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芯懿被九灵子领着出了茶摊,一路无言,陆芯懿见他满面愁容,也不敢打搅,只得愣愣地陪他踱步而走。
走了好一会儿,九灵子才回神顿住脚步,对陆芯懿拱了拱手,歉意地说到:“老夫扰了陆姑娘的雅兴,抱歉得很呐。”
“老先生,您折煞小女子了。”陆芯懿连忙微笑着说到。
“老夫还有要事,不能践约再陪姑娘会比了,还请姑娘见谅。”九灵子面色沉重地说道。
“老先生哪里话,既然您有要事,小女子岂敢叨扰,您去忙就是了。”陆芯懿虽心中遗憾不已,却也微笑着礼貌地说到。
“惭愧惭愧,今日老夫仓促间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定会再与姑娘品茗畅游,再会。”
“好的,老先生珍重,再会。”
望着九灵子匆匆远去的仙雅身影,陆芯懿满心遗憾,少了这个可爱的老头,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了。
皇都之中,华灯闪耀,热闹非凡,庄严气派的玄月将军府大堂内却人影泰定,鸦雀无声。
门外一个匆匆人影跨门而入,连忙半跪下,拱手道:“禀将军,小人已探得张文轩公子的情况了。”
“福奴,你从速道来!”薛顶天面容一紧,开口说到。
“这个,这个”福奴吞吞吐吐紧张不已。
“快说!”薛顶天心中一寒。
“张公子重重伤不治,已已撒手人寰了。”福奴紧张得吞了口唾沫。
“啊!”薛顶天c武奎山同时惊呼一声。
薛顶天木然地摆了摆手,福奴连忙识趣地退了出去。
“张公子既登擂会比,生死荣辱就已然参透,世事无常,将军切勿神伤了。”武奎山也是一番凄苦,张文轩正色凛然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也着实让他惋惜不已。
“唉,晋儿两次登擂,均失手妄下屠刀,武兄,愚弟我心不能安啊!”薛顶天痛苦地闭上双目。
“唉,将军,还请听鄙人一言,既已至此,实属命运使然,我等也无能为力,还请将军勿再责备他了。现在只怕,晋儿那里也不好过啊。晋儿自小便善良敦厚,此次会比对阵,两度失手夺人性命,鄙人担心他”武奎山也哀愁地闭上了双眼,大堂顿时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薛欢坐在自己的别苑里惊讶满面地叫了一声:“什么!?浆糊脑袋又胜了!?”
“公子,小的可不敢胡说,真的,小的听福大爷说得真真的,三公子也晋级了。”一个尖嘴猴腮的下人轻声说道。
“哟呵,浆糊脑袋开窍了,这倒稀奇了。”薛欢脸上挂起篾笑,心中却微微一震。
“哎哟,我的爷呀,三公子何止开窍了这么简单,三公子两次登擂,连捷不说,那二人还还”那下人眉目奸笑着自豪道。
“那二人还什么,你吞吞吐吐地做什么?”薛欢俊眉一挑,不好气地说到。
下人连忙开口回答:“那二人都重伤惨死了,现在外边都传疯了,说我们玄月将军府啊,一门双杰,青年才俊,功夫了得,将来必成一方伟器。”
薛欢闻言心中大喜,脸上骄色渐起,却也强压兴奋道:“嗯,不错,你再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怎么评价本公子的,这个,赏你了。”说话间薛欢将一锭沉甸甸的雪花银子扔给了他。
下人连忙媚谢,打了个千,便跑出门去了。
“翎姬,走,咱们看看这个开了窍的浆糊脑袋去。”薛欢一脸坏笑地说到。
孤月高悬,灰云沐动,模糊的光亮飘飘散散,漫天繁星忽闪点点,一阵阵阴凉的凄风将院子里的秀树拂得沙沙清响,让人心烦意乱,思绪翻覆。
薛顶天与武奎山步履沉重地踏进院中,见薛晋房内灯光昏暗,二人心中俱是涩苦,静立了一会儿,又迈步来到屋门前,轻叩木门。
“晋儿,为父和武先生来看你了。”薛顶天洪亮的声音响起。
片刻之后,门哧溜一声,打开了,薛晋失魂落魄的身影现了出来,只见他满面惨白,表情痛苦,俊秀全无,一副神伤苦痛之容,薛顶天与武奎山视见,心神颤抖,一股怜爱悲悯之情油然而生。
薛顶天与武奎山跨进屋内,在木椅上缓缓落定,薛顶天强作微笑,慈爱地开口道:“晋儿,晚膳可用过了?”
