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你若无心我便休 > 第 3 章
    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

    然而,先天的冲动战胜了后天的文明,最终苌夕和我还是蹦到了草丛里,她蹲下的时候也把我扯下去,并且十分有理。

    她说,“陪我一起蹲着,我一个人不好意思!”

    我说,“你滋润大地免费给市绿化带施肥应属功德一件,当以为荣不以为耻!”

    她白了我一眼,我朝“大弦嘈嘈如急雨”的她笑得暧昧,果然,她脸红了。

    完事后,她还是蹲着不起来,我说,“上瘾啦?”

    她皱着眉,“腿有点麻。”

    我哈哈大笑跟着她一起蹲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脸,我一面眼神斜斜地飞着去看她,一面用自己的膝盖轻轻地去撞她的膝盖。

    四周悄无声息,鼻尖草香萦绕。

    于是,我这个三流诗人又开始作诗了,“我和苌夕,两只虫子,隐匿在草丛里。”我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睛,“我们,丢了灯笼的萤火虫,一对。”

    苌夕从包里摸出手机,点开相机,揽过我,“来,阔恩桑,拍个照,纪念一下。”

    一辆加长版林肯从夜色中滑进我们的视线内,停在不远处。车上滚下来一个人,是真的被人踢了一脚后狼狈地滚下来的那种,灯光昏暗,距离较远,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依稀看得清是一个清瘦的穿西装的男子。他被踹下车,在地上狼狈地打了个滚,爬起来就想跑,但从车辆后座下来的两个体格魁梧的男人揪住了他,一掌把他掀翻在地,一个男人踢了他的膝盖使他跪在地上,另一个反剪住他的双手,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

    草丛中的苌夕和我,看着这一幕,瑟瑟发抖,屏住呼吸往暗处挪了挪。

    车的前门打开,出现在视线里的首先是一只黑色的皮鞋,带着沉默的威严,再是笔挺的西裤,那个人下车的动作极其缓慢,仿佛是一场刻意的表演,一场折磨人心的示威。他完全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中了,一个个子很高身材偏瘦的穿黑色大衣的年轻男子。

    他把手抄在大衣口袋里,缓缓地走近跪在地上的那个狼狈者,闲庭信步的样子,可是沉默中杀机却在慢慢发酵。

    狼狈者不得动弹,在空旷无人的大马路上,他低低的□□声像扯不断的蚕丝,绵长的痛苦,入骨的恐惧,在这个岑寂的夜晚,在无人的荒郊般的大道上,像藤蔓一寸一寸地嵌进空气中,便成夜的纹理。

    那个年轻男子,走近他的玩物,居高临下,眼底如深渊,情绪看不穿,他没有施加更多的侮辱,不论言语还是行为,他只是站在那个人面前,如同王者的审视,如同希腊古神的审判,然后,他从身后掏出了qiāng,对准了跪地者的额头。

    qiāng声如一只孤鸟,振翮高飞,划破夜空,撞死在天际。

    继而,下坠,尸体飘落,飘零,如一枚枯叶,不止那只鸟,更有那个人。

    鲜红的血,漫开,像花一样妖娆,兀自,放肆。

    躲在yīn影中,丢掉了灯笼的两只萤火虫,互相捂着对方的嘴,眼里的惊恐化作泪水,俏皮地打着转儿,要落不落的样子。

    施刑者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收好qiāng,一个轻松到有些轻浮的转身,带着自己的随从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从我和苌夕面前经过时候我们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两只萤火虫蹲在草丛里,互相掐着对方的胳膊,不敢哭出声来。她们不敢跑,害怕随时撞上那些人。一个小时后,双腿已经失去了感觉,神经已经传递不出酸麻的信号。两个人跌坐在地上。

    “我们走。”我想扶起苌夕,可是发现自己站起来都是一件难事。

    苌夕和我彼此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我们去哪儿?”苌夕问。

    “回学校。”我拉着苌夕往外走。灌木丛的植株挑衅地给我们的逃路施压。

    苌夕拉住我的手,用力扯着我使我停下,她掌心的濡湿的温度爬上我的手,“我们......不报警吗?”

    “苌夕......”我觉得自己的嗓子疼得难受,声音都在抖,“我很怕,我怕死。”

    两只怕死的萤火虫手拉着手,怯懦地逃离了刑场。

    我们决定把这件事深埋心底,不说,让时间来把它埋葬。我们睡了一个长长的觉,醒来的时候,阳光在窗外灿烂得一塌糊涂。我们甚至语气兴奋表情夸张地告诉土土,给我们面试的那个经理叶秋很帅,帅得一塌糊涂。土土听了就兴奋地尖叫,直言下次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我和苌夕大笑着叫她小花痴,笑出了眼泪。

    只有我们彼此才能明白,那眼泪里,有恐惧。

    什么是恐惧?恐惧是一条钻心的虫子,蠕行在我们血管中,旁人看不出,只道我们面色红润,除了鼻子边bào了两颗小痘痘内分泌些许失调,但他们怎会体悟,在那些谈笑风生之下,在那些chā科打诨之下,便是,拊心之痛。

