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蜉蝣山下花海曳 > 正文 第伍章 挥剑天下 阳斩妖除魔
    “红鼓唢呐,赤鬼起烽火,连三月,不教族异见关山——”

    “——帝粿清祗旒!”

    风动了,它本无相,却催使压压黑云涌上苍穹,以促成那暗黑天。

    雷声轱响,但磅礴清亮的天紫霆光,未曾在黑天中展现,只因雷动而霆闪,见流光凄厉一掠,怎知那映亮的天空,是之前的那片黑天?

    冷冽不归,奔流向前,悲哀得足以撕裂天地的啼叫,几乎让人误认为是枝上昏鸦角喙带血,但这只是如河川般狂嚣不息的风,跃上万丈的苍穹巅峰,所发出的鬼蜮尖啸!

    皎月霜,秋露光,是祗胧撇眉抬眼,一挥天祇剑如水,反射出闪掠亮泽。

    青粿在哪里?他就站在身后,背向祗胧,与之并肩而立。

    因着头顶黑天,而逐渐变得湿润起来的土地,有一粒粒细小浑圆的剔透水珠,自青粿脚步的土壤缝隙间泄出,脱离重力的束缚,上滑到青粿结成术印的双手周遭,如月桂树下水池里的活泼蓝锦鲤,串成几链小细珠,在少年洁皙白润的手背上游走,恍若制成帝皇冕旒的水玉藻。

    “我要出剑了。”迟迟未发剑势的祗胧,稍微歪头说道。

    “慢点,我替你守着。”青粿微笑,他的声音更轻也更温柔,如水。

    随之,肃鸣——

    剑起!

    幽幽天境,万丈黑云,祗胧如一掠疾星,肩头缝缀的金黄绸带,在飞向云层的过程中,随风抖颤摇曳,激荡出呼啸不止的尖鸣。

    他双手合握,举剑竖在眉心,看起来仿佛有一线眼缝,精银而极长,以他上半身躯体为载具,在其中养蓄,那睁眼时——能令天地双重沉沦的威力。

    “有人蓄势有人守,你们这算是合招吗?”赤鬼面首游移,脚下借力虚浮半空的炽洪殇,出扇横扫出一道澎湃的绛色炎潮。

    “还有我呢。”水破镜月,是一展无瑕的清亮色,青粿起手变化术印,隐隐风雷声中,游离在手背肌肤表面上的无数水珠,尽是汇集于一处,聚成几面中心处向外凸显成圆的浮空水盾。

    赤相鬼,盾如镜,热火撞破深水之间,无氤氲蒸汽升腾散去,明澈水盾如圆镜摔碎,赤鬼面首绯色暗淡,留一地的点碎波光。

    “水,世间至善之物,轻柔如萤光,托感胜绮罗,蚍蜉亦可破,顽石毁续滴。”指间的清澈水流,如一曲清蓝小银螭徘徊,青粿轻笑璀然,青蓝两色混驳的细长眉线微动,数面凸显尖肚的椭圆形水镜,将他拥簇为水藻之中的新生帝子。

    “可是你御使的,不是世间最普通的水啊。”

    “如何不是?”

    “是的话,如何能熄灭我的重黎火。”

    “水本身,并无诡异之处,只因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那容易滋生负面情绪的阴暗内心。”

    对话之间,炽洪殇已近身,与青粿交手数回合。他黑柄纸扇轻撩,便是一重重绛炎波澜,但是青粿却与身外水镜相融。因而,炽洪殇所破,不过是青粿的融身水盾罢了。

    千百赤鬼面首不敢齐上,只因青粿所御之水,克制炽洪殇苦修的重黎火。但是,青粿却未必能击败炽洪殇,即是他身上水镜,可承对方攻掠之势,使他暂且不受伤害。

    青粿不能胜,只因他修为有限,若水盾不能御使,脆弱肉身怎堪一击?

