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福院C线 > 第 30 章
    时都可以请假,因为在不倒班的情况下,请假制度是相对宽松的,奖金也不会扣得太狠。

    一上午,蓝水珠都在留意着手机的动静,想着饼饼会不会突然打来电话。

    可是,直到吃午饭的时间,手机都没响。蓝水珠本能地感到几分失望和沮丧。再一想,马上又要去面对那两个必须面对的“恶魔打饭工”,她的两只脚,立刻跟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原以为,这又是一段痛苦难挨,充满愤懑与屈辱的午餐时光,可是,一个意外的事件,却打破了这种令人想一想,都会头皮发麻的定律。

    在排队打饭的过程中,B线科研组的职工贺满满,同那两个恶魔打饭工其中的一个,发生了争吵。

    因为当时蓝水珠排队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那场架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她不太清楚。只是感觉到了队伍最前端的骚动,还听到等候打饭的那条“人龙”,因为突然被阻滞,所发出的,嘈杂、混乱,而怨声怨气的“嗡嗡”。

    至于这个“吵架事件”的男主角贺满满,蓝水珠对此人倒是有所耳闻,据说,那是个浑不吝的主儿。向来我行我素,自私自利,从不把别人的意见和议论当回事儿。还听说,他这个人相当抠门,特爱占便宜,不论是公家的便宜,还是个人的便宜,他都是占了没商量。比方说吧,他从来不在家里洗澡,要洗澡,只用单位的浴室,洗衣服,也用单位的洗衣机,不光是洗工作服,就连家里用的床单被套、衣服鞋袜,也统统带到单位来洗……更绝的是,他每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有一个特殊的习惯,或者说,爱好吧。他总趁着别人在排队的时候,抢在第一个,去打捞汤桶里“底料”,沥掉汤汁,只满满、干干地地打上几碗。

    所谓“底料”,无非是些刷锅水里的沉淀物:有时,是反季节的海带冬瓜,有时是紫菜蛋花,有时是油豆腐果果和西红柿,最好的,也不过是那种剁得极碎、极小的排骨或鸡块;硬邦邦,木渣渣的,让人看上一眼,就胃口全无……

    实在无法理解,那些个垃圾,为何值得贺满满同志那么刻意执着地,吼巴巴地去争抢和打捞,好像生怕迟一步就吃不到似的。

    不过,原本就不太多的“底料”,被他那么生生地捞光挖尽,其他人就算想吃,也所剩无几了。

    对于他这样的行为,甚至于对他这个人,多数旁观者只是持鄙夷,或轻微反感的态度,倒也没有人对他深恶痛绝。他们B线同仁,还开玩笑地送给他一个“捞汤大王”的雅号。有时候,当他穿着一套尺码偏紧的旧衣服来上班时,同事们也会笑嘻嘻地调侃他:“嘿,满满,你不是把儿子的旧校服给穿来了吧?”

    “你自己发的工作服呢?”

    “哈哈,还用问吗?80块一套,卖给人家民工了呗!”

    “啊?80块钱一套,你也太财迷了吧,满满?”

    “嗬,连咱们单位那些苦哈哈的民工你也不放过呀?还卖给人家80块钱一套?你也太黑了吧?”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奚落,并没有令贺满满显出丝毫的尴尬,他眼珠子一翻,满不在乎、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少放屁啊,谁说我卖给民工了?我是拿到我们家楼下,那个自由市场去卖的。咋?犯法啊?!好多人在那儿卖呢!那些人卖的衣服,还有穿过的呢!人家不照样卖啊?” 蝇头小利,无所不占;个人利益,高于一切……贺满满,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他有些讨厌,但讨厌得让人发笑---从某个角度而言,他很像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尽管,他远没有孔乙己那样的憨厚与善良。

    ……那个充满戏剧xìng的中午,贺满满大闹福院食堂,与一个打饭的老娘们儿大动干戈,甚至劈手夺下了勺子,冲到透明罩子后面,恣意任xìng地狂挖特舀,直到他的不锈钢餐盘里堆满了红烧鸭块儿和ròu丸子,这才一抡胳膊,把那根长柄勺子又随意地给抡了回去,吓得那个老娘们儿抱头鼠窜,失声尖叫;另一个老娘们儿冲过来,看架势似乎要去揪贺满满的脖领子,跟他撒泼或是掐架;而贺满满呢,别看他蛮劲十足,其实,他的灵活xìng也不差,正当另一个老娘们儿靠近伸手之际,他的手里居然又cāo起一柄勺子,那是汤桶里的勺子,还装着半勺子白菜豆腐呢,“呼啦”一下,连勺儿带菜,带汤水儿,全部“蹂”了出去,兜头盖脸,将那老巫婆泼了个正着。

