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山魂 > 正文 第二十章 忆苦大会
    场长办公室,工会主席李向南,总支副书记高卫东,同时向场长请示工作。高说;‘林业局叫我们在知青中开展忆苦思甜活动1,’李说;‘小青年们,想搞个篮球赛’

    场长说;‘那就先打球,后忆苦’

    丁红把球赛的消息,提前播了出去,到了比赛那一天,篮球场热闹起来。比赛双方,二连球队对一连,三连联队。二连这边,林永祥中锋兼队长,左前锋夏阳,右前锋赵大泉,左后卫,是从林场借来的杨大林,右后卫是李国勇。林永祥,夏阳,杨大林,原来就是尚志高中篮球校队的主力队员,称为三驾马车。联队中,平均身高不及二连,但比较灵活,有两位,也曾经在学校小有名气。这场比赛,称得上是南北知青对抗赛。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开始。开场二十分钟,二连没占到便宜,打的是盯人战术,对方身子灵活,跑的快,杨大林和赵大泉手里的球,连连被抢,林的远投和夏阳的抢攻篮下,算是保住了面子,双方打成二十比二十。林永祥叫停,开始研究新的战法。联队的啦啦队站在北面,二连的啦啦队站在南面,都在为本队呼喊加油。食堂小罗,专门给二连加油,眼睛一直盯着林永祥,一连女知青,杜玉华 不给本连加油,专给林永祥加油,林每投一个三分球,她连蹦带跳,双 手举过头顶,就怕林永祥看不到。一连知青都骂她是叛徒。

    叫停时间到,队员们重新上场,这回改为联防战术,把大林调到前面任中锋,林任右前锋。退防时,他能护住后面的李国勇,进攻时,大林带球到对方防区,突然传球给右边线的林永祥,林跳起,空中接球,空中投球,连续投了三个三分球,对面慌了,来了两名队员封堵,联防线出了窟窿,林把球从右面传给左面底线的夏阳,夏阳则抢攻篮下,连连得手,对方增派人力,封堵夏阳,正面让出空隙,杨大林则带球中间突破,弄得对方顾左顾不了右, 顾两边,顾不了中间,林永祥把这种打法叫三虎闯营。对方联防线土崩瓦解,完全是一面倒,一连连长慌忙叫停。丁红,柳山妹,盖丽君,韩冬梅等人,急忙上前,打水,递香皂。盖丽君见丁红和柳山妹分别掏出 手帕给夏阳和杨大林,想把自己的手帕掏给林永祥,又怕被别人看见,正在这时,杜玉华突然出现,她掏出手帕给林,林没敢接,杜玉华干脆用手帕去给对方檫脸,林永祥吃惊地躲开,突然小罗闯到眼前;‘这是工会李主席让我给你送来的’说完,把一条新毛巾,递给林永祥。小罗的父亲是场安全员,小罗从李主席的奖品堆里拽出一条毛巾,就给林永祥送来了。

    当全场比赛结束时,二连以八十八比六十六赢得了比赛。每个队员发一个脸盆,脸盆里装有毛巾,一块香皂,一块肥皂,一个牙刷,一筒牙膏。

    十月中旬一个晚上,在林场食堂,召开忆苦思甜大会,大会横幅;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食堂大厅里,吃饭桌比平时还要多,开会的人围桌而坐,知青们都参加了,场干部,机修,商店,加工厂,卫生所,学校领导和部分老师,各工段领导和部分工人,满满坐了一大厅。由丁红主持。按程序进行,点蜡烛,闭灯,唱忆苦歌;天上布满星,月儿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万恶旧社会,,,

    接着,林永祥念他写的忆苦词。忆苦词是林永祥提前写好的,比忆苦歌还要苦,加上他低沉悲怆的语调,一下子攫住了会场里每一个人的心。工人和干部,大多出身农民,家家都有一本苦难史和血泪帐,没有共c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是他们的心里话。在共鸣中,,很多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泪水。马山虎也没有想到,忆苦词里有那么多身临其境的感受。

    歌也唱完了,词也念完了,丁红让上忆苦饭。忆苦饭是玉米面掺菜叶子做的菜团子,虽然有点苦,还能下咽。丁红宣布;‘下面大家,一边吃忆苦饭,一边听忆苦报告’

