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山魂 > 正文 第十九章 与芸娘初见
    第十九章

    因双c峰林场所处的位置,比林业局所在的平原地区高,季节要晚上半个月,进入五月中旬,大家的身上才有了春天的暖意。经营所的造林,工段的采伐,家属生产队的春耕,真正到了“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当口。

    从家里返回的知青们,脱去冬装,换上春装,显得精神多了。广播站的窗户,中午时还能开一会儿,走过路过的小伙子,免不了要向屋里探头探脑地多张望几眼,丁红并不觉得烦,反而增加了几分傲气。

    这一天,早饭刚过,生产队书记兼队长杨冬生,就进了场长办公室。场长坐在办公椅上,队长坐在沙发上,沏好的茶也都抿了几口,该谈正事了。

    场长:往局农副科报的计划我看了,总数没啥变化。

    队长:耕地数不变,其他数就变化不大。

    场长:去年调走咱多少粮食?

    队长:计划三千斤,实际没那么多,也就运走两千多斤吧。

    场长:还剩多少?

    队长回答:“也就五六千斤吧。”回答完他看了场长一眼。

    场长盯住队长,但脸上堆着笑:“就五六千斤吗?”

    队长知道瞒不过场长,就含糊地说:“可能还多一点。”

    场长笑了:“少说也得有一万多斤,别忘了咱可都是种地出身。”

    队长也笑了:“没想瞒你。”

    马三虎认真地看了一眼队长,不软不硬的说:“你若瞒我,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你是我的二哥呢,粮食多了是好事,养牛喂马,我看就维持现状,我用拖拉机支援你,但你得把油钱给我,生产用油卡的紧,有缺口,喝油的地方多着呢。拖拉机c绞盘机c油锯c发电机c给树苗浇水,内燃机,哪个地方没油,哪地方不转。上面查的紧,场财务不敢设小金库,弄点钱埋到你那,将来我找人弄点议价油来补窟窿。”

    队长满口答应:“行,在大队财务那给你单设一本账。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苗圃东面有好大一块地闲着”

    场长笑了;‘那是知青连的地,你去找经营所商量,给你地行,你得多发展副业,多养猪,多养鸡,将来盖个豆腐坊,盖个油坊,卖给职工议价肉,议价油,先帮我把吃的问题解决了。‘

    队长是个急性子,出了场长办公室,就往经营所走去了。

    柳山妹领大家起苗,打捆,为第二天上山栽树作准备。经营所里,固定工人十几名,其余都是季节工,四月干到十月。中午休息时间到了,山妹刚发话,大家一哄声散开了。有些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抬腿就跑,互相打闹,一点都不安分。一盆水,好几个人抢,胖嫂端一盆水刚一出门,被小娟撞个满怀,气得胖嫂连盆带水全扔了出去,小娟一闪身,水洒了山妹一身,胖嫂一边擦一边说;‘赶明个,找几个刁婆子,把这几个死妮子都娶走,看她们还闹不闹’

    闹得最欢的是吴家二丫头,她冲胖嫂喊;‘先给胖嫂找一个,一个男人压不住’

    赵偏头插话;‘那就找我吧’

    一听这话,胖嫂捡起脸盆,就要扔过去,被山妹拦住;‘别把盆摔坏了’胖嫂恨恨地指着赵;‘有胆今晚你就到我家去,我给你回回炉,再生出一个来’

    吴家二丫头又起哄;‘再生出一个,也是缺半拉脑袋’全院的人,都笑得拍手打掌。柳山妹发话;‘越闹越没边,块吃饭去吧,下午还有活呢’

    经营所所长,原来是红石工段段长,腰有伤,安排在所里,不懂营林,而山妹是学营林的,他和山妹家又是房挨房的邻居,所以,大小事都交给山妹,自己坐办公室,抽烟,喝茶,看报纸,屋子那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窗户檫得亮亮堂堂。

    柳山妹,一九四九年入冬,出生于双c峰林场,当时叫伐木班。当时,二十多工人,就一名女的,是做饭工,叫王芸娘,是柳船生从一面坡领来的。领来不到一个月就结婚,在工棚东面,接了一间泥草房,当新房。结婚当晚,这些光棍工友,不睡觉,隔着间壁,耳朵伸多长,还起哄,弄得俩人一宿没那么地。成亲后,大家管芸娘叫伐木班的媳妇,山妹出生后,大家管山妹叫伐木班的闺女,。山妹是芸娘商量丈夫给起的名,柳船生一想,也对,出门就是大山,就同意了,为啥这么起,还有一个原因,芸娘不能说,一辈子也不能说。

