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她一侧头, 只觉有炽热的风轻轻撩过她的额发,她疑惑地转过脸就见那只巨狼脑袋枕在她的床边,舌头摊在嘴巴外,尖利的獠牙外翻, 睡相格外狰狞。
宋云萱从床上蹦起来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反而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慌得用手去捂嘴巴时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已经被裹成了圆不溜秋的粽子。
“小萱, 怎么了?”身后有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宋云萱猛地回头对上裴澈那张好看地乱七八糟的脸,咽了咽口水,想说少主,但只能比口型。
“少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裴澈将她放在床上, 道:“柏松说你的喉咙被昨天的烟呛坏了,暂时不能说话。”
宋云萱点点头, 就在这时肚子狠狠地“咕噜”了一声。
裴澈道:“饿了?”
她再点点头,饿死了,饿死了,她现在饿得可以啃了一头牛。
裴澈从房中的桌边拿出一只小盅, 从里面倒出了热气腾腾的鸡汤, 将鸡汤端过来, 用一只极小的勺子将鸡汤舀起, 先自己轻轻吹了吹才递到她唇边。
宋云萱受宠若惊地看着眼前突然温柔的少主, 眼睛瞪地跟铜铃似的。
“张嘴。”
她赶紧听话张嘴, 但张地太大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她疼得龇牙咧嘴,捶天捶地,但又捶到了手上的伤口,所谓十指连心,痛得她眼泪直飙。
啊啊啊,她这伤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裴澈将鸡汤放在一边,将她一双小手拢在手心里,低声命令:“不要乱动。”
她赶紧一动不动。
却见他忽然将她的小手捧在掌心,薄唇凑上前轻轻吹了吹,道:“还疼吗?”
宋云萱如坠桃源梦境般晕陶陶地摇摇头,比口型:“不疼了。”
裴澈将鸡汤重新端过来,用勺子喂她,她的嘴不能张大,每次只能吃很少的一点,她家少主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烦,一勺一勺地喂她。
突然呼的一声,宋云萱疑惑地用舌头舔了舔牙齿,什么东西从她嘴里漏了出来掉进了鸡汤里发出轻轻的“咚”的一声。
裴澈用勺子舀了一下,从鸡汤里捞出了一颗小小的门牙。
裴澈知道这颗牙应该是因为昨天咬铁链磕断的。
宋云萱悲伤地盯着自己牙——从今天开始她的嘴巴漏风没把门的了。
裴澈见她不开心,正打算哄,身后忽然传来个声音:“哟,兔子醒了?”
两人一齐朝外望去,只见顾清风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满脸的笑。
宋云萱曾经见过他一面,不过那时顾清风用黑巾蒙着脸,这次倒是见到真容了。
正在桌子底下啃着自己玩具的雅雅呲着牙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
顾清风哭笑不得:“雅雅!我是你主人的好哥们哟,又不认识我啦!”
雅雅不理会他的套近乎,朝他发出警惕的嗤声。
顾清风无语,无论看到他多少次,雅雅都拿他当敌人一样,以前见他就扑上来咬,恨不得当场把他撕了,最近还算好一点了。
“阿澈,我有事情跟你说啊,你让雅雅给我让路啊!”
“就在那里说罢。”裴澈继续给宋云萱喂鸡汤,鸡汤从她漏风的门牙缺口里流出来,他拿帕子帮她擦干净。
被硬邦邦地驳回了面子,顾清风无奈摇头:“好吧,那我说了啊,黑鸦禁队背后的人要见你。”
裴澈:“嗯。”
“你不好奇那个人是谁?”
“见到了不就知道了?”
“额,你真的打算见他?”
“我可以见他,不过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裴澈将喝完的鸡汤放在桌上,命令宋云萱:“躺下,睡觉。”
宋云萱本想下地溜达一圈儿,但在少主的威胁下她乖乖躺进了被窝。
裴澈看了她一眼:“闭眼。”
宋云萱赶紧闭眼。
“雅雅看着她,不准她乱动。”
那头巨狼应声乖乖地走到床边,正襟危坐地盯着宋云萱好像在说:“我在看着你哟,感动么?”
宋云萱:“不敢动,不敢动。”
裴澈走了出来,顾清风笑道:“你还没说什么条件呢?”
“第一,我要虚凰的人头。”
顾清风一愣:“虚凰是他们的顶级杀手之一,只怕”
不等他说完,裴澈又道:“第二,我要孔雀墨。”
顾清风大惊:“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孔雀墨?”
裴澈没解释,只淡淡道:“明日辰时,让他们带着这两样东西过来,你去接应,少一样,不见。”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裴澈看向隔壁那间曲水东篱,阴冷一笑,“他们的七皇子殿下还在我手里。”
“七皇子”顾清风伸长脖子看了眼曲水东篱,冷汗直下:“喂,你不会说昨天你叫雅雅送回来的那个叫卫筠的孩子就是当今的七皇子吧?”