    如此,他更不敢盲目,刻意不用攻势的春雷拳意,接着水木双修气息源长的特点,与炽洪殇互相消磨彼此。

    “你不是说,我们不算合招吗?现在,你可以领教真正的合招了。”仓促间,打出一记春雷掌裂,青粿蹬蹬几步向后疾退,脚底松软湿润的泥土,被他踏矮陷下,以至于裂开几道大缝隙。但是,青粿却抬头仰望黑天,微带了些许血红韵色的嘴角轻勾,却是朝着对面摇扇惬意的炽洪殇一笑。

    一线银缝如天凤眼隙,那无法曲折的笔直形体,傲气凛然如瑞兽额首的一杆独角,祗胧以最崇敬的剑士之礼对待,将天祇剑的边锋紧贴自己眉心,却不会划破肌肤,让剑士的热血流出。

    这无法磨灭的意,这能在突破疾风中不动的稳,这手足够代表剑士胆大心热的技,就是祗胧对自己的剑,最崇敬的礼!

    自下而上,再凭上击下,祗胧以手中剑击穿重重乌云之海,看到了云海之上,那大片璀璨的光辉,是浑圆无瑕的日曜,大放光明海。

    于是,当他任凭源自地心的重力,将自己身躯从苍穹的巅峰扯引之时,便不再将天祇剑纵立眉心。

    祗胧,头下脚上,如折翼却不向死亡屈服的鹰隼,如击穿白日的长尾彗星,他化身为周遭卷席滚滚天霆,凭钓一口浑沌雷池的剑虹,他的剑——

    挥对天下!

    “挥剑天下。”口中呢喃,青粿略有迷茫的双眸,突然一醒圆明,涌起期待的情绪,他前倾上身踏着脚步,再踩上之前后退时留下的脚印,尚且残留下来的几面水镜流盾,化作几串飞流空中的潺潺小溪,最终被青粿握为左手中的一柄剑。

    天上,祗胧右手持剑而来!

    风雷起云岚,秋水入剑锋。祗胧右持天祇剑是肃金之属,缠绕无相风旋与天紫霆光,是极致攻伐的袭掠之势。青粿左持流水剑是水木之属,有清蓝小银螭的幻魄徘徊,是助推气势的磅礴之力。

    一刹合招,双剑绞成颚,是狭长诡异的畸形兽咬!

    “日斩妖,吾以月祗剑粿,除魔去——”合招合声,双剑成颚兽咬,来得实在太急太快,这是一种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极端,以至于在恍惚间,祗胧的右半脸与青粿的左侧脸,竟然短暂地重合了一起!

    短暂,时间实在太过短暂。

    浮空中,千百赤鬼面首,真的如烧红酒坛一般,受了自身的重力牵引,坠落在炽洪殇的脚边,摔碎成无数绯红剔透的火焰飞烬。

    “咳咳——”嘴边啼下一行新血,不住轻声咳嗽的炽洪殇,原本横展在手中的黑柄纸扇狼狈落地,溅起了些许细碎的碎泥土砾。

    “我们胜了,而你输了。”终于落地的祗胧,单膝压在松软土壤表面,他横腕斜出手里的那一杆清银剑刃,锋上风雷尽数褪去的天祇剑,犹在颤抖不止。而流水之剑,自青粿左手处跌落入土,成了浸润脚下土地的一滩清水,蒙了那层灰暗涂体的透明翡翠色宽袍,在他身上起声猎猎如龙。

    风吹了起来,呼啸的尖声越来越大,炽洪殇用手背,使劲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他拾起了脚边落地的黑柄纸扇,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诉说着他的伤势,其实并不轻:“你们,过试了。”

    战胜的人,并无喜悦,只因为他们不以伤人,来作为自己的乐趣。对祗胧与青粿来说,以损坏别人,来为自己获利的行为,实在是难以接受。纵使会有人,说他们太过迂腐,太过愚蠢,太过不现实。他们,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语,而改变自己的本心。

    输了的人,并无沮丧,因为战胜他的两个人,是未来的同门,是以后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对嗜战的人来说,未来的战友越发强大,自己的后背也就越不需要去防护,而嗜战的本能,才能因为无所顾忌,而被催发到最猛烈与兴奋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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