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海大龙的疑问，南歌喝了口茶道，“不知海大哥好奇什么，我对大秦修炼体系境界划分也是一概不懂，在我那儿，没有过分区分灵魂c肉身道路，反正怎么厉害就怎么整。”
海大龙哈哈一笑，说道，“这没什么，大秦和南唐c西蜀不同，是最能包容的，任你什么稀奇古怪的修行组合，只会让人觉得好奇而不会被视为异端。”
南歌微笑道，“这倒是有活力多了。”
海大龙看了看南歌那张脸，没读出什么有用的表演，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其实修行为了什么，早在几百年前的一尊圣人就曾做过精辟的论述，一直被大秦帝国修道界奉为经典，修行从来就是用于探求未知，而这群探索未知的修行者一步一步摸索出来的路，称为修道。”
这句话倒使得南歌眼神一亮，称赞道，“好，单这一句就有资格流传百世。”
海大龙乐道，“这些文绉绉的全是书上写的，以我们武人修者的观点来看，一百个人耍一百套拳法，能鼓捣出来的花样总要比你一百个人只会耍一套拳来的多。”
南歌点头同意，“是这个理。”
海大龙继续说道，“不过这世上总有主流，当年南唐圣者以符道阵法经纬天下纵横无敌时，天下人就认为符文阵法一道更强，投身于符文阵法的修行者不要太多，据说那时候大秦满地都有人在鬼画符，就连三岁孩童都会拿根笔七图八画，嘴里喊着，加持加持。”
“哈哈哈哈。”南歌笑道，“那我见黄石城上下拿剑的颇多，现在当世高手是不是使剑的。”
海大龙摇头说道，“如今不比以往，现在的人眼界也宽了，不出一个镇压一世的绝顶强者是很难重现当年的盛况，南小兄弟若想知道的多些，倒是可以去东城区的天一阁看看。”
“天一阁，是什么地方？”南歌问道。
海大龙说道，“天一阁最早是朝廷开放藏书室，收录历朝历代的史书印抄本，此外大秦尚武，里头还有修行界的基础功法招式，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管你是想练刀还是练剑，是画符还是布阵，炼体的炼魂的修道的应有尽有，可算是大秦的一个特色的，后来朝廷通过天一阁每月发行邸报，介绍江湖修行界里的大事，再后来成了修行者交换贩卖情报甚至是资源的地方。”
南歌有了兴趣，笑道，“那是该去好好看看。”三杯两盏淡茶，南歌与海大龙从江湖趣事也聊了到风土人情，收获不少，适时，南歌一抬头瞧了瞧屋外夜色，自感时辰不早，于是对着海大龙一拱手，说道，“今日发生事情不少，海大哥消耗也大，我就不再叨扰了，海大哥早些休息。”
海大龙倒是觉得相谈甚欢，他经历的这点事儿也很久没拿出来唠唠了，不过身体上的疲惫来不得假，当下也不多留，便笑道，“的确，小兄弟今日也劳累了，以后要找老哥就托人来个信儿，我留宿的地方太多，这儿也只能算个落脚的地儿，去花街柳巷碰上的机会还来的大些。”
海大龙送至门口，南歌一摆手笑道，“海大哥留步，他日再找你喝酒。”
看着南歌离去背影，海大龙背倚大门倒有些微微愣神，对着这个身份成谜的人，他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好奇，你要说南歌是潜入者，那未免也过于儿戏，从南歌的交谈里可以整理出，他不仅对大秦一无所知，甚至身为修者，对修道体系都知之甚少，让这种人来当潜伏者简直玩笑，可他是谁呢？海大龙目光微沉，真的只是个远方而来的外乡人吗。
思虑几许，海大龙站起绕至厅堂之后，这里之前为监察使办公的地方，与外头一样，破旧的桌椅与上边挂着几只秃噜毛的狼毫，海大龙站立良久，摇头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或是自嘲，他俯身从桌下拖出了一个箱子，箱子很旧，却异常沉重，迥异的还有保持了干净，显然被人常常使用与重视，海大龙摸了把两把钥匙，开了左右两把锁，又从桌下地砖里找出一把，开了中间的锁，三把钥匙顺序插进，木箱内发出一串奇异的金属异响，才缓缓打开，只见里头机簧满布，初显狰狞，海大龙眯着眼小心的取出了上头的一本册子平铺在桌上，又开了火折，点亮少许微光，借着火烛，海大龙研墨书写，在新的一页，泛黄的旧纸上写上两字：南歌，而在此之前的书页已然密密麻麻记满了文字。
海大龙盯着纸页，悬肘放空，久久下不去一笔，微弱的烛光映在眼瞳里颤动着，半晌，海大龙眉宇间陡然横生一股戾气，右手折弯了那支秃噜毛的狼毫笔，海大龙冷冷的笑着，我还做这些事干什么，有谁知道，有谁看得到，连上头都忘了边关黄石城里还有一座垂垂老矣的监察院了吧！
可慢慢的，海大龙消化了这股情绪，不甘与怨恨纠缠的眉头也舒缓开，他哼的冷笑后，又开始提笔写了起来：南歌，男，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主修炼魂士，疑似为越过神堑的神暝道者
海大龙瞧了瞧窗外枝头树影，喃喃道，“我也该去那天一阁一趟了吧。”
南歌告辞了海大龙后便一路回了东城区富丰酒楼，不知是否刚动过手，身上还有股煞气，穿行过西城区时，虽有不少人不怀好意，却没一人上前动手，这让南歌安心不少，到了富丰酒楼后，远远的见到一个单薄落寞的身子坐着，门前冷落清凉，伴着她的还有身边倚靠的石狮子，腮前青丝几缕散落，她已静静睡去。
南歌摇头笑一笑，到了慕杉身前蹲了下来，细细的看了看慕杉，此时的她轻轻蹙着眉头，睡梦中却也不甚安稳，鼻息间有着微微的鼾声，疲惫劳累。南歌就这么蹲着看了好久，脑子里也不懂在想些什么，或是想到身有意气空自消磨的海大龙，或是眼前这个背负艰辛的少女，每个人都有难言的故事。
南歌轻晃着慕杉，小声叫道，“小丫头，醒醒。”
慕杉睡梦中一手按在的南歌的手臂上眉头蹙着，却是顺着滑到了南歌的手臂上，而后抓皱了他的衣裳，蹭着臂膀选着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多时，慕杉便慢慢醒了，微睁的双眼前出现的是南歌那张脸，低声嘟囔着，“为什么做梦都梦不见好的。”
这句说完，慕杉似乎意识到此非梦境，陡然睁开眼睛，“哗”的坐直身子，歪头看了南歌一眼讪讪的说道，“少爷，你回来了啊。”南歌哼的一笑，“为什么不在屋里睡。”
慕杉揉了下眼睛，说道，“万一你明儿跑了，我可付不起这么高的房钱。”说完又撇过头低声说了一句，“屋里也不如外头踏实。”
“走吧，进里头睡去，在外面着凉了少爷我还得给你治病更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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