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红衣森林 > 正文 第47章 香草美人与危机
    我确信我身上的脓疤对我并非一无是处,甚至对攻击我的人还有伤害后,内心深处暂时不那么迫切的想找到有思想的石头了。我评估了一下我现在的实力,拥有不死生命,以及超强的抗击打能力,认为异化人不可能对我造成致命伤害。不管出于好奇还是英雄情结,我都有种义无反顾去探察异化人所作所为的冲动,但我还是忍不住在森林中游荡,虽然我已取向鱼龙城,只是方向感一直不稳定。

    我发觉我一直在一个相对无人的区域内游荡,心中仿佛被什么未知力量牵引似得在这片区域兜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也许是过多的沉思,使自己忽略了环境,冥冥之中,兜兜转转,迷路般离不开在这里。这里食果稀少,人迹罕有,不过我突然嗅到一股奇香,这种香气醉人,沁人心脾,不知从何飘来。我身不由主地想找到香气的来源,就像酒鬼犯了酒瘾似得,很快,我锁定了方位,非要一窥其质,探明何物如此生香。穿过浩瀚如海的树丛,我看见前方有片水潭,潭面波光粼粼,水波潋滟,而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宁静和谐的水潭边,竟然伫立着我时隐时想,经常挂念的姑娘锦蕊。我一眼就看清了她,明亮的眼睛,纤丽的身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太令我喜出望外,太顺心如意,我居高临下,飞悬在天,刚要呼唤她,却想起自己的形象,于是我一个滑翔飞掠,隐入树林中,然后意识转变,由蜜蜂人变成了鱼龙人李帅。

    当我向水潭边奔去时,闪回眼中所见的锦蕊,她站在水中,愁眉不展,一双欣长白皙的腿有些特异,不知是遭遇了什么困境,似乎她是被困在了水中,不能移动。

    为了与锦蕊单纯地相见,我选择了鱼龙人的形象,我不会破坏森林规矩,以另一种形态向她表述我是谁,或者强迫她接受我的变化。我现在是李帅,人如其名,我忐忑不安地向前走去,走出树荫地带,走到水潭边,脚踏着沙石。

    这个水潭边有五六十米宽的沙石地带,在这片沙石地带上遍布各种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斧刺鞭叉,这些兵器像野草般密密麻麻,不由使我依稀辨识出这里也许就是土地公曾对我提及过的古战场。我左右望去,各种兵器河流般林立在沙石地上,无尽无头,绵延不绝。

    锦蕊发现了我,她正朝我大叫,可惜我心不在焉,没太听清她在叫:“不要触碰那些兵械,那上面寄居着死者的亡灵!”

    我一步三回首,左顾右看地答应她:“哎,你说什么?”

    “不要触碰那些兵器!”她叫道,“无论它有多么吸引你!”

    “为什么?”我对她叫道,却被眼前的一个形状奇特的飞镖吸引,忍不住伸手把它捡了起来。我把玩着它,走向锦蕊,心里喜滋滋的。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她等我走近,生气的质问我,“为什么要捡地上的兵刃?难道你非要与我意见不合来体现自己的想法吗?”

    “怎么会?”我说,“你是在埋怨我选择自取灭亡而不愿和你同生共死吗?”

    “既然你活着从花境中出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她生气的表情似乎在暗示她的口是心非,“但是,你本性难改,不肯听从我对你的任何劝告,甚至包括我对你的关怀,你还是自行其是地接触了那些兵器,你简直太令我失望了,你不许靠近我!”她突然变得急躁起来,手指着脚下的水面说,“千万不要接触到水,这里的水好像有魔力,你看我的腿就知道了。”她已经没有腿了,她的腿好像变成了一株大树,从腰部向下,一棵毛根的大树,树皮粗糙。

    “是水造成的?”我不太相信地问,不禁皱起了眉。

    “不是水还能是什么?”她气沮地说,“你踏入水中,也会像我一样,我已经在这里站了五六天了。”她从花境中出来,是从一朵白菊花状的花蕊中跳出的,出口不再是入口,她想再进入花境已经找不到路了,辗转来到了古战场遗址,好奇心驱使她走了进来,之后靠近水潭,踏入水中,突然脚下生根,腿部皮肉变成木质,被囚困在了水里。

    “你知道如何救你脱困吗?”我问道,“这是什么水?”