    这下子,可真是乱了套、砸了锅、捅了马蜂窝啦……那老巫婆先是发出“哇呀”一声怪叫,紧接着,又“窟嗵”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又是拍大腿,又是攥拳捶地,没完没了地呼天抢地,鬼哭狼嚎起来……那动静,怎么听,都不像一个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蓝水珠依然听得毛骨悚然,仿若置身于一片yīn森无人的鬼域。

    周围的人,有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热闹的;有唯恐天下不乱,起哄架秧子的;有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有嫌恶惊恐,生怕伤到自己,弄脏衣服,忙不迭疾闪躲避的;有不冷不热,装模作样劝架的;也有一些人,对事件本身无动于衷,但因为它的发生,影响到自己用餐,因而大感不快……有些人实在是等不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趁乱扯掉罩在菜盆上的透明塑料罩,自己动手打起菜来……当然,下手肯定是毫不客气的啦……

    混乱中,蓝水珠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两个女打饭工,尽管哇呀乱叫,鬼哭狼嚎,张牙舞爪,但是,她们脸上的一次xìng口罩,却一直没有摘下。难道是忘了摘吗?这实在不合常理呀。如果是正常的人,在吵架、发脾气、或需要借助喊叫、哭泣来宣泄情绪的时候,一定会让自己的脸,彻底坦呈在空气里的,否则,肯定会很憋闷,连喘气都不顺畅的;哪有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把自己的嘴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好像……生怕暴露什么秘密,生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别人看见一样。这……不是太古怪了吗?

    有了这个新的发现之后,蓝水珠对自己先前的猜测,又增添了几分把握。

    ……这桩“午餐bào dòng”,在有关领导相继赶到处理之后,总算平息下来。

    直到离开食堂,返回休息室,蓝水珠才从其他人的议论中,搞清楚整个事件的始末。

    跟她预料的差不多,正是因为,那两个恶魔打饭工,给贺满满打菜打得令他不满意,所以才发生争吵的。

    一开始,贺满满质问站在左边那个负责打荤菜的老娘们儿:”鸭块为什么总挖菜盆边上的那一撮?挖来挖去,那里没有ròu,净是骨头,你为什么不挖这边的?”贺满满边问,边用手指着鸭ròu多的地方。

    那个老娘们儿一开始爱搭不理,贺满满继续质问,她就很不耐烦地咕哝道:“菜都是顺着打,不能到处乱挖。”

    贺满满一听更火了,嚷嚷起来:“什么屁话!顺着打,你就打给老子骨头啊?这些大块的鸭ròu,你要留给谁啊?!”

    ……就这么着,隔着那个透明的塑料罩子,里头一句,外头一句的,吵将起来,最后,火yào味越来越浓,吵架升级,干脆乒乒乓乓,抡勺撒汤地干起仗来……

    听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蓝水珠不禁莞尔一笑。这一笑,所包含的情绪相当复杂。几分辛酸,几分无奈,又几分欣慰和释然……

    一直以来,那两个打饭的老娘们儿,嚣张跋扈,为所yù为,她们手里的勺子,想给谁打得多就打得多,想给谁打得好就打得好;这两个罪不可赦的恶婆娘,她们利用手里的那把勺子,肆意玩弄、享受着属于她们的权利;同时,也践踏和羞辱着别人的自尊和灵魂……可悲的是,长久以来,都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人想到,要去反抗和斗争……

    至于蓝水珠,尽管她的感受很深刻,很强烈,但是,她过于怯懦,缺乏做一只“出头鸟”的勇气;并且,她也或多或少在乎别人的评价和看法……虽然,这些年,她努力修炼,让自己变得成熟、淡定,尽量不去在乎别人的评价……可是,谁又能做到完全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和看法呢?毕竟,她是个生活在人堆里的普通人啊!虽然,她的内心,她的思想,跟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可是,谁会在乎她的内心,她的思想呢?

    几乎所有的人,都那么自私自利,冷酷无情地,在为自己谋利益,谁有空闲,去理会她的喜怒哀乐,辛酸苦辣呢?

