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以赎之名 > 正文 第十五章 危机工厂
    在获知深圳新的市图书馆落成的消息后,我周末就第一时间跑了过去。哇,漂亮艺术的大楼设计,宽敞明亮的阅览室,不菲的藏书,仿佛为我而建。办了张借书证,深图,我爱定你了!我能住在她的附近么?

    k公司周边环境也挺好的,远离喧嚣的闹市,一栋鹤立鸡群不高的办公楼,还能传来不远处校园悠扬的铃声。公司就一个开放式办公室,外加一个小会议室,与外面的恬静不同,办公室氛围总感觉挺压抑的。坚持了1个多月后,我的身体状况出现了危机:经常头晕脑胀,夜不能寐。

    现在诊断应该是患上了电脑综合症和过劳症,这是很多it人的职业病。那段时间痴迷于技术钻研,不注意劳逸结合,倒不认为是什么诡异事件所致。每晚至少看一个小时的书,周末直接放弃了休息,天天看书c上机c跑图书馆。加之工作压力和路途的劳累,日积月累感觉眼睛脖子酸痛,头晕脑胀,内分泌都失调了。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深圳每年都有人猝死,只是媒体没报道而已。有必要那么拼吗?如同你和富士康几十万的普工说:“你有必要每天10几个小时的干吗?”

    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调节的,诸如对电脑一个小时后活动下四肢,业余时间尽量关闭电脑,出去走走,找中医按摩下,以及加强饮食和运动等。当然治愈的最好方法就是:别做这一行。

    8月初我感觉身体撑不下去了,给锋哥写了辞职信。第二天他电话打给了我:“小梁,你现在什么情况?”

    “我身体不好,想回老家休养一段时间。”

    “哦,你是想休养还是离职?”他问。

    “离职吧。”

    “如果是身体的原因,不如这样你先回去休养,调理好了之后再回来。”

    我有点意外,权宜默许。

    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没想到在外闯荡了快1年,又回来了。

    自然想到了大学的一个同学,绰号牛瓜,毕业后在老家一所高校任老师。大学里和他同系不同班,后因考研一起搬到校外租房同居,做了2年的基友,关系非同常人。

    他农村出身,有一段时间还靠奖学金维持生活,自觉怀才不遇。毕业时通过关系有机会到广州当老师的,月薪2k多(当时我所在的省城大学毕业生平均月薪也就七八百),呆了几天后居然跑了回来,我问他回来干叉,他说父母不想让他离家太远。妇人之见!

    当时他住教师单身宿舍,没有女朋友,我就在他那借宿。学校的环境非常好,氛围如此熟悉,每天跑跑步c游游泳,倒也乐得清闲。

    牛瓜不断地询问我广东的就业情况,待我八年回来后,他还呆在那学校里。学校的交际圈很小,如温水煮蛙,要么跳出来,要么就一直呆下去了。走时,我还了他200块钱。

    一周多后,我又重返深圳,还是那趟列车,从悠闲信步,又回到了喧嚣繁华。

    回到k公司上班,也没人搭理我。晚点老板出现了,找我问了下情况,安慰了几句。公司氛围依旧,感觉还是环境问题,不如换个环境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至少还有选择。2天后给锋哥留了个条子,无非是感谢关照,身体不好想换个环境之类的话。

    走后的第二天,收到了玉婷的短信:“公司本来帅哥就少,你还雪上加霜!”

    后来她qq主动联系了我几次,之后就如风筝断了线。

    那些日子我竟然恢复起了长跑,沿着上沙一侧的福荣路一直跑,穿过地洞口和一片密林,就是近海,再游过去就是香港了,呵呵。上个世纪的某个年代,长辈一直耳边告诫:“少壮不努力,一直在内地。”后来广东人加了一句:从小不游泳,世代穷忙碌。就是告诫孩子好好学游泳,长大了游到香港去。历史也游了好几批人过去了,那条河如同遥远那头的柏林墙,他们不过是用脚说话。如今大陆经济快速发展,偷渡基本就很少了。但在深圳河岸及海边近岸,现在依然有武警把守。