    “我不知道,”她说,“我如果知道,绝不会被困在这里,我绝不会像你一样,明知危险,也要去闯。”

    “应该怎么救你出来?你脚下生根了是吧,是中毒了吗?”我根本不听她数说我。发现不仅她的脚底,她的脚踝上部也长出了不同粗细的根状物,这些树根状物深扎泥里,牢不可摇,而且随着锦蕊的挣扎,越发深入,根系越加发达。

    锦蕊听了我说的话,激昂的情绪消沉下去,又变得愁闷忧郁起来,她满腹委屈地说:“我走不出去了,我的身体快变成大树了,前天我听一个蝴蝶女人笑嘻嘻地说,这是生根水,会把任何人兽转变成植物。昨天一个黄鼠人也说这片水是可怖的,水质有毒,他还说七天前这里还没有这片湖,但它却凭空出现了,他对一个蛤蟆人又说,看到了我的样子,就明白这个湖凭空出现的理由了,因为这片湖水可以使人变成大树,这是一片树毒水。他们谁都不敢接触到水面,每个人都嬉笑怒骂地走了。那个蛤蟆人不太相信水的魔力,但他被水的寒凉吓住了,一接触到水面就好像脚底生刺一样,叫着跑开了。”

    我打断她没完没了的唠叨,说:“这里好香啊,是水里散发出的吗?”

    她脸色苍白,无神地望着我说:“不是,是我身上的香气,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我身上为何会有香味,这种香气会在我紧张,恐惧,欢笑等情绪波动后产生,已经好多天了,从我离开花境后不久,我就变成了这种样子,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像听见那个黄鼠人说我是香草,蛤蟆人却说我应该叫香树,我看来是中毒了,将要变成一棵香树了。”

    她或许发生了异化,我思忖着,她成了香草人。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是真是假,我尝试将右脚踩进水里,刺骨的冰寒之感与锦蕊的尖叫惊吓了我,但我的右脚在水里没有生根,但锦蕊说,也许两只脚同时放入水中,脚下才会生根。她的分析的确给我带来了极大的纷扰与莫测的观点,我也有几分怀疑她说的也许是对的,合情合理。我意乱神慌,虽然紧张,但还是做出了肯定自我的举动,把两只脚同时放入冰冷的湖水中,脚踏实地,水没至足踝,我移动我的脚,没有生根的状况,我立刻抓住锦蕊冰凉的手说:“不是水的原因,我脚下没有生根,可能是其它原因,你脚下生根应该与这片湖水没有关系。”

    她不得不相信我的话,纳罕地说:“那是什么原因导致我变成了这样?会是什么诱发了我脚下生根?”

    我安抚她说:“你能不能放松自己,也许是因为寒冷的水使你发生了变化,虽然这可能是由于你吃了什么使你变化的东西,但也许你完全放松,不要有应激反应,你脚下的根就会消褪,这很可能是你自己可以调节的。”

    “不可能!”她极力反驳,“如果我能自己调节,我就不会站在这里这么久了,我的腿变成了树,是毒素损害了我。”

    “我相信,”我说,“我看到了你的变化,但转变自救也许需要你自己,你不能在里面行走吗?你难道一点都控制不了自己了吗?”

    “我一直都想从水里走出去,”她眼中沁泪地说,“我无时无刻不想行走,但我脚下生了根,我长在了这里,成了半人半树的东西。”

    “你是想行走,”我与她展开了辩论,“但这还只是你的空想,你不要想着像过去那样行走,你要想着,或者找到自我掌控的方法,如何使你生根的脚行走,这样你才有可能恢复你原来的脚。”

    “这根本不是我的脚,”她说,“但这却是我的脚变得,这其实也是我的脚,我的脚变成了树,我失去了我的脚。”

    “你没有失去你的脚,”我告诉她,“大树不是你的脚,它像你的鞋,你应该想着脱掉它,这样你的脚也许就会出来了,你就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脚了。”

    “你的脚还能自由支配吗?”她话锋一转,真有点吓人,“你站着好久没有动了,抬起你的脚,我看它生没生根?”

