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力了。
而这已经够好了。
结束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韵,宋清欢问:“感觉到……有区别么?”
黎初阳想了想:“嗯……声音大了挺多。”
宋清欢刚想起身就走,突然想到什么,又耐心地坐下了。
“我明天要出差一趟,学校的安排,大概一周多才能回来。所以你一个人在家应该没问题?”
黎初阳纠结着脸叹了口气:“当然了,我又不是小孩了,再有三个月我就成年了。我好像说过很多遍了吧。”
“好的。”宋清欢说:“如果你想找朋友来陪你也可以。还有虽然我不是特别介意……但是我还是有必要说一下,尽可能不要是男xìng朋友……好吗?”
黎初阳一脸莫名其妙。
“有问题?”
黎初阳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别说男的我保证连个公的都不带回家。”
黎初阳想,真是太玄幻了。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她和宋清欢还能这么jiāo流。
不过生活嘛……你要是什么都能预料到你就不是愚蠢的凡人了。
第一天又回到了自己一个人走向地铁站的节奏,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人挤在靠着门边的角落里,带着耳机,周围嘈杂得也听不清放的是什么。但是这都没什么,没什么感觉。直到回到家,听着钥匙“咔哒”一声开了锁,打开门对着空旷寂静的房间,被束缚着的失落感和空虚感才蔓延开来。
其实这很不应该。因为就算宋清欢在家,他们通常也没多少机会jiāo流,每一天说的话也不多。基本就是她每天回家洗脸刷牙就去睡觉了,偶尔哪天兴致高了就补补课什么的。她每天见到他的时间还不如任课老师给她上一节课的时间长。
可是就是不一样了。
很大很大的不一样。
那不是单纯的强烈的想念,它不强烈,因为没什么可强烈的。此时此刻她都想不起来他每天都和她说过什么话。
……就只是觉得,他走了,顺带着撑着她生活的其中一根柱子就塌了,摇摇yù坠岌岌可危。
不用你和我说什么印象深刻的话,不用你留给我多少震撼的情节片段让我回忆你思念你,就算这些我都想不起来,我还是会时时刻刻都记着你。因为早就已经用不着那些作为我们之间的牵连了。
宋清欢走之前特意买了个手机以防她突然有什么急事找他。
黎初阳想没有事能找他吗。没事找他行吗。没事找他干什么啊他又不会聊天。
可是想着想着还是莫名其妙地按下了号码。
“初阳?”
宋清欢的声音在遥远的另一端更显得低沉。
黎初阳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啊是我。”
“嗯。”电话里的声音和他平时不是完全一样,换了一种介质传递,听起来有些喑哑。他说:“我知道。”
黎初阳握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可是心里却突然安定了下来。她靠在沙发背上,他们都沉默着不说话。可是这样刚刚好,就像他还在这里的时候一样,很少说话,可是很安心。
过了一会儿,宋清欢轻声问:“一个人害怕吗?”
黎初阳摇摇头,突然想起来这样他看不到。
“不害怕。”她说。
然后下一秒她就听见了电话的忙音。
黎初阳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这是国际长途,而且她根本就没充电话费。
“哎……”
黎初阳捂着眼睛倒在沙发上。
“哎!”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她匆匆忙忙把这个月生活费的一半都拿去充电话费。每天回家都会给他打电话。有时候宋清欢忙,等到他忙完了之后如果不是太晚也会给她回一个。
每一次时间都不长,几分钟的样子。
可是每次黎初阳放下电话都觉得开心又满足。
在那一头的大洋彼岸,宋清欢刚挂了电话,长长的睫毛半遮住了略微变得柔软的目光。他背后的不远处有倒水的声音,戴着金丝框眼镜长相清秀的男人端着水杯靠在桌边打量着他。
“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一下。”他双手握着杯子,轻轻吹着氤氲着热气的水。“你正在沦陷的边缘。”
宋清欢抬眼。
“嗯?”
