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素馨佳人 > 第 3 章
    忘记你在这里很危险。走吧,我送你离开。”

    “慢点。”他伸手挡住她。“你要如何送我离开?”

    她微微一笑,坦言道:“我哥哥要我去洛阳,我正好可以把车喊来,让你藏在车里,等出了城后,你再独自离去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因为想出这个风险极小、又能帮助他顺利脱困的办法,她快乐得小脸发光。

    男人一愣,似乎对她的诚意很怀疑,面色微沉地问:“你为什么肯帮助我?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吗?”

    他的目光让她有点害怕,但她还是勇敢地回答:“你是来找我哥哥报仇的。”

    “没错,我是来杀你哥哥的。”他点头承认,进而再问被她忽略的问题。“知道这个,你为何还愿意帮助我?”

    她垂下头,神情黯然地说:“我很清楚我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滥杀无辜,造了太多的孽,早晚会有报应。”

    好个明白是非的奇女子!葛荣暗自赞叹,但随即又抛开对她的好感,冷硬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去唤车吧!”

    “那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她一说完,旋即快步走了出去。

    男人看着她轻盈的背影,眉头聚起。就算对她有再多的不信任,他也不想阻止她,因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让他能够实施酝酿已久的计划,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看看空寂的房间,他推开后墙紧闭的窗,跳了出去,躲在楼角注视着石径,只等一发现异常情况就快速逃进树林。

    他并未等太久,不过片刻,一辆chā着酋帅府旗帜的马车驶来。

    看清车后无异状,他悄然退回后窗,翻了进去,并将窗子关上恢复原样。

    “你去厨房帮我取点食物来,我还没吃午饭呢!”门外传来冬雪的声音,随后是一串离去的脚步声。不久,房门被推开,一条纤丽的身影闪了进来。

    “车来了,就在门口。”看到他安然地坐在窗前,冬雪很高兴。她刚才还一直担心他可能不信任她,已经逃走了呢!如果那样的话,他才是真的很危险,因为当尔朱天宝离开时,酋帅府的防卫会更加严密。

    “带上那个。”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她看到织机上那条刚织好的羊毛裙。于是她摇摇头。“不用,我很快会回来。”

    “带着。”他说着扯过一块布料,用力一抖,将羊毛裙包住递给她,又没头没脑地加了一句。“你会需要它。”

    冬雪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一把抓过她。“走吧!”

    一出门,他立刻将冬雪推上车,然后紧跟着进入车内,并把车门关好。

    “打开帘子让外面的人看见你!”车门才关好,他即刻低声命令她。

    他粗鲁的态度让冬雪吃惊,但想到他的处境,她什么都没说,按他的意思将自己这边的窗帘掀起一半,而他则退至车内yīn影处。

    不久车夫提着一只竹篮回来,冬雪探出窗口,将那只篮子接进车内。车夫二话不说,甚至也不抬眼看她。

    很快,车夫一声吆喝,车轮启动了,当车驶过树林时,一队护驾卫士出现在路边。看到是哥哥派来护送她的卫兵,冬雪习惯xìng地想放下窗帘。

    “开着!”葛荣立刻皱着眉头低声命令。

    车轮压在石头上的巨大响声掩盖了他的声音,只有坐在他身边的冬雪能听到。

    她看他一眼,收回了手。她哥哥从来不许她打开窗帘。幸好那些卫士对她的“逾矩”行为并无异议,她自然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观赏起沿途风景。

    “你真威风,有这么多护卫。”隆隆车轮声中,他凑近她耳边轻声说。

    “别担心,等你离开时,我会引开他们。”她忽略掉他的前半句,转头悄声回答,并掀开盖在竹篮上的布。

    篮子里装了不少食物,那香味立刻勾动了他们的食yù。

    冬雪取出一个卷了羊ròu的大饼塞进他手里,示意他快吃,自己也拿起一个凑在窗边吃了起来。

    第二章

    马车快速地出了晋阳城,护车的卫士们骑马紧随车边,寸步不离。

    不久,马车到了晋水边,转入山林,道路变得崎岖不平,车速渐渐减慢下来。

    “告诉他们你要撒尿!”