    我真有点紧张地抬起了脚,事实证明了我的看法,但她又认为她是否是中了什么法术,是未知的什么魔力使她的脚生了根,这似乎是她自我解释,心安理得的理由。

    后来我对她说,我想背起你,试一试能不能把你背起来。她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干嘛不抱我出去,你以为你力量那么大吗?你想让我走,你不如斩断我的脚算了,斩断我脚上的根。”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眼前一亮,如沐春风,“你伏在我背上,我挥刀斩你脚下的根。”我从古战场上拿了一把刀,弯腰让她趴在我背上,我像拿镰刀割麦子似得开始砍伐她脚下的根,不过那些根砍断后又会迅速地长在锦蕊的树化的腿部,我连砍数刀,锦蕊终于忍不住了。

    她挣扎着捶打我的后背,惊慌地说:“你是真想砍掉我的脚趾吗?这样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感到我身体内所有的神经都活跃起来了,很让我感到难受,心痒难挠。”

    我发了狠,横了心,对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你,但我受不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你从水里出来。”我更加疯狂地将刀斩进水底泥里,快速一刀,膝腰一挺,已把她抗在了肩上,她的腿一离开水面,迅速由木质变回了血肉,我扛着她,踉踉跄跄地从水里走到了岸上,把她放在了沙土上。

    她惊叫连连,面如菜色,看向自己的腿,嗫嚅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她树桩般的下半身恢复为人态,树身分裂成两条玉洁肤润的血肉之腿,并且拥有了温度,可以自由行动,只是她身上的鳞皮裙变成了纤维柔软的树皮裙。

    “你有点变化,但不足为怪,”我对她说,“也不必纠结于此。”

    “不,”她很坚定的说,“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她以身试水,左腿点触水面,然后惊慌地叫道,“噢!我的脚底又生了根,我感到了痒,你看!”

    他脚底出现了白毛根,正逐渐生长,想要扎根泥里。她抬起了脚,白毛根又缩回脚底,她很疑惑地说:“我中毒了,我吃过什么?我中毒了!”

    我看她不是中毒,而是发生了异化,而且她的面部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她额头上原本属于鱼龙人标志的彩鳞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大片的花瓣纹,虽然两者看起来相似,但还是很容易让人看出她的额纹的确不同了,并且色彩成了单一粉红,色泽的浅淡好像表明她更年轻了。

    “不必紧张,”我说,“也不要胡思乱想妄加推测,这没有危险,我见过你这种人,他们都好好活着。”

    “在哪儿?”她问道,表情认真,“什么时候?”

    我回望她的眼睛,迟疑了片刻,说:“黄土地,黄土地上有他们,在进入花境遇见你之前,我曾去过黄土地。”

    “骗人!”她说,“你在欺骗我,我感觉到了,不必说了,我不会相信你,你太不可捉摸了。”她向前走去,跨越古战场,走向森林。我踩着她的脚印,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她突然回头对我说:“你刚才拿的刀和镖全都要丢掉,如果你不丢掉,你将背负死者的欲望,一次次地被死者生前未完成的遗愿所指引,甚至操控。”

    “你说的是真的?”我想不到森林里也有灵魂寄居的情况,“这些兵器里寄附着亡灵的遗志?”

    她说:“差不多。有一天,也许你会做出违背你真心的行为,那很可能是死者以平静的接受死亡而粉碎亡灵所获得的遗愿实现的力量控制的你,你可能会不由自主地做一件好事,或者又会做一件坏事,这完全取决于死者生前的遗愿。他的遗愿通过接触找到他生命之刃的可靠使者,那他的生命之刃就会枯萎,消失,你也就不知不觉地接受了生命之刃中的遗志。”

    “笑话!”我笑道,“这可能吗?这种传说难道不是一种为非作歹的借口吗?我才不相信亡灵的遗愿传递呢!这是心怀不轨者传扬的谣言,制造的舆论,因为这种说法,他们将永远有理由推卸自己的过错,恶果!”

    我们两个久别重逢,想不到一见面,莫名其妙地就产生了各种不同的认知矛盾,我完全不能相信她说的话,正如她对我也有怀疑一样。

    她站住脚,又对我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如果你不是生命之刃匹配的使者,我是没办法向你证明了。”

    “如果我是它匹配的使者,遗志转移,生命之刃就会消失,对吗?”我一脸笑意地问道,“我就会在某一刻,受遗志支配,对吗?”