“你知道我的意思。”
宋清欢微踅着眉,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敛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男人耸了耸肩,水杯落在桌子上“叮”的一声响。
“如果你非要把它当成一个玩笑。”
那个晚上宋清欢睡得并不好。
他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他微锁着眉开始想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想到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的太久了,久到他都已经忘了她有自己的生活。
他遇见她的时候,他也还小,十七八岁的少年,和她一样无依无靠。
不是只有黎初阳在成长,他也和她一同,从少年到男人。
不是只有黎初阳离不开他。他们只有彼此。
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放开手,她才能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能把她封在只有自己的这个世界里。他没有权利这样做,哪怕她说愿意。她还那么小,他必须对她的未来负责。
那时候下定决心一旦她上了大学就让她走,后来因为意想不到的复习,也就不了了之了。他不是忘了,他要是想,复习也不是什么借口。他只是……舍不得。想着那就明年吧,明年一定不再这样下去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仅有的牵绊,他的的确确舍不得送她走,而自己对她总有一天变得无足轻重。
没办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世界上曾经只有你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你要亲手jiāo给别人的人。
不是这一个,也总会是下一个。
而宋清欢发现,从一开始就明白决定的事,随着时间的逼近,接受却越来越困难。
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有人和他说过的话。
会是那样吗。
宋清欢不自觉握紧了拳。
他从来没有想过,从来都没有,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
不,重要的不是什么样的感情,重要的是在他们之间那么多他都没法分辨清楚的感情里,有没有一种……叫□□情。
只是这样想一想,都觉得荒唐。
宋清欢疲倦地阖上眼。
可是人生也很荒唐。
☆、第二十章。
黎初阳听着徐桓宇说些有用的没用的正经的不正经的,可是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宋清欢回来了,又好像没回来。
……是她的错觉吗,可是她觉得他又开始像很久以前一样疏远她。感觉是一件很微妙的事,你的理智还没有能从细枝末节推测出任何有意义的信息时,你的感觉已经直接指向了那个结论。
黎初阳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明明还是像平时一样的说话相处,可是她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甚至是直觉。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她几乎睡了一天,宋清欢怕她饿醒了就对付着吃泡面,还提早备好了饭菜,她醒了只要温一下就能吃。
可是一晚上过后就不一样了。她却毫无头绪。
“你说……”黎初阳突然开口。徐桓宇不受关注的涛涛终于绝了。
“啥?”
“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人啊变形鬼啊变成你的样子做了什么让人误以为是你做的其实不是你做的事儿啊?”
徐桓宇无声地冷笑了一下表示这个话题太无聊。
“也有可能是猴哥的汗毛。”
一句话结束了所有的潜在讨论的可能xìng,以及想和他对话的yù望。
可是又过了几天,黎初阳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期末前的最后一个月考结束,黎初阳依旧是全校的第二名,徐桓宇依然是高的离谱的成绩。然后看都没看成绩单拿过来就翻个面当成草纸。不过黎初阳没有一点情绪,求胜yù还是竞争心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争的呢。别人做的再好再不好,那也不是你的人生。更何况她现在对这些真的关心不起来了。
黎初阳回到家,客厅是空的,宋清欢房间的门关着。她站在那想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吗。可是她完全想不出来。而且她知道,就算她做错了什么,无论做错了什么,宋清欢也绝对不会怪她。他只会帮她摆平,更不会惩罚她。她知道这些的,所以她不必惶恐不必担心。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情不自禁地小心翼翼了起来。因为害怕,害怕那无条件的宽容是有限的,一不小心就会用光。
她突然想和他说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什么都好。说她得了个好成绩?太像幼稚的小孩子了。