    生活状况比1年前刚到深圳时好多了,而且还有信用卡在手,我重新思索前路该怎么走。关外的工作考虑吗?我不断地思考这个问题。

    后来还是投了份简历,是关外的一个工厂,位于宝安黄田,它到机场的距离比到市区近得多。

    暂且称为d工厂,是个电子厂,一个delphi工程师职位,沿着一条国道坐了很远的车才到达,下了车还要走20多分钟的一段路。看起来是一片老工业区,厂房林立。

    在工厂门口,来面试的人不少,从穿着上看什么岗位的都有。登记,做笔试题,我自感难度不大。之后被领到类似it部的办公室里,技术面试我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我姓吴,是这里的it主管。”随后简单问了一些较宽泛的技术问题,不限于软件,涉及网络和服务器,然后叫我上机实现一个登录程序,这也太小菜了吧,我想。

    “待遇你和hr谈。”他说,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般应聘成功率已经超过7成了。随后人才市场面试我的那个女人坐到我面前,中年有点肥胖,显得很老练:“我姓徐,是hr经理。”这里的人都喜欢自我介绍,表明身份,这是很好的现象。她问了我之前的经历和离职原因,并没有在意我的专业,然后就让我回去等消息。徐经理讲一口流利的粤语,是广东人。

    面试难度小的职位,待遇一般不会太高,或是该职位不好招人,或是急招。正当我坐在返程公车上的时候,手机响了,另一个女人和我确认了待遇后,就通知我过2天上班。基本在我预料之中。

    整个过程很顺利,待遇和k公司差不多,5天半制,每个月另有300块的餐补,包住。眨眼从软件公司跑到了工厂,我惊叹于自己的选择。

    电脑暂存在一个学生那里,他叫陆家新,在一个外企上班,后面和他还有交集。

    过了2天,将家具等都卖了,和房东结算了房租。深圳租房市场里有个不成文的霸王条款:租期没到退租是要扣除押金的,唯独这房东比较好说话,他将押金如数退回,走时还问我换去哪里工作,我说:“关外工厂。”

    下午,告别了熟悉的上沙,还那奋斗过的天安数码城,提着大堆行李登上了开往宝安方向的大巴。在工厂做技术的滋味是怎样的?去体验了便知。

    这条107国道是通往机场的主干道之一,车流甚大,两边的工业区邻此披拂。大巴走走停停,掀起胃里的翻滚。一路无话,到了d工厂,一个看似行政助理的女人从厂区里走了出来,领我进办公室。

    “工厂主要是生产什么产品啊?”我边走边问。

    “数码相机,p3。”

    “是成品还是半成品?”

    “成品,主要是出口。”

    “工厂有自己的饭堂吗?”

    “目前没有,有餐补,员工都是在外面的快餐店吃。”

    到了办公室,在hr那里办理入职时,看到一个学生妹模样的女孩坐在hr徐经理旁边,低着头一脸哭丧,徐经理在一旁严厉地训斥她,估计是违反了公司管理制度吧,这种场景我只有在学校才能看到。

    我去得比较晚,办完手续,也快到了下班时间,一个看似后勤部c人高马大的小伙带我去公司宿舍,离工厂1公里左右的距离。我问他:“是和普工一起住还是独立房间的?“我比较关心这一点。

    “公司技术人员是单独住的,一个人一个房间。”听他这么说我的心才放下。他在前快步如飞,我拖着沉重的行李,不断喊话:“能慢一点吗?等等我。”到了一排农民房的楼房,领我上了三楼,将钥匙交给了我:“就这间。”

    我一看,20多平的房间,宽敞的大窗户,一张宽大的木板床摆在正中间,感觉很满意,比市区城中村的出租屋空间大多了。

    其实就是当地村民的农民房,公司将整栋楼都租了下来,作为员工宿舍。我所住的是一个4房一厅的套房,窗外一眼可以望到远处的主干道和工业区,视野开阔。

    这是个港资电子厂,主要生产摄像头c数码相机p3/p4(那年头还流行这东西)等,品牌没听说过,几乎全出口欧美。工厂四五百号人,算中等偏小的规模。

    工厂一天要求打卡4次,如携带特殊物品需接受门卫检查。我就职于资讯科(香港企业的叫法,其实就是it部),和hrc行政c财务一个办公室,主管姓吴,大家都叫他吴科,资讯科包括我一共就4个人,2个软件工程师和一个网管,给整个工厂提供it支持。

