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是旧的,经历过的事儿,属于刻骨铭心的事儿,会不期而至的重温。
乌格山的巫老族长:“好,好呀!今年的初生虎犊,比往年多了很多,一个个生龙活虎,很有精神头。
新达老哥,待他们修炼成才,必能遏制盘蛮,也可以克压乌龙王的嚣张,还我乌落浣沙江的平静。”
天龙将军府的巫老将军:“唔!后起之秀,我们应该放手让他们走。这一批人,比前几批的体格更好,一个个龙精虎猛,好!”
岳触国都,效外的练兵场上,两万多的人众,齐聚在此。宽大的场地,人头涌动,喧闹十分。
这里的人们,多是送别适龄的子女,让他们前去百炼山脉,历练成材,他日报效朝廷。
笑白所属的队伍,人数不多。老族长与巫姓的将军,齐肩站着。巫老族长指着一群年轻人,笑咪咪的说着话。
铁蹄将军府的张笑剑将军:“这是托老天的厚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好年景才能多生后辈人。”
巫老将军:“张老哥,唤齐乌格山的子弟,把注意的事,多与他们说一说。
我去找一找孙女,让她多留意你的后辈,莫让钱家的人,下了黑手。”
“行!巫老,你且先忙吧!”
巫新达老人走后,巫老族长把七百多名后辈,喊到一处空地集中。
“小兔崽子们,我可告诉你们,和往年一样,你们的历练,时限也是一年。
一旦进山,都给我全力以赴,勇敢无畏的向前冲。
你们,不用担心吃喝问题,因为,沿途设置兵站,有兵士接应。
人哪!生于此世,要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视死为荣耀。
宝刀锋从磨砺出,生铁百炼始成精钢绕指柔。”
笑白正在人群中,单独的走动。
由于长大在秋水涧,秋水涧是一个人烟稀少的苦寒地,七百多个同辈人,他仅仅认识十多个。
可是,仅有的十多个同龄,并不与他交好,或者说,因他穿着破烂,性格偏向懦弱,嫌弃如乞,对他形同陌路。
没办法,他只能孤独一个,走在人群边沿,留心的听着老族长说话。
“我族门中,能有你们七百五十名新力的青年才俊,族门大幸。
但是,我们历代少有真龙凤者,我身为长老,心头遗憾。
前人最大能耐者,职不出省,官不达四品,皆中规中矩,小仕虎豹,好将才,鲜之又少。
今天,老夫再次鼓励,小兔崽子,都给我鼓足勇气,做真龙麟凤,做出将入相的好风气。
今天,我等着你们成才哪!你们,可有信心?”
“有!”
老族长站在宣誓台,高声为族中的子弟,壮胆送行。众多的青年,山呼海啸。
梦在继续
油奶奶:“唉!我究竟哪里不对?好像,走到哪里,都招人嫌弃。
奶奶呀!你教我的经验,怎么结交不了几个友人?”
从梦境中醒来,他在叹气:“唉!认真算来,真正看得起自己的人,可能是巫老将军的孙女。再有,花家姐妹。
想美让我又爱又恨。好刁蛮的公主,我招惹她不起呀!”
此时的笑白,全身虚浮肿胀,红彤彤的皮肤。
他虚弱的歪着身子坐在太师椅上,难以动弹,低声的呻吟着。
整个一张脸,像那红烧的未切片的猪头。
睁不开的眼晴,肿得油亮油亮,缝隙中直流泪水。
一张嘴巴高高的隆起,若像两片烧焦的面包条。
“菩提仙谷,这些马蜂子,毒性真大。好了宝物,仙法,把我折腾一成死人,真不值。”
“唉!贼鸮子走了狗屎运。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呵呵!”
歪坐着寂寞,只能胡思乱想。复又想起进山历练的事。
唉!历练,历练,我想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秋水涧的家中,奶奶疼爱的对他说:“笑白我儿,奶奶呀!可不赞成你去历练什么的,百炼山脉,鬼知道藏有什么妖怪。”
“奶奶,听说,有好多好多人都去。听说,云岚山上,有好多漂亮的姑娘呢!”