她这样没有意义地想着,脚下的步子却无意识地向着他的房间挪。她知道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当她能克制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扣了三下的门。
然后是长久的长久的静默,黎初阳轻轻地扭开了门,什么人都没有。
黎初阳突然觉得空气都有些冷。
其实不应该这么大反应的。
她早就知道这样的亲近不会长久的。
黎初阳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宋清欢既然回来了,她也没必要再带着它。
一条新的信息提示在屏幕亮起。
黎初阳点开。
“可能晚些回去。不用等我。”
其实现在也不过只是回到了从前而已。
那种摸不清抓不着的疏离感,随时都觉得会被拒之门外的熟悉感。
也不过是回到了某个最初而已。
可是有些事就是这样,失去了,却再也不能和没有拥有过一样。
接着连续三天,在同一个屋檐下,黎初阳却几乎连宋清欢的影子都抓不着。她早上起来,他已经走了。她晚上回来,他已经睡了。
然后她再也不能想出任何理由和借口说服自己相信除了“他在躲着她”之外任何的可能。
可是发生了什么。她根本毫不知情。
黎初阳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瞬间变了,可是又是那么可怕的熟悉。
她就愣怔地站在那个转向点,茫然无措。
第二天,黎初阳睁开眼,比平常早了半个小时。她没有继续睡,她能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跳下床,然后没有任何停顿地打开了房间的门。
宋清欢正准备好出去。
他看着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的黎初阳,又淡淡地转开了眼。
“今天起得这么早。”
“嗯。”黎初阳点点头。
随之而来的是沉闷地压得人要透不过气的沉默。
像是心照不宣维持着表面平和的冷战,尴尬的折磨。
越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样的压抑,越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然,她也没有机会考虑很久了。
她的眼睛只能抓住宋清欢的背影了。
宋清欢淡淡地说:“我走了。记得吃早餐。”
而同一时刻,黎初阳轻声问:“是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被他的声音覆盖着抹掉,他没有听见。
宋清欢向前走了几步,手指碰到门上的锁。
“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坚定的清晰的孤注一掷地问句。
宋清欢垂下眼,手落下来。他半转过身轻描淡写地说:“没有。怎么了?”
黎初阳开口想说什么,可是当她看见宋清欢嘴边模糊的遥远的本意安抚的微笑,她觉得那一刻心头激动的热血瞬间就冷了。
“啊……没什么。”
就算你疏远我和我保持距离我也只是失落而已,而我现在觉得一下子就被你推开了,当你假装对我笑的时候。
☆、第二十一章。
徐桓宇作为黎初阳的同桌,首当其冲地被她周遭沉沉的yīn气伤害到了脆弱的心灵。他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力求不被发觉地往外挪了挪椅子,然后是摩擦着地板的欢快声响。
黎初阳扭过头,徐桓宇觉得凭他匮乏的词汇除了“精神被吓尿了”以外实在找不到和她对视的这一刻更符合他心情的表达方式。
“我就是无聊玩一玩。”徐桓宇蹭着凳子力求逼真地解释道。
黎初阳说:“能借我根笔吗。”
徐桓宇直接掏出一把恭敬地放在她面前。
黎初阳随手拿了一根说了声“谢谢”继续奋笔疾书。
不停顿地公式计算证明从笔尖随着墨水流泻出来,可是心口依然像是有什么东西郁结在那里,解不开。如影随形。
她知道是和什么有关,却说不清是为什么。
徐桓宇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凑过去小声说:“诶看开点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黎初阳转了下眼睛着他。
“你要是有什么苦恼可以和我说呀。虽然哥风流倜傥从来没有失恋或者被拒绝过的机会,可是哥还是可以理解你的痛苦,哎普通人嘛总是免不了在感情上受挫的啊,你要是需要什么帮助我还是会尽我所能的呀……”
黎初阳点点头:“谢谢。那你能不说话吗?”
“……我能吗?”
黎初阳继续没写完的证明题。
不是失恋。从头到尾就是我一个人的恋爱,除了我自己,没人能让我失去。黎初阳想,我只是失去了更珍贵的东西,我没有掌控权的东西。
那天中午黎初阳没有吃饭,她看着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她做了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梦。她梦见了她和宋清欢的初遇。
没有具体的情节,只有镜头在晃,从微微颤动的百叶窗外绵厚的白云和刺眼的光,到白得像是连一丝灰都未染的天花板。从床上刚睁开眼惶恐的一言不发的小女孩,到房间的另一头俊秀沉默的少年。
画面像是蒙上了越来越浓的雾气,人影已经模糊的看不清。只有少年沉稳可靠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刺透了浓重的雾气。
“我护着你长大。”
雾气渐渐越来越轻,人影轮廓模糊地显露出来,英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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