    就在冬雪被窗外的风光吸引时,耳边忽然传来粗鲁的言语,她的耳朵立刻臊得滚烫。她回头,用指责的目光看着身边这位神秘的陌生人。

    “快点!”当他们的视线jiāo会时,他无视她的惊诧羞怯,再次轻声催促她。

    想想他也许就是个粗人,而且马上就要离开了,冬雪懒得跟他计较。她掀开窗帘,对外面的人说了句什么,车轮马蹄声中,在她身后的男人听不太清楚。

    随即,马车停下。

    “行了,你们都退下。”冬雪大声对车外的人说。

    那些人依言退开。

    冬雪挪到车门边想先下车,身侧的男人一把抓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让他们全部退到那块石头后面去,告诉他们不许偷看,否则大将军定饶不了他们!”

    冬雪惊讶地发现这个高大健壮、沉默寡言、又不爱笑的男人天生有种控制别人的能力,此刻分明是他有求于她,却处处都在命令她,好像她才是那个有求于他的人似的。但她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一下车,她大声重复了他的话,那些人果真闪到石头后。

    确定没人能看得到他们后,冬雪才对车里轻喊。“出来吧,他们看不见了。”

    男人动作迅速地跳下车,拉过她。“来吧,送我一程。”

    冬雪只当他没有安全感,不疑有他,陪着他往树林另一边走去。

    他的步伐很大,让她跟得很吃力。而他紧拽着她胳膊的手也似铁钳一般勒得她相当难受,于是她甩着手说:“大哥,你放开我好不好?既然我答应救你,就一定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哎哟,你抓痛我了,快放手!”

    “还不能放。”男人咕哝地说着,用两根手指放在嘴里,一声尖锐的哨声立刻传遍山林,不久,几个骑马的黑衣人出现在山道上。

    “是齐兵!”看到那些人的黑衣装束,冬雪想起多次与尔朱军jiāo战的反民,立刻提醒身边的人,可他不但不接受她的示警,反而拉着她朝那群人跑去。

    “大哥,你果真将她绑来了?”

    一个耳熟的声音让她抬起头来,一看才发现领着那群黑衣人跑来的,竟然是今天早晨在“雪祈坊”前见过的那个年轻男子。

    “绑?”她心头一惊,旋即明白自己的好心所带来的危机,不由得又悔又急。

    “原来你是齐兵,故意要绑架我!”她气愤地质问挟持她的男人,可这该死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一迳拖着她往前走。

    尖锐的荆棘划过她的脚踝,踉跄yù倒间,她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

    几乎同时,身后传来马蹄声,她仓促回头,看到身着黄色制服的护卫赶来,她更加大声地呼救。可是颈窝一震,她瘫软地倒下,失去了意识。

    嗡嗡的说话声将冬雪从不适中吵醒。

    “我怎么了?头好痛……”她张开沉重的眼,可刺眼的阳光仿佛千万枝利箭,刺得她头痛yù裂,却想起了不久前的遭遇,于是她强忍住那声几乎逸出口的申吟,再次紧闭眼睛,等待那难忍的刺痛离去。

    那些嗡嗡声并没有因为她的痛苦和不适而停止。

    “不要傻了,王上抓她只是为了报仇。”一个男人说,声音有点耳熟。她想了想,是那个叫独孤的年轻美男子,于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报仇?一路抱着她、护着她,现在又让她躺在他的床上,还要人侍候她,这像是在报仇吗?”一个女人仿佛与她有天大的仇恨似的。

    “那是因为王上打晕了她,不得不抱着她。而她是重要人质,所以王上要保护好她,否则绑她来有何用?”独孤试图安抚她。

    但那个女人仍然忿忿不平地说:“打晕她算什么?王上就该把她丢给弟兄们去糟蹋,等撕烂她、玩够她后,再送还给她那个畜生哥哥,让尔朱狗去捡她这玩剩的破鞋!”

    她恶dú的建议让冬雪心中大骇,她凭本能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的人就是自己。想起早先在绣楼前听到的对话,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她相信自己一定成了哥哥的代罪羔羊,被仇人抓来报复了。

    这么多年来,她被尔朱天宝带在身边,见识过无数的争斗和仇杀,想到女人被敌方抓住后的悲惨遭遇,她不寒而栗。

    绝望感袭来,她在被子下紧紧jiāo握双手,克制着窜过全身的颤栗。

    “快去吧!”独孤哀求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大脑,她屏息。

    “我不干!”女人尖刻的声音再次让她哆嗦。“要我侍候她?你疯了!”

    “这里只有你是女人,你不照顾她,难道要王上亲自照顾她?”独孤语气平淡地说:“这两年来你一直跟在王上身边,该知道王上的脾气,你别惹恼他,快用这个帕子敷在她头上,不然她也许永远不会醒。”

    “不醒才好,那种贱女人最好立刻死掉!”