裴澈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小萱的药还没喝,我去给她喂药,没什么事不要来烦我。”说完转身走回了房间将门关上了。
顾清风凌乱了片刻,心中愤懑:“我招谁惹谁了!昨天晚上是谁跑前跑后给你收拾烂摊子的!鞍前马后忙了一晚上,就这态度!”
顾清风转身对不远处正在药寮熬药的柏松道:“大师姐,回去跟你们夫人说,就说我顾清风不干了!”
柏松笑了笑,摇了摇头。
汤少愣住:“什么很好?”
裴澈说:“他死了,你来顶替他,坐享其成最后坐拥天下,难道不好么?”
沉默了片刻,汤少苦笑了一下:“话是这么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梦,成为最有权力的男人,拥有后宫三千佳丽,接受万邦来朝,但做梦归做梦还是要回归现实的!你让我吃吃喝喝行,让我应付那些权谋韬略c尔虞我诈,呵呵呵,我真不是那块料。”
他道:“我只想活下来,我死过一次好不容易活了我想让自己过好一点,我现在每闭一次眼睛都觉得再也睁不开了。卫蘅是聪明人,他身边的人都不蠢,刚开始我还想装一装样子骗过那些人,可是他们都太聪明了,就像那个周坤,他发现了我的秘密,故意把我带到这座箫音馆的回音室来,回音室的机关除了机关师之外只有主人能知道,所以我被他一试就露出了马脚我没办法只好杀了他”
汤少恼恨地扒住自己的头发,依旧沉浸在当初第一次杀人的恐惧之中:“我,我生前连只鸡都没杀过,我们那儿随便杀人是要坐牢的!”
那只怕是他唯一一次行事风格靠近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宁王了。
“我和卫蘅差距太大,伪装不了太久,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我的问题,到时候我的下场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宋云萱摸着下巴,故作深沉:“也许他们会扶持你当一个傀儡皇帝呢,毕竟你是他们的门面,打着你的名义造反更方便啊!其实当傀儡皇帝也不错,他们负责治理国家,你负责吃吃喝喝好了。”
汤少被她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了,拼命挥手:“历史上没哪个傀儡皇帝有好下场的吧!不行不行,我只有一个目标——好好活着!”
“我打算趁这次皇帝老子的寿诞把他们暴露,然后我再去跟皇帝老子说我是卧底专门帮他剿灭乱党的,让皇帝亲手把他们处理了,反正我不是卫蘅,跟那些乱党谈不上什么革命友谊。”
“大梁历史上的乱党找出来下场可都是很惨的,你有点狠啊。”
宋云萱有些唏嘘,她可以感觉到汤绍这个人本性其实很善良,可见就算是善男信女一旦被逼急了也能变成心狠手辣的罗刹。
面对宋云萱水汪汪的杏眼,汤少忽然觉得自己自从穿越后就被玷污了,再也找不到从前纯真的自己了,他垂下眼角小声道:“人总要为自己打算嘛,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有那个圣母心去操心别人的死活。”
宋云萱默默给他递去大拇指。
“但有一个人我不敢动他。”想起那个人,汤少就不由自主地打冷战。
裴澈会意:“镜。”
夜月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他们的首领镜更是神出鬼没,据说修为深不可测,迄今为止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一年多来我一直试图联系他,直到一个多月前他才回复我要在十月初一和我见面详谈。”
“那个人太可怕了,我一直觉得他有自己的计划,不是卫蘅利用他倒像是他利用卫蘅,我怀疑他想借这次政变达到什么目的。”
“今天他要和我见面,我特地安排在回音室上面那个房间,对付夜月你们灵犀宫要比我有把握,回音室里很安全,你们在这里可以听到我们的谈话,”汤少抿了抿唇,手不自在地反复在衣角上擦拭着手心的薄汗,一副壮士赴死的模样,“那个,我上去了”
裴澈叫住他:“你知道委托灵犀宫的还有一个人么?”
汤少猛地顿住脚步:“谁?”
“王湛。”
他脸色惨白:“不会吧,王湛不是皇帝老子旁边那个太监么?他要委托灵犀宫调查什么?”
“他已经察觉有人在陛下寿诞上会有所行动。”
“王王湛知道了,那也就是说皇帝也可能知道了?”汤少的脸都扭曲了:“我这不是死定了么?”
“汤勺!淡定!王湛还不知道幕后是你,他还怀疑宸王,齐王呢。”宋云萱扶住差点跪了的汤少。
裴澈心念一动,问他:“翰林院有个叫韩谨和的人,你们关系如何?”
“啊?”冷不丁被问起这个人,汤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说韩大学士!他是卫蘅安排在内阁的人,我和他说过几句话,这个人怎么说呢看起来挺有气质的,又是个读书人,就是让我觉得阴森森的,我没怎么搭理他。”
裴澈润黑的眸微亮,他淡笑了一下:“你既然接受了灵犀宫的委托,我们就会保护你的安全。”
汤少被那个笑治愈了,就差泪流满面了:“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啊。”
汤少离开后,安静的回音室就只剩下裴澈和宋云萱两人,上面无数耳传私语传递下来,宋云萱提着耳朵仔细听,打算听出些门道来,一旁的裴澈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小萱,你说上辈子你死在江爵的手里?”