    去小北门取快递的身后,小店的年轻店主,一个风趣的胖子,故作神秘地与我们说起一件事。

    “有人死了。”他这样说。

    “这天下,这座城里,时时都有人死。迟子建说,看来不管在哪儿,生与死,总是人间最广泛的消息。”我故作高深。

    有趣的胖子笑起来,“你真是......”他只将话说到一半,接着开始的话说,“被qiāng打死的,在往朝路上。以后呀,你们这些女学生要小心一些的,不要走夜路,要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咦.......”他又神色巧妙地将话收住了。

    苌夕的快递包裹掉在了地上,她平静地捡起来,对着我说,“阔恩桑,我们走吧。”

    我朝门外的她走去,走到门口时回过头对有趣的胖子说,“有些话,你该一早就说的。”

    第5章 亲妈还是后妈

    我一直说,苌夕不该念日语的。

    毕竟,她是一个十三岁就给自己囤创业基金计算着日后分红的奇女子。

    毕竟,她是一个在微信在中国刚刚露头大多数人还在qq里维系着纯洁的企鹅情感之时就做起了微商的万元户,那个时候,她不过是刚上高一的十五岁小姑娘。

    苌夕也说,我也不该念日语。她说,我应当凭自己的三流写诗功夫在中文班称王称霸。

    苌夕还有一点远胜于我,那就是她对数字的记忆能力,这突出表现在我们在云巅酒店接受考核之时。

    “试管婴儿。”雷经理报出一个十分诡异的酒名。

    “260一杯。”苌夕立马接口。

    “添加剂皇帝。”

    “180一杯。”

    “蓝带马爹利。”

    “2380。”

    苌夕顺顺当当地通过了考核。

    轮到我的时候,便成了如下情况。

    “雷博士金。”

    “987?不,887。”

    雷经理皱眉,“确定不改了?”

    我点头,“嗯,887。”五分之一秒后立马摇头,“不!987!”

    “摩根船长。”雷经理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1450?”我犹疑着,看着他的脸色,又摇着脑袋努力回忆,“不,是1480。不,是1450。”

    我听见叶秋在一边笑,像看好戏似的,我转头瞪了他一眼,他立马向我比了个手势。

    “是1480。”我肯定地回答。

    于是,在叶秋的打手势作暗号的帮忙下,我磕磕绊绊地通过了考核。

    第一天雷经理并没有让我们上班,他让我们换上工作服,站在一边木桩子似的看我们的前辈们是如何作为的。不过,她们娴熟的调情笑骂,我和苌夕,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会的。

    从云巅出来,天上居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那倾盆气势,让人恍惚以为是盛夏。我和苌夕蹲在门口撑着下巴看着天上的雨发愁,一个还不认识我们的前台姐姐走过来很不客气地说,“要饭到其他地方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

    我和苌夕听得目瞪口呆,迅速从头到脚打量对方,不明白我们怎么就像要饭的了,难道是身上一百块一件的淘宝热款?

    狗眼看人低的前台,也太高估要饭的人民群众了。

    为了摆脱这样令人尴尬的误解,苌夕选择站起来,由于蹲得太久腿脚发麻,她一个没站稳,便稳稳地向身边那位正在走进酒店的身姿英挺的黑衣男子......旁边的白衣小姐身上倒去。白姑娘惊呼,想要避让已经来不及,惊慌中身体失衡高跟鞋一翘就要摔向地面。

    我的偶像苌夕同学,在接下来的一又二分之一秒内完成了如下动作:她先是抓住了白姑娘的胳膊找到了一个力的支点,然后刹住滑行的双脚朝后一仰成立正姿势,再一个漂亮转身,一只手揽住白姑娘的纤细腰肢,另一只手松开白姑娘的胳膊向左后方扬起。于是最终成像在我的视网膜上的便是惊慌失措的白姑娘小鸟依人地躺在苌夕的怀里,一只手还十分配合地抓住了苌夕的衣襟,而我们的苌夕,她在完成这炫技般的一连串动作后,还十分风流地朝怀里娇滴滴的美人耸了耸眉毛。

    我在一边卖力鼓掌,赞叹苌夕的好身手,白姑娘则推开苌夕,退回到黑衣男子的身边。

    苌夕只得掸灰似的拍拍手一副刚干完一架的样子。

    “练过?”那黑衣男子问,脸上在极力憋着笑。

    苌夕抱抱拳,“以前军训时候,跟着教官学过一套匕首cāo。”

    “有意思。”那男子唇角含笑,眼角却流露着讥讽,带着身边的白姑娘走了进去。

    他们走后,我走过去与苌夕并立,捅了捅她的胳膊,面部神色十分淡然,语气也十分平稳。

    我说,“哎,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人,长得很帅?”