    第一位报告人是经营所工人林孝全的姐姐,她没啥文化,在旧社会当过地主家的童养媳。她回忆说;

    ‘俺是小时候随爹娘逃荒来东北的,当时有四口人,弟弟比我小五岁,我七岁,弟弟只有两岁。当时逃荒要饭到了珠河,没站住脚,又往东走来到一个很大的村子,后来知道叫元宝村。磕头作揖一户地主家暂时收留了我们,住一间厢房,其实和磨房差不多,夏天漏雨,冬天透风。爹给地主家当长工,娘给地主家当佣人。这是第一年,第二年,我八岁,弟弟三岁,地主家硬要把我姐弟俩赶出去。俺爹俺娘都给地主家跪下了,娘说,“姐弟俩这么小,撵出院子就是个死,你们大恩大德,就把这俩孩子当小猫小狗,再养几年吧 ”当时俺娘在院子里都哭昏过去了 ’讲到这,报告人泣不成声,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后来把弟弟留下了。地主家把俺卖给了离元宝村好几十里的一户人家当童养媳,那家是赶着大车来接俺的,地主家把俺拉出院,抱上大车就把大门关上了,俺爹俺娘在院子里哭,俺在车上哭”讲到这儿,报告人当着大家面哭了起来。

    丁红带头喊口号:打倒地主阶级!全场跟着喊。后来报告人又讲了她在地主家受尽的折磨。

    第二个报告人是丁红,她原籍南京,他爷爷和奶奶是在南京大屠杀时被杀害的,父亲是爷爷和奶奶在被枪杀的一瞬间,把他压在身下,后经当地群众冒死救出来的。丁红把她从父亲口中得知的情况一一报告给了大家。丁红讲的事情,让从未有过这般经历的人感到震惊和愤怒。都明白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不强大,受人欺负,那么生活在这样国度里的人民注定要受苦受难。有人带头喊口号:打倒帝国主义!感谢共c产党!感谢毛主席!

    第三个报告人是林永祥。他先起身向大家行了个礼,然后坐下来,表情凝重地说:

    “前两位报告人,第一位讲的是,封建地主阶级对农民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剥削和压迫,第二位向我们控诉了帝国主义侵略者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我出身的世代农民家庭,在旧社会深受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双重压迫,和在坐的各位一样都有一本儿说也说不完的苦难史和算也算不完的血泪帐。下面讲的是从我爹娘口中得知的一小部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首先得有地种才行,当时一面坡包括周围的可种的地都被地主占了,爷爷不肯给地主家当长工,就领一家人在远离一面坡的山沟沟里一镐一镐开出几亩荒地,再砍下木头,割一些草,再 和上泥,盖了两间草房。当时家里一共四口人,爷爷奶奶,我大爷和我爹,我爹那时才十岁出头儿。一家人靠砍柴种地勉强糊口。当时盗匪很多,强盗和强盗也不一样。有的强盗不管穷富,谁都抢,有的专抢有钱人家,有的强盗人多枪多,遇到鬼子也敢打。这样的日子,没过上几年,土匪一把火把我家烧个溜溜光,房子烧没了,四口人烧死了三口,就剩我爹一个人,穿一条裤子,光着上身,从大山里黑灯瞎火跑了出来。最后,还是给地主大金牙家当长工。长工,长工,就是干活时间最长的工,一年到头没有歇着的时候,种地,铲地,推碾子,拉磨,喂猪,喂牲口。这喂牲口的活最累,要铡草,起粪,拌料,挑水,拉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在牲口棚里,和牛马睡在一块。有时,爹爹半夜从梦中惊醒,想起了那夜晚的大火,想起了被烧死的亲人,对着牛和马哭得死去活来,每当我爹讲到这里时,仍然泪水不断。”讲到这里时,林永祥泣不成声。很多人,伸头往发言者这边看,丁红带头喊口号。

    林永祥接着讲;‘工人和农民一样,新旧社会两重天,旧社会,受欺负,受压迫,如今成为国家主人,这种解放,使我们从心眼里,更加热爱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我们的领袖,我们的林场。我们林业工人的劳动成果,在交通线上,在建筑工地上,在各家各户之中,无不显现,我们亲手栽的树,会让我们的山更绿,水更清。来到这里,我感到,山比我家乡的山高,树比我家乡的密,林业工人也和家乡的农民一样,可敬可爱。让我到这里来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非常必要,非常有意义。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里的山,这里的森林,这里的土地和这里的人们。我希望能成为这里的一名普通劳动者,扎根林区一辈子,把我的青春乃至生命都贡献给我们伟大的林业事业,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