    假如,没有这个浑不吝的,为了一己私利而跟老巫婆们大打出手的贺满满,蓝水珠压在心头的那股带着疼痛的怨气,恐怕是一辈子都无从宣泄了。

    就冲这一点,贺满满就是一个英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他至少敢于跟恶势力抗争,敢于说出心中的不满,敢于灭掉那两个老巫婆的威风和气焰。

    在这个丑恶的,黑白颠倒的世界里,哪怕是像贺满满这种浑不吝的,自私自利的大英雄,也是稀罕珍贵的。

    想到这里,蓝水珠的心情,又有些苦涩和悲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从B线过来串门儿聊天的女同事,不经意地,轻轻说出这样一个细节:“……诶,你们发现了吗?那两个老fù女挺奇怪的,贺满满跟她们打在一起的时候,想把口罩给扯下来,可你猜怎么着?那俩女的,死命按着,压着,愣是没扯下来……”

    蓝水珠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窥出其中诡异端倪的,不止自己一个。

    听完那女同事的话,其他人的反应都是不以为然。

    有的说:“这很正常啊,要是有人伸手过来扯我脸上的口罩,我也不让啊……”

    “就是,那个扯口罩的动作明摆着是侮辱人嘛……”

    “也有可能,是脸上有什么缺陷,或者疤痕之类,需要口罩遮丑吧?”

    “不会吧?俩女的都有缺陷?”

    ……众人的猜测云山雾罩,蓝水珠也越听越糊涂,不过,她在心中默默记下了几个要点,连同自己的疑虑。

    或许过不了多久,饼饼就会来电话,与她相约会面,然后,同她一起去探索真相,解开谜团……

    第八卷:恶魔打饭工 9、准备行动

    ……

    快要下班的时候,蓝水珠才接到饼饼的电话。

    “……喂,ròu,你是5点下班吧?我在门口等你啊……”电话那端,传来饼饼熟悉的声音。

    “哎,不要,你还是在别处等我吧。”

    “怎么?怕你同事看到误会啊?”

    “呃……那倒不是……”蓝水珠有些尴尬。

    “你放心吧,我把车停得里你们大门很远,我在车里等你,不会有人看到的……”

    “你……你开车过来的?”

    “是啊,这样比较方便,你就不用骑车了。哦,我的车是一辆银灰色速腾,就停在马路对面,离你们单位门口的公jiāo站牌大约40米,你一出来就能看见了……”

    大约20分钟后,蓝水珠上了饼饼的车,饼饼没有说话,直接发动汽车,很快,便融入暮色中的滚滚车流。

    蓝水珠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眼睛盯着前方。她不问,他要带她去哪里,因为她知道,现在这样的时刻,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

    汽车平稳而轻快地驶过主干道,又经过一两个岔路口,慢慢往西,向着一个行人和车辆都渐渐稀少的方向驶去。

    又开了很长的一段,汽车终于在一个幽僻的院落外停下了。那是一个朴素的小院,灰色砖墙,没有红翠艳丽的蔷薇做装饰,只有尚未返青的几缕藤蔓,飘飘dàngdàng地,在墙上随风摇曳。

    “到了。”饼饼边说边打开车门:“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他全家都移民了,所以留给我照看。”

    “是吗?”蓝水珠觉得不可思议:“既然都出国了,为什么不托给亲友出租,或者干脆卖掉呢?”

    “哦,这房子是80年代建的,有年头了,我那个朋友从出生,直到上高中都住在这儿,后来上大学,每年寒暑假,也都回来住,所以,他对这房子,感情特别深。”

    “……”蓝水珠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饼饼身后,走进那幢独门独院的老房子。

    进屋后,饼饼开了灯。

    跟蓝水珠想象得差不多,除了斑驳的墙壁和陈旧的家具,就是一股闷闷的霉味儿……所有老房子的特色,应有尽有。

    “不好意思啊,ròuròu,带你来这种地方。”饼饼抱歉地看着蓝水珠:“因为我有很多事要跟你商量,只有这里比较安静……”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用意。”蓝水珠淡淡一笑:“正好,我也有很多事要告诉你。”

    “哦?是吗?”饼饼认真而颇有兴味地看着蓝水珠:“那你先说吧。”

    在客厅的老式沙发上坐定后,蓝水珠便将几个钟头前发生的那场“午餐bào dòng”,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饼饼;同时,她把她所能记住的每个细节和片段,以及其他人对此事件的看法和议论,也都一一说了。

    听完,饼饼的眉头慢慢聚拢,显得并不意外:“ròu,你说的这些,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很有帮助。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们今晚就去打探一下,那两个可疑打饭工出没的地方……你……” “我跟你一起去。”蓝水珠毫不犹豫地说。

    饼饼微微一笑,道:“好。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好好准备一下……呃,对了,你是不是已经打听到那两个人具体在什么地方了?”

    “嗯,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她们工作的地方叫‘苁元桥餐饮店’,隶属于‘鸿贸易公司’,是一个半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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