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狭窄的木窗,太阳已经过了正午,难道木兰就非死不可吗。回五凤谷的那一年,木兰认出了她,那时,她就决定要跟她做最好的朋友,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结果!她坐在稻草堆里,静静地哭泣,她的朋友就要死了,自己还被关在大牢里。
也不知哭了多久,牢房外有人开门。“谢将军有令,你可以走了。”一个穿着军服的人走进来,看着芷清说。
白芷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问:“木兰已经被问斩了吗?”
那人想了想,说:“没有,将军赦她无罪,已经放了。”
“真的!”白芷的脸色立刻生动起来,赶紧站起,“她没死,太好了!”也顾不得跟那名军士说什么,白芷匆忙跑出了牢房。
木兰到县衙找谢弃尘要个说法,三言两语被顶回来之后,气闷地走出来,正好看到白芷从另一边走来。牢房不远,就在县衙后面。她高兴地挥着手,“白芷,白芷!”
芷清听到声音,一抬头,笑着跑过去,“木兰,你没死!”
“你也被放出来了!”两人相视一笑。
“木兰!”
芷儿跟着木兰转身看去,却是花爷和纭姨。一家人总算团聚了,看他们又哭又笑的,白芷也为他们高兴。
“爹c娘,你们不知道,白芷为了替我求情找谢将军评理都被他关进大牢了!”提起刚才的事,木兰还是心有余悸。
“洛姑娘呢!我们还没有谢谢她呢!”贾云边说边握着木兰的手。
“小姐先回去了。”
“那真不巧,改天一定请她去家里吃饭。”
“真的呀!”贾纭担心地搂着芷清,“你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呀!那是谢将军,朝廷的大官,你找他评理!”
花弧又说:“白芷,知道你是为木兰,以后可不许莽撞了,要是八爷爷知道又该担心了。”
“哎呀,爹娘,我和白芷刚从大牢里出来,能不能回家再说。”
白芷也想赶快回家,于是辞别道:“那花爷c纭姨c木兰,我就先回去了,爷爷一定急坏了。”
四个人正要分别,一人骑马过来,是来打听消息的夜司擎。他跳下马,匆忙几步走过来,正要问候一下木兰,顺便打听彼岸花花的事,正好看到旁边有人要走,他不经意地一瞥,立刻定住了,怎么会
他眼中闪过惊喜,冲过去抓住她的双腕,“黎朵,你是黎朵!”
夜司擎到县衙是找谢弃尘探听消息的,却看到从里面出来的木兰。木兰因彼岸花差点被砍头,现在又被突然被释放,多伦正好想从她身上追查彼岸花背后之人的线索。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见到黎朵,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当日大火,他和夜司空赶到时,几座帐篷已经烧成了灰烬。他还记得当时夜司空脸上绝望痛苦的表情,所以他相信黎朵真的死了,他的心就像被冻上一样难受。他是欣赏和喜欢黎朵的,在草原上没有一个姑娘像她一样,聪明c漂亮c善解人意c心灵手巧,虽然她大多时候都是躲着他,也总是为夜司空着想。
现在,她又活生生的出现了,怎么能不让他惊喜呢。夜司擎全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高兴地看着芷清,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但看着她的时候,又好像都忘了。
木兰奇怪地看了眼突然出现的多伦,他正抓着一脸错愕的白芷,不由得走过去推了他一把,挡在芷清面前说:“喂,莫将,不许你欺负我朋友!”
“我怎么可能会欺负”夜司擎望着木兰生气的样子,多少恢复了些理智,笑了笑说:“我们是朋友。”
“你们怎么可能是朋友!”木兰不怎相信眼前这个人,转身问:“白芷,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芷慢慢从与夜司擎相见的震惊中缓过神,听木兰叫他司擎,心中已经想好了借口。她对木兰点点头,道:“司擎从西域贩马到中原经常要路径幽冥,我们是在那时候认识的。他是个好人,还帮过我。”
木兰这才放心地笑道:“我知道了,难怪他看起来很吃惊,一定是你回了五凤谷跟他很久没见了。”
“你怎么回的五凤谷,你不是”多伦问得很急,只是木兰在场,他收到白芷眼中的暗示没有问出后面的话。
白芷拉起木兰的手,“木兰,你好不容易脱险,还是先跟花爷c纭姨回家,我也这就回去。”
“那也好,我先跟爹娘回去,你也快点回家吧。”
白芷点头,看着木兰一家人离去,才抬头看向夜司擎,“是乌洛侯救了我。”
“那为何夜司空却不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乌洛侯从没说过你还活着。”
“放火要杀我的人是大那,他是丞相的人。”白芷看见多伦眼中闪过惊疑,以金蚕子在幽冥举足轻重的地位,要撼动他可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的。“乌洛侯担心我有危险,把我安置在王庭外的客店里,之后丞相一直派人监视,又把空王子派往西域,他一直没机会说出真相。”
夜司擎很是不解地摇头,“可是大火那晚,在你烧焦的帐篷里确实有一个女人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我们都以为是你。而且就算吴提不在王庭,还有我啊,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看着有些激动的夜司擎,白芷却一脸平静,“我不想卷入幽冥王庭的阴谋中,我是云凤人,只有我的家乡才能给我想要的平静生活。至于你说的女人尸体,乌洛侯从没对我说过。”
“这么说,夜司空身边的乌洛侯也有可疑?”夜司擎皱了皱眉心不无安慰地说:“或许这其中还另有问题,我幽冥正上下一心击败云凤国,丞相一向忙于政务,他有什么理由杀你?”