宋云萱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是江爵,那都是大福告诉她的,她本人对江爵其实没多少印象,但之前那个梦里的景象或许是告诉她,上一世江爵用山鬼迷香杀了她。
见她沉思不语,裴澈顺了顺她耳边的发丝,问:“那个人还活着吗?”
“活着。”大福安排她来到他身边完成任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了江爵报仇。
“我会帮你杀了他。”
这句话在耳边响起,宋云萱诧异地抬起头,只见裴澈静静地看着她,眸光轻软。
“少主”
楼上传来脚步声,格外清晰。
裴澈道:“上面有人来了。”
两人静坐倾听。
“阁下就是夜月的镜大人?”汤少看着眼前人问。
这人身条颀长纤瘦,脸上缠着厚重的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他的发很长,黑如子夜的缎,闲散地披在身后,一绺发轻垂遮挡在那只眼前,他似乎身体有疾,身上裹着格外厚重的白色貂绒披风,软若轻云的袖管中隐隐可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夜月的镜比他想象的要年轻。
镜抬眸看了他一眼,朝他恭敬地施了一礼:“参见宁王殿下。”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不疾不徐,轻缓而优雅。
汤少一怔,方才那一瞬他看到了他的眼睛,简直是惊鸿一瞥!那只眼睛虽然颇显倦色,瞳色却格外清润,漂亮地惊人。
眼睛都那么漂亮了,绷带后藏起来的脸应该更漂亮吧。
一刹那间,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起了裴澈。
但这种本能让他自己顿生惶恐,这两个人居然能被他凑一块儿去!他果然是见色疯魔了。
两人入座,镜轻咳了几声,汤少察觉室内的熏香重了手脚麻利地忙将金兽里的熏香倒掉了。
镜低声道:“多谢殿下关怀。”
汤少讪讪:“不用谢,不用谢,咳咳,本王本王也觉得太香了受不住,下人多此一举了。”
“哦?在下听说殿下胎中带疾,需要常年熏香治病呢。”镜掩唇又轻咳了一声。
汤少浑身一凛,冷汗下来了:“诶?是是么?哦,本王那个病呢,怎么说呢,好一阵坏一阵的,最近还好,所以就不点了,呼吸新鲜空气才好呢。”
镜点了点头,随意道:“那王爷可要保重自身啊,可别像在下这样病疾缠身,诸多不便。”
“嗯嗯,喝茶,喝茶。”汤少不敢再多嘴了,帮人倒了杯茶。
镜伸手将茶杯暖在手心里,从披风雪白的风毛中抬起脸,轻声道:“殿下,刺杀行动就在寿诞烟花巡礼之时,只等信号一出,我的人就会出手了。殿下,他日你登基之后可别忘了夜月的功劳啊。”
汤少两腿悄悄抖,这么快直入正题?他还做好准备啊,烟花巡礼时的信号是什么?
他不敢问啊,万一这是卫蘅和他早就商量好的事,他问了就露陷了。
此人不好惹!
紧张之余他只好一杯接着一杯茶喝个不停,憋了一肚子水想上茅厕,于是更紧张了。
镜幽幽地看着茶水上升起的缕缕白烟,不喝也不说话,那只眼睛也闭起来了像是睡着了,汤少正迟疑要不要叫醒他时,他却忽然睁开眼,缓缓道:“殿下,在大梁境内有一个从两百年前就流传的一个传言,殿下可听过?”
“额什么传说?”
手里的茶水已经凉了,镜伸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另倒了一杯握在手里,汤少发觉他怕冷,于是道:“本王应该事先准备的手炉的。”
镜没有理会汤绍的殷勤,慢悠悠地讲起了故事:“两百年前,前朝灭亡,诸侯并起,硝烟乱九州,据说当年太/祖还只是前朝名将宇文晋麾下的一名百夫长,一次太/祖授命率五十人保护当地的百姓,不料误中敌营陷阱,军士上下拼杀出一条血路,结果五十人中只有太/祖和一江姓c傅姓士兵活下来。”
“三人一路逃亡来到了一座深山,此时正值隆冬,大雪封山,三人本以为命该休矣却在山中见到一位隐世高人。”
“哦,后来呢?”
“后来那高人救了三人性命并送他们出山,临别时赠与三人一句七字谶语。”
汤少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他竖起了耳朵:“什么谶语?”
镜那只漂亮的眼内划过一丝雪芒:“江海尽赴卫雪楼。”
汤少虚心求教:“这句话什么意思?”
镜拢了拢披风,将手捂在袖中,才道:“这句谶语并不难,卫字是大梁国姓,指的自然就是太\祖。”
“嗯嗯。”
“剩余六字却正好对应了当年太\祖身边的六人,也就是当年威震天下的六位开国名将:江卓c海云天c金淮c傅铮c薛怀英c楼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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