    后来,杨冬生把家从山东搬来,还带过来一个儿子,叫杨大林。过去,都是山妹一个女娃,下河玩水,上山钻林子,这回,多了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于是,胆子更大了,心更野了。山妹小时候,没看出怎么漂亮,就那双大眼睛,水灵灵有些特别,看人就像瞪人似的,越生气越好看。越长越像她娘。王芸娘,不但人长得标致,皮肤也白,不少人背地猜,这个芸娘是大有来头,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后代,不但会接生,有时还会唱两句,有人说是二人转,有人说是评剧。

    在大山脚下出生,长大的柳山妹,爬山过河,如走平道,爬山,绷紧了她一身的肌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过河,使她性情如水,缓缓流淌,无风无浪,爱意绵绵,情暖人心,但耍起脾气,狂风巨浪,也真够人受的。

    林场南面,威严耸立两座山峰,高的叫大青山,因为长年山头积雪,也有人叫锅盔山,矮一点的叫小青山,居大青山之东,凤头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大青山,目光中,含有无限深情。

    林永祥领十几位知青,参加经营所的植树劳动。内燃机挂着两个厢车,装着人和树苗,顺着西沟往山里进发。

    林永祥手扶车厢板,向峡谷两侧望去。左侧过伐区栽的落叶松,看样子,树龄也有十几年了,说明这里造林的历史不算短。右面山岭有几里地长的红岩山头,光着身子,向下俯视,样子挺吓人。大概红石工段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柳山妹让胖嫂作示范,林永祥把人分六个组,每组两人,一人挖坑,一人栽,俩人浇水。中午,大家都带的饭,喝的是河里的水,林永祥觉得劳动很有意义,也很快活。

    帮山妹家种地也不难,大队的农具,趟完大林家的地,接着把山妹家的地趟完,找些个帮工,刨穴点种就完事。正赶上休息日,夏阳,林永祥领五六个知青前来帮忙。

    说要帮山妹家种地,林永祥挺高兴,认为,这是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可又一想,和柳家见面,会很难堪。大林见老班长面有难色,就劝;‘不就是批判会的事么,有啥了不起,见了面你就知道芸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人家可没记仇’

    山妹和胖嫂,把锄头,种籽,水壶,还有中午饭都准备好,放到院门外等人,芸娘去换大豆腐和干豆腐,在家准备晚饭。大林把人领了过来,,有夏阳,林永祥,赵大泉,李国勇,牛全友,丁红,韩冬梅,加上山妹,大林,宋喜厚,一共十人,顺森铁线旁的小路,往东沟走,走了一个多小时,下道从工区边上过去,来到山妹家的玉米地。

    看样子,翻过垄没几天,站在地头能闻到泥土的芳香,林永祥再熟悉不过了。俩人一组,前面的刨穴,后面的点种。每穴三粒,多了浪费,少了保证不了出苗率。

    别人是一条垄作业,林永祥是左右两条垄作业,手里的锄头左右翻飞,锄板左尖头朝下,一刨一挑,再换到右垄,右尖头一刨一挑,仍然领先。刨到头,背一兜苞米籽,两手撒籽,每穴三粒接韩冬梅,不多,不少,又准又快。胖嫂看呆了,对山妹说;‘他是知青么,是不是外地生产队长来咱双c峰了’

    山妹歪头朝林永祥望去,心想;看来,这个人不光会写批判稿,种地也有两下子。胖嫂看到山妹凝神的样子,有些疑惑。山妹有些不好意思,对胖嫂说;‘快干活吧,别让他拉太远。’

    上午劳动结束,完成一多半,大家去河边,洗手洗脸,然后,大林领人,来到工区。工区归森铁管,负责道线管护的。工区一共四人,工长叫于德亮,不到四十,和大林是要好的朋友。

    三间房,一个大院。没等大林进院,工长领人出屋迎接。工长说;‘又帮邻居种

    地来了。‘

    大林说;‘这不中午了么,我们都带饭了,想喝口水’

    于德亮;‘我当啥事,不就吃顿饭么,正好,我新换的豆腐,园子里有韭菜,马上就好’