“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小小侍女,在王子与丞相眼中不值一提。丞相为人如何,或许擎王子日后会有答案。我只知道,我听到他说希望你与空王子不和,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和目的,我没有听到,但是他发现有人偷听之后就派了心腹来杀我。”
“对不起,黎朵,我绝对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这件事,我回幽冥以后一定会仔细查证。不管怎么样,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夜司擎是个聪明人,这件事无论他相信与否,只要他上了心就一定会提防金蚕子。虽然他和夜司空两个人不冷不热,但多伦是个非常重视兄弟手足的人,让他知道真相也许对空王子也会有帮助。
白芷见他说得这样郑重也稍稍安了心,不过马上又对他来到五凤谷的用意产生了怀疑,她直截了当地问:“擎王子,不,我还是叫你司擎吧。你来五凤谷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夜司擎一阵迟疑。当被这样问的时候,他才惊觉,站在他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草原上王庭里的黎朵,她是白芷,是个魏国人。“我不想骗你,但事关幽冥,我不能告诉你。”
白芷低下头仔细思量,希望能猜出他的来意,不过这时,一同来到五凤谷的也术c社伦c少顿三个人见夜司擎王子迟迟未归到了县衙这边来寻他。白芷看见他们走过来,不愿久留,“你的手下来了,我要回去了。”
“你住哪里?”夜司擎又拉住白芷问。
“郊外三里的洛神庄园。”
白芷回到洛神庄园,八爷爷正在午睡,她不敢惊扰他老人家只好先去找春绸。她走进房里时,春绸正在坐在绣架前绣东西。
“在绣什么呢?”白芷好奇地在旁边看了看,“梅兰竹菊四君子图?”
她记得春绸之前说要绣一幅这样的图,但是为了赶绣庄的一批活儿没时间下针,这些天又赶上绣女选拔,她要赶制展示的绣品,之后又是木兰差点被砍头。发生了这么多事,第一幅梅花图已经快绣完了。
“闲来无事随便绣着玩的。”春绸随手拿缎布将绣品盖上,拉着芷清坐到桌前,问道:“你一个人去找谢将军,怎么现在才回来?”
提起谢弃尘,芷清一肚子火儿,她忍气道:“我被谢将军关进了大牢。”
“什么,你”春绸还没叫出声就被芷清捂住了嘴,等白芷放开她,才小声责备地说:“你敢去触怒谢将军,不要命了!要是让八爷爷知道,我看你怎么说。”
“春绸姐,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告诉爷爷的。”白芷笃定笑笑,然后问:“谢将军为什么会放木兰,他不是说木兰非死不可吗”
春绸摇摇头,“这个大家都不清楚,只知道木兰马上要砍头的时候,皇上的诏令到了,之后谢将军就下令放了人。”
白芷心里一阵冷笑,撇撇嘴。她看向春绸,“春绸姐,我被关到现在才被放出来,还没吃饭呢。”
春绸斜了她一眼,站起来道:“走吧,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
白芷笑着赶紧站起来,临出门时,正好看到昨天作为展示的仕女图,她用手指摸了摸底纹和织绣的丝线,“已经挂起来了?”
“一副普通的织绣罢了,和你的比差远了吧。还不快走,你到底饿是不饿?”
白芷犹疑地收回绣品上的手一般长时间放置的绣品才会出现松线的问题,不过只要针线够密,即使有了略微的松弛眼睛也看不出来,除非用手仔细摸才会感觉到。春绸姐应该只是急于要完成绣品才会出现这种小问题吧。白芷暗自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她深吸一口气,出了房间,追上了前面的春绸。
趁着夜色,谢弃尘带着幽冥敲定的和亲图图样再次拜访了洛神庄园,这幅图被命名为‘百花争艳’,由一百朵繁复的花朵绘成,也包括云凤国禁令多年的彼岸花花。这幅图要怎么绣c该怎么绣,谢弃尘专程来请教八倍蚕老先生。
要在半年内绣成如此复杂的和亲图是柔然给云凤国出的一道难题。他二人讨论了许久,终究和亲图不能由一家绣庄独立完成,只能把图分为春夏秋冬四部分各自织造再来连缀,方能确保时限内绣出和亲图。对于八爷爷想出的法子,谢弃尘也赞同,至于主持一位就交给锦绣山庄的丝娘担任。
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谢弃尘与八爷爷额谈话,白芷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盒熏香。这香有宁神安眠的功效,八爷爷年纪大了,晚上有时会睡不安稳,白芷特地请凤翎珑配的安神香,每晚为爷爷点上。不过客人还在,她这时候出现并不合时宜
“爷爷,天色已晚,我已经把香点上了。”白芷说完,似乎才发现屋子里有客人一样,惊讶道:“这么晚了,谢将军还在啊?”
谢弃尘一脸尴尬,立刻起身,“天色已晚,在下打扰老先生休息了。”
“无妨。”八爷爷看了眼白芷,才道:“将军说的是国家大事,我等理应全力配合。”
“多谢老先生体谅。”谢弃尘点了点头,“谢某这就告辞了。”
不等八爷爷说话,白芷右手一伸,“将军请。”
谢弃尘敛起神色看了看白芷,正要抬步离开,却被白芷手里的熏香呛了一下,他咳嗽了两声,“打扰了。”
等谢弃尘走后,八爷爷站起来敲了敲白芷的脑袋,“你跑出去一天不见人影,怎么回来也不跟爷爷打招呼,现在倒好,还在谢将军面前失礼。”八倍蚕叹了口气,又道“早点歇着,明天跟我一起去织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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