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荡寇风云录 > 正文 30.大地生五金
    大地生五金c以利天下与后世。黄金被认为是五金之首,主要原因在于熔化成形后,其属性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而白银于熔炼的过程中虽无损耗c且火候足时,以鼓风囊扇风会出现闪烁着的金属火花,但那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因为再次鼓风时,那些金属火花往往会消失不见。

    黄金则不同。

    只有黄金即使在极力鼓风时c也会每鼓一次,金属火花便闪现一次,当火势越猛烈时,闪现的金属火花越多,也正因为如此,黄金才会显得如此珍贵。

    凡神州天朝产金之区,约百余处,难以枚举。山石中所出,计有马蹄金c橄榄金c带胯金c亦有小者瓜子金。水沙中所出,计有狗头金c麸麦金c糠金。平地掘井得者,沙金c豆粒金。

    皆待先淘洗后冶炼而成颗块。

    金质地厚重自不必言,而以成色概分为七成金青色c八成金黄色c九成金紫色c十成金红色。以天朝广信河中所产之试金石c此石天成,以鹅汤煮之,呈漆黑色,立刻便能分出金之成色。

    好。

    说这些,是好教看官大概对古天朝之矿业尤其是金矿业有个大概了解。特优矿自是官营c北境陷落山东之地,已落入北朝之手,优矿掌握在西南部族势力之手。只好开发经略矿岛c奈何矿岛本地土著生猛,官方无法强行经营c毕竟是远远超过周边的文明形态c因此,才有了土著权益保护法以为彼此和平相处的条件c也背景深厚的矿主集团。多少有些资源为后盾c好教太祖的用文明魄力完成统一大业多少不要尽皆落空。

    矿岛金业以水沙与平地掘井并施而采金,乃普通矿c虽原矿颗粒中小居多c不说贫矿是因为杂质少c成色高,抵了成本很是有开采价值。

    既c连上层都是如此辛苦c底下淘选冶炼的矿工便也可知一斑。工场作业区与生活区严格分离c矿工进入工场只得一条裤衩子,时时有对龙族人多少有些不爽的土著佣兵略带想弄死你的心情盯着矿工劳作。时日略久,即使矿岛上潮湿濡热c也无外人,于烈日c浑浊的河水c矿井深坑里爬出来回到生活区的矿工们,总是很庄重地洗澡净身c再一丝不苟地穿着自己来时带着的已然起皱的廉价衣物c哪怕只是需要喝一两口烈酒微醺一些c不敢醉过去,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而继续面对明天,于生活区的营地里走动走动c再将衣物仔细除下折叠好,放在木竹枕边,沉沉睡去。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睡着,因为确实太濡热,所以有人轻手轻脚地走出众人休憩之大通铺的凉棚,拿着笛子轻声呜咽c于忘情处思乡,而有的人每闻笛声,总是假装已经睡着,其实自枕后摸出带来的小物件痴痴念念c或者是娘亲送的c或者是邻家姑娘送的c或者是一把剑。

    是的,带剑也没人说你什么,不怕你带着铁剑,土著生蛮c你试试就知道。终于,这个摸着剑的人假装不下去了,坐起来擦拭一遍,拔出来,走出去,于月下挥洒,想什么,没人知道。这个人,叫安庆绪。

    安先生却无他人那么多的讲究,他乐得成天展示自己的愈发虬结的腱子肉c以及因着淡淡疤痕陪伴的两只鹌鹑。安先生多少有些自恋,这他自己知道。

    他和吹笛子的老关(实则二十出头的小伙子c特别稳)走得很近,故意相互憋着少说话,玩儿心灵沟通。

    一个吹笛子,一个耍剑。

    而林子里亲自窥探矿区各营地的黑龙王c简文秀c丁大力并着四五个好手,没能逃过这安先生敏锐的触觉和嗅觉。

    安先生何等骚哥。

    不知安先生以何等手段逃过了上工,可能装作拉肚子脱水等症状躺那儿了。总之,安先生以轻身功夫,跟了林子里的矿匪不算近的距离。等差不多知道矿匪们想干什么c蹲在树上思考了半天。认为自己其实也还是不太适合作矿工c所以拔剑便跳下去砍倒了两个矿匪,和刘黑子c丁大力两人卯上了。至于简文越,还是站开一点好些,让他们先打好了,打不过的话c自己只能跑路。

    半空中出来个奇葩c而且显然很牛,一出手便弄死两个,刘黑子与丁大力还能说什么,先干了再说。

    手一摆c手下往后退,弓弩张开就射,这安庆绪却一个剑花便悉数打落。丁大力此时自是已重新寻得两把矿匪柳叶刀趁手,也不用多说什么,毕竟刘黑子是首领,独自冲上去便要砍翻安庆绪。