鲁爷爷走来,也对他说:“笑白,我们的家穷,进山后,该立志求取功法,以后,好为风家争光。”
朱三努爷爷,手不释卷,在破桌边笑着说:“进山,到枯松寺院,拜个佛法僧人为师,学得经法,渡人苦海。”
油奶奶立即反他:“朱老鼠,你安了什么心?学什么不好,却劝他学佛。你想断了风家的弦?”
“这个!”朱三努自知斗不过她,赶紧闭口还读他的书。
奶奶继续说:“唉!历练,你想求的,是什么目标呀?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吗?
奶奶告诉你,都不是。依我看,求的是喋血自亡,求的是残害忠良!
此番,你一个人独自前去,奶奶心忧哪!”
他很不安,很矛盾:“奶奶!”
奶奶愁眉不展:“唉!你长大了,奶奶才不指望你,能有任何惊天的本事。
你就算有大本领,爷爷奶奶,不稀罕。
人间诸多的险恶,可得记住,万事不可逞强,要隐忍。
兵家,自古以来,都是生祸的凶杀之源,血光之灾,罪恶的爪牙。”
他很迷茫:“那,我怎么做才好?”
“奶奶希望你,浑浑噩噩的,缺胳膊少腿的都不怕。
唉!总比年纪青青,一日不幸,枉送性命的要强。”
“奶奶,我好矛盾呢。”
“矛盾?岳触和盘蛮,恶战有多少次了?
两军鏖战,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解,每一次大战,血流成河,死伤遍地。
到头来,都害着了谁人?百姓之家,三室空一,十户损半。
四里八乡,饿殍遍野,盗贼纵横,民不聊生。
村村的落角处,处处都是老小病弱倚寒墙,都在盼哥望郎归哪!”
突然有一个心愿:“奶奶,巫老将军为人正直,以后,我就投奔他的门下,行不行?”
奶奶还是很担心:“我儿,我可不期望你倚傍朱门贵,去做个上品人物。
官场中,明争暗斗,一着不慎,满门抄斩。
我唯愿你,走在路上,要是眼目头精灵,花言巧语,给逮个黄花闺女,扛了回家。”
他撇嘴,很不情愿:“奶奶,这媳妇的事,尚早呢!”
正当细细的回忆往事时,门外响起尖锐的喊话。
“笑白,那些玉蜂子,怎么没把你给蛰死呢,这样,人间就少了一个祸胎!
哈哈!我看看,让我看看。
哦嗬!都肿成一个大猪头!好!大猪头。这个样子,真像一头大山猪。”
他艰难的想动一动身子,想开口反驳想美的刁蛮。可是,身体酥麻,嘴唇厚肿,哪里可以动弹?
“喂!大山猪,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想美拉着姐姐,走到他的身边,盯着他看。
见到他不能动弹,忍不住的大声笑。
他用力扭动身子,用双手艰难的把眼睛开缝:“姐,莫要笑我,我知道错了!”
想美帮他撑开眼皮:“嘿!肿成这副德性,还看得见人么?”
“能!姐,你化妆了?好漂亮啊!”
“瞧瞧,色心不改的家伙。”想美嘟着嘴,伸手扭他的耳朵,使他痛得杀猪的喊叫。
想容止住妹妹的调皮,正经的说:“风笑白,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知不知道?你与贼鸮,给我们的仙岛,闯下多严重的大祸?”
“啊?怎么会呢?出什么事了么?”他懵然不知,纳闷的问道。
她继续说:“姥姥的仙命,本就为了仙岛之灵,一直在耗费自己的元气。
到得今天,功法耗至枯竭,人也已至风烛残年,虚弱不堪。
而你,却不知好歹,敢取她老人家的道根。”
“姐,怎么回事?难道,提子是姥姥的道果?”