    “对,”她说,“希望你不是,但有关生命之刃的魔力传说已经流传开了,它不再像很久之前那样可以因人的无知而获得更多的被人接触的机会了,我相信,生命之刃不会再挑选匹配的人了,而是直接将其附含的遗志传递给与它接触的任何生物。”

    “这还真有点说服力了,”我笑说,“我要丢掉它们,试试看它们会不会消失。”我假装向她背后丢掉飞镖,手挥出去,突然揽住她的头说,“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被亡灵的遗志控制了,我有一种冲动,我控制不了我了,有种力量支配我要亲吻你。”

    她使劲推开我,觉得受到了侵犯地说:“无赖!”言罢又走近我,从我手里拿走那枚飞镖,说,“你看!”飞镖在她手里碎成了沙子。

    我丢掉手里的刀,刀立刻成了枯萎的木质物,巨变之下,我皱眉说道:“还真应验了,你不是有什么法术吧?”

    “什么法术?”她不高兴地说,“变沙子,变木头的法术吗?也就是你会这样说。”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我感觉我有些不爱相信她说的话,似乎感觉我比她具有更高的认知,从内心深处否定怀疑她的一切,因为我是能完全掌控自我的人,而她是有妖性的类人生物。

    我们一前一后,保持沉默地向前走,走向鱼龙城。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头不回地对我说:“泥狗人,今天曾经有个泥狗人走到了湖边,还好它不敢接触水,不然它非把我腐烂不可,我们跑着回鱼龙城吧。”

    “我们应该先节省体力,”我说,“如果真遇见了它们,再拼命跑不迟,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也同意,听你的。”

    “那我们就跑。”她很肯定地说,然后拉着我的手,向前跑去。

    她心有余而力不足,突然丧失了鱼龙人赖以生存的奔跑能力,完全提不起速度来,她懊丧地说:“我真的是中毒了,我跑不快了,我根本不可能与泥狗人赛跑,它会吞噬我的!”

    她的血肉性质有些改变,不知道她身体的优劣到底是什么,也不知她因此是得福还是得祸?我不知该如何宽慰她,与她争辩时的热情不见了,只说:“不会的,而且我们不一定会遇到泥狗人。”

    我在想是否告诉她残杀关系混乱的人不能再回鱼龙城时,突然后方的树丛中闪出一人,他对我们呼喊道:“停住!先不要回鱼龙城了,鱼龙城现在很危险,你们很可能到不了鱼龙城,就会碰上几百个泥狗人形成的大军。”

    我们停下来,回望说话人,看清他是个蜜蜂人,他还在对我们叫道:“我刚从鱼龙城出来,看见了它们。”

    “是个逃兵!”锦蕊响亮的对我说,“这种人不配在鱼龙城生活,鱼龙城有危机时,他们却弃城不顾,独自保命去了。”她的话当然会被蜜蜂人听到,他向前走了几步说:“我不是贪生怕死,安逸享乐之人,我离开鱼龙城时,鱼龙城已经做好了防御,你们此时去,只会把自己陷于危险之中,我之所以没在鱼龙城参与抵抗泥狗人的入侵的战争,是因为我另有要事,我没必要对你们多作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只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们。”

    “你跟谁在一起?”锦蕊发现他身后的草丛里有异样。

    一个女性蜜蜂人从树上跳下来,她也全副武装,满身护甲蜂衣,黑色的蜂皮衣上有明亮的黄色花纹,花纹以线状与点状为美,只是粗细,形状因人而异,她们的审美情趣以标准对称性为原则,衣甲上的花纹是她们天生独有的标志,如一个人的指纹之于一个人。

    “还有人!”锦蕊眼明心细,不漏下任何风吹草动,“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女性蜜蜂人说:“这些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可以走了,如果愿意,也可以去鱼龙城,只是我警告你们一句,你们进不了鱼龙城,就会被泥狗人腐烂了。”

    “不要这样说,冯允!”一个声音从蜜蜂人后面传来,他气息不固,声音波动很大,“我们都是一家人,是兄弟姐妹,都是鱼龙城里的一份子,是热爱鱼龙城的守护者。”

    女性蜜蜂人冯允说:“他们早已把你忘了,天蛾人说的对,你的存在已经无关鱼龙城的兴衰了,没有人会在乎有没有你的存在了,鱼龙城已经不需要你这个城主了。”

    “城主?”我和锦蕊异口同声地说,“城主怎么来了这里?”锦蕊又说:“城主难道不应该在鱼龙城领导大家消灭泥狗人入侵吗?”