    丁大力双刀翻转,此时的刀上造诣已巅峰霸道c正如沧浪江水过三大峡谷之汹涌澎湃。然早先刚猛之右手刀已无形转化为静气内敛,虽疾,却无声息,掠地而过,不扰林间草露。只待对方接刀c方施力始狂暴重击,以左手刀斩劈下肋。

    然,安庆绪只是随手一剑便兵器相交c脆响一声又戛然而止。丁大力的杀手,左手刀已然斩了过来,安庆绪不避反进,这样丁大力的刀锋只能落空,顶多刀柄砸一下,更借方才兵器相交之弹射,乃一剑封喉过去。

    丁大力收刀不及,便借斩刀之势侧转身形,右手刀擦过安庆绪刺来剑身,再次兵器相交,擦出刺耳摩擦之声。此时,侧身之势未停顺势再发新力,腾空旋转,发右足抡起狠狠砸击安庆绪头顶天灵盖,而手中双刀亦同时完成了抡转c泼辣辣一并于右足砸击之势向安庆绪首级接连枭去,连环杀招先后而至,手段凶狠。

    安情绪哪能束手待毙,一剑刺空,稍微回带些力便直接铁剑撒手,双足发力身躯后撞,右手肘以屈伸之势头也不回地砸向腾身的丁大力太阳穴,左手则抓住撒手之剑,反手就是一剑后刺丁大力心窝,同样是略微先后而杀招并至。

    二人都是惊出一身冷汗,躲开致命的兵刃袭击,没有任何选择只能以躯体硬扛对方拳脚打击,而后撞在一起,各自受了重击气血翻涌痛不可当一时倒在地上,都爬不起来。然而便是这一倒c各自便也愈加发了狠。安公庆绪,一定要戏耍丁大力一番,而丁大力却一定要劈倒安公。

    这刘黑子及一众矿匪看得发懵,原来狠人交手是这画面,这么快,一合,全躺下了。

    等这安庆绪与丁大力俱各爬了起来,二人却换了一种方式交手。没错儿,江湖老套路,兵器相接。

    安庆绪爬起来退开三步,站在那里。铁剑一指,意思很明白,他的剑本就是手臂之延伸,所以剑指便是用手指着你,过来。丁大力爬起来,本也退了三步,狠狠瞪着对方。他自然明白这意思,两把刀猛力一击c磕得林间鸟惊兽走,虽是向前走了三步,却像是将所有的空间挤压了三尺或者更多。不弓不马,就那么一站,左手刀与铁剑相搭,右手刀伸展斜指虚空。安庆绪剑尖晃了一下,用嘲讽的眼神挑衅着丁大力,丁大力牙一咬,心里暗骂:你大爷算你狠。右手张开,刀便落地。而后眼神向安庆绪一挑,懂这意思?

    安庆绪懂c剑如赤练蛇,说吐信便吐信c不封喉,便是要你双眼!还你个意思。

    安庆绪本有轻身功夫在身,平移之迅疾足以惊世骇俗,催发之疾速,剑花刺来,说至便已迟。丁大力却也非庸手,你虽迅如闪电,爷倒也不怵。便是借了这安庆绪于兵器相接时猝然发动的攻击引发内心之爆发力,刀尖于安先生剑身一摁,已自借力向后腾身而起,借此腾身之力抽刀回来,双手握紧以落地之势重重劈下,向后腾身则将身体拉展至极致,而柳叶刀之锋芒恰在刃身三寸之处,此锋破空拉劈动作同时并力施展,于安庆绪平移中恰好位于避无可避之处,倘若不挡不格,便且自消受。

    那就挡c安庆绪也无需多余反应,剑收回来划个弧线,一抡之下向上撞击,两人之兵器猛烈形变,又复原。撞得太猛太快,连火花也不及撞出,安庆绪借弹回之力,错开身形便再次直刺丁大力下腹。丁大力此身已立地,刀却回转格挡不及,干脆受了这一剑,枭对方首级。安庆绪大惊之下紧急变招,毕竟功夫实则高之一筹,一剑便挑向丁大力双手,虽是此时距离过近屈伸掣肘,却也抖腕间灵活裕如,一剑之下剑花光芒一闪,便分开了丁大力双手划伤手腕并伤其指掌挑落了丁大力手中的刀,若非丁大力反应得快及时撒手,恐怕得变成一指也无的断掌。饶是如此,丁大力这脱手之刀依旧势猛未减多少,安公闪避之下,仍然被削过额角,带走一大片发根皮肉,满面鲜血,火辣辣疼痛。

    安庆绪闪过这脱手之刀的同时,仍旧剑式不减,顶进丁大力喉咙半寸,同样以牙还牙,若是丁大力敢再是动得一动,便将命丧当场。

    丁大力凶巴巴瞪着安庆绪,以流血之左手紧紧攥住剑刃未敢妄动,半天不吭声。

    等到吭声,只从胸腔里迸出来一个字。

    “草!”