    “珈珞,你到底想干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低沉有力。

    是那个“陌生人”!冬雪的心猛然一跳,偷偷睁开眼睛。果真,站在门口的人正是他那个她救过,却又被他绑架的男人!

    轻轻转动眼睛,她看到他对面年轻俊美的独孤,而独孤身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不用说,她就是那个憎恨她,咒她死的人。

    再环视屋内,原来刺痛自己眼睛的不是日光,而是灯火和燃烧的炉火,从黑乎乎的门窗看,外面的天早就黑了,想不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

    “王上,你不能让我侍候那个女人!”刁蛮的女子恨恨地说。

    “那好,你出去。”高大的身躯退离门边,为她让道。

    女人走到门边又迟疑了,转过头看看床上问:“那……她……”

    “你不用管了。”

    “你要亲自侍候她吗?”女人的声调陡然提高,丝毫没掩饰语气中的酸味。

    “我说你不用管了,去做你愿意做的事!”低沉的声音冷漠,锐利的眼睛转向年轻男子。“你也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独孤放下手里的帕子,推着面色不豫的女人出了门。“走吧,珈珞。”

    男人将门关上,望向床来。

    冬雪立刻闭紧双眼,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醒了。

    脚步声靠近,一声低沉的叹息仿佛近在耳际,她竭力屏住呼吸。

    幸好那脚步声再次响起,告诉她他已经离开了床边。

    她暗自吁了口气,真害怕如果他知道她是醒着的,会不会立刻对她展开报复行动,就像哥哥和他那些手下无情地蹂躏对手的女人一样?

    冰凉的东西放在额头,恼人的头痛顿时减轻了,她知道有人在替她做冷敷,而那个人除了“他”还会是谁?

    “我知道你醒了,不用再假装。”那人冷冷地说。

    她心头一惊,随即想,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醒了,确实没有必要再伪装,于是她张开眼睛。还好,这次头部的刺痛感不再明显。

    “这里是哪里?”她问。

    “不知名的小地方。”已经换回一身黑衣的他站在床前冷漠地回答。

    看着这个恩将仇报的男人,她很生气,可是躺着跟这个大山似的男人说话让她觉得自己更加虚弱和渺小,于是她试图坐起来,但难以预料的晕眩感让她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难以实现。

    额头上的帕子滚落下来,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肩,将她扶靠在床头。

    她厌恶地推开他的手,生气地问:“为什么要绑架我?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黝黑的脸孔呈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红晕,看来这个男人还是有羞耻感的。她暗自评估着自己免于受辱的可能xìng。

    高大的身躯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她的视线跟随他移动,很高兴终于可以放松疼痛的颈部,不必仰望他的眼睛跟他说话了。

    见他无意回答她的问题,冬雪也不想再继续等待,嘲弄地问:“我想你现在安全了,那么我可以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人绑架的吗?”

    俊脸出现短暂的犹豫,但很快就恢复冷漠回答道:“我叫葛荣。”

    “葛荣?你就是齐王?”哥哥的死对头?她惊讶得忘记了头晕目眩。

    对方浓密的眉头陡然挑起,嘲讽地问:“怎么?不像吗?”

    “不,不是。”她呐呐道,将自己的震惊控制在心中。

    葛荣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靠回椅背,注视着这个让人吃惊又好奇的女孩。

    她很年轻,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却有种让人心折的超然和淡定。想起她沉着地将他藏在木箱里,独自应付她那恶狼似的哥哥,和在晋水边冷静命令那些士兵后退,协助他逃走的一切,他对她感到钦佩,也有种难以言状的不安。

    他很难将眼前这个正直善良的女子与她邪恶的哥哥扯在一起,可是积聚心头的仇恨容不得他有丝毫怜悯或退缩之心。

    想起他惨死的妻儿和无数无辜遇害的人,他的目光变得犀利无情,并毫无罪恶感地回答她早先提出的问题。“你不欠我任何东西,但你哥哥欠了我很大一笔债,我绑架你就是为了索取赔偿。如果你想逃跑,那是妄想!”

    他傲慢的态度让她很难过,也很生气,遂讥讽道:“如果我逃跑,你可以再把我打晕绑来嘛!”

    他目光畏缩了一下,不自然地欠了欠身,似乎想起身离开,但很快又稳住身子看着她。“也许这次我不用打你,外面多的是渴望将对你哥哥的憎恨发泄到你身上的士兵,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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