    头一天上班,行政助理先是带我到各部门和厂区走了一圈,自我介绍,感觉领导比兵多,其实一个也记不住。回到办公室,刚落座不久,一个女孩子拿着劳动合同走到我面前:“签个字。”那声音很轻细。我看了她一眼,20岁左右的年龄,不到1米6的身高,扎着马尾辫,简朴的职业装,圆润的小脸蛋还略带腼腆。她叫谭丹丹,公司的人事助理,我们同坐在一个大办公室里。

    在深圳不管是小公司还是工厂,基本第一天最晚也是一周内签劳动合同,薪资c试用期c社保写得一清二楚,社保约定时间必缴,比内地某省城规范多了。

    我打开电脑,坐在身后的吴科走过来,说:“把环境搭上,这2天先熟悉下业务。”我点点头。随后的日子里,他忙上忙下,很少安排我的开发工作,有时还是我自己安排自己的工作,大跌眼镜的同时,也乐得其中,我喜欢自由一点的氛围。

    环境搭好了之后,身后的同事走上前来,叫了我一声:“小梁走,上楼顶吹吹风。”他叫陈铭套—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海南人,个人比较高,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一脸书生气。我也想走走活动一下,跟着他走上一层楼梯到了顶楼。

    “你之前是在哪做的?”他问,老员工摸摸底。

    “关内,软件公司。”

    “我之前是在广州工作,还做过一段时间c,见这里工资高点,就过来了。”

    “这里主要是开发什么项目?”我比较关心这个,吴主管也没跟我说。

    “个叉,开始我也以为有什么大项目做,结果来了都是些鸡毛项目。你怎么想到来这里?”

    “之前那软件公司太小,感觉比较压抑,就想换个环境吧。”

    他说话摇头晃脑,两手插到裤袋,给人感觉沟通还好,就是有点爱摆架子。

    中午走出工厂,一排大排档式的快餐店布满了马路一侧,都是外地人来做的垃圾快餐。工厂的普工从门口蜂拥而出前去就餐,1个小时的吃饭时间,饭饱后他们就得返回工厂继续工作,他们是没有午休的,而我们有2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那些快餐店我从来没去吃过,看了都吃不下,我和陈铭套找了附近相对好一点的餐馆,抄了2个菜解决午餐。

    下午,我被叫到隔壁的会议室参加入职培训,5一6个人围坐一起,相互都不认识,培训讲师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副眼镜,一听口音就知道是长江以北的人。无非是给我们介绍工厂的情况c管理制度之类内容。原来工厂老板早期是靠收购二手电子配件c塑胶制品发家,捞了第一桶金后,看到发展迅猛的外贸市场,投资建了这个电子厂,产品全部出口,主要出口欧美,其次是少量的第三世界国家。

    傍晚时分,穿着工厂制服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地从厂区涌出,很快布满了花园,或牵手散步,或看手机,或发呆,他们就是俗称的厂仔c厂妹,感觉就像监狱的放风时间。年龄大多20岁上下,抄着各地的方言,女工还挺多的,有的工厂活比较精细,需要女工来做,如服装c玩具c电子厂等,更重要的是:女工好管理,不像男工那样拉帮结派,难以管束。是的,在工厂老乡拉帮结派通常都会有。

    夜幕降临,我独坐房间,除了看书并无其他事可做。

    “有空吗,小梁?”一个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我。

    开门一看,原来是陈铭套。“你会还原系统吧,帮我弄一弄。”他笑着说。

    我进了他隔壁的房间,一部烂台式机放在床边。很快拿出自己的光盘,帮他还原了操作系统,心想他自己是做软件的,这点小问题都不懂吗?

    “晚上一般你们做什么?”我问。

    “就是上网玩游戏,看看片,哈哈,这地方你还想有什么节目。”他又哈哈一笑。

    夜色漆黑一片,工业区周边静悄悄,一夜无话,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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