    苌夕点头,“同感。”

    “那你刚才怎么还一副淡定如水平和如山的道姑模样?”我惊问。

    苌夕瞟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吗?一副见着个帅哥就要扑上去的花痴模样,在我心里,除了我家繁繁,其他的都是卖相不错的雄xìng动物而已。”

    苌夕口中的“繁繁”,乃当红小生陆盛繁,影视歌三栖发展的全能艺人,她床上一个又一个的“儿子”,正是陆盛繁的同人玩偶。

    我接着道,“你有没有觉得刚才你抱的那个姑娘,特别眼熟?”

    苌夕拧着眉头思索。

    我俩对视一秒,二又三分之四秒后叫出声来。

    “啊啊啊啊!”我激动地舞着拳头,表情亢奋,“是她!林晓鸽!就是演《我的后妈和亲妈》那个?”

    苌夕急问,“她是后妈还是亲妈来着?”

    “前一百八十集是亲妈,后一百八十集是后妈!你真是,一起没日没夜蓬头垢面追的剧怎么说忘就忘!”

    苌夕无视我的埋怨,开始顺藤摸瓜往上爬,“刚才那个难道是她男朋友?胆子也太大了吧,光天化日带着男朋友来开房,不戴帽子不戴口罩,公然挑战狗仔队啊!她当我们卓前辈是吃素的吗?”

    我眼神猥琐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对她说,“这样吧,我们悄悄地跟上去,悄悄地从背后拍一张照片,悄悄地拿去卖给娱乐杂志,怎么样?”

    苌夕犹豫,“这样岂不是很猥琐?”

    我拖着调子,“卖出来的钱就可以成为某人买下一个儿子的资金了哦。”

    “好吧,”苌夕妥协,“偶尔猥琐一回也无可厚非。”

    于是我俩走到前台,装出最和善最亲切最天真最无辜的笑容以一副不谙世事的口吻问,“姐姐,请问刚才进去的那两位住在哪个房间啊?”

    正在涂指甲的前台抬起头看我们一眼,问,“你俩是警察?”

    我们摇头,“当然不是!”

    前台不屑,“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啊!一边要饭去!”

    叶秋在这时从电梯里出来,凶巴巴的前台立马换上一副春风般的和煦笑容,语调温软,“叶经理。”

    叶秋点点头,对我俩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还不走?赖上我们酒店了?”

    我指了指外面的雨,“没带伞。”

    叶秋继续朝前走,“我送你们回去。”

    车上,叶秋说,“你们该一下楼就给我打电话的,不必在那里傻等。”他望了望后视镜,疑惑,“你俩脸上这个苦大仇深像个受恶dú婆婆欺负的小媳fù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问,“叶秋,刚你从电梯里下来,有看到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和一个穿白色大衣的很漂亮的女孩子吗?”

    叶秋摇头,“我没留意。怎么?你是看上了黑公子呢还是白姑娘呢?”

    “我们看上了他俩。”苌夕往椅背上一靠,语调幽愤。

    我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进来一条新消息,点开,来自苌夕。

    “买儿子的钱,没了。”

    第6章 三月雨里众生相

    叶秋的车子在学校的小北门停下,他从前面转过头来对我和苌夕说,“车上只有一把伞,我先送你们谁?”

    “送阔恩桑!”苌夕大声说,嘻嘻地笑,“叶经理跟我们阔恩桑比较亲。”

    “送苌夕,”我说,“她脑子比较有问题。”

    叶秋撑开伞,下了车,在苌夕那一侧车门外等候,苌夕只得下车,裹紧衣服往叶秋伞下一钻,往学校里走。十分钟后叶秋折转回来,收了伞上了车,坐在了我的旁边。

    “刚在路上碰到一个男生,好像对小苌夕有意思。”他说,“在公寓楼下,撑着伞等着,见着我跟小苌夕走在一起,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我听小苌夕叫他部长。”

    “那是苌夕新闻部的大佬,”我说,“人家可是领着国家奖学金享着保研名额的大学霸。”

    “怪不得长成那样。”叶秋笑。

    我白他一眼,“人家那叫斯文儒雅,收到的告白信都可以出书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啊,长成一副,”我停下来,思考一番,接着道,“长成一副二次元Cosplay男演员模样。”

    “你这是在骂我娘,”叶秋说,他把伞往车上一摔,溅起几颗雨珠,“不送你了!”

    我摊手,“反正我不急着回去上班,也不会因为旷工被扣工资。”

    叶秋哭笑不得地把伞捡起来,十分无奈,“好吧,我耗不过你。”他打开车门,我钻出去。走在路上他故意把伞朝他那边倾斜,雨点急刷刷地打在我肩上,我踮起脚要去把伞柄扶正,他故意把手腕抬高,眼角眉梢尽是yīn谋得逞的笑。我干脆钻出伞下,站在雨中看着他。他慌了,赶紧走过来用伞罩着我,一边捏着袖子擦我脸上的雨水,一边笑着说,“我就开个玩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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