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膝盖中间。昨晚他就是被冰冰那种眼神折磨得痛苦不堪,彻夜难眠。
“不行,我去跟你爸爸说,冰冰应该留给你!” 邱菊儿当然不能眼见儿子难过而什么都不做。
文畅比他妈清醒:“妈!你别添乱了。现在爸爸也拉不住她的。你还不知道冰冰的脾气吗?她要什么,不要什么,要按她的心思来。除非我能打动她,让她更喜欢我,不然是不可能让她回头的。”
邱菊儿问儿子:“那你看还能再试试吗?我帮你先去告诉冰冰,她是个养女,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对她更亲密一点,多跟她单独待在一起,这家里不是到处都是机会吗?你别太死心眼了,等生米做成了熟饭,妈给你善后。”
文畅警觉地说:“妈,这可不能乱来。如果不是两情相悦,我绝不勉强,不勉强她,也不勉强自己。难道我不值得有一份完完整整的感情?你可千万不要帮倒忙。我有预感,如果不是冰冰自己愿意的,最后连兄妹情也留不住了。”
邱菊儿让了一步:“那我先告诉她她是养女,其它的我就不chā手了,你自己把握。估计她一知道真相,再回头看你,心境就不同了。”
文畅想了想,嘱咐妈妈说:“那你一定要婉转一点,不要伤了她的感情。”
“你放心!赶快把你自己收拾收拾,这么落魄的样子,等会儿想叫冰冰看见吗?” 邱菊儿说着出去了。
孟冬月起床后在房里梳妆,冰冰神情黯淡地进来了:“妈妈,我有事问你。”
孟冬月说:“来!冰冰,你不要怕,昨晚你爸爸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听你爸爸的口气,他还是很欣赏那个姚少爷的。虽然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至少爸爸让你跟他来往。”
冰冰说:“我不是问这件事。”
孟冬月疑惑地问:“那还有什么事让你这个样子?”
冰冰走近孟冬月,小声说:“刚才大妈跟我说,我不是你和爸爸亲生的女儿,是爸爸从外面抱回来的养女。她说的是真的吗?”
“啊?”孟冬月大吃一惊:“大妈怎么跟你说这些?爸爸知道吗?爸爸不许我们说的。”
“那这么说,大妈说的是真的了。”冰冰苦涩地笑了一下:“我看她也不像是开玩笑。”
孟冬月赶快拉住冰冰的手:“冰冰,出什么事了?大妈怎么就”
冰冰收住快要滚下来的眼泪说:“大妈说我跟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可以嫁给哥哥,外面的男生都没有哥哥好。”
孟冬月明白了,邱菊儿这是为了儿子,孤注一掷了。孟冬月轻轻地说:“妈妈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不顾一切地跟他好了一场,但是到头来伤了自己的心。后来才遇到你爸爸,虽然没有听过你爸爸的海誓山盟,但你爸爸是可靠的。那个姚少爷,妈妈不知道他可不可靠;你的哥哥文畅,妈妈知道他一定是可靠的。”
冰冰摇头说:“我不管可不可靠,哥哥就是哥哥,我没有想过嫁给他。”
孟冬月说:“你哥哥肯定不会逼你,你现在不用做决定。再过几年吧,你可以把他跟外面的男生比一比,到时候再选择。大妈就是怕你不给你哥哥一个平等的机会,才会急着告诉你,你不要勉强自己。妈妈只要你按你的心愿选择,不会偏心谁。”
冰冰平静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杜文畅把自己收拾好,到他妈妈房里去,邱菊儿对他点点头,他就问:“你说过了之后,她还好吗?”
邱菊儿说:“还好。这孩子心思重,自己是有主见的,不是一点事就能吓傻的。这也有好一会儿了,你去看看她吧。”
杜文畅站在冰冰的房门口,心里忐忑不安,好一会儿才敲门。冰冰来开门,抬眼看看文畅:“哥哥进来吧。”
文畅看看冰冰:“你还好吗?”
“好,我正要去找哥哥呢。”冰冰的声调轻松了一点。
“是吗?那我来得正是时候了。”文畅也放松了一点,走进房里,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冰冰跟着进来,把门关上,在她的床沿上坐下来。
“哥哥,我又想好一个故事了,讲给你听,好吗?”冰冰问。
文畅答道:“好啊,我最喜欢听你编的故事了。”
冰冰说:“这个故事发生在明朝,有一个姓文的官宦人家,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文青,女儿叫文英。兄妹俩相差两岁,青梅竹马,同窗共读,感情深厚。文英长到十六岁,求亲者纷纷上门,文英说‘我不嫁,我若出嫁,哥哥必然孤单,我心不能忍’;又有媒人来为文青做媒,女方是尚书府千金,文青就放狠话‘我立誓终身不娶,若我娶妻,就不能像如今这般与妹妹作伴了’。文家老爷夫人见兄妹俩如此情深,方才觉得水到渠成,把真相告诉他们,原来文青是二老亲生之子,而文英只是收养之女。于是皆大欢喜,成就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满姻缘。”
文畅被深深打动了:“冰冰,这个故事真的很感人。我真羡慕文青,真相大白之后,娶到心爱的人。”
冰冰说:“是啊,哥哥,他们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里都还没有装进别的人,天时帮了他们的忙,这是其一;其二,他们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都对对方有了超越兄妹之情的感觉,这是冥冥中的灵犀,是上天的点拨,最后的真相只是印证了他们的直觉。”
文畅轻轻说:“是的,我也有直觉。你没有吗?”