“风笑白,你是扮猪吃老虎,信不信我把你打死?”想美气得扬起手,就欲揍他。
想容出手挡住,伤感的对他说:“唉!也不知你是何方神圣。
姥姥拼了将死之身,仍然百般的呵护你,为你着想。
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们如果不及时下山去救你,拦住总兵的怒火,只怕,你早做了无头的鬼。”
“姐,总兵要杀了我?”
“是的。还是姥姥求情,让总兵不得不遵命。”
“姥姥真好。我,真不该与浩天狼狈为奸。姐,我真的错了!”
想美大声说:“错了?哼!我告诉你,总兵发话,说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下令,你的蜂毒消退后,要打你一千个军杖呢!”
“啊?”笑白怒张着嘴,痛苦的叫出一声,整个人恼得手脚乱动,却痛得哀哀的怨叹。
“唉!这是最轻的处罚。你必须认罪,否则,岛上百万生灵,恐怕多有愤怒。”
“姐,一千军杖,我要被活活打死,这与砍头何异?我的命,还能活么?”
想美调皮的反问:“风笑白,你这个贼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是不是怨恨那个贼鸟人呀?也想他的后果?”
“对!姐姐,他怎么了?”迅速的点头,焦急的问。
想美生气的说:“哼!那个贼鸟人,本来当场没命存活,是昙花仙尊开口带走他。
现在,我猜,早被仙尊押去昙花仙谷,洗个干净,只等着上案板,挨刀宰杀。”
“浩哥,我早就说过,不能厂寸仙谷造次。唉!这一下,把命都丢了,何苦来着。”闻听消息,他不无可惜的说。
“一千军杖,我,我认命了。姐姐,我很后悔。”
想容板下脸色:“你所造的孽很重。不死的话,只怕岛上的人,对你从此不会给以善脸,没有人喜欢你。是死是活,好自为之。”
妹妹抢着话:“风笑白,你不是要走吗?不是还没有造船吗?不会去总兵驻地,向梨花娘娘求情么?
你一身红肿,这一千军杖,非要将你给弄死不可。
别说我多嘴,你要真是聪明的,赶紧想个法子。先养好伤,再回来接受这个棍伤。里头的道道,你懂吗?”
笑白自艾自怨,后悔与不甘,坐立不安:“我的脑袋,一团浆糊。你两,能不能帮我?”
想美说:“蜂毒消后,你马上去元苏将军府,快快把船造好。”
“为什么?”
“偷偷的离开呀!你真笨么?”
一语道破天机。造好小船,马上扬帆远离,再也不回这里。
随后,想美好奇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和浩天合伙,作出这场大祸。
笑白不隐瞒,一五一十,将他们偷宝的计划,和盘而出。
若在菩提仙谷窃到灵法,两人,马上离开仙岛。
由浩天背着,还拿鸡笼作掩饰,瞒天过海,穿越东湖,回去岳触国,还到百炼山脉继续历练。
姐妹听到真相,痛骂他的不轨。
姐姐正色说:“计划,可相当的完美,十分的周详呀!
啧啧?钻进鸡笼,瞒天过海!你们,只当别人全是傻瓜,任你耍弄。
错!特大的错误。且不说这些,真想神不知鬼不觉,就此开溜?我告诉你,死路一条!
依你们现在的实力,一旦出了仙岛后,只怕,遭殃在离岛的三十里外处,死无全尸。”
“姐,有那么严重么?在天上也会死?”
“唉呀呀!你当妖魔不会飞天呀?风笑白,我听说,湖心里有一名百古呱呱,手下的妖禽,多到遮天蔽日。”想美气呼呼的告诉他。
“我,我离不开这个岛了?”
“哼!你也不想想,东湖水怪,凶残的手段,杀人不眨眼。
它们,可不单单是水生的怪物,还有大批的陆生怪,不计其数的恶兽猛禽。
里面的任何东西,只一个凌厉的杀着,你们,会死得剩不下一根毛。”
接着,细举一些水怪吃人的实例,笑白听得发怵,只敢点头,不敢再有反驳。
想美念转而问:“笑白,你不是想娶我们吗?怎么?你的态度,还是墙头草呀?”