薛晋木然的站在他和武奎山身前,失神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武奎山见他这般模样,微微叹了口气道:“晋儿,会比之事,既已如此,你还是勿要这般介怀了,他日会比,自己再谨慎避之就行了。”
“父亲,师父,张公子他他怎么样了?”薛晋木讷地开了口。
薛顶天与武奎山四目对望,心绪沉重,过了片刻,武奎山才回道:“还好,还好。”
薛晋听了武奎山的话,好半天才回了神,脸上血色艰难地回起稍许,又开口道:“父亲c师父,孩儿不孝,未能谨记你们教诲,失手重伤了张公子,孩儿有罪,请你们重重责罚。”说完他便扑通一下跪伏在地上。
“晋儿,你自幼便老实敦厚,为父相信你也是稍纵大意了,会比流血受伤亦是在所难免,此次之事,为父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多多谨慎而为吧。”薛顶天看着已经心力交瘁的薛晋心中一阵不忍。
“父亲,师父,孩儿明白了,孩儿以后一定谨慎而为。”薛晋双眸湿润地回答道。
“三弟,三弟,三弟呀!”薛欢轻浮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响了起来。
薛欢领着翎姬跨进门来,看见薛顶天与武奎山稳坐屋内,当中跪伏着薛晋,顿时心中五味杂陈,拱手说到:“孩儿给父亲c师父请安。”
“哦,是欢儿啊,为父听说你已晋级会比三轮了,正打算与你三弟聊聊话后,就去看看你,嗯,不错,你也要勤学苦练,多多谨慎,切记不可骄纵啊。”薛顶天正色说到。
“孩儿明白了,孩儿自当勤奋修习,与三弟一道光耀我玄月将府神威。”薛欢微笑着拱手道,说完又用嘲弄的眼神对着薛晋挤了挤眼。
“嗯,你们这般懂事,为父和武先生也就放心了。”薛顶天复杂的心情稍稍缓了缓。
“父亲c师父,我想明日午后去看看张文轩公子,不知可否?”薛晋颤巍巍的问到。
“晋儿,再过两天,第三轮会比就要开启了,你还是多在屋中静心清修,待会比结束了,你再去吧。”薛顶天闻言,心中又是一紧,赶忙开口说道。
“就是,就是,三弟还是多多静修吧,等会比结束了,大哥陪你一块儿去给张公子上上香,表表歉意。”薛欢轻浮地把剑眉翘起,开口说道。
武奎山顿时脸色生变,薛顶天听了薛欢的话,也气得七窍生烟,猛地站起身来,一拍手边的茶几,只听呯的一声,茶几塌裂,残坠在地面上。
“混账,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还嫌不够乱吗?”薛顶天怒吼道。
薛欢肝胆俱抖,连忙跪下,拱手道:“孩儿孩儿”薛欢一阵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啊?