    冯允冷笑道:“鱼龙城已经今非昔比了,可笑你们还不知道。”

    “天蛾人夺权了?”我不由自主地问道。

    “没有夺权,”城主走上前说,“是我主动放弃城主之位,离开鱼龙城的。”他身体有些孱弱,精神面貌也很差,穿着一身黑铁铠甲。

    “你受到了威胁?”我问他,“你似乎受到了伤害。”

    “无关大碍,我死不了,我只是被刮了鳞骨,丧失了防御力,”他平淡地说,“而且我不想违背人心,鱼龙城多数人都选择天蛾人掌管鱼龙城,有大臣罢免了我。”

    “防御力就是攻击力,”锦蕊说,“你也没有攻击力量了,是谁对你这么残忍?”

    “一些弄权的臣子!”冯允愤怒地说,“如今城主他连自保的力量也没有了,更何谈生存?”

    “你不该离开鱼龙城,”我说,“天蛾人应该不会杀你。”

    冯允愤懑地说道:“我们不愿意待在鱼龙城里,鱼龙城已经没有中正之道了。一切都变成了权利游戏,道德沦丧,哗众取宠,以前的权力是为了行中正之道,如今却为了人欲满足。”

    城主叹息道:“我如果听得冯允的分析,早有所行动,离开鱼龙城,也就不会被一些权臣刮了鳞骨,受其凌辱。”一天之前,当大批泥狗人要来围攻鱼龙城的谣言满天飞之际,冯允向城主建言天蛾人的危险与野心,城主优柔寡断,不置可否。冯允对他说:“城主莫非忘了鱼龙城的一句古老谚语了吗?叛军首领的父亲是国王。”

    城主全身一震,道:“难道真如你所说,青蝠人,斑鸠女全是与天蛾人一伙的,他们制造危机,上演了一出天蛾人英雄出世的好戏?”

    “极有可能,”冯允说,“天蛾人也许想在鱼龙城做皇帝,他的力量是我们无法对抗和匹敌的,我们只能服从于他的暴力,否则他有能力毁灭鱼龙城。”

    “不可能,”城主说,“意化后的生命应该是有道无欲之人,我不否定他们会因依循自己认为正确,但实际却是错误的道理或因个人行事标准程度不同而做出伤害他人,甚至是残忍血腥的事,可是如果他们不是行道无欲的人,那他们又如何能够意化?”

    “意化难道不是有好有坏吗?”冯允说,“我认为是这样,虽然没有古文记载,但这必然是两个方向,要么无欲至善,要么有求至恶。”

    他们没有更多时间的交谈,因为有大臣的出现打断了他们。有大臣对城主说:“你的存在已经无关轻重了,你应该明白你的处境。”

    城主对大臣们背后的天蛾人的嘴脸震怒不已,他直斥其非,训斥群臣想恢复帝制从而获得尊贵地位的邪心,他出言不逊,惹怒了群臣,结果被人剔了鳞骨,使他成了废人,多亏天蛾人阻止了要杀他的群臣,并希望他安心做一个傀儡,还声称有无数个城主继任者,他们最终都会在人们心目中被怀疑否定,直到天蛾人成为城主,鱼龙城里的人才会安心。

    由于泥狗人的入侵事实,城主在冯允等人的护卫下逃离了鱼龙城,他已不具备城主应有的能力,无法再担大任,领导不了鱼龙城的防御,而天蛾人又开启了选拔城主的机制,并声称,城主异化失败,成了废人。

    鱼龙城在泥狗人入侵前夕,总算找到了能操纵鱼龙城乐的继任者,但他们已经不被称为城主,而转称为鱼龙城的乐官了。

    “天蛾人是什么人?”锦蕊义愤填膺地问我,深感城主的悲痛。

    “异化人,”我小声说,“就类似你,你也发生了异化。”

    城主耳锐,忽然对锦蕊说:“你也发生了意化,你成了什么人?”