非常尴尬,闭嘴装傻。
想容叹一口气,说:“由此可知,你这个人,乃是信口雌黄之辈,全不得当真。
唉!天下知音者,果然伯乐与马矣!
你与我们的缘份,只是喜欢而不是爱。”
“姐,你们长得漂亮,我真的爱着呢!”
“假话!爱,不该像你这般的心态。
苦呀!苦了我姐妹俩的清莲心c粉藕意。
千般的珍存,万种的爱惜,竟然所受非人,白白葬送我们的赤诚之情。”
“那些荷塘藕,我吐出来还你们,怎么说得这么严重?”
“大山猪,说的轻巧,那可是我们的灵元,化进你的体内,拿什么还我?”
“没有感觉呀!骗人。”
想容冷冷的说道:“呵呵!从这往后之日,我要斩断情缘,了结那个祸缘。
清灯木鱼念真经,当慧剑早挥,了此红尘的恋思!”
笑白听后,心中骇然着惊。强行挣扎落下地,对她叩头,请求原谅。
流泪,结结巴巴的说:“姐,哪能这么做?大好年华,哪能死心向佛?我千不该万不该,贪心池塘里的莲心。”
想美抱着姐姐,也在劝她。想容的表情,依然冷漠。
“我,我怎么到哪都闯祸?你如果因我而变了心,我怎么做,才能赎回这些错?”
“笑白,年少轻狂,姐姐不怪你。”说完,失声的哭泣。
想美陪着姐姐哭,提腿,踢笑白一脚,拉着姐姐,牵起她向外急走。
三天后,笑白不曾吃言,才用三天的功夫,简易的小舟完工,告辞元谷中人,一个人,前去菩提宫应罚。
“是死是活,这次的军杖,铁定的免不了。
想美,但愿执刑人,真是陌离姐妹。下手轻一点,响声大,皮肉无损,做个样子。
如若不死,这份恩德,容我往后报答。”
菩提宫的广场,锣鼓喧天,热闹无比。
爬上隘口,听着上端隐约传下的喧闹声,暗感不妙。心头苦涩,无由头的一阵阵揪紧。
放眼四周,一片杂树林,有一种感觉,十分的不对劲。
但觉,树阴草丛,鬼影重重,有狼奔狐走的魅影,冷不丁的鸟鸣,增添诡异,使人非常不安。
“哈哈!好!有信,一千军杖,敬之。杀!”
一名黑甲前锋,声若铜钟,吐字如擂鼓,力震耳膜。
“啊?”他被突攸的声音,吓一大跳。明白,这是人家给他的杀马威。
立即转为淡定,继续爬山。
但见得,上方的路,直至广场,一段六百码的山路,悄然无息,冒出两边各三排,整装的军汉。
这些带甲军汉,密密实实,杀气腾腾。
见他走上来,军汉们怒目圆睁。一抖铁甲,铁甲生辉。一举刀剑,刀光剑影。全都盯着他,高声怒喊:“杀!杀!杀!”
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无视的只管前走。
这些军汉,似乎早有安排,当他走过五十码时,必定有人喝骂,然后,所有的军汉磨刀霍霍,朝他示出威风。
越往上走,军汉的气势,越发的凶威吓人。
这种场景,使他越往上走,心中越发没有底气,赴死一般的难受。到得广场上,每一步沉如拴铁,坠重难提。
到来广场中心,震撼心田的军用大鼓,追人心碎的铜锣密钹,到处都在炸响。
广场中,密密麻麻的人,只留下中间的,笔直的一条通道,直通菩提宫的正门。
打量这片大场面,数千人,犹如观看挨刀的老水牯,全都探头,盯着他向前走。
莫名的恐惧,使他的心都碎了,镇不住胆寒,腿脚不听使唤,已挪不开脚往前再走一步。
他的内心,愁肠百结,各种后悔,怨恨,反抗,逃跑,报复,认命,反复的思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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