“我的直觉,你就是我的哥哥。”冰冰坦诚地直视文畅的眼睛:“从小到大,这就是我的直觉,你一定是我的哥哥。”
文畅失望极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天时没有帮我的忙吗?让那个姚孝慈抢了先。”
冰冰说:“天时是没有帮哥哥。但是不单单是天时,还有感觉。我对孝慈的感觉是男女间的喜欢;我对哥哥的感觉是亲人间的关爱。”
“那是因为你以为我是你的亲哥哥!其实我不是!”文畅终于沉不住气了。
“对不起,哥哥!”冰冰难过地说:“老天爷在我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没有点拨我,没有给我暗示,没有让我对你有那样的感觉。”
文畅冷静了一下才说:“那你现在知道真相了,觉得我不如姚孝慈吗?”
冰冰眼里涌进泪花:“哥哥,你说过的,有些感觉,错过那一瞬间,就再也抓不住了。”
文畅看见冰冰的眼泪,很不忍心:“你不要哭,一哭就是在说你为难了,我不想让你为难。好在你还当我是哥哥,那我就做哥哥吧。”
冰冰趴到床上嚎啕大哭,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哥哥!我好好伤心啊!我伤心,因为我伤了你的心!”
文畅的眼泪也涌上来了,看着冰冰因为哭泣而抽动的双肩,他想走过去安慰冰冰,但是他意识到,他一旦挨近冰冰,很可能就控制不住他自己了。所以他忍住,不靠近过去,也不再说话。等冰冰的抽泣稍微控制住之后,文畅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冰冰的房间。
文畅开门出来,把外面贴在门上听动静的毛妹吓了一跳。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文畅声音不大,但是很严厉。他一向对下人很和气的,所以毛妹紧张得结结巴巴:“少少爷,有电话找小姐,我听见小姐在哭,不敢敲门。”
“是不是那个姚孝慈的电话?”文畅的声调稍微缓和了一点。
“是的。”毛妹不敢撒谎,低着头小声答道。
文畅就吩咐毛妹:“你跟他说,小姐昨晚睡得迟,现在还没起床,叫他等一阵再打来。不许跟他说小姐哭了,免得他瞎担心。”
“是,少爷。”毛妹赶紧下楼去了。
姚孝慈听了毛妹的回话,放下电话,心里乱得很。他的直觉告诉他,冰冰肯定已经起床了,但是却没有来接听他的电话,那要么是她家长不让她接,要么是她自己不肯接。不论是哪种可能,都足以让他坐立难安。当然,最要紧的是他的工作,那才是冰冰昨晚情绪失控的导火索。
孝慈为什么要去昆明?因为上海医院给的工资太低了。昆明的美军医院对英语要求高,所以很欢迎圣约翰的英语好的毕业生。昆明的美军医院是按美国标准给工资的,这个对孝慈有很大的吸引力,虽然他不好对冰冰明说。他和冰冰jiāo往,在经济上是有压力的,只是冰冰没有注意到那些她觉得理所当然的小细节上面去。孝慈想在冰冰大学毕业之前这几年攒些钱,为结婚做准备;而且有了美军医院几年的资历,他以后再回上海工作的话,机会也会好很多。
孝慈想来想去,最后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实话实说。钱这个东西,他妈妈有一点,但是他从来不多要,不乱花。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毕业了还用妈妈的钱,他是一定要靠自己的。孝慈觉得冰冰也是不想靠她父母的,也是跟自己一样要自立的,他们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
孝慈又给冰冰打了一个电话,这回,毛妹把冰冰叫来了。
“冰冰,下刀子了,你到第三地点来见我好吗?”孝慈急切地说。
“我不舒服,今天不想见你。”冰冰的鼻子还是塞着的,刚才哭得太凶了。
“你怎么了?哭了吗?你爸爸骂你了?”孝慈听冰冰的声音不对,更着急了:“你不能出来的话,我只能到你家去找你了。如果今天看不到你,我不是疯掉就是死掉。”
“那好吧,我出来见你,不过我要在第一地点,我喜欢那里。”冰冰说。
“好,听你的。我在小桥那里等你。”孝慈心痛又顺从地说。
申江公园小桥边的长椅上,冰冰扑在孝慈肩膀上哭诉:“我不是我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他们瞒了我这么多年!”