    “我哪里发生了异化?”锦蕊说,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树皮裙又恢复成了鳞皮裙,“异化是什么意思?我还是我。”

    “不!”城主说,“你发生了意化,你身体的气息早已变了,当局者迷,啊!你的样子,额纹,你是香草人,你竟然成了香草人?”

    “才没有!”锦蕊极力反对,“什么香草人?我是鱼龙人,我的样子没有变化,长得一点也不像花草树木,我还是我,我叫锦蕊。”她甚至显出了满身鳞甲,以证其身,不过心中狂跳。

    “你就是锦蕊?”冯允说,“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又陌生,原来你发生了意化。”

    “锦蕊,李帅,”城主看着我们说,“两个残杀关系混乱的人。”

    “残杀关系与异化有关系吗?”锦蕊问,“因为我残杀关系混乱,所以才有了这些改变?”

    城主说:“也许有关,我并不清楚意化究竟是如何发生的,看来你更不可能清楚,你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意化了,看来意化的确是玄之又玄,难以捉摸的事。”

    “异化?”锦蕊满腹疑惑地看向我,“我是异化了吗?你也认为我异化了,我不是我吗?我认为我还是我啊?为什么会有异化?”

    “意化是成为更优秀,更强大的人,”城主说,“可以简单这么认为。”

    “不要说笑了,”锦蕊笑说,“我是中毒了,我变得更弱了,何谈比过去强大?我绝不是发生了异化,我是中毒了,我要找到解毒的方法,变回最优秀的自己。”

    她与城主有不同的认识,一个渴望意化,一个不承认异化,一个求之不得,一个得之不受,两人各怀苦闷。我不欲听他二人争论意化是好是坏的命题,心血来潮,突发奇想,打算旁敲侧击,云苫雾罩地点拨城主我认为的异化方法。

    我说道:“天蛾人发生了异化,我见过他力量的强大,他曾经也是力量相对较弱的鱼龙人,他想成为更强大的自己,用自己的意志力控制自己的思维意识,改变自己习以为常的行为。首先,他心中一定会有一个想成为的人,然后要知道这种人如何做人做事,捉摸出这种人的心理状态,以及这种人待人处事的角度,如果能充分的了解这种人,就要严格掌控自己以这种人的思想意识待人处事,要是能做到心理变化,也许不久身体就会相应的变化,当然除了这些外,可能还需要一些辅助力量,比如说,饮食是生命获得能量的必需,不同的食物会带给我们不同的营养与能量,我曾看到过李全在未变成天蛾人之前吃过一些奇怪的食果,可能那给他的变化起了很大作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也该尝试着吃一些森林的奇异果实,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利于我力量的增强?”

    锦蕊打断我的话说:“那你是想中毒了,森林里的有些食果食之无益,随便采食,你只会中毒,你不记得那些中毒后的身体表现了吗?有的人皮肤上长草,脸上开花,身上发霉,甚至眼瞎耳聋,这些教训多么深刻可怖,你难道都不记得了?我说,你如果这样做,那你的身体还不知道会怎样受到伤害呢!”

    “是吗?”我笑道,“有些食果的确会带给我无穷的诱惑,我有时会尝试着吃它们,但没有中毒,而且我好像还获得了某些奇怪的力量。”

    “什么力量?”城主迫切地想知道,我的话显然很令他着迷。

    我刚才说得话简直就是在和锦蕊斗气了,这与我的初心已经大相径庭了,我的表达力不善,而且没有清晰的构思,想法混乱,所以我几乎是直白地说出了异化与意化的不同方式。而我又信口开河地吐露我因为拥有神力而想当然地说出我拥有神奇的力量来佐证我的理论逻辑,话已至此,我只能飞快地思索,找出合理的答案,并能证明给他们看。