薛晋听了薛欢的话,惊汗淋漓,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用颤抖的声音说到:“上香上香,张公子他”
薛顶天盛怒之下,竟无言以对,气得沉坐回木椅上。武奎山愁容更重,也坐在木椅上一言不发。
“父亲c师父,张公子他他到底”薛晋口中呜咽问道。
武奎山无可奈何,只得开口:“晋儿,刚才门下过来禀告,张文轩张公子他他已经他已经弃世了。”说完武奎山心情沉重的闭上了双眼,脑海翻腾。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师父您不是说还好c还好吗?怎么会这样”薛晋惊叫一声,一阵苦楚涌上心头,惊慌失措地瘫伏在地板上,脑海里那张文轩的惨状不停地浮现出来。
薛欢也抖着身体跪在地上,心中那叫一个后悔,悔不该过来触这个霉头啊,现在惹火上身,这可如何是好啊。再说了,不就是会比打死个把人嘛,多大个事儿啊,哪一届登天武选不是打得你死我活的,用得着这么惺惺作态吗?薛欢脑子里c肚子里塞满了憋屈。
过了好大一会儿,薛欢觉得腿都跪麻了,见大家都在杵那里一言不发,他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抬起头来,满面委屈地行礼说到:“孩儿出言莽撞了,望父亲大人与师父原谅,孩儿我这就回屋闭门思过静修。”
薛顶天不耐烦地抬了抬眼,一脸不悦地摆了摆手,薛欢连忙起身,飞也似地跨出门去,对傻站在院里的翎姬使了个眼色,二人便急急离开了。
待薛欢走后,薛顶天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薛晋跪伏着的身影旁,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口说到:“晋儿,你起来吧。”
听到薛顶天开口,薛晋跪伏着的身躯抖了一抖后,还是一动不动。
“唉,晋儿,你还是起来说话吧。”武奎山愁容焦虑也开了口。
薛晋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嵌在地上一般。
“薛晋,你给我起来!”薛顶天大吼一声。
薛晋缓缓抬起头来,憔悴的脸上早已泪如雨下,口中哽咽着说到:“孩儿有罪啊,孩儿罪孽深重,孩儿对不起张公子啊”
薛顶天见状,心头又是一紧,愁苦满腔,在屋内来回地急急踱着步子。武奎山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附耳轻声了几句,薛顶天回头看了看薛晋,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声长叹后,向武奎山拱了拱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武奎山回坐下来,看着面前这个身心备受煎熬的徒弟,他心中也是苦痛不已。过了许久,武奎山虚起双目,缓缓开了口:“晋儿,就这么跪着,你的心就能安了吗?”
薛晋还是一动不动。
“晋儿啊,你心地善良,品性敦厚,为师是知道的,此次张公子一事,为师也深感苦痛与惋惜,但是逝者已矣,生者又当如何呢?”武奎山伸手拍了拍薛晋的肩头,接着说到:“武斗会比,虽是斗法斗技点到即止,然意外之事谁能把握,谁又能将那分分寸寸拿捏得准。天下之事皆由命运使然,也许这就是张公子的命吧。为师知你心中定是追悔莫及,痛苦难安,但人命已逝,岂是你能后悔的。后悔c悲伤又有何用处,你若不能调整心境勇于面对,就此颓废而一蹶不振,与死去了又有何区别。一场会比,致使两条鲜活的生命从此玉消,岂不更让人悲痛欲绝。你如此这般,又何谈会比前的誓要光耀宗门c御天尊皇的豪言壮语?”
武奎山见薛晋依旧痛苦难当,又长叹一口气,面露厉色接着说到:“晋儿,此番惨剧已然发生,你若还幻想着惨剧不该发生,岂不毫无意义,至此之时,你应痛定思痛勇于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此才是大丈夫所为!”
薛晋听了武奎山不紧不慢声色威严的一席话,浑身抽动着却又无言以对,只见他跪身向前,伏在武奎山的腿上,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门外一个凄凉的身影,再也按耐不住,迈开箭步冲了进来,一把将薛晋扶起,口中呜咽着喊到:“三弟哭吧,哭个痛快吧。”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那手足情深的薛欣。
武奎山看着面前伏跪的两个俊秀的身影,双目一闭,也是痛苦难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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