“我跟苏格一样有变态的地方,就是我们都是工作狂,忙起来三十六小时不睡也不要紧,好生休息,我晚点来看。”
说着,她抓起那罐要价不菲的面霜,直奔家里而去。
住在医院宿舍的好处是,她可以在值班时间开始前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上工。
走回家的途中,她照例到邮箱前取信,看到门卫正捧着手机在煲电话粥,她朝对方点头示意,扭头不经意看见大门前停了一辆黑色休旅车,且车牌看上去还眼熟的很。
车窗慢慢降下,苏格朝她招手,示意她靠近。
段笙笙立刻生出犹疑,因为副驾驶座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凝。
苏格又一次喊她,这一次她仿佛像是撞见什么偷情场面,瞪着大眼,皱着眉瞪苏格,猛力摇头。
这会儿苏格等不及,下车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朝她喊,“笙笙,搭把手。”
才刚听完柳絮说苏格的变态事迹,这一大清早就撞见他带着个醉醺醺的女人到她的宿舍,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嘛?
“突发状况,我不方便把她带回去,只好来这打扰。”
苏格不告而来,把薛凝一把抱起,挤进她狭小的套房里。
段笙笙见他反客为主,熟门熟路从室内抱着一叠枕头与棉被来到沙发上,整个人顿时涌起一阵怒意。
“我可以问问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吗?”
安顿完薛凝,苏格起身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出一支电话,“她的家人都在国外,麻烦替我联系王法官。”
段笙笙想起那位中年男子,语气迟疑,“对方有家室的,联系他恐怕不妥。”
苏格愣了愣,“据我所知,他应该已经离婚了才对。”
“不对。”她环胸看着苏格,语气不善,“据我所知他老婆怀上二胎,产检还是我经手的。”
苏格蹙紧眉梢,终于搞懂薛凝在清晨闹这出是为哪样。
“我知道了,不过王法官还是得找。”
不等段笙笙反应,他直接在她的手机输入电话按下拨号键,等电话那头被接起,又塞到她耳边。
“照着念。”
他把该说话打在手机的记事本上,让她照本宣科。段笙笙是聪明人,对着王法官说明来意后又道歉一番,融会贯通后自己加油添醋说了原由才把事情含糊过去。
“他说半小时后到。”
电话收了线,她坐在沙发上看进苏格双眼,“既然你把人带来这了,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发生什么事?”
这会儿苏格倒是很老实,“开完会后局里去吃夜宵,结束后她来找我谈复合。”
“这么简单?”她对他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语气有点无奈,“那你怎么说。”
苏格找了张椅子坐下,松开领带,舒缓过僵硬的脖颈后才回,“我拒绝了。”
心情乍然从谷底跃升而起,“既然如此,那就更该把她送回家。”
“我不想造成其他人误会。”
那你就不怕我误会?
她心里面嘀咕,可是一方面又矛盾,要是他真的带她回家,她才真的该介意。
“我也只剩下可以拜托。”苏格顿了顿又说,“局里人都知道我有这个朋友,找支援也不奇怪。”
可以被委托,表示委托者的信赖。她不争气的低头,表示自己非常乐意接受这委托。
“既然都来了,要不要吃点什么,我有麦片。”
“给我煮一杯美式可以吗?”他轻轻按压太阳穴,似乎是脑袋隐隐在作痛。
第21章 爱上一座城
“没有咖啡粉,挂耳行吗?”
“无所谓。”他头疼yù裂,“懒的话,雀巢也可以。”
段笙笙横了他一眼,自从这段时间被他养刁嘴,清咖只能手冲,不然是挂耳,由奢入俭难,这男人似乎不懂这道理。
“我刚刚想了一下,现在是一大早的,王法官来时看到你跟薛凝待在我宿舍不会起疑吗?”
把咖啡放到他面前,她转身去烤面包,顺便找出葛晓蕾上回替自己塞在冰箱里的果酱。
“人是先入为主的动物,刚刚是打的电话,他只会以为们俩呆在一起一整晚,不会怀疑到我这,等会儿他来只要别紧张,就算是帮薛凝一个大忙。”
“这是我的地方,我怎么会紧张。”她咕哝着,看苏格起身像在寻找什么,“要做什么?”
“有毛巾吗?”解开衬衫几颗钮扣,他活脱脱是把这当自己家,“忙了一晚想简单冲洗下,免得待会儿王法官来难看。”
他客气有礼,丁点看不出来刚刚还自己从她手里抢过钥匙,堂而皇之入室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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