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之前有谁说过一句话,赞文已经忘记了原文,只记得大意:“强者总是会受更多的伤。”
“出什么事了吗?”走在前面的赵克莱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询问赞文。他站在床边,沐浴着光芒,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节都好像在说:“你大可信任我。”
“没,没什么。”
赞文回答。心理医生真是可怕,好像能看透一切的掩饰似的。
“那就好。怎么样,这两天感觉如何?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赵克莱转身继续走。在他们进入安保等级更高的区域前,又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没有。”赞文如实回答。他只担心这个男人看懂了他多少。治疗其实还没开始,这两天所做的事多半只能算是收集必要的信息。
那么治疗是什么样的呢?催眠?交谈?引导?药物治疗?
赞文本能地厌恶药物治疗。他有那个意志力,能够控制自己,而对于能越过控制力的那些东西,比如毒品什么的,他碰都不会去碰。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意志受到药物或者某种物质的引导或是篡改没有人或者物有资格摆布他的意识。
虽然,他知道,大脑调节意识,也不过是用激素啦电信号之类的物质。
“你是很乖的孩子呢。”
赵克莱为他打开一间房间的门。赞文走进去。今天是什么?沙盘?测验?还是危机四伏的对话?无论是什么,都来吧。
他不会逃避也不会闪躲。
他会迎难而上。无论是王镜伦还是赵克莱,都等着好了,他才不是普通的书呆子!他不是为了这种理由,才从那时的事件里生还——
“我当然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咯。但是,很可惜,那几天出入你的病房里的只有医生护士c我们和你的父母。我也专门仔细观察了那些医护人员,没见到任何的奇怪动作。”隼良嘲讽地一笑。他可是杨隼良啊。
“那么,棋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不知道。外面的监控拍不到那么小的东西,仅仅能穿过窗户看见模糊的人影”
“那么你怎么能断定没有人做出奇怪的举动呢?”
“因为根本没人接近那边的床头柜,这个回答行吗?”隼良开始表现出一点不耐烦。其实文兄早知道以他的稳妥,不可能想不到这些的。但是还是嘴硬地追问了两句。
“拜托,过了一个学期才想起来的是你不是我好吧?有没有一点自觉?”“既然你调查过,之前为什么没说?”赞文又选了另一个方面进攻。
“既然没有成果,我有什么说的必要。你不要找借口好吧?”
“哇,是你没说好吧。”
两个人的语速都开始加快。然后又都停下来了。
赞文抬起头,看向上铺的床板。隼良是不是也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呢?别墅的天花板,怎么也比上下铺要高吧。房间也要大得多吧。
夜深了。除了手机照亮的一片,其他地方都是死水一般。
或许他需要吃点胡萝卜了。
“宏哲也在这儿,你要和他讲话吗?”
“不必了。拜托,你这样说话很奇怪啊,就好像‘孩子他爸,你要和孩子讲话吗’似的。”“所以你想和孩子他妈讲话吗,在蹲精神病院的孩子同学。”“呵呵。”
然后又都停下来了。赞文划了一下手机,看了两秒时间。
隼良也在看时间吗?
“你自己注意点。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你想玩一把‘飞越疯人院’都行,我给你整一份平面图来。”“饶了我吧,我还想读高二下学期咧。”“随便你咯。”“行,随便我咯。”
“再见。”
“再见。”
赞文放下手机。隼良知道,自己有等着别人挂断的习惯。而节俭的爷爷则不这样,他觉得事情讲完了之后就马上挂断,生怕浪费一点点电话费。就算和他解释,每次包月的几百分钟都被浪费了好多,他也只是说“臭小子,十分钟就够了。”
是因为一直扯到那件事吗?还是因为孤独?很多久远的回忆,河底淤泥般被搅动到表层。搅浑了河水。
“赞文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赞文抱起自己的膝盖。
爷爷,我是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呀。我已经很累了,但是新时代的脉搏还是若有若无。
“你的父母时常会因为你太乖了,所以感到担心吧。你是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对着别人故作潇洒的那型吧?”
赵克莱装作若无其事地闲谈。等到赞文走进去,他关上房门。
毕竟是精神科的诊室,和一般的治疗室不同。颜色偏向现在流行的作业本的微黄色。是暖色调呢。架子上摆着几件玩具,简单而明快的那型。窗户敞开,阳光明朗。凉风习习。
现在是在冬天吧?
赵克莱坐到了他惯常的桌子旁。赞文则坐在离桌子稍远处,一个带坐垫的靠背椅上。
而在赞文的想象中,这个场景或许是这样的。
——陌生的天花板。白大褂。黑色的墙壁。上面画着特大号的红色数字。多半是13。黑色桌子。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红色的墨镜c完全反光。两手合十c十指交叠,托起下巴。
现在,我们开始吧。
——决定由你来驾驶——
“那我们开始吧。”
赵克莱端着椅子。跑到他面前c坐下。不能算是一气呵成,反而有点蠢萌。
赞文这才注意到,这家伙或许算是很年轻的。
“你这么聪明,肯定也感觉到了。之前做的不过使一些评估罢了。”
“评估的结果呢?我是真的有ptsd吗?”赞文装出有点担心的样子。毕竟是收了钱了,他不会这么快就放他走的。
“嗯可以说是吧。陈同学。”
赵克莱好像有点严肃起来了。虽然还是笑着。
“你可能有点生气。但是我还是要说。依我的见解,你还是受到了那件事的影响。你一直觉得自己能控制住,自己能把它转化为正面作用但其实,这些都只是”
他在酝酿,何种说辞。
“陈同学,我们开始治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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