    马场长带头起身鼓掌,全场鼓掌,场长说;‘把灯打开,我来讲几句’

    全场亮起了灯,桌上熄了蜡烛,场长看了一眼全场,然后说;‘本来我没打算讲话,但是听到了三位报告人的忆苦,特别是林连长的 一番肺腑之言,我非常感动,也非常受教育。这是我当场长以来,听到的最精彩的讲话。每一句,都是从这位年青人心里发出来的,多么普实,多么诚恳,连我们自己都没想到,我们生产的大木头,会有那么多用途。工人同志们,劳动是伟大的,可以创造财富,知识同样伟大,可以改变世界,当初要建青年点时,我还有些不同意,怕影响咱场的木材生产,结果,正相反,自打知青们来我场,我全场的面貌立时有了很大’变化,方方面面得到了有力的推进。林连长口口声声说要向工人们学习,我看,我们也应当向有知识的年青人学习,学习是相互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看像林连长这样的年青人,将来一定大有可为。我就讲这些,看高书记还有什么补充没有。‘

    高卫东想;本来应当是我来作总结,算了,于是宣布;‘散会’’

    吃完忆苦饭,听完忆苦报告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议论。丁红收拾广播器材,林永祥,夏阳领几个人,帮忙搬桌和凳,小罗一阵风跑到林的跟前,对林说;

    ‘你讲的真好,你一边讲,我一边哭,原来,你家过去,那么苦,现在,你吃饭也舍不得花钱。你真了不起,马场长那么夸奖你,我还从来没听到过他这么样表扬过谁’

    听到场长的表扬,林自然高兴,同时,也更加敬重林业工人,他们把完成任务,当作自己的天职,别人表不表扬都一样干,要是年末能戴上一朵大红花,再喝上一杯庆功酒,就是醉倒了,那脸上依然挂着笑,那就成仙了。婆娘们搀扶着男人,东倒西歪往回走,那脸上都挂着骄傲;‘孩子他爹今儿个高兴,你看喝的。’

    活干完了,林永祥准备往回走,小罗趁跟前没人,对林说;‘再打饭时,你带两个饭盒,要有饭盒盖,听到没有’

    林说;‘听到了’小罗走了,听到饭盒两个字的盖丽君,走了过来;‘没有大饭盒,我有,但不能白用。’

    林永祥笑了;‘打家劫舍,你乃天下第一,宋公明不可及也’

    ‘知道就好’盖丽君转身走了。

    根据林业局的指示,要选两名到局里进行巡回报告,任务落实到林永祥和丁红身上,所以,报告会的第二天,林和丁红在广播站写讲用稿。丁红说, 张嘴就来,用笔写就犯难了,不时凑到林永祥跟前,头挨头请教,缕缕幽香,丝丝异息,极大扰乱了林的思路。等丁红回去坐好后,林望着丁红那张阳光映衬下的脸庞,一副专注的神情,心里想;怪不得夏阳动了真情,真的很漂亮。丁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林赶紧把目光移向窗台。

    丁红;我那盆月季花开得怎么样

    林永祥;真香。

    丁红;我没问你香不香,

    看到林魂不守舍的样子,丁红问;‘你咋不写了’林答;‘写不下去了’丁红明知故问;‘是因为花太香了么’

    林永祥看了丁红一眼,丁红觉得目光中分明夹进了别的东西。林说;‘我用四句诗来回答’丁红放下笔,望着林永祥。

    今日花红红人脸,

    昔日苦难难忆全。

    偶得花香香不散,

    有心下笔笔无言。

    丁红听乐了,对林永祥说;‘我也有四句’

    林永祥问;‘哪四句’丁红说;

    一心看花花红脸,

    二忆苦难难忆全。

    三闻花香香羞面,

    四方稿纸纸无言。

    林永祥夸道;‘丁红乃才女也,’丁红头一歪;‘吾不及盖丽君也’

    咱俩别再也了,该去打饭去了,‘说完,俩人拿着饭盒去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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