孝慈问:“是不是因为昨晚他们看见我了,骂你骂走嘴了,才说出来的?”
冰冰不想把哥哥文畅对她的心思说出来,因为那样问题就复杂了,孝慈就要不安了,所以她只好说:“是是吧。”
“你不要难过了,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应该早点送你回家。”孝慈只能用自责来宽慰冰冰。
“你没有错,是我太任xìng了。我早几分钟放你走,就不会碰到他们回家了。”冰冰坐直身子,擦干净眼泪:“既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以后要更坚强,要靠我自己。”
“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努力。”孝慈把冰冰揽在臂弯里。
“嗯,我们一起努力。”冰冰说:“那你快一点在上海找工作吧。”
“冰冰,你还是放我去昆明吧。美军医院给我的工资,比我的同学们在上海能拿到的工资多出好几倍。这样在你毕业之前,我就能攒够结婚的钱了。”孝慈把冰冰抱得紧紧的,接着说:“你舍不得我,难道我能舍得你吗?可是我不光要为眼前想,还要为我们以后的天长地久想,我不能让你以后过得太委屈。”
冰冰好半天没有作声,最后才说:“那你安心去吧,我想办法去看你。”
她趴在孝慈肩上,默默地流了好一会儿眼泪。
孝慈宽慰冰冰:“我会一心一意等你。你要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在昆明才能安心。”
第30章 杜少东挽留秘书
大风波之后的礼拜一早上,杜文畅强打精神到了洋行办公室,看见尹念慈正专心地在座位上看文件,又换回了她老气的办公室套装。
“早,念慈。”这是杜文畅第一次在念慈问候他之前先问候念慈。
“总经理早。”念慈恭敬地站起来说,稍觉吃惊,老板今天的微小变化她是有所察觉的。
“你不要客气,坐下吧。”文畅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活力,往他的里间走,突然又转回头来说:“噢,忘了祝贺你,得了上海雪颜第三名。你很出色。”他的声音在最后那一句时有了一点热情。
“谢谢总经理。我在台上看见你了,可是最后从后台出来的时候,找不到你了,所以没能打招呼。”念慈解释说。
文畅也向念慈解释:“家母应邀当评委,家父和我都去捧场了。结果出来之后,因为家母感到疲劳,我们没有多耽搁,很快就离开了。”
他又加上一句:“不光是去给家母捧场,也是给你加油,你是我们洋行的嘛。我们洋行有这么出色的人才,我应该感到光荣,不是吗?”
“谢谢总经理。”念慈还是那句话,不知怎么的,回避了文畅的目光。
文畅就不好多说了,进了他的里间。
但是他的心绪很不好,看看墙上的画,看看桌上的文具和摆件,都是冰冰帮他挑的。当时他的心情多么靓丽,看着冰冰活泼欢快地为他挑选东西,像一只小鸟一样。她当时的样子现在就在文畅脑海里闪来闪去。
“总经理,你的咖啡来了。”念慈把咖啡放在文畅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你。”文畅从思绪中抬头,看见念慈没有马上走开,站在他桌前,不安地绞着双手。
“你有什么事吗?”文畅有点不好的预感,语气紧张起来。
念慈又回避了文畅的目光,低着头小声说:“我想,跟总经理辞职。我爸爸,叫我去他的报馆帮忙。”
“不行,我不能答应你!”文畅毫不犹疑地说,情绪有些激动:“念慈,我知道你有更好的机会,但是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现在心情糟透了,我不能想事情,你这时候一走,这里就乱套了!”
他急着站起来,不小心一挥手把咖啡打翻了。念慈赶紧救急,把文畅拉到离桌子远一点的位置,然后找来抹布把桌子收拾干净。
“总经理,看看你身上湿了吗?”念慈不安地问道。
“不要管它,深色衣服看不出来的。”文畅稍稍平静了一点,接着说:“对不起,又给你添乱了。我做这个总经理,心思不在这里,丢三落四,如果不是你处处留心,不知道要遗漏多少事情。现在我状态更不好了,我请求你不要这个时候走,再给我一些时间。”
“总经理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念慈小心地问。
“我有一些私事,家事。”文畅犹豫了一下,难堪地说道:“我爱的人,她爱上了别人。”
“啊?怎么会这样?”念慈吃了一惊,然后同情地看着文畅。
文畅没有多解释,只是挽留念慈:“你再帮我久一点好吗?到年底行不行?我需要一些时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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