    安庆绪闻听此语,乃微微一笑。于是拔剑,带得丁大力手心一阵冰凉随后灼烧感巨痛。

    安庆绪退后三步。剑身甩了甩,不愿意沾血,这意思丁大力必须懂。向明显受此羞辱而怒极的丁大力,不咸不淡地来一句。

    “再来!”

    牙一呲,再笑,顺便用剑指了指地上的另外一把刀。

    “双刀!”

    丁大力乃紧盯着对方,恨不能生吞了对方。下腰捡起一把刀,割裂衣襟作绷带,将刀夹在腋下,三两下裹紧手上的伤,以牙齿拽着牢牢系紧,此时,再次下腰捡起另一把。直起身来,仰天长啸,啸得众皆悚然。低下头再瞪安庆绪一眼,双刀再次相击,这一次,空间已压缩到了极点。

    等这一次丁大力走向安庆绪,安庆绪便已失去了一个剑手所能拥有的所有灵动和飘逸。只因,倘若剑手之内心无法发出这两样,便一毫也无。一颗心,只能随着对方走。

    不过虽然说这种变化非常突然,安庆绪也被丁大力的强大压迫感挤压得自己失去了些方向,却毕竟不是一般强手。

    丁大力双刀生寒光,如冰山炸裂,却如深寒不冻一般,生出活水。坚冰仍有烈火之灼烧感,或许是手心的巨痛带给了他同样的感觉,所以他走向对手的每一步,双臂张开的双刀都带着压迫对方的窒息一般的压力,要强硬将对方往地上摁下去,唯愿臣服。

    待双方三步之内,双刀便举起只是整齐劈下,但这双刀已不是手中的双刀。而是自儿时便已熟稔的铁锤c裹挟着自己生命中的所有历程,要以千钧之力将对方像烧红的铁片一样砸击紧密。又像是自己便是这天地间火炉,要将对方置于自己如同烈日一般的炙热中连灰也烧无。癫狂已极,对手便无法以任何正常生理反应来杀伤自己,因为根本不甩,这种不甩便是一次又一次倒下后,坚硬到极致的力量,虽非金刚之力,却也脆生生到了硬无可硬的极点。面对这样的力量,对手唯有束手待毙一途。

    然而安庆绪既已重生为人,当然知道若于避无可避处,同样唯有强硬到底。既有泰山压顶而来,便也有这虚空一跃的破碎。是以,安公实则兵刃功夫强过丁大力一筹,因为,他毕竟早就是至刚已柔,所谓剑人贱人坚韧坚忍艰忍奸人歼人于是见人见仁是也。

    也就横过一剑,划出天外一剑的迅极而缓劲力内含的半圆弧,与丁大力凶狠无铸的双刀相接。实则丁大力这双刀一击,安公本是只能相接后拼着负伤保命而已。只是丁大力双手毕竟有伤,或者衣襟,缺了些握持牢固。因此则双方无一人能当住对方兵器撞击之力,尽皆脱手,飞了出去。

    然而癫狂的立地太岁丁大力岂能就此罢休。其势未消,便发一声怒吼,再起一层狠力,一个炮锤砸出,安庆绪便如断线纸鸢倒飞了出去,仆于地而无法起身。倘若丁大力这手未受伤,当时便胸骨塌陷,也就没有后来的野望侯安公庆绪了。

    至于旁观的一众矿匪,真的只有两个字。懵逼。除了这个反应,什么也没有,没见过这样干仗的,还是两个。而且开始太快,结束太快,没反应过来,打完了。

    等反应过来,便要去补刀结果了远远趴在地上的安庆绪,只见安公抬起一只手臂,轻声哼着:

    “入伙儿!”

    生怕对方没听见,带着嘴角的血沫子,拼着牵动心肺的疼痛,大声喊:

    “入伙儿,老子入伙儿!”

    丁大力闻听此言,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揪着安庆绪的衣领c拽了起来,手疼,以两个腕子托着安公的脑袋,恶狠狠与依旧带着戏谑的安公对视了半天,转而腼腆一笑:

    “草。”

    毕竟对方已臣服。便也就将安公扔在了地上。安公差点疼得晕死过去。

    多少有些眼泪花花和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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