    我心跳加速,耳根燥热,终于说出话来:“我比以前更强壮,更抗击打了。”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的神力被禁锢了,我没办法表现给他们看我有神力,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意识改变也无法带来身体形态的改变,况且我现在也搞不太清楚我可以变换形态是出于神力还是意识变化,此时此刻,我完全被我的不假思索,口无遮拦闹得尴尬不已,我极力在想法圆补我的言辞,说,“我获得了一块疤痕,这个伤疤很奇特。”我又想起我右肘上的这块疤痕的出现锦蕊知道,所以我谈起这块伤疤,又不得不令我发窘,“你们可以看到这块脓疤。”我亮出我右肘上的疤痕,现已结痂,我掀掉硬痂,疤痕上脓血淋漓,散发出腥臭之气,他们闻之,都有不同程度的耸鼻,感到不舒服。

    “它可大可小,”我指着这块脓疤说,“能给我一些保护,你们如果愿意尝试,可以轻微地触碰一下它,不过要小心,随时准备把手挪开,否则,我不确定你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危言耸听!”冯允说,“你是在吓唬人吗?”她伸出纤纤玉指点中了脓疤,身子向被弹开似得跃出,她甩着右手,牙咬下唇,已经满身大汗,口不能言,眼中射出愤怒的目光,显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用实际表现证明了我所言非虚,她告诉城主说她的手像被火炙一样,而且还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吮她的血,甚至她怀疑有什么毒物钻进了她的体内。我好一番宽慰,才使她安心,并承诺她的身体绝不护有什么损害。

    城主像得到了领悟,说:“你的话有道理,我可以尝试,也许修行真的需要外因辅助,不仅要寻心,还要讲法,我是没有太多悟性,所以一直不能成功。”他饶有兴致地想去寻找心仪的食果,转身向森林深处走去。冯允她们紧随其后,片刻不休地护卫他的生命安全,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待他们走出数百米后,我才与锦蕊目光相接,四目相投,她一脸睿智地笑说:“这是你与那个女人演的一出帮城主从拾信心的好戏吗?她的表现很逼真,看起来好像真受了你的委屈似得,你们俩是不是早在鱼龙城见过,说过话?否则你们何以如此心照不宣,配合得如此完美无暇,几乎以假乱真?”

    “怎么可能,”我说,“这是真实的表现,你以为我的脓疤是假的吗?你难道不能相信我吗?”

    “我是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表现,太真实了,反而显得太假了,”她说,“这不得不引起我的遐想,而且我记得你的确有法力,如果你用你的法力来欺愚我们,我们又如何能辨真伪?”

    “呵呵!”我无奈地笑道,“我的法力今非昔比了,我不再是你初见时的我了,你要重新认识我,适应我了。”我又一声叹息,“如今的你也不是最初的你了,你也发生了变化,我也要重新面对你,了解你了。”

    “才不是!你不要胡说了,”她执拗地说,“我自始至终,从未改变,我还是我,你的确是不同了,也许是你多心了,认知发生了异化,而非我有什么改变。”

    “事实胜于一切,”我说,“你还不承认你成了香草美人吗?那不是中毒,你要改变你的想法,你很健康,不要妄谈自己中毒了。”

    “是亡灵的遗志在促使你胡言乱语吗?”她很严肃地望着我说,“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他是以撒谎,欺骗为乐吗?”

    我把我的目光从她眼中移开,心里很不痛快,我们似乎时时在争执,完全没有看待问题的同一角度,因此看法截然不同。

    “我不认为亡灵的遗志能促使我做什么事,包括喜欢你,或不喜欢你,”我也很严肃地对她说,“我经历过这种事,事实证明,我完全能够控制我的心,我外邪不侵,所行即我所想。”

    “那更坏,”她说,“你会承认你因亡灵的遗志而犯下的任何过错,你不自知,那可能会把你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可能会无法承担,戕害自身。”

    “谁知道呢?”我说,“事情没发生,我们不能预知预料,我不会背着亡灵的遗志这块心病行事,畏首畏尾,犹犹豫豫,举步维艰。”

    “你说的对,”她竟然说,“是我一直背着这块心病,言辞偏颇。”

    “我理解你,”我感到她的可亲,“你是在替我忧心。”我险些要揽她入怀,可是危险临近,有搅局者泥狗人跳将出来,它惊天动地的咆哮,臭气逼人,向我们发出生命的威胁。

    “快跑!”锦蕊拉着我的手,“讨厌的泥狗人,我们去水边,它们恐惧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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