    工长炒菜去了,大家洗手,洗脸,在院里放一个大桌子。不一会,不但菜来了,工长还拿来半瓶散装白酒。尽管大林再三推辞,哥几个还是把那半瓶酒都喝了

    喝完酒,大林领人准备接着种,被工长拦住了;‘把种籽留下,那点活,我领人下午两小时就完活。’

    柳家另外一块地,就在家门口东面,是黄豆地,到地就等于到家。山妹和胖嫂回家取豆籽连烧一壶开水,其它人坐在地头休息。林永祥站在地东头苇沙河畔,望着眼前的河水,河对面的长满白桦树的东山坡。顺流水方向往北看,不远处,河边一棵大柳树异常繁茂,千枝倒垂,嫩叶吐绿,迎风摇摆,婀娜多姿。树下是一大片草地,绿茵如毯,平整如席,微风拂过,仰身送媚眼,含笑似酒酣。林永祥扭头往上游望去,不远处,一大片芦苇,把河水夹在中间,只听流水响,不见河中浪,但从河面向上折射出的缕缕阳光,触摸着轻轻摇曳的芦花,边舞边唱,如醉如痴。

    下午的活两个多小时就干完了,胖嫂替山妹打招呼;‘都回院里洗手,酒菜都准备好了,谁都不能走’

    柳船生知道今天家里来人帮忙,下午提前回到家中。大家一个接一个和这位一家之主打招呼,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洗完手,柳船生进了东屋,脱鞋上炕,身子倚在窗台边,点着烟袋锅,往院里看,心想;往年,大林领人干完活,就走,今个,看来还得喝一顿。喝一顿是对的,咋能叫人白帮忙呢。

    炕上坐的是老柳头,芸娘,胖嫂和宋喜厚,地桌坐的是夏阳,林永祥,大林,赵大泉,李国勇,丁红,韩冬梅。

    大林让柳船生开杯,老柳头说;‘大侄子,我会说个啥,你就张罗吧’

    大林说;‘今天干的是柳家的活,吃的是柳家的席,人是我张罗来的。其实,干活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想和大家聚一聚,夏阳和林永祥是我的同班同学,又是我介绍到双c峰来的,从打来,也没请到家喝顿酒,今天,借柳家的酒,向大家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来,干杯’大家响应,都把酒杯举起来,喝完酒,接着吃菜。

    听到林永祥的名字,芸娘的手一抖,筷子险些掉下去。胖嫂知道咋回事,低头对芸娘小声说;‘就是批判会上批你的那一位’

    俩人的话被柳船生听到了,他问大林;‘你说林永祥也来了,不认得是哪一位’

    林永祥站起来;‘我就是’

    芸娘和林永祥第一次近距离四目相对,批判会上,只闻其声,未敢抬头见人,今日一见,让芸娘大吃一惊,多么熟悉的面容,竟然如此相像,未等柳船生问,芸娘语无论次;‘你是哪的人,姓什么’

    林永祥觉得很奇怪;‘我是一面坡人,我叫林永祥,当然姓林’

    柳船生来气了;‘你这问的是什么话,’然后把头转向林永祥;‘你别在意,你是大林的朋友,就是我柳家的朋友,你能到家里来,我很高兴。我知道,你在批判会上批过山妹的娘,但那不怨你,你不认得山妹的娘,领导让你发言,你能不发言么,都是那个姓高的,我不会往心里去,你也别往心里去,来,咱爷俩喝一杯’

    林走到炕沿边,和对方碰一下杯;‘长辈请’俩人喝了一杯。林永祥给芸娘的杯里倒了一些色酒,往自己杯里倒了一杯白酒,对芸娘说;‘我初到此地,不了解老人家,也不知道和大林的关系,口出狂言,多有冒犯,还请老人家多多原谅。我先自罚一杯,然后再敬老人家一杯’说完,芸娘未等说话,一杯白酒以经进肚了,然后,两人干了一杯。柳船生连声赞道;‘爽快,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柳山妹一直用眼睛盯着林永祥,心里一直划魂,这个人,和坡中舞台上那个男高音,出奇相像,会有这么巧合么。

    接着,炕上,炕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宋喜厚挨着胖嫂坐,端起酒杯,用劲碰了一下胖嫂的酒杯;‘来,咱两口子干一个’

    胖嫂瞪了宋喜厚一眼;‘今个有外人,等人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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