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梦楼和麦佳去非洲，程观留在荀氏基金法务部，她呢？
她要去哪里？
新桐想到这儿，“我可以辞职吗？Boss说过，他让我走人，债务关系也同时结束。这样的话，就算我归了荀氏基金人事部管，也是可以随时辞职不干的吧？”
荀家是个怎样的人家，荀氏基金是个怎样的机构，她有点概念，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可望不可及的豪门，挤都挤不进去的大企业大财团，她却不以为然。没有荀梦楼这个债主，她一点待下去的想法都没有。至少，荀梦楼的工作态度是非常严谨的，要是碰到荀尹樊那种仗势欺人公私不分的家伙，一分钟她都不干。
程观笑笑，“别把事情想那么坏嘛。尤其，荀老爷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物。如果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收场，任你一句不知道，把你直系上司护得滴水不漏，最后一根头发丝儿不掉，到别的地方上任去了，怀揣着热乎乎的三千万私房钱，而你也轻松走人。可能吗？”
新桐撇撇嘴，“有什么不可能的？本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比起我，你和麦佳才是绝对知道真相的人。”
“哈哈，因为内审部在我们身上也曾惨遭滑铁卢。你今后可能会慢慢知道，荀家或许有一些过份的家规，也有一些不错的家规，好比尊重忠义。”
“忠义？”
“哦。”程观敲敲文件，“因为你对你直系上司的忠心，尽管是盲目的，让老爷子火冒三丈的，他还是给了你另一个选择。”
“原来我还可以选。”新桐说归说，其实非常怀疑。
程观看得出来，“不错不错，你记住，和荀家大佬们对话，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松警觉。本来的结果是，你不承认你的上司借你的私人账户投机，你的家人朋友就会被连坐，代替你接受后果。”
新桐冷哼，“真是大家族大作风，还连坐呢，这么发达的高信息高科技时代，说出去都没人信。”
程观喜欢新桐直言，让他心里也出气得爽快，“反正，老爷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新桐这时有那么一点后怕，“那么，另一个选择呢？”
“由你自己承担后果。”程观再点着文件，“签了这份终身雇佣协议书。”
“什么？”她没听错吧？“终身雇佣？！”
“牺牲别人，或者牺牲自己，二选一。”程观面上神情显得有些抱歉，“桐桐，我说了，老爷子不会让这件事轻易过去。”
新桐站起来，来回踱步，“可是这也太荒谬了，他可以让我一辈子出不了头，一辈子发不了财，为什么要让我为荀氏基金工作一辈子啊？难道，不发我工资，白干到死？”
“那倒不至于。薪水级别和升迁制度都有固定章程，你一旦签字，和我一样，就是荀氏基金的白金员工，你的职称从正部级助理开始，只能平调或升职，受人事部统管，薪水不像你直系上司那么随心所欲乱发一气，但年收入水平接近。”
“白金？正部级助理？还能升职？”听上去怎么都是好处？
“我也是终身聘用制。当然，我是自愿的。因为你的上司是正部级，你是他的助理，当然从正部级助理开始算起。目前荀氏基金在全球有137名正部级，其中32名荀姓，像荀尹樊和荀琇都是正部长，部长以上就是董事，董事会老大就是基金主席。”
“……能不能说说不利于我的？”她还是有点懵。
程观抬抬眉毛，“和任何大公司一样，一份工作好坏，要看你自身的兴趣喜好和适应能力，工作环境也有各种各样的。荀氏基金投资无数，直接控股的旗下集团有二十多家，分布全球，业务形形色色，人事关系非常复杂。而你签得是终身制，到六十岁可以申请退休，期间一切调动听从组织，是没有主控权的。”他停顿一下，目光略深，“看看你的Boss，你能明白吗？”
“就像军队一样，一切服从命令。”看来，她还是想简单了，“任何比我高职位的人，如果想整我，把我也送到非洲去，我也不得不去。”
“说对也不对，任何比你高职位的人，除了主席有直接调动人事的权力，想要整你，都要通过人事部。不过，科长级以上的人事调动，仍需董事会表决。荀氏基金够得上级别的，分别为组长级，科长级，部长级，董事级，正部级助理相当于正科级。”
“程哥，对我不利的是——？”新桐觉得程观也往歪领她了。
“桐桐啊，说句实话，老爷子的心思太难猜，但是无论如何，你要为荀家工作到退休，想要换工作也不能随心所欲，要是跟了不好的上司，没办法说不干就不干。你这份协议在工作年限上是定死的，工作岗位完全听由安排，和我自愿签的协议不同。”
新桐皱了眉，重新坐下，这回拿起了合同。
“桐桐，如果你自私一点，我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就是咬咬牙，让别人去倒霉而已。
新桐没说话，她只是静静看完了整份合同，大概就是程观所说，一份聘用合同，外加一个特别长的年限，没有更换工作的自由，主动权都在荀氏基金手里，如果荀氏基金不存在，也在荀家大家长手里。
通俗点说，就是卖身契吧。
然而，当她读到最后关于工作调动的补充条例，她就做下了决定。
赌了！
“我签。”她抬起头，目光毅然。
程观微笑，递过去一只钢笔，“我想这次大概不需要提醒你看看仔细。”从新桐开始读合同，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新桐在所有签字的地方一气呵成。
程观检查过，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势，“我现在很矛盾，一方面是你我还能共事，另一方面猜不透老爷子的真正心思，不过你敢签我就敢护，大不了像这次一样，联手让对方吃瘪。”
新桐握住程观的手，已经意识到，这一次并不是她原以为的孤独战斗，而是麦佳，程观，甚至荀梦楼，一起努力而成的，一个大开放式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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